小青赶紧说:“不敢,不敢。我们这种卑贱的奴婢,怎么能和公子同桌吃饭?”
陈迪笑道:“二位姐姐怎么是卑贱的奴婢?”
说完陈迪不老实的拿手捻了小青的手背一下。小青立马羞红了脸。
看来没事儿撩拨撩拨小萝莉,亦是一件乐事!
吃罢饭,陈迪便拿出胡元春做好的文章,一字不漏的熟读起来。只要背下这篇文章,想来中个进士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前提是主考官翟鸾别给自己下绊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迪每日要么在京城各处闲逛,遗风问俗;要么跟听老管家严平讲一些官场故事;再不就是调戏调戏小青和小白。。。。。。
终于,离会试大比的日子只剩下了一天。
这些天,陈迪已经想通了。发生穿越这种事的几率,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自己既然来了嘉靖朝,就不能满足于做一个富家翁。自己在现代空有一身大志向,却只能做一个寒酸的学者。那就让自己在现代社会不能实现的那些理想,在这里实现吧!
鸡叫三声,天明了。
十三岁的少年郎陈迪,带着纸笔踏上了去会试的路。
第六章 科场()
京城西南边的贡院是大明朝读书人跳龙门之处。十年寒窗,只有在贡院的会试大比中金榜题名,才能求得一官半职。在漫长的岁月中,这里充满着读书人的希望、追求和向往。
陈迪现在就站在贡院门口。
贡院门口,成百上千的举子已经排起了长队。
礼部的官员们拦在贡院门前。他们一要查看考生们的举帖,这就相当于明代的准考证。二嘛,要仔细搜查考生们有无夹带作弊的工具。
陈迪其实算是个作弊者。不过作弊的那篇文章,早已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你可以搜他的衣服,搜他的食盒,搜他的笔墨纸砚,却没法搜他的脑子。
一名礼部郎中服色的官员,将陈迪揪出队伍。
“你这娃娃,怎么在这里凑这热闹?快快回家吃奶去吧!”礼部郎中笑骂道。
陈迪不甘示弱:“大人,学生是来赶考的,科举是朝廷的伦才大典,怎么是凑热闹?”
礼部郎中打量了陈迪一番,随后哈哈大笑:“你这娃娃,怕是连奶都没断,朝廷可不要毛儿都没长齐的人才!”
旁边的几个读书人、兵卒听到礼部郎中的话,纷纷大笑起来。
陈迪不甘示弱:“难为你还是礼部的官员,对待大明的读书人竟然如此无礼!”
礼部郎中怒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巧舌如簧!会试考场何等庄严,岂容你胡闹?”
陈迪道:“我来参加会试怎么是胡闹?”
礼部郎中道:“你来参加会试?你有举人功名么?我看你连秀才都不一定是吧?拿出你的举帖,我便让你进贡院!若是没有举贴,我便让兵士将你打回家去!”
陈迪道:“我是没有举帖,可我参加会试是皇上恩准的!”
礼部郎中又一声冷笑:“哈?皇上会让一个毛头小子参加会试?我怎么没听说?孩子,你这往小了说是小孩子信口胡说,往大了说可是矫诏!是欺君!是要灭九族的!”
看来主考翟鸾没有将嘉靖帝的旨意传达给下面的礼部官员。
陈迪道:“这是真的!翟首辅和严次辅可以为我作证!”
礼部郎中竟然狠狠的给了陈迪一巴掌:“你这小子是找打!翟首辅和严次辅认识你是哪根葱?”
陈迪捂着个脸,欲哭无泪。好容易让胡元春帮他做好了应考文章,竟连科场的门都进不去。
现在如果去找严嵩替他作证,怕回来的时候贡院已经封门了!大明有制,贡院会试封门后,即便是有皇上的圣旨,贡院外的人也进不到贡院之内!
此时,会试主考,首辅翟鸾来到了贡院门前。
“贡院重地,何事喧哗?”翟鸾问礼部郎中道。
礼部郎中回答:“禀首辅,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这胡闹,愣是要闯贡院应考!”
陈迪如见了救命稻草般,对翟首辅说:“翟首辅,我是陈迪啊!两月之前,在永寿宫中,皇上恩准我参加本次会试,您忘了?”
翟鸾竟然打起了马虎眼:“哎呀,两个月之前的事啊,本官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皇上下旨的时候是晚上,永寿宫中灯火昏暗。本官好像没看清这陈迪的相貌。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就是皇上恩准参加会试的陈迪?”
翟鸾之所以打马虎眼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了解皇上,皇上整日吃那些道士给的丹药,神智、记忆早已大不如前。两个月前说的话,怕是皇上自己都不一定能记得清楚。
陈迪真是走投无路了。自己哪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是陈迪?
这比后世那些“证明你爹是你爹,你娘是你娘”的狗p龟定实在是有过之而不及!
礼部郎中吩咐左右兵士:“快把这毛头小子架走,以免误了会试的时辰!”
两名兵士听命架起了陈迪。
就在此时,旁边响起一声暴喝:“慢着!不得无礼!”
严嵩踱着步,来到了陈迪身前。
陈迪宛如见了救星般道:“严次辅!”
翟鸾明知故问道:“严次辅,你怎么维护起这个扰乱考场的小子来了?”
严嵩面有怒色:“这少年郎正是两月前皇上亲旨恩准参加会试的陈迪!”
翟鸾摇摇头:“严次辅,那天永寿宫中灯火昏暗,我没看清楚那个陈迪的相貌。他只要能证明自己是陈迪,我就放他入贡院!”
严嵩拉起陈迪的手:“我是陈可桢的座师,他的儿子我自然认识!我这个当朝次辅大学士证明他就是陈迪够份量么?!皇上亲旨让他参加会试,我看谁敢拦。”
翟鸾怒道:“好好好,既然严次辅你如此说,我也不能拦着。我就不信,一个十三岁的娃娃能入金榜!到时候名落孙山,看你的了脸面往哪放!”
大明的首辅和次辅就是如此的水火不容!
陈迪知道,严嵩贪财。这翟鸾却是又贪财又贪名。如果硬要自己选一个靠山,自己宁愿选严嵩!况且如果按照史书上所说,翟鸾今年便会失势。
严嵩拉着陈迪,径直进到贡院内。
严嵩对陈迪说:“本官的脸面,皇上的脸面,可全靠你了!只要你在会试之中金榜题名,凭着你给皇上留下的好印象,定能在殿试中一帆风顺!到时候得个状元、榜眼,也不枉皇上和本官对你的期望!”
陈迪跪下身来道:“严次辅在上,请受晚生一拜!若晚生能入金榜,日后定会报答严次辅的提携之恩!”
陈迪拜别了严嵩,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自己的考房。
明代考房与牢房无异。
贡院里有上万间房间,都是单间,称为号房。这号房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宛如一个笼子。
陈迪进入号房后,兵丁便给其上锁。
半个时辰后,信炮响了三声,贡院关闭,礼部的官员们开始分发考卷。
陈迪默背了一遍胡元春给他写的应考文章。
他又用手捻了捻笔尖。
自己在前世就是个书法爱好者,没想到这爱好在大明派上了用场!
陈迪拿过考卷,打开一看,果然是那道考题!
翟鸾,你等着,我定要入围金榜让你颜面扫地!
第七章 一榜头名()
礼部的官员们进到每一个号房收好考生门的考卷。
陈迪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考完了!
接下来将会是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
陈迪回到自家的四合院。严老管家迎了上来。
“小爷,考完了?”严老管家问道。
“嗯,考完了!”陈迪回答道。
严老管家道:“我以前听说过,这会试金榜,会在两天后出来。头一天先贴三榜,第二天贴二榜,最后一天贴一榜!金榜就设在贡院旁边的龙门桥边。两天后我就去替小爷在龙门桥边守着!一有消息就回来通知小爷你。”
陈迪知道,严老管家所说的一、二、三榜,官名唤作一甲二甲三甲。一、二、三甲是依据会试名次划分的。一甲只有三人,称为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叫做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叫赐同进士出身。
侍女小青和小白抬着一大坛子酒进到院中。
陈迪问道:“二位姐姐这是?”
小青道:“爷,您不是参加会试了么?我们听边上院子里李千户的家人说,会试完了中了状元要喝状元红!”
陈迪哑然失笑:“二位姐姐怎么知道我一定能中状元?”说完陈迪捻了一下小青的手。
小青面色飞绯红:“就是知道么。”而后她和小白抬着状元红进到厨房。
大明会试的考卷,在贡院收齐后,要用白纸糊上名字,然后交到礼部阅卷房中。
礼部阅卷房内,六十张长桌依次排开。上百名阅卷官将分阅近万张考卷,并从中挑出出众者,交给正副主考翟鸾、严嵩。
科举延续上千年,多少读书人寒窗十年的心血,全都在于这百余名阅卷官的一瞥。
一名阅卷官将一张考卷交到主考官翟鸾面前。
“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好文章啊!好文章!”翟鸾笑着把考卷递给严嵩。
副主考严嵩看了一遍考卷,有些不以为然:“这文章虽好,却是老气横秋。一想便知,能做出这样文章的人,一定是个垂垂老者。国家论才大典,选的是有前途的青年才俊,真要是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翟鸾是朝中的清流领袖。礼部和翰林院的大部分学官都是他的门生。此次会试的大部分阅卷官都是他的人。
翟鸾对严嵩说道:“看来你我这正副主考间是有了纷争了。这样吧,我打算点写出此文的考生做一甲第一!严次辅你要是不同意,便行咱大明会试的规矩吧!”
明朝有制,如果正副主考对一甲第一的归属有了争议,便要百余名阅卷官传看考卷。如若阅卷官觉得该点这文章为一甲第一,便在卷首画个圈。如果画圈的数量超过了阅卷官人数的半数,那这文章即可成为一甲第一名!
翟鸾将考卷交给阅卷官们传阅,而后端起一杯茶。
严嵩亦端起一杯茶道:“翟首辅,我常常想,为何你我凡事都走不到一路去?”
翟鸾笑道:“大明的饮食主食五谷,辅食蔬菜,兼有肉类。以长江为界,南人好米,北人好面。岭南人喜好煲汤,山西佬爱吃醋,你我的祖籍南辕北辙,所以吃不到一起的人,难进一个门啊!”
翟鸾和严嵩正在斗着口舌,手下的一名阅卷官将考卷回呈给了翟鸾:“禀主考官,此卷之上有八十个红圈,可定位一甲第一!”
翟鸾得意的对严嵩说道:“严次辅,看来大部分阅卷官的眼光,和我倒是不谋而合!”
大明的规矩摆在那里,严嵩也不好再说什么。
翟鸾对严嵩说:“咱们这就撕开糊名如何?”
所有考卷,为了防止考官作弊,考生姓名籍贯早已用纸糊住。若是进了三甲的文章,撕去糊名要正副主考二人在场。
严嵩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就有劳翟首辅吧。”
翟鸾站起,撕去糊名,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会是。。。。。他。。。。。”
严嵩见翟鸾变了脸色,就站起来看着那考卷。
只见考卷籍贯一栏中写着:“京师顺天府”,姓名一栏赫然是“陈迪”!
严嵩喜不自胜:“哈哈,还真是我看走了眼。本想作出这等文章的,定是个学究老朽,没想到竟然是陈迪那个十三岁的少年郎!翟首辅真是慧眼识英才!这下,你可成了陈迪的座师了!”
翟鸾气的面无血色,没有回严嵩的话。
贡院龙门桥边,老管家严平已经等在那里替陈迪看榜。
第一天,三甲榜出来,上面没有陈迪的名字。严老管家悻悻而归。
第二天,二甲榜出来,上面依旧没有陈迪的名字,严老管家失望而去。
陈迪听到二甲榜没有自己,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要知道,第三天的一甲榜单只有三人。那胡元春虽然做过帝师,可长江后浪推前浪,谁知道他作的那篇文章能不能在上万考卷中脱颖而出成为一甲?
第三天,严老管家正要出门看榜,到了门口却因年老体衰,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头破血流。
小青和小白将严老管家掺进房中歇息。
陈迪想,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不敢自己去贡院龙门桥边看榜,如果落榜,那自己可只能在大明京城中做一个富家翁了。自己的那些理想、抱负,也都会成为空谈。
小青提醒道:“爷,严老管家怕是起不了床了这几天。要不我和小白去给你看榜?”
陈迪摆摆手,罢了,不去看了,还是在家等信吧。
明代会试金榜题名,先是发榜,而后朝廷会派报子到考中的人家中报喜。
陈迪在家中苦等了一晌午,也没有报子前来报喜。
陈迪暗道:看来胡元春那老头子在天牢中呆了许久,文章退不了不少。这一届的会试金榜,是于自己无缘了。
正在陈迪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门外响起了锣鼓声。
一个报子走进院中:“这可是陈迪陈老爷的家?”
陈迪走出院门,道:“正是。”
报子道:“快让你爹陈迪陈老爷出来,他高中了!”
陈迪笑道:“什么我爹?我就是陈迪啊!”
报子没有想到,一甲第一的陈迪老爷竟然是个半大的少年。
片刻沉默后,报子想到,管他中举的是老头子还是少年郎,要喜钱才是正经,于是他扯着嗓子高喊:“恭喜陈老爷高中会试一甲第一名!小的请赏了!”
陈迪有些惊愕,竟然是。。。。。。一甲的头名?
第八章 殿试()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陈迪不但是金榜提名,还是一榜头名,这让他怎能不欢喜?
陈迪赶紧拿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递给报子做赏钱。
严老管家听说自己家的小爷中了一榜头名,一骨碌从床上怕了起来,捂着个头张罗鞭炮、喜酒和分给街坊四邻的喜面。
陈家这座四合院,几个月前刚刚经历了满门抄斩的祸事,现在则正经历这一桩天大的喜事。
小青和小白抬出那坛状元红,小青对陈迪道:“爷,您高中了,今天是不是该喝了这坛子状元红?”
陈迪笑道:“这只是会试头名,要称得上状元,还要拿到殿试第一!等小爷我在殿试夺了魁再喝这酒不迟!”
陈迪现在是成竹在胸。他知道,嘉靖朝的会试是考八股文章,殿试则大多是考诗词歌赋。这一点可是他的强项,自己饱读诗书,随便找一首嘉靖朝之后的好诗盗用一下便一定能得头彩!
大明的殿试,要由皇帝亲考。只有会试入金榜者才能参加殿试。殿试后的考生,将被称为“天子门生”。前三名更是会被冠以“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号。
这天天高气爽,一众参加殿试的考生正在宫门外等候。陈迪是一榜第一,自然站在一众考生的最前面。
后面的考生们纷纷窃窃私语。这大明开国以来,还没见过十三岁的会试一榜头名呢!
吕芳吕公公前来宣诏,一众考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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