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的心思十分的细腻,出来的时候母亲吩咐过,无论如何要照顾好妹妹,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小左的眼神便如山泉一样熠熠生辉。
小左向往江湖,向往那些有味道的人和事,他从小喜欢在村头的大树之下听那些老人们讲江湖中的轶事。
他如此努力练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父亲是个当兵的,可惜几年之前死在了军营之中。
从那之后,母亲一蹶不振,要不是这两个孩子,母亲怕是早就有了要随丈夫而去的想法。
可是坎坷归坎坷,日子还得过,只不过父亲死的时候军中一直没有给个正当的理由,少年心有戚戚,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
曹丕没有跟着老师去见张绣,而是伫立远方,看着这两个孩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与自己相比,这两个孩子是幸福的,至少,他们的母亲还没有被战乱所波及。
安逸,似乎总是会很快的流逝。
片刻,一伙马队疾驰,大约十几个人,速度极快,身着盔甲,也不怕百姓的风言风语,席卷着一番灰尘,隆隆而来。
小花自小很少出门,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更没见过这些穿着奇特的叔叔,一丝之间竟然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
一声骏马的嘶鸣打破沉寂!
为首那人一勒马缰,马蹄扬起令人胆战心惊。
燕王治军严整,还不敢说龙骑军中没有浑水摸鱼的人,这些高唐州的士兵,很多都是披着人皮面具混日子的。
“小兔崽子,你活腻了,竟然敢挡住我们老大的去路?”
其中一人凶神恶煞,怒气冲冲的下马向着小女孩走了过来,扬起马鞭便要打,小花除了大哭几乎再也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
手拿桃木剑的小左悍然而去,猛然暴跳而起,向着这士兵的肚子便猛撞过来。
这士兵本就孱弱,能进军队想来是花了银子,目的当然是像现在这样作威作福。
不巧的是小左的力气却不小,这一撞竟然把那士兵撞得老远老远,摔了个倒栽葱。
“不要伤害我妹妹!”小左气势不减,手提桃木剑怒目道。
为首那人是个山匪,顿时怒火中烧,不过却没有动手,低声对那个随从吩咐了几句,留下几个人之后,带着另外的人向着村子疾驰而去。
“小崽子,既然你想玩,那小爷便随你玩玩!”
那士兵提刀便向着小左而来,平日里练得都是桃木剑,真的碰到了真刀真枪,还是掩盖不住恐惧的感觉。
小左心慌,拔腿就跑,不过身后的长刀正在以流星一样的速度向着小左而来。
少年心想不妙,速度不及这随从,连忙就地打了个滚,不过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剑,被划破了手腕。
小左忍着疼痛咬了咬牙,心中变得不再害怕,只不过看着不远处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妹,有些心疼。
那随从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狞笑了一声,恶狠狠道:“你好像很在乎她吗?”
旋即一脚,虽然力量不大,可小花的身体很轻,瞬间便飞了出去。
曹丕一跃而出,出手救下了空中的小花,又快速掠到了小左的身边,将小花放在地上道:“和你哥哥到后面去!”
小左吃惊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哥哥,他的身上有一种江湖人的寒暄感,原来侠,一直都没有远去。
小左按照吩咐躲到了远处,而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叫嚣。
“又来了一个送命的,得罪了我们,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曹丕冷笑一声,却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向着树林深处高声叫了一声:“你们这些人才是真的不知道死活!”
那几个山匪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曹丕继续说道:“若是在虎豹骑军中,暗中骚扰百姓,必将枭首示众,不过穰县的范围之地,刑罚应该轻一些,断了手脚绝对不过分!”
曹丕辞气深深,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眼中已经露出了杀机。
几个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官场大事,但好在不傻。这样的话,那是人能随便说的吗!
这个长相俊美的公子,不是皇亲国戚,也是王公贵族。
分析明白了事情的来由之后,刚刚作恶的那个人急忙跪地,额头冒着冷汗,颤声道:“是我一时鲁莽,惊了孩子,还请阁下恕罪!”
曹丕惊讶道:“你认得我?”
那人战战兢兢道:“你是曹操的世子,曹丕!”
那人声音极小,不过却传到了身后那帮狗腿子的耳朵之中,吓的他们赶忙五体投地。
“你们是哪个地界的,来此地又有何作为?”
“我这这附近的山匪,是跟着我们大哥来的,他曾经是前面这个村子的居民,好像是来找一位故人!”
这个不惊风雨的人,曹丕实在是记不起来,应该是没见过面,但这样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
“孩子面前,我不想杀你,今天起脱下这身铠甲,赶紧滚,滚!”
那几个人连忙叩谢,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生怕曹丕后悔,自己的性命便没了。
小左悬宕的内心渐渐的沉淀了下来,但那位将军的面相好像有些熟悉,旋即惊呼一声道:“娘!”
而后并不停留,拉着妹妹便向着村子里面跑去。
第209章。嫂子()
小左的母亲姓邬,年轻的时候是位美人,就是到了现在的这个岁数,也是风韵犹存。
村中时常有不耐寂寞的汉子插科打诨,邬氏虽然不是圣女,但绝对不想做biao子,为丈夫守身如玉,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丈夫名叫严冬,早年与结拜兄弟邢濑一起去兖州从军,晋升很快,家中的日子便也就好过了些。
但两年之前,丈夫突然离去,带着两个孩子的邬氏陷入经济拮据的状态。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更让人震惊,那便是同乡的结拜兄弟邢濑坐到了做了逃兵,当了山匪。
在院子中顶着烈日洗衣服,小左和小花都十分的淘气,衣服脏的不行,缝缝补补又洗洗涮涮,邬氏没有半点怨言。
不知怎么的,邬氏的心中就像是悬挂着一块石头一样,老是惴惴不安,而且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再跳。
门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在一处平凡的农家院面前停了下来,邬氏平时很少跟村外的人来往,能骑马而来,想来也不是个普通的人物。
果不其然,木门缓缓被推开的时候,邬氏被吓得面无人色,她十分讨厌男子的嚣张气焰,甚至有些隐隐作呕。
很快,年纪与长相十分不相称的邬氏便镇定了下来,躬身道:“邢老大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邢濑为人狠绝,那个害死结义大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一个人太过于优秀,就难免引起别人的嫉妒,更何况,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邢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模样一点没变的邬氏有些触景生情,轻声道:“我饿了,有饭吗?”
邬氏应承了几声,赶忙去准备,不过家中是什么条件邢濑心知肚明,大鱼大肉没有,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家常便饭了。
独自一人走进了院子,其余的人全部都停留在外面等候,丝毫不见外的坐在了屋子内,邢濑拿起窝头便吃。
只不过还没有咽下去,便一口吐了出来,面上显露出极其难看的神情,轻声道:“又苦又涩,难吃至极!嫂子就吃这种东西?”
始终与邢濑保持距离的邬氏淡然道:“不过是平凡的人家,能吃到这些已经是庆幸!”
邢濑不是那九尾狐,也没想着藏尾巴,如今这样的地位,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嫉妒之情,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邬氏最终选择了大哥而不是自己。
将手中残留的半个窝头放下,邢濑注视着邬氏光滑的脸蛋,都说岁月不饶人,但是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似乎没看见一点岁月的痕迹。
“我邢濑从来掩饰自己的爱慕,年轻的时候我便喜欢你,这件事情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但是你却选择了他,一点机会都没给我。”
邢濑的眼睛斗转冰寒,旋即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如今大哥走了,我也不妨跟你直说,我对嫂子垂涎已久,大哥走后你便不食人间烟火,怎么耐得住寂寞,如此孤男寡女,嫂子不想做点什么?”
终于还是很快的便提到了这件事,邢濑毫不露骨的说出了这样不要脸的话,显然已经告诉了邬氏自己来的目的。
尤其到了现在这个岁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丈夫走后,邬氏便再也没有尝过xing的滋味。
一旦久旱逢甘霖,少妇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是邢濑常年在青楼总结而出,在床上骚动起来,这些深闺少妇比谁叫的都欢。
邬氏被言语羞辱之后,面部表情依旧是十分的淡然,自嘲般笑道:“邢老大要做便做,何必废了这么多话!凭你现在的地位,我就是想拒绝,可有办法?”
邢濑一惊,他没想到邬氏会答应的这么快,在他的眼中,邬氏一直是个贞洁烈女,忠贞不渝,怎么几年不见,却变成了搔首弄姿的少妇?
苍天饶过谁啊?
一个母亲的心情如邢濑这样的畜生怎么会知晓,自己的贞洁再是重要,与小左和小花的命比起来,那也是一文不值。
年轻即是一切,邬氏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失去了父亲,再失去美好的同年,只不过这一幕,不要让两个孩子看到才好。
邬氏想要做的完美,不是在外人的眼中,只要自己在孩子的眼中十全十美便好。
“嫂子这样说倒是让我很意外,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我邢濑就是再混蛋也没有必要跟两个孩子过不去,何况是大哥的亲生骨肉,我一定视为己出才好!”
这看似关怀的两句话,倒是透露出冰冷的杀机,见到那两个孩子的第一眼,便知道他们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另外一个男人生出来的杂种!
邬氏走到门口,抬头望天,天高云淡,南雁北飞,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反倒是将一切都看淡了。
“既然将军有这份心我便放心了,我只有一个请求,请老大快一些,我不想在我两个孩子面前留下丑陋的一面!”
邢濑笑道:“还是嫂子考虑周全,若要如此,嫂子可要使出浑身解数,否则要是时间长了,被孩子们碰见了我可不管!”
这个女人的身体,他觊觎了很多年,这种欲望一直没有消退,虽然邬氏穿着十分灰头土脸,可邢濑却越来越想要。
但他没说的是,两个孩子或许永远都看不到这一幕,因为他们现在已然在阴间,与自己的大哥汇合,再也回不来。
“邢叔叔,多年不见,你终于变得猪狗不如!”
邢濑一惊,回头却看见小左拉着小花的手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面露杀机,这是与小左年龄不相符的表现。
而一旁的小花,还是眼含热泪,不断的呼喊着“娘”,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围氛围如此尴尬,便觉得很不自在。
邢濑怒骂一声,自认为养了一帮酒囊饭袋,门外的几个家伙竟然连就两个孩子都拦不住,回去一定扒皮抽筋。
“既然侄儿认出了叔叔,就不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娘是人间极品,等你到了叔叔的年龄,便知道女人的诱惑力有多大。就像小花这样的美人胚子,再长大一些叔叔还是会临幸的!”
邬氏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如迸发的山泉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跑过去保住邢濑的身体,随后向小左甩了一句话:“快跑!”
少年一动未动,双眸泛红,指甲刺入手心!
第210章。农家饭()
平时自己在土匪界玲珑八面,今日在两个孩子面前却没有丝毫的隐瞒,邢濑知道邬氏讨厌两面三刀的人,便不再装伪君子。
但见到这一幕自己无疑是更加生气的,这两个小杂种就值得你用命去护着?
一阵凝气飞扬!
邢濑一直专注于剑技的学习,虽然谈不上高歌猛进,却也是十分迅速,江湖的力量不可小觑,
毫不费力的一脚蹬开了邬氏,缓步的走到了屋子的门口,见到了一位风尘明媚的翩翩公子,心中有些后怕。
这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但是武功好像很高,若是打起来,自己定然不敌,
邢濑淡然一笑,轻声道:“我说我的好侄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原来背后是有江湖高手撑腰,但我与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要插手这件芝麻大的小事?”
邢濑没见过曹丕,对他的面庞自然也不熟悉!
但大丈夫审时度势,今天的这个阵势,能全身而退最好,与这两个青年人,能不交手便不交手。
“邢叔叔太过于高看自己了,这位大哥哥不会出手,杀你,我一人便可!”小左语调如冰道。
邢濑猖狂大笑道:“好侄儿,你可知道骄兵必败,何须如此猖狂,你又知道叔叔的剑道要比你高上许多?”
小左轻声道:“不管几何,你今日必死无疑!”
邢濑的脸色微微变动,旋即便又平静了下来,缓缓道:“小左,我知道你十分辛苦的练剑,但是你练剑根本没有任何剑技剑法可言,纵然现在看起来枝繁叶茂却没有扎根,迟早成为一株朽木,你想杀我,就凭你手中的那柄桃木剑?”
说出去实在是会被别人笑掉大牙,刚刚在临淮河边,小左连几个普通的山匪都对付不了,更别说眼前这个时常练剑的邢濑。
少年眼中迸发出坚毅与卓绝,冷声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邢濑,我父亲死于你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小左示意母亲走出屋子,不要受伤,那眼神是邬氏十几年都没见过的,简直比邢濑还要可怕。
邬氏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擦着邢濑的双肩走出了房门,快步走到小花的身边,抱着她躲到了陌生公子的后面。
曹丕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观看,有些事情不能插手也不该插手,没有什么会比困难对一个人的磨砺更有用。
也就今夜过后,小左就会明白为人处世,明白生离死别,更明白母爱似海。
站在院落中央的二人渊停对视,一个是不曲少年,一个是狡诈将军,烈日之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剑来!”
小左怒吼一声,曹丕身后的一把奇特宝剑悍然出鞘,遁入天际之后竟然直接落到了小左的手中。
“好剑!”
邢濑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还没闭眼的瞬间脖颈之间已经如光幕一样喷洒鲜红血液。
小左用力一挥,一道剑气,无形的穿透了邢濑的脖子,邬氏用手捂住小花的眼睛,看着那狰狞的头颅从恶人的身体之上落下。
少年双腿跪地,以长剑支撑着身体,仰天长啸,哭的撕心裂肺!
他后悔自己长大的太慢,使妹妹和母亲险些再一次遭受到了奸人的迫害,不过他也庆幸自己认识了这位陌生的大哥哥。
小左想凭借着一己之力,撑起这个家,这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
经过短暂的时间来平复心情,小左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母亲和妹妹,而是走到了曹丕的身边,双手捧剑躬身道:“完璧归赵!”
曹丕淡淡的笑了笑,接过了小左手中的太阿剑,看着邢濑死的场景,十分的狰狞。
邢濑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对剑道品阶丝毫不懂的少年,会借着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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