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是手机的年代,但如今是传呼机的年代。
见到邓倩倩时,这丫头一身学员警服,那叫一个飒爽英姿。
“叶梧桐,走,陪我去找鲁国华去,给他一个惊喜。”邓倩倩跳到叶梧桐跟前,一脸眉花眼笑的道。
“急什么,快中午了,我们先吃了饭再去,我请客,我都打听好了,有家好再来饭店菜挺好吃的,我们去尝尝。”叶梧桐道。
“别啊,等见了人,再一起吃饭呗。”邓倩倩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我跟不熟的人没话说,别扭。再说了,你们见面了,我做什么电灯炮啊,那时候我得闪了不知道啊。”叶梧桐道,她一向口拙,熟人还好,陌生人一向没话说,有她在绝对冷场。
邓倩倩不好意思的嘻嘻笑了:“走走,那我们先吃饭。”
两人便去了好再来饭官,叫了一盘尖椒牛柳,再一盘溜白菜,然后是一个蜡骨萝卜汤,都是清爽可口的。
两人吃着,隔壁包间闹腾的欢。
“都敞开吃,今天我请客。”一个男声颇有些意气纷发的道。
“哟,鲁国华发财了,前段时间是谁给你寄钱啊,这放假的时候不寄你家里反而寄学校,”一个男生大声的问。
“管那么多,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啊。对了,下午我们去溜冰,溜完冰吃了晚饭再去灯光球场那边的舞厅玩,听说那边的妞儿不错。”鲁国华又笑骂的道。
“好”一众男生起哄着。
“谁是鲁国华?”邓倩倩这边猛的站了起来,用劲的推开了包厢的门。叶梧桐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是,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包厢里,鲁国华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邓倩倩,那一身警服让人心里有些打突。
邓倩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鲁国华,然后道:“哦,我听到你们这边叫鲁国华,以为是我认识的人,原来只是同名而已。”
说完,邓倩倩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门,门里一阵叫骂:“搞什么鬼。”
只是这边两人全不理会,邓倩倩闷头猛吃饭。
叶梧桐也只是静静的陪着。
“叶梧桐,你是故意请我来这吃饭的吧?”邓倩倩狠狠的啃了一根腊骨。
“嗯,昨天我去了我七舅爷爷家,正好听我表姑说了鲁国华的事情,我感觉你信件里的那人鲁国华相差挺大的,但到底鲁国华什么的人我也不好说,正好我知道他今天在这里请客吃饭,我请你来吃饭也只是想你从另一个侧面去了解他一下,而他到底什么样的人得你自己去判断。”叶梧桐点头,坦坦荡荡的道。
其实本来邓倩倩和鲁国华的事情叶梧桐是不打算插手,毕竟感情的事情最不好说,也许前世不适合,今生它就适合了呢?只是在表姑家意外相遇,了解了一些鲁国华的事情,做为朋友就不能不提,所以她带邓倩倩来吃饭,让她从侧面了解一下鲁国华。
而至于鲁国华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交往,得邓倩倩自己去判断。
只是,她没想到邓倩倩居然有刚才的举动,邓倩倩刚才那话一说,等于以后不会再跟鲁国华见面了。邓倩倩这样的决断让叶梧桐有些意外的。
“你知道吗,他请客的钱是我寄给他的。”邓倩倩有些幽幽的道。
“嗯。”叶梧桐点点头,她已经猜到了。
“你不骂我傻?”邓倩倩挑着眉问。
“那是你的事情,傻不傻你自己知道,外人怎么说的清。”叶梧桐回道,毕竟这些事情是当时邓倩倩心甘怀愿付出的。
“其实就算现在我也不后悔,你知道为什么吗?”邓倩倩又道,她两眼居然出奇清亮。
叶梧桐看着邓倩倩,说实话,今天的邓倩倩突然间就给她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想着刚才邓倩倩冲着鲁国华说的话,叶梧桐道:“你寄钱给的鲁国华是你心目中的鲁国华,而不是现在的鲁国华。”
邓倩倩咧嘴一笑,叶梧桐懂她。
“吃饱了,结帐吧。”邓倩倩端起汤骨咚骨咚喝了几大口道。
叶梧桐结了账,两人走出饭店,漫步在省城的林荫道上。
“其实从我没考上江南大学时起,我就有一种预感,我跟鲁国华走不到一起了,那时候是有些不甘心。而今却是一种豁然开朗,这些年让我念念不忘的鲁国华只是我心目中的鲁国华,或者说是我编织的一段青葱之梦,梦醒了,今后的路我会走的更踏实。而至于他,未来的路在他自己脚下,怎么走全凭他自己。”邓倩倩侧过脸冲着叶梧桐嘻笑道。
叶梧桐鼓掌。这正是邓倩倩今天让叶梧桐刮目相看的原因,豁达,不再象前世那样把自己纠结在情感里面,只为争一口气。
或者说,从邓倩倩走上警校之路时,她的人生已经走在跟前世完全不同的岔道上了。
更晚了但总算是更出来了不是嘿嘿。
第一百二十章 黑马()
大学的生活对于叶梧桐来说依然是波澜不兴。这主要归于她个性沉闷,再加上,进入九十年代后,国家开始大力扶持戏曲,尤其是做为戏曲之母的昆曲。
前段时间,金世英昆曲学社跟学校的戏剧社一同推出牡丹亭,就由叶梧桐出演杜丽娘。
所以,这段时间叶梧桐一直跟着金老师在排戏。而排戏之余她还要帮小舅的忙。
自张区长带着开发区的项目下来后,开发区就成了一块大肥肉,想赚钱的,或者想弄点成绩的都盯着这一块。
也因此,这段时间,叶梧桐贼忙,除了上课,她要么在金老师那里排戏,要么就在小舅的办公楼那边,晚上晚了,也多住在公办楼这边的公寓里,跟同寝几个同学相处不多。
前世,她是迟一年考上大学的,跟现在的同寝同学也是互不相识的。
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梧桐跟人交往都是很难于打成一片的那种。所以这种波澜不兴也就不奇怪了。
十一过后,开发区项目的争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一开始,叶梧桐还估计着省城几个地产公司现在都陷在海南那边出不来。但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们的资金陷在了海南,所以才急需拿到省城这边开发区的项目。这样,通过启动这边的项目才能将海南那边的资金从泥潭里面拔出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小舅这边的优势就不明显了,毕竟是外地的地产公司,劣势也是同样明显的。
这段时间,小舅颇有些焦头烂额。
叶梧桐倒不急,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了,东欧剧变也就这两天,一但东欧剧变发生,到时,这开发区的项目必然要面对冲击,到那时省城几个开发商未必敢接这手,小舅自可趁这时机拿下。
星期天,天贼冷,飘着小雪,叶梧桐包着厚厚的围巾离开学校,去了小舅的公司。昨天新闻联播里播出了苏联的事情。
叶梧桐一路过来,街边上的人三三两两的就在议论着这事情。
进了小舅的公司,一楼大厅的员工见了叶梧桐笑着打招呼,叶梧桐也笑眯眯的点头,然后从大厅的后面进了后院,后院是小舅等人住的地方。
叶梧桐一进后院,就看到小舅坐在走廊上,面前一张小方桌,小桌上几样卤菜,边上的酒精炉上正温着黄酒。
小舅皱着眉,正在那里眯着酒,神情却有些郁闷。
“小舅,姑姑可是让我盯着你的啊,一大早就喝酒,我要告状的啊。”叶梧桐上前,将手上的豆浆油条放下来,顺手将酒提到一边,小舅现在生意是越来越大了,可那酒喝的也越来越凶了,前世,小舅要不是喝酒伤了身子,也不至于那么早就走了,所以小姑让她盯着,那她自是一刻也不放松的。
“小舅这不是烦吗?一早的消息说开发区的项目要停,你说这别人家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大家的日子奔的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么个事情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江寄海拿过叶梧桐买的油条,咬了一大口。
“开发区项目真要停啊,下文件了吗?”叶梧桐问。
“没,不过政府那边好几个人给我消息,让我别折腾了,说是项目要停,便是其它几家地产公司也都观望起来了。”小舅道。
“小舅,没下文件那就还一定呗。你问问张区长呗。”叶梧桐拿着油条跟小舅坐一块儿吃,前世,张区长可就是凭着这开发区的项目,最后直接接任了梅市市长,然后创造梅市的辉煌。她相信,张区长不会轻易放弃的。
“也是,我问问。”江寄海拿着毛巾插了插手,便拿起他的大哥大,那跟砖头一样的东西,得一万多块呢,这东西拿出来实用少,就是一个派。
没一会儿小舅收了电话。
“张区长怎么说?”叶梧桐咽下油条连忙问。
“他说原来怎么着还怎么着。”小舅道。
“那就是说张区长并没有放弃呗。”叶梧桐嘻嘻一笑。
“好,桐桐,帮我分析分析几家公司,再弄个招标书,我管它到底要不要停,我做好准备就成。”江寄海决断的道。
“小舅啊,你就不但心万一政策啊有变什么的啊?”叶梧桐心里知道未来,但小舅不知道,小舅这种坚决让叶梧桐挺好奇。
毕竟,现在主流上还是挺忐忑的。
“不怕,别的东西你小舅我没什么文化,不太懂,长远的东西呢小舅也看不到,但有一点是咱们切身感受了,你说这些年咱们,以及周围人生活的改善,这是实实在在的,又岂能闭眼不见。大家不可能愿意再回到过去过穷日子,发展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事情。虽然这中间也有很多不对的,或者错误的,我们会在发展中改正,但不会停下发展的脚步。”江寄海道。
哎哟,小舅看得这分明。
叶梧桐拿起几家公司的资料,现在几家公司观望,而小舅这边可是联合了梅市一建的,那算是实力比较强的了。
“对了,桐桐,把大学城边上那两块地划掉。”这时,小舅又道。
“为什么?”叶梧桐问道,这两块地还是她帮小舅加上的,这两块地靠近大学城,在前世是出租屋群,绝对是好的投资。
“我之前要加上,是因为对开发区的项目有些没信心,怕万一开发区的项目流标,那还可以争这两块地,我现在决定全力以赴拿下开发区的项目,便不在那两块地上分散资金了。”江寄海道。
“嗯,那划掉吧。”小舅这话在理,不过有些可惜啊。
叶梧桐身边倒是有些钱的,这几年母亲常去上海那边,她鼓捣着母亲用闲钱买了些股票,母亲天生对这投机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也就随意买了一点,全丢在叶梧桐手里,这两年下来,叶梧桐倒是也有些钱了,只是这些钱在普通人眼里不算少,但想投资地产那根本就连水花都不响。
叶梧桐自个儿也没那雄心,可惜归可惜,最终还是放弃,最多等到别人开发了后,到时她再买几间房用来出租算是一个长期投资。
如此,万事俱备。
果然,几天后,开发区正式招标,不过,因为政策面有些不定,几个大型的公司不敢使劲的砸,毕竟他们还有资金陷在海南那边,这边万一再有个事情,那只怕要大麻烦了,所以未尽全力,最后小舅如愿拿到了开发区的项目。
而让叶梧桐意外的是,大学城边上的两块地皮却被远方公司拿下,这个公司之前听都没听过,不晓得从哪里杀出来的黑马。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雪夜《牡丹亭》()
废旧的厂区,简易的门房,一盏三十瓦的灯泡吊在电线上发出昏黄但明亮的光线。
灯泡下面,是一张方桌,方桌中间摆着一只铜火锅,此时火锅盖开着,热腾腾的蒸汽往上迷漫,在让昏黄的光线显得有些迷迷蒙蒙。
锅里正炖着牛肉炖萝卜,很清的汤色,飘着葱花,经过霜雪的萝卜易烂又带着一丝清甜,牛肉夹牛肚,那香味引得人直流口水。
虞东南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相对面坐。桌上摆着一瓶梅山大曲。
“别说,你们梅市这酒啊特别绵柔,冬天喝上两杯,然后睡上一觉贼舒服了。”老头眼睛眯眯着,咪了一小口酒,咋巴着里面的味道,就哼起了小曲儿。
“师爷说话言太差,不由黄忠怒气发。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
是京剧定军山里面的几句,老头哼来韵味十足。
“来,老头,我敬你。”虞东南站起身跟老头碰了一下,喝干了杯中酒,起身走到门边的煤炉上,铁锅里正烧着红烧猪肠。锅盖一欣便是浓浓的香味,那油光渍渍的。
用碗装好,虞东南端了上桌:“老头,再尝尝这个。”
“哎哟,红烧猪肠啊,这东西是我的最爱。” 老头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嘴油,虞东南这肠子烧的极烂,又滑溜,还多汤汁,这味儿,正宗。
虞东南也夹了一筷子进嘴里,慢慢的享受着,这些年来,在外面奔波,唯吃上他总要尽条件让自己吃的舒服一点。
“每回在你这里吃东西,我就恨不得你是我孙子。”老头又夹了一筷子进嘴。
“得,咱们是伙伴啊,你老儿孙满堂呢,咱不凑热闹。”虞东南嘿嘿笑的道。
“屁,还儿孙满堂呢,一个个都忙呢,要指望他们给我烧个菜,我估计得躺医院里才成。”老头抱怨着。然后嘀嘀咕咕的数落着儿子媳妇。
虞东南咪着酒,有意无意的听着。
别看老头数落的厉害,但那话里话外的也都护着呢。听着听着,虞东南不由的有些失神。
“东南啊,你这边工地什么时候开工啊?”老头咪了一口酒问。
“还有一些手序,过往年吧。”虞东南抬眼看了看整个废弃的厂区,想着以后这片废弃之地竖起一栋栋的高楼,那胸着也起了豪气,眯着眼睛看着走廊上的灯,路在脚下。
“那今年早些回家,别每回都待到大年三十回,初一初二就往外走。”老头说着。
“再说吧。”虞东南侧过脸,神色挺谈。
“家人之间,要多处处的,长时间不处,便是再感深的感情也都会淡掉的。这人哪,得难得糊涂的过,你说我真要计较,我能理我那几个儿子,可再怎么那也是血脉相连。”老头叹气道,那动荡的十年,儿子可是跟他划清界限的。
如今回过头来,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了,人嘛不就是过日子,人生又有多少年的光景。 这越到老了,他就常想着,等走的那一天,躺在床上,那心中能少一些遗憾事情都是好的。
人生,有些遗憾不可避免,但有些遗憾能少就少。
“对了,我还要说你两句啊,你说说你今年才多大呀,年青人一个,呀哟,你看看你穿的衣服,中山装,老布鞋的,怎么?你穿衣服跟我老家伙看齐啊,我老人家今年六十五了。”老头又数落上了。
“老头,你真把我当孙子数落了,下回不请你吃酒了,好吃好喝的都堵不住你嘴。”虞东南没好气。他这可不是正统的中山装,是有些变化的立领中山装,是休闲的。
老头嘿嘿一笑,其实虞小子穿这一身挺精神。
一阵风雨,天上开始飘起了雪珠。
“哟,这天要下雪,得,我酒也吃了差不多了,也不招人嫌,我走了。”老头看看表,七点钟了,便起身告辞。
“我送你。”虞东南说着,关了火锅,端进屋里,拿了围巾出来。
“不用了,我那儿离你这才多远哪。”老头阻止着,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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