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糖润喉清肺,甘草提神醒脑,干姜温经散寒,千金方中”春然一说到跟医术有关的,就喋喋不休。
好不容易打住她的养生讲座,车门就又被打开了,之前的汉子被压着又进来了。
“王爷,我们村里的王家媳妇也早产了,您看您这是不是还有郎中。”汉子不好意思的问。
朱由校笑骂道“你们村里,还有没有什么张家李家也要生产的?本王一次把郎中给你配齐,也省的你这来回跑了。”
“王爷,没了就我们两家,草民保证!就连村里的母猪都没有一头怀孕的了。”
“滚吧,滚吧。再叫两位大夫陪他一起回村,省的一会再蹦出来个阿猫阿狗的。”朱由校对把他压进来的叶成武吩咐道。
“王爷,您真是青天大老爷!您一定会福如东海,寿比”汉子扯着嗓门喊到。
“滚!赶紧得!不然砍你脑袋!”朱由校怒道,辛亏他没有高血压,不然当时就得爆表,这莽汉居然又要来诅咒自己!
汉子被吼了一句赶紧闭嘴,出了门还问叶成武,殿下这是咋了?怎么突然生气,叶成武也不搭理他只管带着他往前走,汉子自讨了个没趣。
站在车外,望着远处的山村田野,似乎在哪里见过。
昨夜安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倒是没注意,今天越看越觉得这个眼前的村庄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等赵虎捧着食盒过来,朱由校才结束他的放风,一头又扎进车厢里,滋滋有味的吃着赵大娘做的下饭菜。相比宫内的美味佳肴,这才是家的味道啊。
等到出诊的大夫回来,朱由校知道两家都母子平安,也就放下了心来,正要启程赶路,却不想被村中的村老带着村名把路堵住了,非要让自己收下他们的感谢之物,不然就跪地不起,说什么也不让出路来。
朱由校苦笑着扶起老丈,“老丈不必如此,尔等都是大明子民,为官尚知为民请命分忧,何况我等朱氏子孙,举手之劳,不用如此客套。”
老丈拄着拐棍嚷道“知恩不报,与畜生何异?王爷务必要收下这下山野之物,虽然不值钱但却是草民们的一片感激之心。”
“殿下,收下吧,检查过了都是些山野飞禽和农家吃食,不碍事的。”曲来福看到两人僵持不下,只好上前劝道。
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朱由校也不好白收礼物,问了两家人,孩子正好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女孩姓王,男孩姓魏忠。
便给女孩起了个王喜乐,男孩魏安康的名字,让徐光启抄录下来,再盖上自己的金印送与两家,这才在众人的谢恩声中得以继续前行。
目送着车队离开,两家人感谢着兴王的仁德,再村老的见证下当场便给两个娃娃定了娃娃亲,喜乐安康,到也图个吉利。
人群中孙子的奶奶从腰间解下了粗布兜,拿出了一只古朴的黄铜发钗,颤抖的递给女娃的母亲,算是两家的定亲之物。
第54章 惊闻()
一行半月有余,按照既定路线三日前就该抵达河南的开封府境内,可是天公不作美,一周前车队抵达河间府之时,恰逢暴雨,致使前路水患难以通行,不得已才改道入山西境内,沿着长城一路南下,绕了个圈。
这日阴雨终于散去,车队也浩浩汤汤的出了山西,驶进了河南境内。
马车中朱由校躺在榻上望着天空的白云出神。
车顶上用机关做了一扇拉门,平时的时候关上,如果有需要,可以转动机关打开拉门,透过顶部的透明琉璃瓦就可以在车内欣赏天空的景色。
“王炸!哈哈哈,殿下还是您来吧小忠子又输了。”
耳边传来了兰儿张狂的笑声,朱由校瞥了眼除了俩眼珠还露在外面,整个脸上已经贴满纸条的李忠义也很无奈,早知道就不该教他们斗地主,真是悔不当初。
连日来的阴雨不断,众人的兴致都不高,朱由校闲着无聊就教会了众人一个后世耳熟能详的游戏——斗地主。
原本一切都按照剧情描绘的那样,朱由校欺负着刚玩的兰儿和冬梅,可是好景不长,没玩几盘两个小丫头就学精了,无论什么牌都不要,就等着朱由校当地主,然后俩王四个二一顿狂轰滥炸。
咱们输不起的小朱同学不但抓来一旁看戏的李忠义替他贴着纸条,后来更是干脆让他替自己玩,省的自己一直输面上过不去。
“不去!你们两个玩赖,地主都被你们斗穷了。”朱由校说道。
“殿下,您可是兴王,食邑万户的大地主,我们两是田无半亩的小侍女,当然要联合起来斗你这个地主了。”
说完兰儿还举着鹿皮做的扑克一面挥动,一面叫嚣道“我们农民群众要团结起来,打土豪分粮食,打倒地主!”逗得冬梅低头抿嘴偷乐。
这下好了,外面没乱,屋里先反了,难道我大明?要亡了?
想到此处再看着兰儿叫嚣的神情,果然这丫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朱由校眼睛在车内乱瞄,找着什么东西,突然看到筒中的掸子,眼中一亮。
兰儿看到他径直向装掸子的木桶走去,就知道坏了,自己又刺激到殿下了,顾不得斗地主了丢下手中的牌,就跑到门口,回头对提掸子不怀好意的殿下喊到“殿下!兰儿去看看赵大娘做好饭没有,快到晌午了该用膳了。”声音刚落就一溜烟溜走了。
朱由校提着掸子暗道,算你丫跑得快,不然本殿下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用掸子指了指桌上的纸牌,对剩下的两人叹息道“快收拾收拾吧,要是让老徐头知道你们怂恿本王玩物丧志,少不了一通说教。”
原来刚离宫的头两日,他和徐光启的关系挺好的,两人成天在车中谈着古今中外的见闻,朱由校还为有了一个忘年之交欢喜不已。
哪成想自第三天起,老徐头天天一早就来到他这非要叫他读书识字,杂谈趣事是再也没有了。
朱由校还记得那天自己问他为什么非要教自己读书识字,徐光启是这么回答的“殿下才智高远,下官自愧不如,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能教导殿下的了。”
“也只剩下这一点纸上功夫还能拿得出手。”听到这样回答他也是哭笑不得,这又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上了。
读书就读书吧,总不能穿越过来做个文盲王爷,字也不认识,名字都不会写。
可是咱们再来看看老徐头是怎么教的!四书五经一天拿来一本,今天讲完明天考,都不如后世的涂鸦教学,真把他当过目不忘的天才了,或是复读机?
背书不行再来说说写字吧,一天千八百字就照着抄,字长什么样是没记住,手是提不起来了。导致朱由校一见到徐光启就跟看见鬼了一样,真想有多远躲多远。
交代了叶成武看门不让徐光启进来,结果整个一摆设,每次都把徐光启放进来还能找到借口。
被烦得没着了,朱由校只好叫来赵虎这个二愣子,代替了叶成武担当守门的重任,唯一的拦截目标就是徐光启。
还真别说,自从三天前守门员换成了赵虎,朱由校耳边终于是清静了,这两天都有空斗地主了。
赵虎防守徐光启其实只有一招,那就是捂着耳朵抱头蹲在门口,高大的身体蹲着都跟堵墙似得,把车门堵得死死的。
这不今天徐光启又来了,任他怎么说,赵虎就是堵着耳朵晃着脑袋嘴里嘀咕着“听不到,听不到。”连给他洗脑的机会都不给,不过今天他有备而来,特意提前洗脑了几名仆人,让仆人们上前去把赵虎抬走,他好趁机进去。
没成想,三五个仆人硬是拿赵虎无可奈何,气的他拂袖而去,奔着曲来福所在的马车告状去了。
进了车中,曲来福连忙放下手中的老花镜和敲打的算盘,把他迎到桌旁请他品茶,一边询问他的来意。
曲来福对徐光启,并不是虚伪的客套或是讨好。作为整个兴王府的总管太监,他才是殿下真正信赖之人,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他是发自真心实意的敬重徐光启这个人。
徐光启万历二十五年的解元,三十二年的进士,更是翰林院庶吉士,在宫中蹉跎了半生的曲来福知道,历届庶吉士都是朝中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前途一片大好,可见陛下对其的看重。
而徐光启熟知中西文化,会多国语言,对数学、天文、历法、水利乃至农学都颇为精通,甚是博学,这都令他十分钦佩。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年近半百的徐光启,从不参党议政,为官清贫,在乡里间也素有贤名。
而曲来福又答应了李良娣,辅佐殿下做个安乐王爷,徐光启的淡泊名利和对官场没有野心,无论从那方面都符合他心中王师的理想人选。
徐光启把连续三天自己求见殿下,而被拦在外面事告诉了他,还说道“我也知道贪玩厌学,是少年心性,但殿下一直躲着不见下官,也不是办法。”
其实这事曲来福也知道点风声,几天前就听殿下说过,每天的学业太重根本记不住,本欲去找徐光启说说,没成想几日来琐事不断一时就给耽搁了,被人找上门来。
“徐大人冤枉殿下了,殿下并非贪玩。殿下几日前找过老奴,说是徐大人教的太快,他根本记不住,让老奴去找徐大人说说,但是让老奴耽搁了,都是老奴的错。”曲来福道着罪。
“徐大人不知,殿下年前患了一场重风寒,连日高烧得了失忆之症,别说四书五经,就连自己的名讳都不会写了。徐大人还要从都教起,不能拔苗助长啊。”
“原来如此,是下官错”徐光启恍然大悟,正要告罪。
这时杨山急火火的来到车厢内,告诉了两人一个震惊的消息。
第55章 明哲保身()
“李哥,昨日轮休的时候听浑家说,李大嫂生了个大胖小子,真是恭喜啊!”
“周贤弟客气了,为兄也是昨日轮休回到车队中,这才知道自己当爹了,哈哈哈!等过几日再轮休,一定叫贤弟喝酒。”
两名身穿半身皮甲、背挂弓弩、骑着健马斥候打扮的男子,一边巡视一边闲聊到。
“一定,到时一定去讨杯酒喝。不过李哥,大嫂都要临盆了,李哥为何要带大嫂随军啊,京城距广东何止千里之遥,一路舟车劳顿还带着孩子”周姓男子欲言又止道。
李哥叹息道“为兄也不想,可是这几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的,家中兄弟五个,为兄老三,还有两个弟弟没有成家,一大家子十来口人只有五亩地。要不是还有为兄这点俸禄,家里锅都揭不开。”
“成了兴王亲军,官府也就不管俸禄了,相聚千里又没有熟人,俸禄都没法往家捎,要是再把婆家和娃留在家中,真不知道要怎么过活。”
“无奈之举这才咬着牙带上你嫂子一起随军,所幸殿下不但出行前给了赏钱,让为兄能家里一些贴补,更是安排了随军的大夫,托殿下的福这才母子平安。”
“说说你吧,怎么也带着婆家一起,为兄可是听说你是你们周家独苗,不像为兄还有兄弟不用担心父母。”李姓男子拽了下缰绳掉转方向,一边继续巡视一边问道。
“嗨!不怕兄长笑话,小弟虽是独子,但是父母过世好多年了。”
“父亲原本是个秀才,小的时候给我定了个娃娃亲,就是现在的婆娘,她爹是城中屠户我们二人还算般配,后来我爹得病死了,家里的钱全用来治病了。我就只好借住在岳丈家。”
“本来都挺好,岳丈也算照顾,并没有因此而悔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杀业太深,岳丈一连九胎,胎胎都是女儿,去了寺中求教大师,大师只说他命中无子,也就不敢再生了。”
“从那之后岳丈可算盯上小弟了,非要我入赘他家,不然就不让婆娘嫁我,要找个愿意入赘的女婿。”
“小弟家中三代单传,独根独苗,要是别的都能答应,可是根不能断啊。没办法只好带着婆娘私奔,从那之后他爹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留在京城也是举目无亲的,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到京城,所幸就带着婆娘一起来了。”
“对了,我婆娘也是一人,不如回去的时候问问统领,看看能不能把我婆娘和大嫂分到一个车里,这样一来也好相互有个招呼。”周姓男子说道。
“如此,多谢兄弟了!”李哥抱拳道。
周姓男子拍着身上皮甲道“袍泽兄弟,自当生死相托,何况是这等小事,哥哥不要客气。”
李哥点了点头道“袍泽之情,兄弟之义,无畏生死,不惧千军。”
“啊!唔!不要啊!”远处山丘的方向,隐约的传来了尖叫和惊呼声。
“李哥好像有什么声音?”周姓男子不敢确定的问道。
李哥面色一沉显然也听到了声响,拽了下缰绳道“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山丘上,趴在丘顶,透过乱石的缝隙望着不远处,山谷中的一幕。
山谷间约六七百人正乱洋洋的杀做一团,这群人从着装的就能明显分成三队人马。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群穿着青衣长袍护卫家丁打扮的,正依托着马车做屏障,拿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抵抗着,中间还有一群穿着锦衣华服之人,应该是大户人家和他们的家丁满打满算不足两百人,其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
外围的两队,一队穿着整齐的镖师服足有三四百人,还有一队穿的稀奇古怪,什么衣服都有,但却凶悍异常,应是响马流寇之流也有一二百人。
奇怪的是穿着镖师服的和穿着响马服的居然在联合在一起,围攻着中间的家丁和仆人。
“哥哥?莫不是哪来的大户人家雇了镖局,却不想镖局和响马居然一起的?”姓周的小声喊到,声音中带着一种兴奋。
李哥没有回话,面色难看从腰间的包中拿出一只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一看面色更加难看,把望远镜递给他道“兄弟,此事未必是功劳啊!”
周姓男子奇怪的接过望远镜,贴在眼前向下看去突然不可思议的喊到“这!这是雁翎刀?”
李哥一把拽过望眼镜插在腰间,催促着他一同往两人来时的方向疾驰嘴里面说道“没错,这两拨人手中拿的都是军制雁翎刀,上面还刻着卫辉府制。”
“如此数量的军制绝不可能流入响马和镖局手中,而且这些镖师所列的阵仗整齐划一不似寻常。”
“这!这!”周姓男子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朱由校端坐他的榻上,听着面前被杨山等人急忙带来的斥候禀告着他们的所见。
绣春刀、军制、阵仗整齐、卫辉府制,几个关键词在朱由校脑中一过,立刻就蹦出来一个词官匪勾结,但却又不似普通的官匪勾结。
这绝对非比寻常,军队和响马联合起来攻打一两百人的商队,商队中还有着不少老弱妇孺。
一两百人的商队被杀,绝不是一句响马,匪患就能遮盖掉的,军中,卫辉官府,甚至朝堂之上,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的牵连,才敢犯下如此惊天大案。
“殿下,此事或是地方卫所和捕快联合捣毁响马窝点,我们还是不必理会此事,等路过卫辉府的时候向官府询问下此事就可。”曲来福编了个他自己都不信的蹩脚借口劝道。作为曾经宫内的老油条,他深知朝堂内外的凶险,一两百人的大案足以惊陛下亲自过问,这可不是朝堂中有一两个人就能掩盖住的。
而现今朝堂的官员又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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