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
此话一出,僵硬的气氛延续了整个屋子,荀彧和赵云尖锐的盯着李长生,夏侯轻衣虽然没有荀彧和赵云那般镇定,但也勉强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空气一片死寂。
轻衣往赵云身边靠了靠,握紧他的胳膊,面色凝重的说道:“诈尸传闻,不过是野史而已,不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
荀彧没有回答,依旧保持沉默,还是他一贯的样子,神态安素,虽然表情明显不同于寻常,也只是微微略过了一抹惊讶。
于此同时,一场莫名的暗杀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当中。
高阳里郊外,有一队人马疾驰,在渺无人烟的官道上面狂奔,奔向并不安分的颍川深处。
除了中年那位穿着长袍的翩翩公子,身边围绕的同伴全部手执明亮炫目的长剑,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在几个人看不见的阴森暗处,一道鬼魅暗影正在来回逃窜。
杀意就来自于这道鬼影,快的犹如一道无形的闪电,除了那位华贵公子被敲晕以外,身后的那些黑衣随从甚至没看见寒芒从何处而起,便悄然的闭上了双目。
血液变得凄凉,在这如火一般的季节缓缓凝固,微弱的落地声不被任何人察觉。
那道黑影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
。。。。。。
午后十分,荀彧等人正在屋子内了解尸体忽然走失的情况,忽然一位衙役从门外走了进来,面色十分凝重,荀彧一愣,问道:“怎么了?”
“荀公子,赵公子!”衙役拱手行了行礼,沉声说道:“今天上午接到了一位樵夫的报案,说在城南的小溪边,发现了四个穿戴整齐,带着刀剑的黑衣人尸体!”
“尸体?被杀了?”荀彧眉头一紧。
“对,死者面色安逸,似乎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受到了袭击,衣服完好平整,并无挣扎之相,浑身上下,只有喉咙一处淡淡的伤痕,应该是一击致命!”
“文若,这样的杀人手法,不是江湖侠客,就是朝廷高手!”赵云凝神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不如我们去看看!”
荀彧沉思片刻,默然点了点头。
衙役为荀彧三人备好了马,荀彧想了想,回身看了一眼夏侯轻衣,见她浓眉大眼,并无一丝恐惧,降低了声音吩咐道:“有夏侯姑娘在此,骑马不便,烦请换辆马车!”
夏侯轻衣面色恍然,只是将手掌合实没有发问,衙役没有过多的怀疑,赶紧去备车了。
坐在车上,赵云将那亮银长枪放在一旁,轻轻抬了抬眼,问道:“若是去查案,当然越快越好,为什么不骑马改为乘车,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荀彧微微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前脚发生诡异的诈尸现象,午后便有人离奇被杀,我在忧虑的,也许杀人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而已。”
“手段!?”赵云狐疑。
“这世上可以有人修炼成排山倒海的幻术,可以有道士潜心修炼而顾道长生,但若说人死而复活,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死!如果尸变和刺杀发生在一天不是偶然,那便是有人精心策划了!”
“你是说,这两件事情的背后是同一个指使者?”赵云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荀彧低下头摸了摸赵云的长枪,枪锋寒冷,刺人心肺,他继续说道:“平常人是不会佩剑的,死者带剑,就说明他会武,整齐一致的黑衣装扮,不是侍卫就是随从,杀人都是有动机的,只不过这个杀手的动机不仅仅是这几条人命,还有可能是我们这些人!”
轻衣边听便颔首道:“也就是说,这些黑衣人本来就是他们的目标,而阴差阳错的,死者又变成了把我们调出来的鱼饵?”
“我想应该是的!”荀彧一边快速思考,一面揣度整件事情的进展,“幕后人想要杀我们的目的自然不必多说,在这场诡异的策划当中,我们是唯一的拦路石,可为什么要杀几个随从呢?是江湖挑战,还是深仇大恨。。。。。。都不是,根本就是冲着这几个黑衣人所保护的那个人而来。”
夏侯轻衣的目光突然变得明亮刺骨,惊奇问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半路上岂不是会有人来截杀我们?”
荀彧点头笑了笑。
轻衣一屁股坐在了车上,紧紧的贴着赵云,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难道自己的似水年华,要葬送在颍川?
荀彧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把长枪之上,这枪英明神武,气势逼人,他顿了顿,问道:“你的这把枪,似乎很特别,叫什么名字?”
“涯角枪!”赵云眉毛微微一动。
“涯角枪,海角天涯无敌枪,好名字。。。。。。”荀彧赞许的笑了笑,忽然神情一顿,“枪仙冯尘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犹如晴空霹雳,荀彧呆若木鸡!
枪仙之名,如雷贯耳!
冯尘本是江湖中人,练得一手纵横南北的枪术,所向披靡,未逢敌手,因为厌恶庙堂的尔虞我诈,未曾入仕,众诸侯曾多次遣人去寻找,可冯尘就像遁入红尘,消失无踪!
涯角枪再出天下,会改写枪仙的名字吗?
第009章。该死()
马蹄声渐止,车轮渐停。
炎炎夏日的官道上,一名佩刀中年人策马而立,带着鬼魅的面具,狰狞可怕!
荀彧瞳孔一缩。
该来的还是来了,掀开车帘注视,枣红色的大宛宝马烈性十足,这一人一骑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荀彧面前,在草木间消弭了踪迹。
文质彬彬的荀彧跳下马车,执书生礼,淡然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马上人的嘴角扯了扯,果然是逃不开繁文缛节的书呆子,他冷声问道:“想向公子借一样东西!”
“何物?”
“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骁骑已率先冲出,马匹健壮,是熟稔战事的良驹,冲击的过程中给人一种极美的视觉感受,腿部柔美的线条,迸发出如雨一般的马蹄声。
骑士缓缓抽刀,刀身清亮如雪,又宽又厚,比一般汉军制式战刀更长更冷。
路况带来的颠簸起伏,丝毫掩盖不住杀手的气势凌人,若是细看,便可察觉那一目粗壮如象腿的麒麟臂。
就在骏马离荀彧两步之遥,前蹄猛然悬空,重重落下,带着一股油然而生的杀伐果决,杀手身体后仰,一刀披落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这势大力沉的一刀,被马车中一把突如其来的亮银长枪格挡在半空之中,杀手出刀确实悍勇,但那银枪也绝非虚晃,两者相碰,电光火石,战马居然被强大的力道震退数步开外。
长枪出而迅收,夏侯轻衣蹑手蹑脚的走下车来,捧腹大笑,竟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
杀手见出来个眉清目秀的黄毛丫头,身段还如此婀娜风骚,脸蛋更是妖娆艳丽,当即眯起眼笑道:“呦,竟然还有一位娇若滴水的小姑娘,是不是知道本将。。。。。。本人缺个夫人,急着跟我回去滚被窝?”
“呸,本姑娘大家闺秀,岂会看上你这井底之蛙,我劝你识趣些,把路让出来,否则本姑娘虎躯一震,让你心神剧烈,死无葬身之地!”
杀手一听,旋即笑了,这可比青楼里那些水性杨花的娘们有趣多了,而且清丽脱俗,也许别有一番风味。
“小姑娘,少在这胡言乱语,扰我心神,等我活劈了这小子,再与你席天慕地,到时候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不求我停下来就好!”
“登徒子,你敢调戏我,我家子龙一枪刺死你!”
“什么子龙,子虎的,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字不好听,肯定也没有本人风流倜傥,小姑娘,在下床上功夫了得,你要不要试试?”
“我看你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你是不是那种趴在姑娘身上,硬都硬不起来的废物!”
荀彧险些吐血,还是小瞧了夏侯轻衣的“大将之风”,但这话说的有些粗鄙,更像是出自山野妇人之口。
“这么说你口中的子龙既武功高强,又风流倜傥喽?”
“那是,我家子龙的好,你这拦路的蛤蟆怎么知道?”
“果然是个娘们,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本人想挑逗挑逗,我早就把你叉叉圈圈再抛尸荒野,少在这碍事,滚开!”
大概是料想到夏侯轻衣在拖延时间,杀手有些生气,要知道,自己单枪匹马,若是高阳里那些衙役过来,寡不敌众也说不定。
刚刚还欢呼雀跃的夏侯轻衣突然蒙受了巨大的委屈,泪水盘旋于双眸,泫然欲泣,她回头瞪向马车,扯着嗓子喊道:“赵子龙,你听到没有,他欺负我,你快出来,一枪刺死他!”
杀手一愣,果然那气吞山河的一枪不是女子刺的,令他更为惊讶的是,从车上走下的少年虽然孱弱却器宇轩昂,谁能料想,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枪竟然是出自少年之手。
荀彧斜瞥了一眼缓缓走出的少年,满面春光的笑道:“子龙,我看此人刀法娴熟,不是个好惹的主,你可有胜他的把握?”
赵云伸出手抹了抹夏侯轻衣嘴角的泪水,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敢轻薄轻衣,我就一枪刺死他!”
杀手高坐在那匹通体猩红的骏马之上,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拿着长刀,神态自若的讥讽道:“姓荀的,我以为你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想到身边还有这么个少年高手,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又转向夏侯轻衣说道:“姑娘,我卖你一次后悔药,现在拉着你家子龙离开,不参合我和姓荀的事,我便饶了你,否则。。。。。。”
。夏侯轻衣悍然不惧,问道:“否则怎样?”
“否则就一起下地狱去吧!”
观这少女如冰一般的眉眼,杀手自认为在浪费口舌,本来花样年华,含苞待放,就这样在乱世的古道上凋零,他有些于心不忍。
执刀杀人所为何?
垂下手抚了抚伤痕并不比自己少的大宛宝马,杀手心有戚戚,生在乱世,多半身不由己,将武功修炼到臻于化境并不是为了成就境界,行侠仗义,而是为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寻一方立足之地。
他轻灵的跳下马,知道这少年的功夫深不可测也不敢怠慢,再次举刀的一瞬间,杀意弥漫,那渊停对峙的眼神,带着慷慨赴死的凛凛寒芒。
战斗终于爆发!
杀手刀法熟稔,简单明快,务求一击而中,都是杀人的招式,次次劈向赵云的要害,忽然握刀的手一紧,蓄力九分,直刺赵云腹部。
赵云站立未动,出枪格挡,一招一式,板板有眼,枪尖如雨滴般铺天盖地的拍打过来,仿佛击在了浑圆僵硬的玄铁之上,叮当作响。
刀客并不退缩,骤然发力,努力维护这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门,冰冷枪刃与古朴刀锋相互摩擦,犹如金石交错,火星四溅。
赵云气机如泉涌,精力源源不断的自体内运转而出,倾注在枪尖之上,每一刺,都包含着深仇大恨。
在他心中,夏侯轻衣只允许一个人猥亵轻薄,那便是他赵子龙!
剩下的人,只要越过了这道鸿沟,他便该死!
第010章。一枪成名()
市井百姓,聊起平凡人家的爱情故事,总是怀着一股憧憬,而像子龙轻衣这样的年纪,是爱情懵懂的开始,也算有唯美纯洁的爱情之风了。
只不过在刀客眼中,书生少年对床榻雨水之事过于刻板,情怀上放不开束缚,与其恪守礼节的苦不堪言,倒不如花天酒地般欢好有趣。
黑衣刀客刀锋重叠,右手单刀忽然变成左右双刀,层层叠加,刀尖之上绽放出一朵动人心魄的彼岸之花。
赵云身体缓缓后撤,两者每一次的相碰,都有电击一般的感觉传来,他左手向前,右手猛然用力,银白枪尖散发出炽热的火焰,竟然将那朵彼岸之花烘烤殆尽。
刀客不由的连“咦”两声,后退一步说道:“小子,好枪法,颇有几分枪仙冯尘的风范,但终究是野路子,雕虫小技!”
双刀盘旋萦绕,如流萤一般不断与涯角枪相碰,气势杀机怒不可遏,十分骇人。
赵子龙云巅起手,应对自如,如闲庭信步,进退有据,已显现出枪法大成的几分峥嵘。
曾有枪仙冯尘一枪破甲三百三十六,气吞万里如虎!
今有后起之秀赵子龙锋芒初露,迸发两袖青蛇!
枪尖多次在刀客的刀法罩门之下无功而返,赵云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胸中气机翻江倒海,竟匪夷所思的使出了一招让人目眩神摇的亮银闪。
赵云收枪!
刀客单膝跪地,双刀再变单刀,身上黑衣破败不堪,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枪尖的滴血还未落下,赵云已如虎狼走来,他嘴角撕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正欲一枪结果了刀客的性命,忽然那刀客狗急跳墙,将手中长刀向夏侯轻衣猛掷过来,赵云出枪格挡,无瑕之际,刀客翻身上马,逃之夭夭!
回到车上的荀彧宛若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闭目养神,不发一言。
这刀客刀法诡异,却是简洁明快的夺命斩,江湖中人,为了展示武学的美感,招式会花哨一些,只有那些征战沙场良久的狼顾将军,才会如此急迫的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已恢复灵台清明,不像方才那般心烦,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没有荀彧的吩咐,苑康县令也不敢将案发现场破坏,几具尸体确实如衙役禀告所言,穿着整齐一致的黑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仵作验过尸体,除咽喉的致命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的破损。
荀彧检验过尸体以后,缓缓起身,轻声问道:“县令大人,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苑康蓦然,他已让衙役通知高阳里的百姓,可过了半日仍无人来认领尸体,便如实的回答道:“具体身份不得而知,但应该不是本县中人,从这些人身上,我们只搜到了这个!”
荀彧接过苑康手中之物,是一块精心雕磨的木牌,做工十分精细,棱角分明,而在木牌中央,用极其飘逸的书法写着一个大字:“钟!”
颍川才子第一人——钟繇!
这是荀彧心中所想到的答案,只不过他不愿相信,钟繇才气远播,闻名遐迩,并未有倾向于任何诸侯的政治立场,为人平和,也无仇家,凶手杀他,荀彧一时理不出头绪。
而现场虽然有四具尸体,却有五匹马,这让荀彧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第五人应该是钟繇无疑,既然这没有他的尸体,也就说明他没死。
荀彧瞪大了眸子,目光紧绷而瞬发,凶手真是狡猾,杀人取命,不留任何痕迹,他的太阳穴一阵阵抽搐,看来这次是棋逢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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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里隆阳客店,一名女子正在为颜良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身材雄壮的颜良虽然被那少年刺的遍体鳞伤,却仍然无法掩饰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武将气焰。
她眉头紧皱,看着肌肉下的鲜血淋漓有些心痛,不过颜良倒是没在意这些,腾出手剥了个橘子放进女子口中,问道:“好吃吗?好吃我再给你剥!”
少女没有回答,掌握着手中的力道,生怕弄疼了这个比自己珍贵数倍的将帅之才,恶狠狠的说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