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事道:“司空说,如果司马公子不能前去,就请让人抬着去,此刻时辰已经不早了,司马大人快快行动吧,属下还要快些回去交差,告辞了!”
校事刚走,官家便推着司马懿的轮子从内堂走了出来,看见司马防忧心忡忡,司马懿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啊?”
司马防叹了一口气道:“司空府的校事来传命,说是司空想要见你,司空即将出兵河北,这个时候要见你,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越想越害怕,曹操行事,向来叵测,没有人能猜得出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儿子都要去,司空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父亲不必过于忧虑,就让人抬着儿子去吧!”
“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做了,如若被曹司空发现事情真相,咱么家其心可诛!”
几个人抬着不算重的司马懿来到了司空府,跟着来的人不少,几乎司马家的人都来了,司马防快速的走进屋子,见到站立在堂下的有郭嘉荀彧,满宠和杨修,赶紧略过行了一礼,说道:“司空,仲达双腿尽废,不能进来行礼,还请司空不要怪罪!”
曹操哈哈大笑:“令郎是真的站不起来了,还是假装站不起来?”
司马防诚惶诚恐,额头冷汗直流,急忙跪地说道:“臣不敢欺瞒司空,仲达的双腿是真的残废了,再也站不起来,否则就是借给臣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
曹操又是一笑,当然说道:“司马公,孤也不是为难你,最近朝中人心惶惶,而且还有流言蜚语说司马公子是在装病,孤不得不差,就算不让自己宽心,也得给这流言一个交代对不对?”
“司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请司空派遣大夫查看!”
曹操挥了挥手,司马防站到了一旁,曹操对着满宠说道:“大夫就不用了,怪费事的,满府君,你代孤去看看,对司马公子尽量下手轻一点!”
“是!”
接受命令的满宠,手里拿着一排针,看着很是吓人,他走出来的时候,司马懿已经坐了起来,满宠拱了拱手,说道:“司马公子,得罪了!”
满宠只是站在曹操的立场之上,他既不偏向杨修,也不偏向司马懿,所以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得罪二字从何说起?你是奉了司空的命令,我又是司空的臣子,受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司马懿面带笑意。
满宠连连点头,心里满是赞叹,然后对着张春华说:“此事过于血腥,还请夫人回避一下!”
张春华动也不动,司马懿这个死鬼可是要受苦了,他怎么可能离开呢?
见他不肯动,满宠也不再劝说,看得出两个人情感很深,满宠指着司马懿腿两侧摆着的板子,幽幽说道:“拆开!”
张春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双腿跪地说道:“请夫君轻一点,我们家仲达很怕痛!”
满宠点了点头,但是又不能期满司空,待到那两块板子拆了之后,满宠拿出银针,刺了几下,见到司马懿果然不为所动,这才把板子盖上!
他回去复命,对着曹操说道:“司空,司马公子的腿是真的断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马防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司马懿总是要挨过这一关,否则的话,司马家恐怕有灭门的危险。
“既然是夫君亲自查验,我自然相信,那诸位既然都已经明白结果,都下去吧,夫君留一下,我有事情交代!”
所有人齐刷刷的下去了,司空府的卧房之内,只剩下了满宠和曹操。
他看了曹操一眼,说道:“臣用针砭,司马懿冷汗直流,足以看出他的病是装的,司空为什么要让臣隐瞒这件事?”
满宠很不解,问了一句,曹操看了看他,笑道:“有人说,司马懿有鹰视狼顾之像,但是他既然能有如此忍耐能力,便说明是条汉子,这个人心机颇深,但是只要孤在一日,他便不敢兴风作浪,孤想用用他,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如果他在孤出征河北的期间站了起来,府君可直接杀了他,若是以后吗,看孤的心情!”
“司空用人不疑,臣敬佩!”
“这些奉承人的话,府君就不要说了,我信任府君,才把一切都交给府君,说这样的话倒倒是显得生分了!”曹操淡然一笑,问道:“许昌城中的局布好了了吗?”
“司空请烦心,天罗地网,只要有人图谋不轨,必然有来无回!”满宠拱手说道。
曹操笑道:“有来无回哪行啊,孤要的是活人,要的是他们供出他们背后的主子,至于那些小喽啰,是死是活孤不在乎!”
“臣知道了,臣这就回去,在叮嘱一下!”
曹操摆了摆手,满宠退下了!
第191章。突然发难()
杨修离开了司空府,并没有直接回杨府,而是去到了曹植的府邸,他已经将自己的一生全部堵在了曹植的身上,曹植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整个杨家的安危。
曹植府邸歌舞升平,曹植喝的烂醉如泥,游走在花间柳际,在扒光女子的衣服。
“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嬉戏玩耍,中郎将三日之后就要跟着司空去讨伐袁绍了,你难道一点也不着急吗?都退下!”
杨修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如今大战在即,许都城中戒备森严,人人自危,都在为大战做准备,如果这个时候被司空发现子建公子家中还在行使歌舞,那要比谋反的大罪还要严重。
“德祖,你让他们退下做什么,再陪着本公子玩一会,反正父亲不让我跟着去,留在这许都又没有人能够管得了我?”曹植面带笑意,他与杨修素来交好,不管杨修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会原谅,更不要说只是撤掉了他的歌姬。
杨修扶着曹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焦急的在屋子内来回踱步,两只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曹植,哀声叹气的说道:“公子,出征河北的机会,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曹冲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酒已经渐渐醒了过来,他目光转向杨修,幽幽说道:“父亲让我留下来守着许都城,我该如何争取?”
“公子啊,司空宠爱你胜过子桓公子!”杨修的脚步已经停下,嘴唇在微微的启动,“无论如何争取,公子都必须要争取,如今也只有你自己去面见司空,司空才有可能答应让你跟着去河北!”
“父亲既然让我守着许都,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在许都待着,为什么非要去那费力不讨好的地方?”曹植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很不耐烦的说道。
“因为中郎将和曹彰将军都去了,许都城中有李典将军,许都城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相反若是在战场之上,跟在司空身边,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才能让司空更加的赏识,否则,为什么中郎将非要跟着去呢?”
曹植不是无知之辈,见到杨修说出这样的话不假思索的盯着杨修说道:“那你说说,二哥为什么非去不可?”
“因为他要得到一样东西,一样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东西——兵权!”
杨修直入死穴!
“兵权!?”曹植上前一步,逼视着杨修。
“正是!”杨修稍稍抬头,语气十分肯定,“昂公子在征讨张绣的战役之中不幸身亡,司空现在还没有确定世子的人选,当今许都局势风起云涌,觊觎大位的绝对不止您一人,你与中郎将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大战,如今司空虽然还把握着一切,但百年身死之后,继位之人为什么不能是公子你啊?”
“父亲是何等的深谋远虑,二哥想要军权,父亲就一定会给吗?”
“子桓公子不一定去要兵权,而是为了去得到那些大将军的人心,如今你们在朝中的关系,不消臣去评说,中郎将与谁有交往,又与谁有隔阂,公子心知肚明,如今就要上战场,他一定会主动请缨,跟着曹氏将军们一起上阵杀敌,到了夺嫡的时候,那些将军是站在你这一边,还是站在中郎将的那一边?”
曹植长叹一口气,终于明白了杨修来找自己的目的何在!
“公子!”杨修侃侃而谈,“于中郎将而言,这些将军的人心他志在必得,可是依附于中郎将的人,司空比任何人都清楚,而除了我明着支持公子你,朝堂中可有谁表明过立场?他们不愿意讲出来,是因为他们看不清这扑朔迷离的局势,如今司空出征袁绍,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公子只要跟着司空前去征战,就能改观众位将军对你的看法!”
“德祖所言在理,只是。。。”曹植也站起来踱了几步,眉头微微凝起来说道:“就算我现在去向父亲表明心意,父亲就一定会答应我让我跟着大军前往吗?”
他心里极度的不自信,曹操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有些东西你越想得到便越是得不到,但杨修对曹操的了解,显然高过了他这个儿子。
他知道曹操想看到的是两个儿子争夺起来,毕竟他曹操的儿子,可不能像那碌碌无为之辈!
“您不争取怎么知道司空不会答应,这件事刻不容缓,即便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要去试一试!”
曹植的表情有些惊讶,杨修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如果他去争取之后争取不到,不是会给父亲留下不好的印象?
“臣不知道公子还在犹豫什么?”杨修明显有些着急,“难道如今的事态还不够明晰吗?你与中郎将都是司空的儿子,这一点是平起平坐,可朝堂之上,中郎将的老师是荀令君,那可是堂堂朝廷尚书令,他说一句话,文官会有几个人不听的!而公子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难道就甘心做这样的泥沼之人吗?”
曹植冷笑了一声:“你都说了如今二哥占据了天时地利,我又拿什么再去和二哥对比?我若不和他争,一旦他做到了父亲的位置还会放过我,一旦我和他争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可公子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古那些帝王将相家的子女,有几个不是手足相残的?你错了,子桓公子并没有占据所有,他没有你的文采,没有得到司空的宠爱,这是后天所得不到的,所以你要是去争。司空一定会偏向于你,这也是臣选你而没有选择中郎将的原因!”
“好,那就依德祖所言,我收拾一下,即刻入府面见父亲,一定要让父亲带着我一起去!”
杨修见他下了决心,也不算昏庸,立即露出笑意,说道:“那微臣就等着公子的好消息,相信以公子的伶牙俐齿,一定能让司空答应,臣先告退了!”
杨修回府去了!
第192章。心思()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许都城中时分的寂静,气氛更是难以形容的阴森和凄凉,重要的街口小巷都站着兵丁,盘查着偶尔过往的行人。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白色或者红色的灯笼,在屋檐之下摇摇摆摆,微弱的灯光之下,可以看见墙壁上贴着的大张的戒严通告。
城头之上非常寂静,每隔不远处便有一盏灯笼,而许都城如此寂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当今的局势,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袁绍的间谍涌入。
今天晚上,曹操正在和卞夫人一起用膳,三天过后就要离开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几天一定要好好陪着夫人。
虽然卞夫人年纪不大,但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燕窝也有些发暗,在微弱的灯光之下脸色显得憔悴苍白。
自曹操掌管大权以来,事必躬亲,这样的主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也让兖州城的进步绝非其他州郡可比。
有时他实在过于疲倦,就让荀彧和郭嘉替他下达命令,但是也不是很放心,时长叮嘱他们。
饭后,卞夫人要为曹操解闷,把她最喜欢的一册《百花图》呈现给曹操看,这是十二幅工笔花卉,曹操平日十分的欣赏,便亲手提上了词句,显得更加风雅。
他有些心不在焉,卞夫人笑道:“如果太累的话就先躺下吧!”
曹操没有回答他的话,把画册交给了卞夫人,然后从旁边的一张紫檀木茶几上端起一个金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
不一会,有一个侍卫进来通报:“启禀司空,子建公子求见!”
卞夫人一脸幽怨的说道:“这么晚了子建来做什么,出去告诉他就说他父亲累了,有事明天再来!”
曹操笑了笑,说道:“无妨,就让子建进来见我,出征在即,我也很久没有跟他好好说说话了!”
侍卫下去了,不一会,一个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走了进来,满带笑意的说道:“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曹操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卞夫人斜瞥了他一眼,笑道:“子建,这么晚了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曹植笑着回答:“父亲不是让儿子留下了守着许都吗,儿子认为,既然城中有李典将军,也无需儿子留下,我今天来,是想跟着父亲去远征河北的!”
“出征河北有你父亲和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就够了,你一个孩子,去河北干什么,怪危险的,不如留下来陪着母亲吧!”卞夫人循循善诱之中带着劝说,不过还是有笑脸的!
“母亲,不是儿子不留下来陪你,只是二哥和三哥都去了,我也是父亲的儿子,怎么能落于下风呢,这样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又该嘲讽我了!”曹植摆出一副小孩子的面庞,倒是逗得曹操和卞夫人一笑。
“你二哥和三哥自幼习武,他们能上阵杀敌,儿子自幼饱读诗书,不是上战场的主,听母亲的话,还是留下来吧!”
“谁说上了战场就一定要去杀敌,我也可以为了父亲出谋划策吗,父亲身边那么多文臣,有荀令君,有郭祭酒,儿子恰恰可以跟在他们身后长长见识!”
曹操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你要跟着为父出征,那么为父便问问你,你以为袁绍此次来袭,如何啊?”
曹植调整了一下语调,缓缓答道:“袁绍兵士甚精,但那只是外人看来,儿子觉得,袁绍手下都是绣花枕头,破铜烂瓦,不值得一提!”
曹操默不作声,并不评论曹植所说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他慢吞吞的说道:“袁绍手下的将领众多,昨日奉孝提出的《十败十胜论》,深得我心,但孤的虎豹骑就算再是骁勇,在人数上也占据着重大的劣势,袁绍来袭,我们不得不防啊!”
“父亲放心,袁绍手下有将军,难道父亲手下没有吗?袁绍手下有谋士,父亲手下的谋士会比他们更加的更加的厉害,有这些人在,袁绍休想踏出河北半步!”
又沉默了一阵,曹操从卞夫人的手中借过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用嘴唇轻轻的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望着茶杯。
“儿啊,父亲问你,你突然提出来要跟着为父去征伐河北,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劝你跟着我去?”曹操忽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那日让曹植守城的时候,他可是很快就答应了,怎么才过了两天,跨度便如此之大!
“是儿子自己想来的!”曹植想也没想,直接就给出了答案,不管父亲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如果是好意最好,如果是恶意,他也不能出卖杨修,毕竟两个人的友谊很是深厚。
曹操没有戳穿他,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还不了解,但是他太喜欢曹植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诗词歌赋,还因为他觉得曹植跟自己的性格更像。
“好,既然你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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