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李忠义看着殿下要吃人的表情,再看到殿下不停的用手揉着腰,心中猛然道“我的小祖宗,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疼假疼啊。”
嘴上连忙小声的问“殿下没事把?腰还疼吗?”还悄悄抬头瞄着,不敢正视朱由校,“滚”朱由校气还没消,一边还揉着自己的腰。
“不然殿下踢奴婢一顿?消消气?”李忠义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
“滚!回宫之前给我闭嘴,本王要静静!”李忠义捂着嘴跟个拨浪鼓似得不停点头。
正要替殿下拉上车门,就听到车中传来“让赵虎和他娘进来,本王有些事要问他们。”
李忠义捂着嘴“唔唔”了两声,点着头,就跑到二人身边比划着,好不容易才让赵虎他娘明白他的意思,至于赵虎,一脸呆萌,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上了车内,赵李氏拽着赵虎就又跪了下来。朱由校挥着手“夫人坐下回话吧,孤不喜这些俗礼”。
赵李氏这才在门边的小凳上坐了下来,一旁的赵虎正要坐在地上,被她娘瞪了一眼,立刻老实的跪在他娘身边,露出一脸讨好的傻笑。
看到眼前这对严母孝子,朱由校不由会心一笑问道“你们住哪?本王正好不知要去哪里,就顺路送你们一程吧。”
赵李氏一边道着谢一边回道“民妇和儿子住在长安街东的黄华坊。”
“李忠义!去黄华坊。”朱由校对外面喊到,就听到“唔唔”两声也没管他怎么和车夫交流。
继续问道“夫人厨艺真的不错,就和宫内的御厨比也不逊分毫!不知夫人的厨艺是?”
他之前认为的养蚕人的道理后来在车中一想,似乎并不适用于厨师,炒菜如果没吃过没见过,如何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所以这才有所疑问。
赵李氏连忙说着当不得,然后讲出了她的故事:
赵李氏年轻的时候他父亲是苏杭当地策名厨,自小跟着父亲学了一手好厨艺,后来家中变故父亲去世,她来到京城投奔有了婚约的未婚夫,赵熊也就是赵虎的父亲。
本来婚后俩人开着一家小餐馆生活还算平淡,可是随着有了赵虎,赵虎的年纪慢慢长大,他的饭量也越来越大。
家中饭馆的收益已经经受不住他每天的食量,赵熊为了赵虎白天出去赶工,晚上回家帮着她准备餐馆的食材,慢慢的身体就夸了,然后去世,接下来没有办法的她只能把赵虎托亲戚送进军中,自己则打工还债。
说完自己故事的赵李氏突然有跪在了朱由校面前求道“求殿下收下我儿,让我儿跟着殿下在府中做个看门的都行。”
第35章 有女冬梅()
朱由校疑惑的问“赵虎不是已经在本王的军中任职?”
赵李氏回道“殿下我儿愚笨,不懂谋略,空有蛮力在军中也只能做个普通兵丁。”
“我儿自幼良孝,民妇亦是自小就教导他要忠君爱国,如果能跟在殿下身边,依我儿的忠良在府中,做个看家护院的家丁护卫或许更适合他。”
赵虎也跪在母亲身边求道“求殿下收俺吧,俺力气很大的,府中劈柴烧火,重物搬运都可以交给俺的。”
朱由校看着跪下的母子二人,赵李氏虽然有着私心,希望儿子跟着自己能更有出息,这也是人之常情。
赵虎在军中就靠着一身蛮力,就能夺得第一,稍作训练放在身边做个护卫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何况他当着全军拒绝了百户的封赏,即使回到军中,也必然会受到之前推举他,出来比武的军士们排挤。
心中略作思考就说道“既然如此,过几日本王就跟杨千户说,把你调入王府做个护卫。”
赵李氏领着赵虎口中道着感谢,便又要磕头。
朱由校心思着,之前在醉仙楼上赵虎磕头,差点没把地板震塌,自己着马车可不敢地板解释,连忙上前阻止二人。
嘴中说着“赵虎既然在府中做护卫,不如夫人也在本王府中做个厨娘吧,月钱就按照醉仙楼大厨的标准如何?”试图转移二人的注意力。
赵李氏一边感谢,一边应了下来,短暂的交谈之中,二人总是动不动就要下跪,弄得朱由校连连阻止,心中叹道“古代的礼节真是繁琐。”
慈庆宫长春殿。
冬梅跪在朱由校母妃李良娣身边,也不说话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打转。避退了众人的殿内就剩下李良娣和冬梅。
李良娣一手轻轻抚摸着冬梅的秀发,关爱的轻声对跪在腿边的冬梅问道“梅儿,怎么了?你可不是兰儿,平日可不见你哭鼻子,这才刚到校儿哪里几天就跟着兰儿学的爱哭鼻子了?”
冬梅跟只幼兽一样,用头蹭着娘娘的手,似乎很享受娘娘的轻抚,嘴里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娘娘、娘娘”的呢喃着喊着,还用手擦着泪水。
李良娣看着平日里最宠辱不惊的冬梅,心中夹杂着疑惑和心疼试探着道“冬梅到底怎么了,说给娘娘听,娘娘给你做主!是不是校儿欺负你了?”
冬梅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抬头看着虽然皱着眉,但是面上满是慈爱的娘娘,眼里差点又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唯唯诺诺的把昨日的事情告诉了娘娘,说完自己脸色发红,更是紧紧抱住娘娘的腿,头靠在娘娘的膝上缩成一团,不敢看娘娘。
李良娣听着冬梅的讲述,听着她担心自己会怀宝宝,有些哭笑不得,再低头温柔的瞧着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不停抽泣的冬梅,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把她从教坊司接回来时的情景:
冬梅的父亲原本是福建的知府,后来牵扯到了科举舞弊被砍了头,家中女眷都被充入教坊司。
当时冬梅的娘已经怀了冬梅,便在教坊司生下了冬梅就难产死了。教坊司的官员为了隐瞒冬梅娘去世的罪责,便把刚刚出生的冬梅编入教坊司顶替了她娘的名额,交给同被充入教坊司的冬梅二娘照顾。
从小冬梅就在教坊司的炼狱中过着家人打骂,旁人欺负的生活,直到自己和曲来福去教坊司挑选宫女,这才把她救了出来。
记得刚刚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冬梅异常的怕生,就和现在一样总是跟只幼兽一般,缩在自己身边。
想过这些李良娣看向冬梅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轻轻的拍着冬梅的背,轻声说道“冬梅已经是大姑娘了,虽然你和校儿并没有发生男女之事,可是女儿家的名节同样要紧,娘会为你做主的。”
冬梅听到“娘为你做主”,整个身体一颤,抱着李良娣放声大哭“娘娘”的叫个不停。
虽然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但是她却从没有这么开心,她从来没见过娘,更从来没有叫过别人娘,也不知道有娘是什么感受。
直到今天,虽然眼中留着泪水,最终不住的哽咽,但是心中却从没有过的温暖,一种来自心间的幸福之感充斥着她的全身。李良娣也抱着冬梅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冬梅每叫一声“娘”,她就点着头笑着“唉”一声
宫外黄华坊,马车刚行驶过一座佛塔就停了下来。
李忠义推开门进来就支支吾吾的在哪比划,像是在描述遇到的情况。
朱由校憋了他一眼道“说人话!”显然气还没消,李忠义如蒙大赦赶紧禀告道“殿下前面有马车撞死了人,所以被堵住殿下稍等,已经有人通知了巡捕一会儿就能疏通道路。”
听到马车撞死了人,朱由校拉开窗上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人乌泱泱的,四周的小商贩,街边闲逛的路人,就连忙碌的商贾都停下来挤着头往事故发生的地方看去。
果然我大天朝,人多,爱看热闹的人不少,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也有那么一小撮,摇了摇头对赵李氏母子道“已经到黄华坊了,前面有马车堵住一时半会过不去了,只能把你们送到这了。”
二人道谢后就下去了,朱由校点了点头,回头正要拉上窗帘,让马车到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可不爱看热闹,吐槽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就跟抢钱一样往里挤也不怕嘣身上血。
这时就见从远处冲出来一个也就七八岁大的孩子,推开众人跑到马车前。合上了窗正想着这个小孩是不是在哪见过?
“娘!娘您醒醒啊,献忠再也不看马车了娘”
“娘你醒一醒,看看献忠,忠儿一定好好的擦桌子,不偷懒了,啊娘求求你醒醒。”耳边传来了孩童的哭喊声,声音一点点变得沙哑,变小,直到被人群嘈杂声改过。
朱由校这时才猛然想起,这个孩子他曾经见过!
第36章 人命()
就是之前出宫路过此处,和他对视那个小男孩,想到孩童当初纯真的笑脸,和如今凄惨的哭声,心中似乎有什么被触动。
“李忠义你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朱由校说道。
李忠义听到殿下的命令,就跑了出去,一晃神的功夫他就打听完回来了。
前面的马车是首辅叶向高的车驾,在路上行驶的时候,街边粥铺的妇人不知为何来到路中,躲闪不急,就被撞死了。
捕快也刚到,正在驱散周围的人群,我们马上就能过去了。李忠义说完又有些不忍的小声说了句“就是可怜那个孩子了。”
“走,我们去看看。”朱由校说完也不顾李忠义的阻拦,就一马当先的下了马车。
下了车他就径直的来到了前面的马车前,旁边要过来询问的捕快被护卫们拦了下来,李忠义紧紧地跟在身边,生怕殿下遇到什么意外。
车前倒在地上的妇人,穿着一身被洗的掉了色的粗布罗裙,粗糙的手上攥着一个画布绣球,四周也没有什么血迹,可是消瘦的脸上已经发青没了气息。
趴在妇人耳边的孩子,一身打着补丁但却格外厚实的棉衣,和妇人身上薄薄的粗布罗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走近之后还能听到孩子哽咽的声音“娘,你别睡了,别扔下忠儿,忠儿要和娘一起睡”
站在马车和倒地妇人中间,朱由校面对着马车,看到马车上紧闭的车门和已经坐在马车外,正要挥鞭的车夫,心中不免有些愤怒的喊到“叶首辅纵马行凶,面都不露就想走吗?”
正在挥鞭的车夫听到有人骂自己老爷,刚要发火,就看到周围的捕快被这个孩子的侍卫拦在外面,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个少年应该也是个官宦子弟,不是自己一个车夫可以得罪的,刚要回身敲车门。
车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仆人打扮精干男子人搀着叶向高下了马车。
“原来是兴王殿下,今日偶感风寒请恕老臣失礼咳、咳、。”叶向高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行了一礼。
朱由校仍旧气愤的喊道“叶首辅,染了风寒不是你纵马撞人的理由!身为朝中重臣更是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依仗自己的权势撞了人就想走!”
搀着叶向高的仆人嘴角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被叶向高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说到“殿下的赤子之心,老臣敬佩。可是殿下或许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可否听老臣一言?”说着又再仆人的搀扶下行了一礼。
朱由校转过头,看了眼地上的母子,回过头阴沉着脸恶狠狠的道“说!孤不信撞死了人你还有理!”
“殿下不知,老臣的马车一直是在路中央的“官道”上行驶的。”
“这个官道,是隆庆三年先皇为了城中规范设立的,京城中主街的中心都是,专用于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马车行驶。规定中其他人员是不能通行这条路的,随着监管的缺失,渐渐的官道上其他的行人也可以短暂停留,但是一旦与官员车辆发生碰撞是行人之责,此法在大理寺的刑典中有明确的记载,殿下如若不信可以让捕快去取来刑典卷宗,一看便知。”
听着叶向高的解释,朱由校知道既然他敢当着自己面说,这个“官道”一定是有法可依的,心中虽然愤怒但是却很无奈,毕竟法就是法!就算再怎么不合理,在它没被推翻修改之前,都是需要众人去遵守的,既然守法便是无罪!
“咳、咳、”咳嗽两声的叶向高又说道“虽然在官道上撞死人也没有罪责,但是老臣并不是纵容家仆之人。老臣叮嘱过车夫,开的并不是很快,撞到人之后第一时间就派身边的仆人去看了,仆人到的时候这个妇人就已经没了呼吸,周身也没有明显的出血点,和明显的外伤,可见碰撞未必是她的死因,臣之前已经捕快去叫了许作,并且叫人去联系死者的家属。发生这种意外老臣也很遗憾。”
“阿七,去拿鞭子抽车夫十鞭子,再拿二十两银子给这个孩子。”叶向高对身边的仆人说。
“这个律法应该废除,或许叶大人无罪,但是十鞭子抵不过一条人命。”朱由校说完这句话没敢再去看向那对母子,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头也不回的就进了自己的马车。
叶向高看了看朱由校的马车,再扫了眼地上已经冷了的妇人和她身边孩子,面无表情的低声说了句“命无不同,但人却有高低贵贱。”也进了自己的马车。
原本热闹的街上,被捕快和侍卫把路人都赶走了,变得静悄悄的。街边的商铺和人家紧紧的关着门,就连门外堆着的箩筐和挂着的香包都没有收去。整个街上被捕快们从中截断两边不许靠近,侍卫则站在四周,两辆马车和一对母子就这么突兀的横在中央。
孩子依旧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母亲,贴在耳边低声的呼唤,好像方才二人的谈话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叫做阿七的仆人拿过马车的鞭子,对着车夫就抽了十鞭子,抽的车夫连连惨叫道“不敢了老爷,老爷小人错了啊!”抽完之后就从腰间掏出两枚金豆子,扔给一旁的捕快。
在听到车夫的惨叫之后,坐在车中的朱由校说道“走!回宫。”在路上遇到这种事情,让他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情,。
马车拐了个弯就向着来时的方向驶去,叶首辅的马车也继续向去的方向跑去。
捕快们则是用架子抬着妇人的尸体,和抱着夫人不肯下来的孩子回了衙门。
整个街道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街边那个没有了主人的小粥铺。
“那个妇人到底怎么死的?”车中的叶向高低声说道。
“劳疾正好被撞倒,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阿七站在一边回道。
叶向高点点头“死了也好,省的留在世间受苦。”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自言自语道。
阿七带着疑惑低声问到:“既然责任不在咱们,主人为何要让阿七抽车夫呢?”
第37章 效忠()
“做给兴王看的。”叶向高从盘中,拿起一根管状物吸了一口道,说完还吐了一口烟气,病态的脸色也稍有好转。
“还记得前日,从宫内传回的消息吗?”叶向高吸食完烟草好像来了兴致对一旁的阿七问道。
“记得”阿七楞了一下应到,平时与宫中内线的消息往来,都是经他传回的,只不过消息不少,他不清楚叶向高说的是哪件事。
“你告诉老夫,兴王和李良娣说过,他十年就会回到京城!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叶向高目带精光的看着阿七问。
阿七在脑中不停的重复念道这句话,突然惊讶的道“难不成兴王有意皇位?”。
叶向高听到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脸上不免闪过意思失望的神情,说道“就连李良娣这样的妇人,听到之后都能立刻明白。你居然现在才发现,看来江湖中的狭隘的恩仇,遮住了你得眼。”
阿七跪下道“唐七虽然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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