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洲实战经验非常丰富,见敌人这样的阵势,就知道“来者不善”。眼前的敌人队形严整,气势汹汹,绝非一般国民党军队,必须认真对待。想到这里,向左右两边轻轻招手,两个连长赶紧匍匐前进,爬过来。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两名连长赶紧分头布置。
(本章完)
第220章 鏖战华北(六十九)()
第二百二十三章鏖战华北(六十九)
冲锋的国民党进至距阵地二百多米时,我军火力开始拦阻射击,但是火力并不强,密度也不大。虽然国军士兵接二连三的倒下,但是其余人根本不去理会,跨过刚刚倒下的尸身,继续冒死冲锋。
同时敌人的火力更加凶猛,守军伤亡一下子增大,不断有人倒在阵地上,卫生兵在战壕中来回穿梭,抢救伤员。其实这个时候任何移动的目标都是最危险的,所以一般来说战地卫生员的伤亡比率也是非常高的。因此,一般战士在平时训练中,都要求学会一些战场救治常识,是非常有必要的。
敌人突进到一百五十米,这是步兵轻武器充分发扬火力的最佳距离,此时敌人的后方掩护火力也开始延伸,张振洲大吼一声“打!”部队所有火力全部展开,几百只各种枪口喷吐出炙热的弹雨。
我军的伴随火力也开始密集射击,迫击炮以最大仰角高速射击,一发发炮弹带着尖啸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狠狠砸进人群,独立九十五师第一波攻击部队开始大量伤亡,队形显得有些散乱,人群一片片倒下,鲜血再次浸透湿润的泥土。即使这样,带头冲锋的指挥官还在拼命呼喊,竭力维持队形,继续发动进攻……
然而在阵地前沿一百米至一百五十米的范围内,守军的猛烈火力把这里彻底打成一片死亡地带,形成了一道可怕的“火墙”,任何靠近的人员都被无情的弹雨毁灭。仅仅十几分钟,国军第一攻击波一个不剩的全部倒在阵地上……
紧跟在后面的第二波部队,踩着遍地尸首、鲜血继续疯狂冲锋,竟没有一点犹豫,这也是独立九十五师长期培养起来的战斗风格,越是鲜血淋淋越能激发出士兵内心的“血性”、“狼性”。大群的士兵“嗷嗷”叫着不要命的向上拥,有的人甚至干脆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冲锋……
再次丢下遍地的尸体,第三波攻击部队竟迫不及待的冲上来,独立九十五师一上来就表现出“不同反响”,有一股子“不达目标决不罢休”架势,这是一般国军部队所欠缺的。连续的猛烈战斗,张振洲的士兵也伤亡极大,弹药消耗极快,一时难以补充上来。
国军抓住时机拼死突击,眨眼冲过死亡地带,距阵地前沿不足几十米,就在紧要时刻,阵地两翼突然响起猛烈的射击声,大口径重机枪喷出可怕的死亡弹雨,更要命的是,两侧火力形成有效地交叉火网,无情的收割着进攻者的生命,突然地侧射火力一下子打懵了拼命攻击的国军部队。
前面连续的进攻,共军并没有在两翼布设火力,让国军上下放松了警惕,所以只顾在正面放胆攻击,根本没有防备这一手。转眼间,第三波攻击部队就在密集的弹幕中纷纷跳起了“死亡之舞”。仅剩的人员一时惊慌失措,开始有人掉头就跑,这种行为如同一股瘟疫迅速传染。
顿时,许多刚刚还是不顾一切疯狂冲锋的九十五师士兵,现在却像“丧家之犬”,急急火火仓皇逃命。这样的场景让在后面观战朱忠一大惊失色,这在独立九十五师战史上是却无仅有的情况,他的士兵竟然临阵脱逃,没有命令就擅自撤退。
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平静,双方都要暂时休整,补充兵力弹药,以备再战。
朱忠一双手叉腰站在一处高地上,下面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士兵,人人面露恐惧之色,低着头,这些都是刚才逃跑的士兵。朱忠一无法容忍自己的部队中出现逃兵,现在他要执行最严格的军法,否则今后的仗怎么打?
一个人从队列中走出来,对着朱忠一立正敬礼,大声说道:“师座!我是副排长,刚才在战场上,是我下命令撤退的。师长,敌人的火力实在太猛了,又从我军两翼打来,弟兄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也没有可利用的隐蔽地形,再等下下去,只能全部死掉。我知道这是违反军法的,您要惩罚就处罚我一个人好了,请放过其他兄弟吧!师长,求求您了!”
朱忠一内心也在激烈的做着斗争,这几十个人里有的他是熟知的,好几个都是三年以上军龄的老兵,真要下手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放过这些人,九十五师今后的战斗力还有保证吗?一支不能打仗的部队,一支失去军魂的部队还有什么存在价值,更何况这是在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岂能有什么仁慈之心。
朱忠一下定决心,咬咬牙,面无表情的说道:“弟兄们,不要怪我心狠,俗话说‘军法无情’,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拿出拼命地劲头,就是死也要向前倒下,这才是我九十五师的传统和光荣。正是靠着这样的精神,我们才一次次取得胜利,九十五师才有今天的荣耀。你们想想,多少弟兄为了九十五师倒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今天你们的行径就是对阵亡者的最大侮辱,不处罚你们,何以面对那些为了九十五师而死的人。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好你们的家眷,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兵,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这个朱忠一还是很有一套的,恩威并施,巧舌如簧,一番话说下来,竟感动的好多士兵热泪盈眶,有的人甚至嚎啕大哭,说些愧对师座、愧对部队的话,并表示甘愿受罚。朱忠一的目的达到了,既要严肃军纪又要收买人心,还要稳定军心,可谓一箭三雕,极其老辣。随即转身就走,然后,一阵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
独立九十五师可不会轻易就认输,一个营报销了,再上来一个团,还是老办法,炮火准备,轮番攻击。在坚决枪毙了所有逃兵后,没有人再敢后退半步,反正前进是死后退更是死,还不如拼一把算了。
如果能够突破共军阵地,还能立功受奖。人一旦断绝了后路,生死无畏,就会爆发出无尽的能量。战斗空前激烈起来,张振洲的两个连已经消耗殆尽,阵地上除了伤员、牺牲者,还有不到二十人,武器装备残破不全,弹药也将告罄,接下来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敌人的再次攻击。
张振洲咬咬牙,赶紧命令最后一个连上来增援。
刘金飞带领三连一溜小跑迅速从二线赶上来,战地的场景让所有人感到震惊。牺牲实在太大了,一个营里的大部分战友几乎都躺在这里,除了运回后方的重伤员,阵亡者几乎都是牺牲前的状态。有的战士被炮弹炸的血肉模糊,肢体四散,有的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伤口,但是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有的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一动不动趴在自己的的位置上……战斗太紧张,敌人轮番攻击,根本没有时间处理阵亡者的遗体。
三连进入阵地,来不及熟悉地形立即投入战斗,因为九十五师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朱忠一在指挥所如同热锅的蚂蚁,来回疾走,心急如焚。九十五师投入战斗已经两个小时了,发动攻击二十几次,先后投入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几乎是连续不断、没有间隔,这样的密度也是空前绝后了,结果却非常失望。
除了在阵地前沿丢下一片片尸体,寸步未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无论攻击出动多少兵力、火力多猛,每次部队攻到阵地前一百米范围内,就如同遇到了一堵不可逾越的火墙,他的士兵就像魔咒附体般纷纷栽倒,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一个团已经基本打光,另一个团也遭到重创,此时天又开始暗下来,无比血腥的一天又过去了。
此时,朱忠一终于体会到新一军的困境,对面的共军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这是什么样的一支军队啊!与这样的对手作战实在可怕。其实就在这一天,从沧州到黄骅之间的漫长战线上,到处都是这样场景,华北阻击部队誓死不退,不管敌人从哪个方向突围,都遇到了最坚决的阻击。国民党军队为了夺路而逃也是不惜代价,飞机、坦克、大炮全部用上,一次次狂轰乱炸,打的地动山摇,山河变色,大群士兵在军官驱赶下一次次疯狂冲锋,仗打到最激烈之时,国民党军队已经不讲什么战略、战术,只是一味猛攻。每一个重要山头、村落都打成尸山血海,无数生命就在这钢铁的轰鸣中灰飞烟灭,鲜血,渗入大地;肉身,溶入泥土……
(本章完)
第221章 鏖战华北(七十)()
第二百二十四章鏖战华北(七十)
夜幕再次降临,战斗依然激烈,双方都没有罢手的意思,一支支新锐部队不断投入战斗。阻击战已经进行了两天,谁都明白今晚将是决定命运的一夜,能否达成最后的目标,就在此一举。
孙树人对独立九十五师的战斗结果早有预料,新一军不能完成的任务,其他部队怎么能做到。现在他的手里还有一支部队没有动用,就是整编二一一师,虽然对这支部队还不太了解,但是他并不想立即动用。
因为情况已经非常明显,就算把这个部队打光也不可能完成任务。原定的突围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尽管太原的陈峰一再下达死命令,要各部不顾一切拼死突围,可现实的结果却是根本无法突破华北共军的阻击,再这样下去,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全军覆灭!
绝不能坐以待毙,多年的经验一再告诉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如果不能果断临机处置,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办法把新一军带出死地。为此他决定不再理会陈峰的任何命令,一切重新考虑,改变计划,另辟新径。
在新一军简陋的野战指挥所,一群人愁眉不展的围坐在一起。孙树人看看大家,无奈地说道:“各位,眼前的战局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整整一天过去了,我们在这里寸步难行,毫无进展。新一军和独立九十五师拼尽全力,都无法突破共军阻击阵地,我们的部队已经伤亡巨大,可是东北共军大部队已经距离我们从后面赶上来,大家都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
今天到会的都是各部师一级的高级军官,不管采取什么行动,都要事先进行沟通,毕竟独立九十五师和整编二一一师都不是自己的建制部队,不可能完全听从自己的意见,再说对于明显违抗上峰命令这种事,也该让他们知晓,要不然事后南京追究怎么办?孙树人可不想独自一人承担这样的责任,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好一些,毕竟“法不责众”,即使将来老江追查,也有理由可说。
新一军的三个师长当然没有话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于无条件的服从军长命令,因此毫不犹豫的齐声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听军座命令就是!”孙树人用眼光看了看龙兴云和朱忠一,意思已经很明显,你们俩到底什么态度?
龙兴云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对孙树人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以他对孙立人的了解,这也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孙树人从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能够做出常人难以做的决断。想当年在缅甸战场,中国远征军兵败野人山,面对老江必须撤回国内的命令,孙树人竟敢置之不理,果断率领新编三十八师撤到印度,从而较为完整的保存了部队。
相比之下,其他部队被迫横穿野人山,却损失异常惨重,十不存三,特别是非战斗减员。这也是后来老江不仅没有追究责任反而对他更加信任的原因。现在看来,今天的情景与当年极其相似。因此,龙兴云判断孙树人极有可能再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其实这也符合他的想法,只要能逃出去,还管什么命令不命令,陈峰不也是早早溜之大吉了吗?这样的大员还什么资格指挥别人。
尽管心里这样想,龙兴云也不便率先表明立场,因为他清楚,朱忠一要比自己资格老得多,独立九十五师又是老江的嫡系部队,无论从哪方面相比,自己都没有分量,只能看朱忠一是什么想法再说。
此时的朱忠一也是非常矛盾,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不表明态度。可是连续的打击已经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骄横,原本信心十足要打个胜仗给新一军瞧瞧,现在却是扎扎实实搞了个灰头土脸,一个下午打了几十次冲锋,连他的团长都带头上去,也是毫无进展。一半的兵力已经打没了,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独立九十五师自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受过这样严重的损失,真是奇耻大辱啊!
不管怎么说,脸面子上的事还是要的,尽管知道自己的意见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朱忠一还是试探着说道:“孙军长,眼下不知你有什么好的打算,不妨说来听一听。事关重大,必须认真商量一下,咱们大家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集思广益吗。”
孙树人也明白朱忠一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不把实底交出来恐怕是不行的。于是回答道:“朱师长、龙师长,我的意思很明确,现在我军身处绝境,前有顽敌阻击后有强敌追击,稍有差池就将全军覆灭。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放弃原来的作战部署,果断实施新的突围计划,才能使我等有机会逃离险地。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目前我军可走的路线有两条:一是向东,绕过黄骅直抵沿海低洼地带,然后寻机向南进军。首先撤到山东沿海的烟台、威海一带,再向南京转进。如果陆路不通,再联系海军从海上撤退;二是向西,走回头路,翻越太行山脉,就可抵达太原。这两路各有优劣,大家可以商量一下,到底走那条好一些。”
听孙树人这样一说,大家的情绪立即被调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谁能不着急?龙兴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过他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和新一军坚决在一起,他对孙树人还是信任的。
朱忠一虽然对孙树人公然不服从陈峰的命令感到震惊,但是他也清楚,孙树人的计划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只要能够逃出去,保住部队,相信老江也不会责怪他们。再怎么说,他们可都是老江最信任的部下。
新一军的几个师长赶紧表态:“还是请军座明示,我们坚决服从就是了,无论走那一条路,都比现在呆在这死要好得多。”
孙树人还是沉稳的问道:“两位师长,你们意下如何?”
朱忠一沉不住气了,开口道:“孙军长,我觉得还是第一条路好,就像你说的那样,沿海地带共军防御力量不会很强,再说我们还有海军,可以说,只要能够顺利到达海边,就算大功告成。所以我主张向东进军。”
有几个人也不住点头称是,认为这是比较保险的方案。
孙树人看了看大家,缓缓道:“从表面上看,向东好像条件更为有利些。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向东进军,路线明显更长一些,这对部队的隐蔽行动非常不利,一旦让共军侦知我军的行动方向,敌人极有可能派兵沿途截击,这是极其危险的情况,就像现在我们遇到的状况一样。
再就是海军,即使到达海边,我们的海军能不能及时赶到也是个难以确定问题,想必大家都清楚,海军历来自高自大,认为他们军种有很大的优越感,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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