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后还逃不逃了?”宇文轩的脸色又转多云了。
“不逃了。”易玲珑先点头,又赶紧摇头,“不逃了,再不夜里逃了。就我一个人,到处都黑漆漆的,吓死我了。”
“也不许白天逃!”宇文轩的脸色先是多云转阴,停了一下,又转回了多云。
“那你以后还点我穴吗?要是你再点我穴,那我还得逃。”笑话,不逃怎么能对妖孽轩这种惨绝人寰的点穴行为发出无声的抗议呢?
“好吧,我不点了。”
“那这次呢?你会罚我什么?”
“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会逃走了,我就原谅你这次,不罚了。”不管怎么说,这次逃跑事件也有他一部分责任,是因为他的不“做”为才导致了逃跑事件的发生,他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才对嘛,就不追究了,“那你以后还逃不逃了?”
“不逃了不逃了,再也不逃了。”易玲珑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保证道。不会吧,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了?预料中的暴风骤雨还没登陆呢,她提前做好的防风防雨准备都没派上用场。
宇文轩脸上多云终于转到了晴天,圆满结束了长久以来的低气压状态。拨云见日,阳光四射。
凝望着易玲珑,宇文轩一字一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就是再逃,能逃到哪里去?总归是会被我抓回来的。”
“那可不一定,总有一个地方是你找不到的。”易玲珑不服。穿越回去就不会被抓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想到自己总有一天还要穿越回去,易玲珑内心深处有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闪过极轻极快的一丝痛楚。
宇文轩叹了口气,探手在怀里一阵掏摸,摸出一块通体透亮的红色蟠龙玉佩,连带着他的体温,还有玉佩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一起挂到易玲珑脖子上。
替她把玉佩掖进衣领里,宇文轩双手扳正易玲珑的脸庞,目光直直射进她的瞳孔,郑重道:“就算你逃到了海角天涯,我一样可以找得到你。所以,记住了,只要没有我的命令,你,永远不许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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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生长环境不同的年轻人想要达到思想观念上的一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
本期竞猜题目:猜猜看,宇文轩为什么要给易玲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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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晚上还有两更
四十七、嫉恨之花开得很绚丽
只见那支箭擦过宇文轩,朝着正站在原地傻笑的易玲珑背心而去。
几乎是本能的,宇文轩伸手想要抓住那支箭。可惜,终是晚了一步。
仿佛被定了格。
他伸出去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箭羽柔软轻盈的触感。
这一刹那,宇文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骇人的利箭朝着那个令他气过恼过怒过恨过也快乐过,此时却只把深到无以复加的绝望留阿给他的女人而去。
这一刹那,宇文轩不知道自己是该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残酷的一幕,还是该睁大眼睛牢牢记住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眼,从未有过的无措。
面对着易玲珑的萧逸之也看到了这支箭。
要出口提醒已然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萧逸之伸臂,揽人,转身,移步,臂上血花飞溅,将这要命的一箭替易玲珑生生受了。
不去管胳臂上鲜血四溢,萧逸之只低头去问易玲珑:“要不要紧?有没有事?”
此时的易玲珑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头枕在萧逸之宽厚的胸膛上,耳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心里面鲜花开了一朵又一朵,一个劲地问自己:“太快了吧?这进度也太快了吧?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萧将军还真是热情澎湃呢。”
听到问话,心想我能有什么事呢?茫然地抬头,茫然地回答:“没有。我很好。”
目光看到萧逸之肩上插着的羽箭和染红了整条胳膊的血,这才明白是真的出了事,又是惊恐又是担忧,急道:“你受伤了!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快来人哪,萧将军受伤了!”
萧逸之这才放了易玲珑出怀。手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嘴唇因为失血而发白,却依然笑得暖若春风:“不要紧,我没事,没伤着要害。打仗么,谁都可能受伤的,不算什么大事。”
恰好此时曹军医赶到。自有亲兵搀扶了萧逸之过去包扎。易玲珑放心不下,也跟着过去细瞧。
宇文轩矗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看一眼萧逸之,又看一眼易玲珑,再看一眼萧逸之。眼珠子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宇文轩猛地转身,从一旁守城的士兵手中抢过弓箭。瞄准城下正一手握弓一手从箭囊中取箭的拓跋毅,弓弦拉成满月,利箭去似流星,嗖地一声正中拓跋毅盔上红缨。
“擒贼先擒王,这一招自是不错。不过,拓跋毅,你敢这样做,就要敢承担这样做的后果。”放下手中的弓箭,宇文轩的话从牙缝了吐出来。
宇文轩的这一箭威慑力量极大,戈特大军知道今天要是再僵持下去己方必然损失更大,连忙后队改前队急急忙忙撤退而去。
陵阳城城墙上到处都是欢呼雀跃声,响彻天际:“好!元帅好箭法!戈特军被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哈哈哈哈!”
宇文轩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平静的外表下是暴雨来临前的飓风。眼角余光扫到易玲珑,见她一双眼睛只顾盯着萧逸之,身边发生的一切根本察觉不到,眼底的惊涛骇浪势头便越发的猛烈了。
“吧嗒”一声,百十斤的硬弓被宇文轩单手折断。
廖成风惶恐地望了眼宇文轩,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宇文轩却已经改变了表情。眯起的桃花眼掠过一闪即逝的残忍,勾起的唇角溢出森森的寒意,口中吩咐道:“成风,吩咐下去。即刻启程,赶晚饭前务必要全军撤离出陵阳城。”
下午时分,拓跋毅派出的探子回报说,白天时候拓跋毅殿下射出去的那一箭正中敌军某高级将领要害。虽然不知该将领是生是死,但据探子亲眼所见,早些日子时常在熙泽军元帅大帐附近看到的那名白净小生,此时端着汤药不断进出该将领的房间。
天朦胧黑时,探子又来报说,熙泽大军尽数撤出陵阳城。又说远远望见撤退的熙泽大军中依稀有素缟之色,并且可以听见有隐隐的失声痛哭之声。
拓跋毅大悦,一跃而起,冲左右喜道:“这必是我那一箭射中了熙泽军主帅要害,此时伤重无治而亡。熙泽军中无帅,军心大乱,士无斗志,只好仓促间班师回朝。这正是我军乘胜追击一举踏平熙泽的大好时机!天助我也,哈哈,天助我也!咱们围着个陵阳城攻了这么多天,折损了那么多人马,今晚终于可以在陵阳城里大摆庆功宴了!哈哈哈哈。快,传令下去,全军立刻整装出发,进驻陵阳城。”
陵阳城此时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随着守城的熙泽军的撤出,陵阳城的老百姓们也跟着逃得无影无踪。戈特军进城以后,只见偌大一座城,人无影,鬼无声,鸡不鸣,狗不叫,到处一片死寂。
戈特军在搜刮了城中百姓们来不及带走的家什物件之后,当晚便在拓跋毅的提议下,在城中心的空地上煮肉开酒,又唱又跳,直闹到了月上中天才安静下来。
黎明时分,正沉浸在酣眠之中的戈特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吵醒。睡眼惺忪的戈特兵还来不及穿盔带甲拿上兵刃,就被如同天降的熙泽兵送去见了阎王。
正是应了宇文轩先前说过的话,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陵阳城南面临山,北面傍水,东西城门皆被堵死,自入其瓮的戈特军无路可逃,被宇文轩步下的这招回马枪杀得鬼哭狼嚎屁滚尿流。
骨堆如山,血流成河。
至天亮时,号称三十三万之众的戈特大军死伤得只剩下了十万人,足足二十三万人葬身于陵阳这座位居边塞的城池之中。据后来传说,由于此一战中死掉的人实在太多了,没有那么大的空地埋尸体,不得不下令将所有的死尸集中在一起焚烧。那把焚尸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还没有熄灭。焚尸的土地被大火烧出来的人油浸透,直到五十年后还会渗出油质来。陵阳城内,房屋、砖墙、街道上留下的殷红血渍,直到二十年后仍然依稀可见。
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尽数弃械投降。宇文轩传令,缴了降兵的武器好生对待,等战事一完,将他们尽数放归回国,绝不为难。
纷乱起时,拓跋毅已经知道自己一时急功好胜,中了宇文轩的计了。然而回天无力,悔之晚矣。在亲兵和大将军程启的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的拓跋毅趁乱逃出了陵阳城。
看着身边只剩三百余骑随行,人困马乏,衣甲尽湿,狼狈不堪。一应军器旗幡皆尽丢于陵阳城内,拓跋毅心灰意冷,只想尽快逃离了这危难之地。
不料一行人马刚走了不过三十里路,两边擂鼓震响,火光冲天而起,惊得拓跋毅几乎坠马。斜刺里窜出一彪人马挡在路前,为首那人右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勒马持枪立于“萧”字大旗下,脸上挂的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温暖:“拓跋殿下,程将军,萧某奉元帅之命,与此处等候多时了。”
又在床上躺了一天,背床板背得我腰疼。抽空上来更新,忍不住赞叹一句,十三的坑品真是好~~~
大家知道什么叫做馒头脸么?就是脸肿得跟嘴里含了块大馒头似的,也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每次照镜子,看到镜子里那张极度不对称的脸,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明“的象形字:右边那一半,是因为牙肿得嘴都张不开而三天都吃不了饭而消瘦的“月“脸,左边那一半,是肿得油光发亮而且还有继续发扬光大迹象的“日“脸,真是形象啊~~~
最后再唠叨两句:
战争好难写好难写。我是写战争的超级大废柴。
罗贯中爷爷,您太厉害了,我对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崇拜的五体投地ing~~~
好了,拓跋毅射了萧逸之一支箭,萧逸之伤了宇文轩一次心,宇文轩端了拓跋毅一回锅。一主二配,这回是全杠上了。既有文斗又有武斗,圆满了。
所以说红颜祸水啊祸水~~~我也想做祸水啊想做祸水,可惜没那命啊没那命~~~
四十四、此事多亏龙毅了
宇文轩指挥的熙泽大军继续溃败,一路后退撤进了陵阳城中,试图凭借陵阳城的天险跟乘胜追击的戈特大军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陵阳城,南北短而东西长,素有“熙泽之墙”的称号。城在,则熙泽国在;城破,则熙泽国灭。当此关乎国家生死存亡时刻,来自京城的各种督战信件反而少了,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士子百姓,谁也不敢再提替换元帅的事,生怕阵前易帅不但不能反败为胜反而会降低士气不战先疲。大家日日焚香夜夜祷告,企盼天下兵马大元帅翊轩王爷宇文轩能一夜之间醍醐灌顶三花聚顶如有神助力挽狂澜,创造熙泽国抵抗外族侵略战争史上的奇迹。
同一时间,另一阵营中,由于戈特大军如推腐拉朽般一路完胜侵占了熙泽国大片土地直至其腹地深境,戈特王大喜过望之余,又紧急调拨了二十万大军增补前线,大有踏破陵阳直捣黄龙,让熙泽国君从此向戈特国称臣纳贡之势。
加上先前的十三万大军,足足三十三万人马将宇文轩所率领的二十万熙泽大军团团围困在一座小小的陵阳城内,日夜轮番攻城,搅得整个陵阳城内外不堪其扰人心慌慌。
而宇文轩对此采取的战术却是:囤粮固城,严防死守,敢擅自开城门应敌者,斩立决!
这一日里,天气尚好,戈特大军又一次架起了云梯木桩,声势赫赫地朝陵阳城而来。
宇文轩和萧逸之、廖成风等数个将领急忙登上城楼查看战情,易玲珑作为宇文轩的贴身侍女,自然也在随从人员中。
登高远眺,只见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着,黑压压一片,成扇形分布在陵阳城西门之外的荒郊空地上。邀战声,骂城声,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骑马挺立在戈特大军正前方的那人,头上戴的是大红三叉束发赤金盔,身上穿的是大红织锦百花袍,外套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双股剑,足踩踏月追风掐丝皂靴,跨下一匹枣红高头大马,昂首挺胸立于战旗之下,一身矜贵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种高高在上的凌然,看来便是戈特军的主帅无疑。
宇文轩手搭凉棚朝那人看了看,放下手,笑笑,用淡得跟开水似的声音跟围了他一圈的将领们说道:“听说戈特国的二皇子拓跋毅生性奢侈,但凡吃的穿的日常一切用具都一定要是最好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你们瞧他这一身的装扮,出来领兵打仗的么,穿这么花哨干什么?要好看要夺人眼目,那还不如到戏台上去做戏子。可笑戈特国的国君偏偏相中这个儿子,怎么看他怎么好,还有意把王位传给他。这次进攻我国的戈特大军,明里说是老将程启统兵,暗里头却派了拓跋毅跟随督军,你们晓得是为了什么吗?”
众人都依着宇文轩的话朝拓跋毅看了看,又跟着他笑了笑,待到他问话时,互相望一望,笑一笑,却都不作答,一致默契地静待宇文轩自问自答。
果然,宇文轩顿了一下,便接着说道:“戈特国与我国不同的一点是,我国尚文,讲究上下有别礼仪伦常,而戈特国重武,看重的乃是功勋战绩。这样一来,老猴子想把位子传给小猴子,怎么着也得让小猴子跟着军队打上几个胜仗,积攒些许的功勋,将来传位时也好跟底下的那群老猴小猴们有所交待。这次戈特国侵占我国领土,老猴子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就派了小猴子跟过来沾上点光彩。哼,哼哼。”
众人便一齐做顿悟状,然后齐夸元帅英明,马屁拍得十足到位,拍得宇文轩心满意足受用无比。
颇舒坦得享受了一会儿,宇文轩从腰间取出一只匕首来,在众人的面前划拉了两下,用更加缥缈地声音道:“其实这事情说起来还多亏了我的贴身随从龙毅。”
咦,龙毅?这名字听起来挺熟悉的。易玲珑在脑海中迅速查阅了一番龙毅这个名字跟她究竟有什么关系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才猛地想到这不就是宇文轩给(奇)她起的假名吗?再迅速在(书)脑中倒带,将宇文轩刚才(网)的话回放了一遍,嗯,没错,确确实实说了“多亏了”三个字,是在夸她呢。
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喜滋滋把小胸脯一挺,笔直直往宇文轩跟前一站,笑吟吟朝宇文轩脸上一望,眼巴巴等着他下面的话,把刚才的夸奖详细化具体化。
只听宇文轩继续说道:“若不是他无意中得到这把匕首,我也不会知道拓跋毅此次跟随在戈特军中。不过瞧如今拓跋毅这个架势,只怕拓跋毅的暗中跟随已经成了明着统帅,而程启这个元帅是有名无实了。老猴子的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却忽略了自己儿子是怎样的一块材料。生性就爱招摇显摆的人,你就是用纸把他一层一层裹得严实了,他也能自己点出把火来烧掉那层纸。”
这就说完了?易玲珑不甘心地眨眨眼睛。怎么一直都在说那个什么毅的这样那样,夸奖她的话呢?她可是难得受到宇文轩表扬一次的,虽然还没弄明白宇文轩为什么表扬她,不过只有“多亏了”三个字,未免也太寒酸了吧。怎么说也要找个酸溜文人做抢手,替他写个诗词歌赋什么的,讴歌一下她五讲四美三热爱的高贵品格,供大家参考学习发扬光大嘛。要是一时找不来枪手,那就来点实惠的,赏她个万儿八千两黄金白银什么的以资奖励,让她改明儿回乡下盖两间房养几头猪,闲来无事数数银子顺带感感恩戴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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