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被羞辱的体无完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铿锵说道:“乐进别无所求,只求速死!”
荀彧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想要舍生取义的,怎么古代人张口闭口都是求死,活着不好吗?
他走过去,亲自为乐进松绑,表情僵持的道了一句:“你走吧!”
“你不杀我?”乐进起身,狐疑的催问道。
“阁下对我坦诚,我有何种理由杀你?其实我本想留你在明公身边建功立业,又怕你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见我心烦,所以你走吧!”荀彧转过头去摆了摆头。
还在赤脚的乐进点了点头,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回头深情的看了荀彧一眼。
荀彧也不恼怒,轻声道:“阁下不要犹豫,快走吧!”
乐进狠狠一咬牙,五体投地的跪在地面,慷慨有力的说道:“在下愿为曹公效劳!”
荀彧亲自过去将乐进扶了起来,曹操并不如何惊讶,满脸笑意的吩咐曹仁好生照顾,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
乐进与曹仁走后,荀彧躬身赔礼道:“文若揣度明公心思,还请恕罪!”
曹操手举酒杯,哈哈大笑道:“我知文若,文若知我,得此知音,夫妇何求,来,喝!”
荀彧也举起酒杯,长舒一口气说道:“喝!”
第074章。许褚的刁难(求收藏推荐打赏)()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看似简单的饭局,竟然成为了曹操与荀彧相互测试对方的阵法,如十面埋伏,步步惊心。
在许昌,没有人敢揣测曹操的心意,因为他们都知道主公最恨那些自作聪明的人,一个臣子处处想在自己主子前面,那不是大智慧,只是临死前才华的昙花一现而已。
在21世纪,荀彧便已经知道了曹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今日若不做一件举足轻重的事,他日在曹操面前想要抬起头可就难了。
从下午一直喝到深夜,两个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酒席过后,曹操吩咐曹仁将荀彧先行送回客店,并未睡去,而是召集手下文臣武将聚集到中堂议事。
曹操坐在上座微眯着双眼,呵呵笑道:“我曹操一年之前得到兖州之地,终于有了荡平天下的立足之所,但今日之喜,更胜往日!”
长身玉立,满面胡须程昱笑道:“主公得到兖州,北可抗袁绍,南可取荆襄,从此我们再不是到处奔走的丧家之犬,还有何喜能过于此?”
曹操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目光移到那位俊美非凡的公子哥身上,淡淡说道:“昂儿,你可知为父为何欢喜?”
曹昂微微躬身说道:“儿臣恭喜父亲尽得仕族人才,从此终于可以和袁绍在文官质量上分庭抗礼!”
“我儿聪慧,待孤百年身死之后可承我衣钵!不错,荀氏门风清廉,乃是天下仕族的领路人,其门下鬼才频出,有高谈阔论的荀彧,有神鬼莫测的荀攸,孤得此二人,胜得百万雄兵!”
曹昂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荀家就像是一汪活水,源源不绝,颍川及天下的人才,多半会因为荀家的名声前来投奔,父亲应持坦荡胸襟,用人不疑,委荀彧以重任,既要给他绝对的实权,更要给他绝对的信任,几年之内,许昌的田地收益和内政清风将令父亲咂舌。”
此言一出,令堂下的这些文官武将有些刮目相看,大公子有如此见识,足以令这些久经世俗的老家伙汗颜啊。
曹操点了点头,笑道:“荀彧初到许昌,还未有安身之地,昂儿代为父挑选一块风水宝地,供荀家等人居住,每个月送去酒水金钱,一定要丰厚,此事,要办的体体面面!”
曹昂将头低下,慷慨道:“儿定不负父亲所托!”
“主公,这荀彧能喝酒,我为啥不能,许褚不服!”一旁的许褚没有一点底气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插言说道。
“叔叔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倒,平常日子也没什么,要是到了打仗的时候,那三军将士的性命岂不是被叔叔儿戏了?”曹昂哭笑不得的说道。
满屋哄堂大笑!
许褚老脸一红,辩解说道:“你们笑个鸟蛋,主公,反正我不服,我要与荀彧比试,他要是能赢了我,我就服他,要是赢不了,他也少在老许面前装清高,能滚多远滚多远。”
“你休要胡说!”曹操猛地将手中茶杯放下,在桌面上砸下深深的印痕。
“主公,臣看此事未尝不可!”程昱淡然说道。
听他这样说,曹昂倒还罢了,周围人却全部瞪大了眼睛,满面骇然的神情,这话要是从许褚的口中说出来,八成会被当成是无理取闹,但曹操知道程昱向来谨慎,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仲德,你此言何意啊?荀彧一介书生,不要说对上许褚,就是我虎豹骑中任何一个步卒动手,他都毫无还手之力!”曹操眸色幽深,语调如冰的说道。
“主公,臣听说荀文若能言善辩,更能对一件事态整体把握,明日主公再摆宴席招待,臣会替主公测一测这小子是否堪当大任!”
“儿臣同意程军师的看法!”曹昂略微一回想,解释道:“父亲给荀彧这么大的恩,他也要有本事消受才好,儿也想与许褚叔叔打个赌,若是明日文若先生赢了,叔叔今后在父亲面前不能再提饮酒二字,可好?”
许褚满脸不屑,冷哼一声,胸有成竹的说道:“好,只要荀彧赢了,我许褚闭口不提饮酒二字!”
还没等曹昂说出如何比试,许褚赶紧口不择言的说道,甭管怎么比,只要是比武,这许昌城中还没人敢跟我许褚叫板。
曹操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情,淡淡说道:“许褚,你不常说读书人花花肠子最多,我可听说荀彧在颍川与颜良斡旋数日,最后让颜良落荒而逃,你就不怕万一落败了,不仅酒喝不成了,面子也没了!”
“主公不要取笑我!”许褚挑了挑眉说道:“我从谯县开始跟着主公,立下大小战功无数,身手如何主公最清楚,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生,就是对面是百万雄师,许褚也绝对会赢!”
“有点意思!”曹昂哈哈笑道:“一面是勇冠三军的许褚叔叔,另外一面是冠绝颍川的落魄才子,这双方的比拼确实值得一看!”
他嘴角划过一抹淡的难以让人察觉的清冷笑意。
确实,一介武夫要想在比拼武力上输给一个书生,比一个太监上青楼找到快乐更难。
何况许褚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从曹操起兵开始,许褚就跟着了,所以就连曹昂都得放下身段,没羞没臊的叫许褚一声叔叔。
抛开与曹操的关系,许褚的身手好到让人无法挑剔,整个曹营之中,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典韦将军。
曹昂开始期待,期待荀彧要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战胜许褚,或者,会不会出现什么让人目瞪口呆的权谋计策。
寒暄过后,文武将军纷纷退出了曹操府邸,曹操回到内室之后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荀彧,正是因为荀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他料想到曹操手下的将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至少不会如此简单的便让他在曹操幕府寻求一方立足之地。
公孙金陵将被子为荀彧掩了掩,在她的体香之中,荀彧终于沉沉睡去。
第075章。世子曹昂(求收藏推荐)()
许昌城最近王气蒸蔚!
多年以来,皇都一直辗转在洛阳与长安两地,这让曹操很是费解,明明兖州许县才是虎踞龙盘之地。
于是他把自己的府邸用红砖建筑,侧眼望去如深宫高墙,看起来十分独立,又与兖州百姓的屋瓴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这让长安董卓手下那些助纣为虐的佞臣诟病不少,大呼曹操有谋逆之心,意图把天下诸侯的目光转向兖州,成为众矢之的!
于此同时,刚刚得到传国玉玺,想要从荆州借道回江南的长沙太守孙坚,中了袁绍的离间之计,在长江之上被乱箭射杀而死,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其儿子孙权孙仲谋不过九岁,就敢孤身一人前往刘表军营,言语慷慨激昂,陈明利害,令曹操都不得不慨叹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虽然曹操府邸的规制并不大,但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可以用府邸大小来判别,这是为官为学之人必须知道的常识而已。
曹府正门的两根门柱之上隽秀的书写着一副楹联,据说是出自蔡邕的文笔,
上联是:家国不幸,乱世兴兵凭赤胆;
下联是:奋发图强,招贤纳士定春秋!
巍峨雄壮,气象大成!
这日一大清早,曹昂便遵循父命,前往客店迎候荀彧,刚刚进入客栈内院,忽然悠然的琴声响起,听得曹昂神魂颠倒,顿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感觉。
此时已值深冬,天干气燥,冷是刺骨的,曹昂缓缓放慢脚步,这轻灵的音韵不断在耳边回响,感受冷风凄寒。
“公子,这琴声意境如此超凡脱俗,令人荡尘洗俗啊!”跟在曹昂身后一位名叫阿翁的老者呵呵笑道。
曹昂站在原地听了片刻,点头答道:“荀先生乃世外高人,有此音律实属正常,不过这琴音真切,确实超凡脱俗!”
“公子若是喜欢,大可每天邀请先生去曹府弹奏,相信碍于主公的面子,荀先生不会不答应的!”老者颤巍巍说道。
曹昂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不厌其烦的开导道:“阿翁,父亲尊称荀彧为先生,他自然有高人一等的本事,岂能做这些伶人的事,再说了,来者是客,曹昂理当尊先生为上宾!”
老者低下头去,没有多说话。
老天爷真是一头老虎,喜怒无常,从昨日下午开始,大雪如鹅毛飘个不停,许昌城内的狭隘街道,已经被浮雪堵塞。
对于阿翁的建议,曹昂打心眼里是拒绝的,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表面上却没有生气,毕竟这只是无心之言而已。
也许是碍于父亲地位的缘故,他周围的所有朋友都认为这个名叫曹昂的年轻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作态,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那种富家公子哥的身份使然,只想做能够融入大家的普通人而已。
曹昂在门外站立,大雪已经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了厚厚一层,年轻人依然十分稳健,待这首曲目完毕,才微微行礼,隔着门板笑道:“曹公之子曹昂,奉父亲之名,特来请先生入府一叙!”
此刻荀彧已经抛下了古琴,而是坐在案牍边看着曹操所写之诗文,其中多有慷慨激昂心存天下之感,建安风骨,名不虚传。
听到了这个十分悦耳清淡的年轻声音,荀彧缓缓抬起头,对着门板展颜一笑,刚想去开门,又停下脚步,顿了顿,道:“公子亲自相迎,荀彧受宠若惊!”
曹昂再次拱了拱手,问候说道:“先生旷世奇才,初到许县,曹昂怎可不来迎候!”
荀彧这才打开门,看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执的是晚辈礼,心里有些动容,替曹昂拍了拍身上的浮雪,轻声道:“外面天寒地冻,公子先进来暖暖,晚些再走不迟!”
曹昂一眼便看见了摆在桌面上的父亲的文章,却没有问这件事,而是关乎荀彧生活的问了一句:“先生昨日在曹府喝了不少酒,睡得可曾安稳,父亲说若先生身体有恙,明日再去也不迟!”
“多谢明公关心!”荀彧示意曹昂坐在火盆旁,“我自小顽皮,高山峻岭,雪地冰川,哪里都去过,这酒也喝过不少,哪里会因为这点酒就睡不好觉,不过确实不知道公子今日前来,因此起来的晚了些!”
“在这冰冻三尺之日,热乎乎的被窝确实粘人!”曹昂四处望了望,说道:“怎么没见到公孙郡主?”
“他没出过什么远门,说到底还是第一次来许县呢,可能觉得哪里都新鲜,这不,天蒙蒙亮便出去了!”荀彧微微笑道。
曹昂有些汗颜!
女子不赖床,丈夫却赖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但不可否认的是公孙郡主可是美女啊,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放出去,不怕在许昌街头碰到恶霸?
“公子不必多虑,今日已非往昔,许县在明公的治理之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商贾富足,还没有几个活的不耐烦的劫匪敢在许县闹事!”
荀彧挑眉笑了笑,继续道:“再说了,我们家金陵还是会些武功的,只要不碰见明公手下的将军,都能打得过!”
“郡主女中豪杰,确实是曹昂多虑!”他有些震惊,荀彧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便苦笑道:“先生真是聪慧,一眼便看出曹昂心意!”
“只是偶尔而已!”荀彧赶忙辩解道,“也许公子有些不善于藏谋,昨日在下与明公对话,才知道明公是天下无双之人!”
三句不离曹操,这也许就是读书人的聪明!
又寒暄了片刻,谈论了一些文章方面的问题,荀彧见解独特,深入的剖析了当代文学家的志向风骨,让曹昂受益匪浅。
大雪并没有停下来的意味,依旧飘落不停,曹昂看了看外面,轻声道:“这个时候,父亲他们也该过去了,先生,我们启程吧!”
荀彧笑道:“有劳公子!”
雪地上留下了厚重的车辙印,一圆顶马车缓缓向着曹府走去!
第076章。一物降一物()
人无完人,纵然是天纵英才,荀彧也并非十全十美,从颍川到许昌,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太多,看清了很多人和事,甚至一个陌生人的话语都足以让荀彧忧心忡忡,想它几个时辰。
也许是因为大雪的缘故,来往行人稀少,道路两边虽然可见炊烟袅袅,商铺依旧摆放,但顾客游人屈指可数。
马车停了,容颜俊朗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下来,看着这朱红大门顿生一种恐惧感觉。
还未入内,便听见里面呼啸阵阵,刀光剑影层出不穷,然后便是金石交鸣的铿锵声,有个稚嫩的男孩喝道:“子廉叔叔休走,再吃我一剑!”
院落中,一少年衣衫单薄,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手中一把比自己个子还要高的长剑,追着一位将军四下逃窜。
见到这一情形,曹昂大惊,先生是上宾,曹家之人怎么能如此失态。
他想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就在进入内门的小庭院里,人影晃动,少年身法奇异,剑气惊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杀招。
虽然曹洪明显在让着这个小家伙,但不可否认,少年剑锋所指,纵横如风,动作如庖丁解牛,细腻准确。
大寒的天气抵挡不住少年学武的决心,即便手背被冻得皲裂,依然不觉疼痛,接连几通拼杀,竟让曹洪萌生退意。
“子桓,住手!”曹昂厉声呵斥道,又斜眼看了看曹洪,声音低沉到有些听不清楚,“子廉叔何故跟着他无理取闹?”
曹洪微微一笑,挠了挠头,少年听到是大哥发话,二话不说赶紧低下头,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要杀头一样,大气不敢喘。
“子桓,我问你,功课温习的如何了?”曹昂气势逼人的问了一句。
“昨日刚刚跟先生学习了《论语》,今日便会全部理解,大哥放心,子桓不敢偷懒!”少年目光紧缩,不敢正视曹昂。
“我倒是想放心,你给我这个机会吗?这是父亲给你请的第五位先生,要是再故意找先生麻烦,惹得先生离开,我饶不了你!”
少年好像受了委屈,泪眼婆娑,沉声回答道:“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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