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老者狞笑一声,快速略至赵云身边,一掌击出,四两拨千斤,赵云身体向后滑行出去,尘嚣四起。
坐山观虎斗的袁熙啧啧笑道:“疼不疼,只要你现在跪地求饶,本公子立刻网开一面,还会解开你身上的雪白毛隼奇毒!”
赵云笑意淡淡,声音低沉到有些听不清楚,“真他娘啰嗦!”
袁熙面无表情,向温良恭抛了个你知我知天地都不知的眼色,白须老者瞬间杀戮之气暴起,看来小主人已经下了杀心。
温良恭右脚猛然一跺,踏入泥地数尺,如离线之箭,亦如奔涌的野马,气势汹涌到了极点,一些列动作都在一线之间。
赵云不躲不闪,干脆用身体之内最后一点力量来了个硬碰硬,双眼内凹,涯角枪向前,断喝一声,气势如雷,两者在空中相撞,金石交鸣。
被震退回原地的温良恭有些震惊的说道:“这小子,当真为了尊严连命都不要?”
使出这一招的后果如何,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应该不陌生,在精疲力尽之下强行运功,会使筋脉逆行,轻者伤筋动骨,重者万劫不复。
赵云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终于完全倒了下去,温良恭平复了一下身体之内,由于赵云刚刚那不要命一击而产生的气机动荡,低沉说道:“公子,这小子刚刚那一招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的他已经连拿起涯角枪的力量都没有,你只管过去,用饮血剑割下他的头颅,到时保管小主人武功一日千里!”
袁熙淡淡道:“好说好说,杀了赵云,也算除了日后一害,否则以后他若与我冀州为敌,后果不堪设想啊。”
温良恭来不及溜须拍马,因为下一刻,自己忽然吐血,体内气海宛若水沸,他没想到,赵云在精疲力尽情况之下使出的那一招,还是让自己有些难以承受。
“恭叔,你怎么了?”袁熙莫名的紧张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道。
身体受到重创的温良恭强烈颤抖,运气压制伤势蔓延,叮嘱说道:“小主人快些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饮血剑再一次出鞘,袁熙高高扬起,苛求一剑必杀,如赵云这般难得的对手,天下也没有几个,但此剑必须出鞘,斩断赵家气运。
赵云缓缓闭上双眼,顿悟天地之意,生死一念之间,体内气海横冲直撞,护体罡气节节攀升。
像这样一反常态的反应,多半会被认为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袁熙再不敢涉险,狠狠一剑披落,望着即将踏入鬼门关的赵云,嘴上狞笑邪恶了几分。
一只孔雀翎飞舞而来,径直击在了饮血剑的剑身,袁熙与赵云打斗耗费了百分之八十的气力,竟被这一只小小的暗器震惊到无以复加。
“荀彧在此,谁敢伤我兄弟!”
袁熙一惊,转过身去找声音的来源处,猝不及防的看见十几匹马狂奔而来,为首两人是荀彧和公孙金陵。
倒是一旁身受重伤的温良恭冷静的很,心如死灰,拉着袁熙的手说道:“小主人,赵云中了雪白毛隼之毒,必死无疑,此处不宜久留,快走!”
袁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云,咬牙切齿,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厉声说道:“真他娘的晦气!”
两个人赶紧翻身上马,趁着荀彧等人还没到,如一抹青烟快速遁走,只留下满山的断肢残骸,还有瘫倒在地的赵云。
荀彧惊慌失色,跪倒在赵云身边,仰天长啸,泪流不止,看着赵云深可见骨的伤痕,顿时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袁熙,老子不杀你,誓不姓荀!”
公孙金陵小跑到赵云身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瞬间低下头去,淡淡说道:“文若,子龙驾鹤西去了!”
“胡说!”荀彧难以压制愤怒之情,大喝一声说道:“子龙英勇无比,这天下只有他杀别人的份,谁能杀他?”
身后众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颔首扣头。
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演了一场悲天悯人的伤感画卷。
袁熙与温良恭逃离之后,立于远处高峰观看着荀彧等人的一举一动,相距不过几里,视野可及,温良恭神色得意,呵呵笑道:“看来赵云当真是死了!”
袁熙有苦自知,有些遗憾的说道:“可以没能用赵云的头颅祭祀饮血剑,否则饮血剑戾气再上一层,本公子的功夫便也会跟着提高。”
“小主人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赵云一死,荀彧相当于断了左膀右臂,此刻公子只需回去,将此事知会颜良将军,再与他联合设计,杀掉荀彧,到时候这头号功劳自然是小主人的,而颜良也会对小主人刮目相看!”
袁熙冷笑,“恭叔言之有理!”
夕阳西下的道路上,缓缓行走着一群垂头丧气的人,高举一位白衣少年的尸体。
一代名将赵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第057章。下山()
赵云说,他死后想葬在依山傍水之地,远离世俗烦扰,最好能让轻衣看着他先死去,这样还能博取几分同情。
赵云说,如果有来生,他还会傻乎乎的等着夏侯轻衣,她一天不答应做赵家的媳妇,赵云便等一年,一年不答应,赵云便等十年。
赵云说,轻衣生气的时候真难看,那嘴撅的都能栓上一头牛,不过女大十八变吗,这才几年的光景,轻衣的胸大肌怎么就这般浮夸了呢?
。。。。。。
。。。。。。
时间来到六年前,那时的赵云十岁,夏侯轻衣八岁,自打赵云记事开始,便对这个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姑娘一见钟情。
师傅吩咐过,习武之人不能早恋,这会影响武道修为的,可是人总有身不由己吗,师傅你总是骗我,你不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吗,为何总对师娘念念不忘呢?
山野辽阔,一望无际的碧绿从脚底一直铺到无穷无尽,天气阴而不雨,冷而不寒,在僻静山野的荒凉处地有一个破旧的草庐。
乃是赵云师门所在!
所有人都想不到,几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堂堂一代武神枪仙,竟然隐居在这般寒舍简陋的地方,要知道那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人,可是游走于庙堂,赚的盆满钵满,哪需要过这样的苦日子!
可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冯尘不喜欢勾心斗角,最喜欢做平凡的普通人,若不是房间里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神兵利器,谁都会认为这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人。
你说冯尘一点追求没有,却也不然,自打十几岁开始他便喜欢上一位姑娘,不过那姑娘出身在青楼,本身不是很干净,但这对于真心爱慕的两个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在冯尘遁走江湖的那几年,他心爱的那位姑娘被一位富豪乡绅家的公子折腾死了,从此冯尘性情大变,一手屠掉了那一家老小,消失于江湖之上。
今日风和日丽,冯尘心情大好,可惜赵云坐在廊前磨刀,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冯尘见到这副情形,心中便有些奇怪了,他虽然平时不喜欢虐待徒弟,但作为老师是严厉了一些,挑些简单的事情来说,每天劈柴打水,洗衣做饭,都得赵云来做。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难道这些不是作为徒弟应该做的吗?何况我冯尘都一大把年纪了,总不能还为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做饭吧?
不过看到徒弟伤心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笑着从屋内走来,一屁股坐在白衣少年身边,淡淡问道:“徒弟,磨刀做什么?”
赵云头也不抬,百无聊赖的说道:“杀人!”
一大把年纪的冯尘已经白发苍苍,他叹了口气,回应道:“砍人是要坐牢的,你可想好了,到时候那些狱卒还不折腾你,甚至不给你饭吃,你会饿死在牢房里的!”
白衣少年撇了撇嘴,很不愤的说道:“那我也要砍,谁让他跟老子抢女人!”
没半点关心的冯尘顿时来了兴趣,急匆匆问道:“我家徒弟恋爱了,是哪家的姑娘,给师傅介绍一下,也好让我给你长长眼啊!”
赵云一脸嫌弃的说道:“老色狼,你要是敢对那女孩有不轨之心,我连你都砍!”
冯尘顿时不说话了,一脸委屈,眼中盘旋出泪水,唉声叹气的说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喜欢往山下跑,我还怕你被别人欺负,打不过人家,因此暗中尾随于你,看来是我多心喽。”
白衣少年挠了挠头,心中怒气更盛,反驳道:“谁让你不教我真本事,整天让我劈柴打水的,劈劈劈,还他娘的能劈出个高手来不成?”
“谁说我没教你,去年的时候不是教你一招“袭阴脚”,这招碰到流氓百试不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件事小赵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师傅你可别骗我了,有一次我和山下一位同样大的家伙起了争执,就是用你教我的“袭阴脚”,结果差点让人家断子绝孙了,后来人家找上山门,你他娘倒是跑得快,还把责任全撇给我,后来我爹都把我的屁股打开花了!”
白须老人装傻道:“师傅那是在害你吗,那是在点你,不多经历点事,怎么知道人心险恶呢!”
“除了师傅你,我感觉这天下人都是通情达理的!”
“。。。。。。”
这次换老冯尘挠头,一句话也不反驳,对着天空发呆。
看到徒弟不管不顾,依然埋头磨刀,冯尘忍不住问道:“徒弟,你喜欢的那女孩,究竟叫啥名啊?”
赵云想了想,呢喃说道:“夏侯轻衣,他爹与我爹是师兄弟,所以按辈分我还叫他一声小师妹呢!”
说到这,赵云又想起了那个可恶家伙拉着轻衣手的情形,气得他咬牙切齿,一把扔掉手中的柴刀,对着冯尘怒吼道:“老头,我要下山!”
冯尘屁颠屁颠的回屋,拿出一杆通体银白的长枪扔到赵云面前。
“额。。。。。。师傅,这是啥?”
冯尘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叫涯角枪,虽没登上过青云神兵榜,但与神兵无异!”
赵云斜瞥了一眼比自己高上一头的银白长枪,拿又拿不起来,光好看有啥用,他恶狠狠的踢了涯角枪一脚,抱怨道:“这是啥破玩意?”
冯尘立刻笑了,摇头晃脑道:“徒弟,只要你能枪人合一,为师就答应让你下山去找夏侯轻衣!”
赵云神情一亮,说道:“当真!”
老家伙一甩头,“君子一言,八马难追!”
赵云心花怒放,拖着涯角枪就像拖着一块沉重的巨石,跑到后山去了。
从那天开始,赵云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白天学武,晚上读书,一年四季,日夜不辍。
而换来的,是新一代武神的崛起。
初窥门径!
小有所成!
登堂入室!
气势如虹!
以武入道!
踏入神境!
出神入化!
登峰造极!
枪人合一!
短短四载,赵云将冯尘毕生所学全部烂熟于心,将枪法所成演绎到另外一个新的高度。
四年之后,提着涯角枪的白衣少年——下山!
第058章。苦肉计(跪求一波收藏推荐)()
高阳里向西十里,有一座不大的小山,古朴中带着拙曲,陈旧中不失风雅,镶嵌着青石台阶的羊肠小道,很有诗情画意。
天已渐秋,树叶在北风之下瑟瑟发抖,在林子深处有一孤坟,坟前摆放着两盘鲜果,三柱清香,微弱的光亮处,青烟袅袅。
也许是体会到山林此处的寂寥,老天爷也格外伤感,冷风吹个不停,深秋之下,寒气彻骨。
夏侯轻衣没有穿孝衣,依旧往日的明丽打扮,天还未亮便静静的伫立在这里。
她炽热的红唇已经被秋风吹得花白干裂,微弱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眼中微微盘旋着泪水,那个属于她的“笨家伙”终于不在她身边烦他,但他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曾记得赵云为了自己刻苦学武四年,只要是自己吩咐,赵云总是会历经千辛万苦的做到,他真的傻,等来等去,却一次上床的机会都没有等到。
日影已穿过树干的缝隙,晃得人双目眩晕,雾霭渐渐消散,夏侯轻衣在白茫茫的烟云之中,长身玉立的轮廓比男人还要英气几分。
“子龙,你不要走。。。。。。”
有些人摆在面前我们不知道珍惜,往往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他的万般好处。
赵云离开夏侯轻衣不过四天,在她心里,却比过了四年还要难熬,日子如此痛苦又如此无聊,但她却必须活下去。
为了子龙,为了自己,为了那一剑之仇!
山风依旧在无情的嘶吼着,不知不觉间,荀彧模模糊糊的站在夏侯轻衣身后,为她披上了锦衣貂裘。
“轻衣,死者已矣,请多节哀,相信子龙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到你如此自苦,还是回去吧!”
片刻之后,劝说之声在耳边响起,荀彧不敢说其他的,这件事对于夏侯轻衣来说太过于残酷。
但这只言片语,不仅没有减轻他心中的伤感,却让凄苦之情不减反增,但子龙不是柔弱的男人,她夏侯轻衣也绝对不是刻薄懦弱的女人。
这种坚韧不屈的性格绝对不允许他在荀彧面前失态,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片刻的镇定之后,又恢复了坚定平稳的神情。
“荀公子,我没事,只是想来看看子龙而已!”她强挤出一抹笑意,淡淡说道。
“奉孝快要回来了,你若不嫌弃,今后可以与奉孝师徒相称,他会教你生存下去的本领。”
“好,多谢荀公子,您先回去,我想再单独和子龙待一会!”
荀彧深深作揖之后,离开了山林,并没有直接回高阳里,而是半路折道向南,来到一个很隐蔽的山洞之内。
昏暗的山洞内,充满了草药的淡淡清香,这里知道的人很少,又不常有人来,故而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甫一进去,便看见一位白衣老者正在熬药,那人见来者是荀彧,连忙起身,笑道:“文若不相信老夫?”
“世伯说的哪里话,当今天下,谁不知道世伯妙手回春,能把死人救活,活人治死!”荀彧笑着打趣道。
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可是当日在高阳里将他一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华佗,对于这天下而言,得华佗一人,胜得百万雄师。
“把死人救活不在话下,可把活人治死,那是你们的事,不是医者的事!”华佗呢喃了一句,又低下头去继续熬药。
客套寒暄过后,荀彧脚步轻轻的来到石床旁边,看着上面躺着的赵云,脸色极度苍白,忧心忡忡的问道:“世伯,子龙情况如何?”
“赵公子深得冯尘枪法精髓,若非有《七闪诀》护体,此刻早已命丧黄泉,我已为他精心定制了药方,凭他的身体条件,不日便可痊愈!”
华佗声音低沉,不过这话从神医口中说出,自然不是骗人的,作为一名医者,行走于天下,治病救人不分好坏,而眼前这位小小的赵公子,着实令他吃了一惊,刀痕深刻见骨,依然保留了活下去的一口气,堪称奇迹啊。
荀彧顿了顿,心中渐渐沉重起来,让赵云遭受这样的痛苦,实在是迫不得已,但是为了能让颜良等人相信,这出苦肉计便必须得使。
“文若?”一声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山洞的宁静,赵云苍白的脸上堆叠出一抹笑意,平静的看着荀彧。
“子龙好好养伤,这几日之内袁熙与颜良不会再来叨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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