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从嘉见卢青一脸的失望,接着说道:“当初王万广和张有望设下赌局骗你和万夏两人入局,让你们失去了很多,可是你们两人因此的报复也害了更多的人,本王本以为你开口了饶恕你,但是你在万夏之事上一直藏着,如今万夏被抓,你已经没了活命的机会,那些人命总是要有人来偿还的,卢青,你现在还想再说些什么……?”
卢青轻叹一声,说道:“既然殿下已经都知道了,小人也不再多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李从嘉见他这般不禁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民族英雄,也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好汉,本王也不是那贪官污吏,你没必要与本王来这一套,本王也没冤枉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这是罪有应得……,看在你之前配合的份上,本王在你被处斩之前会给你个机会,让你和家人再见一面……。”
从军营出来,李从嘉又转向张有望府邸,虽然万夏说张有望当年设赌局骗了两人,卢青也没有否认,但他还是要亲自过问一下当年事情的真相。
张有望给李从嘉放了出来,给人抢走的儿子也回来了,他积攒下的八十万两白银也给送了回来,他是心情大好。
张有望给关在府中不得出去,李从嘉来时他正在抱着儿子玩耍。见李从嘉带人进来,张有望才将儿子交给妾室抱回后宅。
“草民参见郑王殿下。”张有望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拱手笑道。
“免了,本王这是次是来是想问你几件事的。”李从嘉淡淡的道。
“殿下尽管问就是,草民知道的一定回答。”张有望笑着回道。
李从嘉淡然一笑,直接问道:“之前你说王万广与卢青是仇人,他们之间都有些什么仇恨啊?”
张有望心中一紧,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李从嘉,低声说道:“小人知道的不是很详尽,只是听人说王万广开设赌局骗光了卢青的金银,两人这才结下梁子。”
“不是很详尽?”李从嘉盯着张有望,“那本王怎么听说设赌局的人怎么也有你一个?”
“殿下,那一定是谣言,小人只是普通商贾,从未开过赌局。”张有望给吓得发抖,回道。
“本王不是想来追究你的责任,只是想问清事实而已。”李从嘉见他这副模样,笑道。
“殿下,可以仔细想想,小人与卢青有生意来往,他又将四百多万两白银都放在小人府中保存,这些都能证明小人和卢青之间没有仇恨。”张有望沉思片刻,说道。
若不是当年万夏在被骗入局之后,亲眼所见王万广和张有望在一起商议去骗卢青,先前万夏和卢青又一直在嫁祸于他,李从嘉可能就会信了他说的话。
“张有望,你可知道为什么卢青会将银子放在你这里,你的伙计和振兴镖局的人为什么会指向你?”李从嘉沉声问道。
“小人不知。”张有望摇头回道。
李从嘉背身淡淡的道:“你以为王万广在抛头露面,你在背后一直藏得很好,你却是不知万夏在被骗之后已经听见你们合谋要再去骗卢青,若不是万夏及时阻止卢青,卢青的田产怕是也给你们骗去了。他们成立弥勒教就是想要王万广和你上当,骗得你们的财富,可是哪里想到王万广死的太早,而你却是不信这一套,因此这两人才会在这时来嫁祸于你,他们这是为了报复你当年设赌局骗了他们的银子,使得万夏家破人亡,他们嫁祸于你,是想让本王将你当成弥勒教匪首,拉出去示众,给世人唾骂,以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你当年因为经营不善几乎全部折本,也正是有了你和王万广合谋骗来的银子,才有了发展的机会。卢青见你不上当,这几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与你交往,又将银子放在你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全家都因为弥勒教被本王连坐杀掉。”
张有望沉默良久,长叹一声,这才缓缓的说:“当年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家里还有数十口人在等着吃饭,当时王万广也是将家业败的差不多了,一次小人与他一起吃酒,醉酒之后便想出用赌局骗人的想法,经过多次商议之后才将手伸向万夏和卢青两人……。”
从张有望的府上出来,李从嘉顿时轻松了不少,想着这段时间来都在处理弥勒教案子,忙前忙后都没好好休息过一天,刚刚准备回大都督府与妻妾儿女好好的聚聚,就给人搅了好心情。
万夏和卢青两个弥勒教匪首都已经被抓获,可是昨夜外城一家七口人被人杀害,且在墙上留下弥勒教三个血红的大字。
李从嘉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即又收紧起来,直接叫刘茂忠带人去现场配合杭州府捕快,而他则是快马加鞭的往军营赶去,提审卢青和万夏两人。
万夏先被军士押了上来,李从嘉眉头紧锁,瞪眼盯着的万夏直接问道:“万夏,弥勒教在杭州是否还有残留?”
万夏已经是等死的人了,这会儿见李从嘉这么问就知道城里一定又发生了某些事情,很有可能与弥勒教有关。可是万夏也知道他和卢青这几年来经营的弥勒教已经都被卢青全部清洗,外边根本就没了弥勒教的组织,不藏私的摇头说道:“殿下,卢青已经说出了全部,外边再有事情发生也与弥勒教无关,就算是有人打着弥勒教的旗号,也一定是想趁火打劫,将罪名加在弥勒教身上……。”
从万夏被抓来,他一直就在主动的开口,这会他这么说,李从嘉也信了一半。
将万夏押下,又将卢青押上来,李从嘉问了他与万夏同样的问题,卢青眨眼看着李从嘉,忽然一笑,问道:“难道殿下当日抓人时让人跑了?”
听他这么说,李从嘉也明白了卢青的意思,他已经将所有的弥勒教据点都告诉了自己。那么那一家七口人被人杀害就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假借弥勒教之意,可能是他们的仇家寻仇,也有可能见财起意……。
李从嘉命人将万夏和卢青看好,这才与亲兵往发生命案的现场走去。
李从嘉来时仵作已经验过了尸体,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子时前后。二更天就是宵禁时间,平头百姓人家在子时早就睡下,也只有花街柳巷内还会闭门接客的妓馆和酒坊,因此死者周围邻居未听见任何声音也是常理。
七口人都被杀死在榻上,且没有任何的挣扎痕迹。死者七人皆是胸口一刀,直接刺中心脏,从伤口看去,刀刃窄而锋利,应该是匕首之类的武器。而从死者的伤处来看,七人都是胸口中刀,与弥勒教暗杀组没有规则的杀人很不相符。弥勒教暗杀组杀人都是将人头直接砍下,虽然墙上直接写着弥勒教三个血红大字,可是从这稳准狠的杀人刀法,再从万夏和卢青两人口中所说,李从嘉已经断定此事不是弥勒教所为。
第286章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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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当即派人去杭州衙门将此事与孙承佑说明,又叫他写下告示,只说弥勒教已经在苏杭湖秀四州都被消灭,此户人家死亡是因寻仇,杀人者嫁祸弥勒教是为脱身。
这次杀人显然比弥勒教要慎密更多,李从嘉和孙承佑一时还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线索,衙门人手不够,李从嘉也将亲兵都派出,而鹰眼也在暗中侦查相关的消息。
孙承佑按照李从嘉的吩咐将告示贴出,没想到那凶手还是个好事的主,告示刚刚贴出他就看到了。看过告示上的消息,凶手眉间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上头给他的命令是在杭州城内制造混乱嫁祸给弥勒教。虽然他昨晚杀了一家七口人,可是李从嘉的应对很快,并且很快就做出正确的判断,通告百姓昨晚的谋杀不是弥勒教所为。
站在人群里,凶手看着告示周围的百姓表现远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恐慌,他便想着再来几次,让杭州城内人心慌慌。他却是不知,在他看过告示之后一直回到客栈,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凡是看过告示的百姓都是一副气愤的嘴脸,可是只有他带着不屑的笑意。
鹰眼在白文元都交给李从嘉之后,他又将原有的情报组织都整合进了鹰眼内部,在整合之后“眼睛”可以说遍地都是,特别是杭州这样的大城。凡是给“眼睛”盯着的人就跑不掉,不过凶手却是不知“眼睛”的存在,依旧扮的像个行脚的过客,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回到客栈收拾了行囊又换了一家客栈投宿。
凶手名叫孙壮,是从兴王府日夜兼程赶来的,不过他却是润州生人,一直就在李弘冀的身边任职,作为李弘冀的亲兵,他很得李弘冀的信任,曾经给李弘冀做过很多此类事情,且每次完成的都很完美,因此这次他才会独自接到秦素的命令。
秦素在得到李弘冀的同意之后,就立即派人来给李从嘉搅局,他希望孙壮能将杭州的局面搅得更浑。不过秦素却是没有想到,弥勒教之事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匪首都已经抓获,如今只差宣判了。
李从嘉去过现场之后认为事情不能再瞒着,当初秀州惨案他藏着,是因为发生在大牢里,知道的人不多,就是有几个内部人在家中给弥勒教杀害,也没有外人得知,因此他能藏得住,可是这事不可能藏得住。
李从嘉伏在书案上开始写奏章,连同弥勒教之事一同给江宁府送去,希望最后由李璟来决定。
孙壮接到的命令就是将杭州的水搅得更浑,见第一次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休息过后又这会儿吃过午饭,他便开始寻找下个目标了,孙壮扮成路人,窜街走巷,只是不到一个时辰时间他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并且在门上做好了标记。
孙壮做好标记见身后只有一个女子,也不在意,径直从小巷转向北去。那女子就是一直就跟在孙壮身后的“眼睛”,孙壮消失在他眼前,她才走到那户人家门前,看到门上的记号与昨晚被杀一家门上留下的标记相同,便认定了他是凶手。
“眼睛”将孙壮扔在一边,立即回去报信,她明白凶手做了标记就会有所行动,只要他们来这里守着,就一定能将他抓到。
“眼睛”回到鹰眼秘密据点,将自己所发现之事与组长说出,组长当即就给上级送去消息,等着上面下来的指示。
李从嘉刚刚回到府内,这会儿正被瑾儿缠着要他带着出去玩,接到鹰眼送来的消息之后便将粘着自己的女儿交给妅文,看着女儿撅起的小嘴,心里闪过一丝无奈。
凝思良久,李从嘉对来人说道:“将那户人家的人都换出来,你们化妆扮成他们,等着那凶手,本王要活口……。”
李从嘉想要抓个人赃俱获,孙壮浑然不知他被人盯住并且已经做好了应对,他找好目标之后便回到客栈休息,准备晚上的行动。
夜凉如水,深秋的杭州冷月高照,冷风吹来让人不自觉的打着寒颤。
已经是宵禁时间了,街面除去巡逻的官差以及银枪都值夜的军士,只有三三两两醉酒忘记了时间的醉汉,哼着小调往自家方向走去。
他们若是碰到官差和军士也只能算是倒霉,少说要进牢里关上几天。
所有夜里出来的人都在躲着官差和值夜军士,孙壮也是,不过那些醉汉走的是小路,而他走的人家的屋顶。
安静的夜里,屋顶的瓦片被踩的发出轻微的声响,不过熟睡的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就算是听见也只能是当成野猫或是从山上跑下来寻食的山狸子,并不当回事。
孙壮摸到午时他留下记号的人家,轻盈的从屋顶跳下来,真似一只山狸子,没有半点声音。趴在窗口听见屋内只有鼾声,孙壮拿出匕首将门闩挑开,蹑手蹑手的走了进去,摸到鼾声最大男子床头,借着他早熟悉的黑夜,一只手捂住男子的嘴巴,一只手直接拿起匕首向男子胸口猛刺下去。
只见男子身子猛的抽动了两下,鼾声突然就止住了,接着他便又如法炮制将屋内的另外四人全部刺死,又沾着血迹在墙上写下了三个大字,这才原路返回消失在茫茫深夜中。
“眼睛”这会儿还等在那户人家,对这边发生的情况丝毫不知。白日里跟踪孙壮的女子也万万没有想到,孙壮在做下记号之后蹿入南北朝向的巷子内,却是在那里又找到一家认为他好下手又好逃脱的人家,这才更换了自己的目标。
直到天亮,“眼睛”也没有等到人来,众人都不觉得有些失望。李从嘉也是整夜未睡,一直就在军营之中等着传来抓到人的消息,这会儿天都亮了,鹰眼还没送来消息,他知道可能是“眼睛”失败了或者是那凶手根本没去行凶。
“眼睛”们无功而返,组长立即又叫其他人去那客栈守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同时又派人出去查昨晚他是否做过案子。
李从嘉等了一晚不见有消息,在鹰眼传来凶手没有动作之后便回到王府休息,刚刚才睡下,就给人吵了起来。
李从嘉听说昨晚又发生了命案,心里怪自己只想将他抓个现行这才又害了五条人命,这次李从嘉没有犹豫直接下令将其拿下,就算不是他做的,也要将他控制在手里。
鹰眼也有疏漏的时候,昨天在埋伏时,只要派一个人去客栈盯着,就不一定会出现昨晚的事情。
李从嘉给人引领着来到现场,看到门上依旧有着前晚被害人家同样的标记,这标记也与他昨日午时在那户人家门上做的标记相同,便认定了已经被抓获的孙壮就是凶手。
李从嘉想知道是谁想借着弥勒教在杭州制造混乱,直接回到杭州府衙门大牢,去审问抓到的凶手。
孙壮给吊在架子上,赤着上身,头发散乱的挡着面部,李从嘉进来时,官差正在用刑。他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又叫人将他散乱的发丝拨开。
看到凶手的真正面目,李从嘉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忽然眉头一紧,问道:“你不在兴王府,来这里做什么?”
“你认错人了。”孙壮给李从嘉问的一惊,偷偷瞄了他一眼回道。
李从嘉虽然不能确定这人就是李弘冀的手下,可是李从嘉也多次与李弘冀见过,他身边的亲兵他也多见过,虽然印象不够深刻,但也能留下一些印象,他看到孙壮便觉得他很像李弘冀身边的亲兵。
李从嘉见他否认便将官差都屏退,又叫自己的亲兵守住刑房门口,蹙眉问道:“是皇太子殿下要你来的?”
“什么皇太子?兴王府的?老子是来寻仇啊!”孙壮冷哼一声。
李从嘉见他这般回答,就已经断定他是来自李弘冀的身边。若是他不是李弘冀派来的,被人这么问他直接便可以应下来,将责任都推给李弘冀,可是他一再否认,就露出了马脚,原本李从嘉对他有些印象,这会儿就更加确定了。
李从嘉沉声说道:“虽然你不承认,但本王也办法让你承认,你不说自己的姓名,本王也能查到你叫什么,再将你的家人也找出,你破坏朝廷稳定,就算是背后有个皇太子,事情一旦暴露,他也会选择弃卒保车,直接将你推出去,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将你杀掉,再将你家人一同秘密、处死。你若是认了,本王倒是还能保你家人不死,你也不想你无辜的家人都被秘密、处死吧?”
李弘冀的为人,跟在他身边的亲兵可是最了解不过的,再加上秦素这个满是坏主意的老家伙,一定做得出灭口之事。
孙壮之前否认,见李从嘉说完这几句,沉思片刻说道:“殿下,可以保证我家人不受牵连?”
“我的人品可比皇太子有保证的多。”李从嘉见他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