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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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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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方锦然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道,“爹说了以后公司的事情都要经过你来拍板,现在你牛气了。比我厉害了!”

方锦如心中一笑,说来说去还是不服。不服就得治,治到你服。

“哥,咱们之前都是说好的事,你一个大丈夫,顶天立地,说出的话自然不能不算数,是不是?哥,说吧,有什么事要汇报。”话说到最后,方锦如正色坐在椅子上,睨着他,语气狂傲。

方锦然憋得满脸通红:“方锦如,你!”

方锦如轻笑了一声,道:“哥,好啦,有什么话就说,以前你跑的一些客户,还是你去跑好了,有什么事商量着来嘛。”

方锦如其实不愿去跑自己家的一些客户,那些人都是些老江湖,可谓吃喝嫖赌无所不干,方锦然平素陪着他们,少不了出入一些风月场所,这些苦力活,方锦如不想去亲自做。其实越是高档次的,越没有这些事情,因为方家这生意并没有做大,所接触的相关客户档次有点低,因此方锦如才大度言辞,将这些交给方锦然。

方锦然一听这话,并不知其中深意,又得意起来,道:“这才是一家人嘛!我说嘛,我的妹妹,我还不了解吗?”

方锦如见他又飘飘然起来,便笑道:“哥哥,你别误会,你可能真是不了解我,如今我掌管方家生意,有三个心亮在面上,有心、留心和狠心!你可不要让我将最后这个‘心’用在你的身上!”

听了这话,方锦然又顿时气结不言语了。

方锦如便主动道:“如今顾家受到巨大损失,突然破产,我估摸着肖氏会有所动作,你和肖一宝有来往,去探听一下他的举动吧。”

方锦然瞥了她一眼,喘了口粗气。

方锦如又道:“事情发展是动态的,我们介入进去,肯定会对事情发展产生一些变化。如今看不清事态发展,我们得做些事引导事情向有利于我方的方向发展,你明白吗?”

方锦如平素并不愿用这样的口气与人说话,但是这时候是故意用了训导的口气,使得方锦然听得很是刺耳,气得胸腹憋闷,道:“这还用你来教我吗?”

方锦如冷然垂眸,道:“不要在这里发脾气,你不知道你现在和二娘不过相当于我的租客么?张才那边退回来的钱,他要直接划到我的账上,你可别像二娘一样气坏了一起躺在床上,那就好笑了。哦对了,我找了一间临海公寓,风景很好,你和二娘暂且在这好好生活吧,不过要老老实实的,只要别惹毛了我,我暂时还不会收回房子把你们赶出去。”

“方锦如,你!你!”方锦然气得手抖,可是如今父亲笃信方锦如,此时他有些话,却不敢多说了。

“看来你现在还不愿意服输是吧,看你什么时候愿意低头认输,我会耐心地等。还不赶快出去?不要影响你老板我休息!”方锦如斜睨了他一眼,又垂眸道,“关好门。”

方锦然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又无可奈何,只好冷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口水战的背后若是没有算盘,那口水战也不过是口水战而已,方锦如可没有时间和他计较这个,如今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得一件件地解决。

而顾宅内,此时前日的萧瑟之景刚刚散去了些。

后宅卧房内,顾盼宇衣衫不整地横躺在沙发上,双颊晕红,手里持着半瓶白酒,正往嘴里倒。

顾老太太推门进来。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再转眼一看屋内。好端端的小床居然被他拆地七零八落,被褥被掀了一地。

“盼宇啊,你这是干什么啊?”顾老太太扑上去夺过他的酒瓶,又走到床前去收拾散落的被褥。

“我……我不想看,不想看到她睡的地方……”顾盼宇缓缓说道。

“你这成了什么样子。”顾老太太把酒瓶放在一旁。坐在沙发上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你这个模样还怎么去方家!”

“我去方家干什么?”顾盼宇瞪着红眼睛,“我去转着圈地丢人吗?”

“儿啊,如今我们被那个臭女人害成这个样子,难道就让她和没事人一样走人吗?你爹现在虽然不能说话和动弹,但头脑还是清楚。我说什么,他可以眨眼回应我。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你不能和方锦如离婚。”

顾盼宇登时坐了起来。道:“娘你说什么?”

“你听我说,你现在不能和她离婚,她把我们推下水,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吗?我们拖也要把她拖死!”

顾盼宇哼哼苦笑着,摇头道:“娘。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家到了这个地步不都是你和爹一手造成的么?你们若不是贪图方家的那点小钱。又怎么会到了这地步?先是让我娶方锦如,也不管我们有没有爱情,只不过想拿着这关系要挟压制他们家,后来,这投资失败,还想贪图人家的资金,这被方锦如发现了,成了现在这样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搬石砸脚,不都是自己干的?”

“盼宇!你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难道现在家里成了这样,你没有责任吗?你爹叫你看账,你自己不看,给媳妇看,这哪家的傻儿子能做出这种事?还有那珠玉,你就那么一心对她,结果呢?你瞧瞧你的抉择,不都是失败的吗?”

“啊啊啊!”听了母亲的刺激,顾盼宇又抓着头发狂躁起来。

顾老太太见他这个样子,忙又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现在爹娘想好了,你先不要和方锦如离婚,今天方家来人把小翠接回家了,方锦如定然是回家去住了。如今我们家破产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快讨债的人就会陆续上门来。我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我们的财产。我们欠包括方家在内的许多家的债务,都是拿着我们郊外土地和厂房做抵押的,若是我们久拖,说不定那些地契都会被扣押。我找了你舅舅家找那个张才,谁知道那张才一直在抵赖,他和高层、督军都有勾结,我们都不敢对他怎样,但是你仍要想办法求他把我们的资金还回来一些,另一方面,你去找方锦如,诚心诚意地求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方锦如原来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是被你和珠玉逼急了才这么做的也说不定,你在她面前表现软弱的一面,表示没有她根本活不下去,茶不思饭不想,多说些甜言蜜语劝她回来,她说不定心一软,也便不忍心,他们方家的债务也就不好意思和我们要,同时也会拿方家的财产帮我们度过难关。”

顾盼宇听着母亲说话,万没有想到她有这样的韬略和口才,说话竟如此老辣,瞠目结舌了一会,片刻之后又突然咬牙狂笑一声,道:“她既然把我们家害到这个地步,定然不会回心转意!你这是和谁做的白日大梦?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顾老太太扼腕道:“我也知道!这是你舅母、我还有你爹一起想出来的对策,你舅母也会劝你表哥,因为你表哥和锦如看起来并没什么宿怨,她也会让你表哥去劝劝方锦如。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生死存亡的时候,要骨气也没什么用了。更何况对于你爹来说,这顾氏就是他的一切,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你爹这样,虽是方锦如气的,但是也是久病所致,你爹也明白,若上次不是方锦如将他送到洋人医院,他说不定上回就已经不行了。所以说来说去,这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要离开方锦如也好,要娶别的女人也好,或者将方锦如千刀万剐也好,先哄着她把这个难关度了再碾死她也不迟啊!”

顾盼宇撇着嘴,斜目觑着她道:“娘,你快请回吧,别寻思这些不可能的事了!”

“盼宇,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你想想,她刚进咱家门的时候是不是对你特别好?那时我就听厨房仆人和我说,那时候你受责罚,她都把自己的饭菜端给你吃;你冬天在书房躲着她,她怕你冷,托仆人给你送衣服;你不愿与她同房,她就帮着你隐瞒,还给你在书房铺暖烘烘软绵绵的褥子……这些点滴,若是她对你无情无义,又怎么会做得出来?她总不会一进咱们家就是来搞垮我们的吧?她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背后搞的猫腻。要不是后来你一次次伤了她的心,又让她看了账目等等事情,她还是个贤惠媳妇,我们家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不错,我也想杀了她,可是在杀了她之前,我们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让她把欠我们的,一一给我们还回来!”

顾盼宇听着母亲说起方锦如刚进门时候的点点滴滴,更是烦躁不安,想起那时她陪自己去看珠玉,自己和珠玉去欢乐,她一个人在散场的戏楼里等上好几个钟头;想起自己带着她去赌场,自己被警察抓走时候她在身后仓皇的疾奔;想起自己被父亲杖责时候她不管不顾地扑在自己背上,想起她在暗香浮动的鹅黄灯光中给他上药;想起她在灯光集聚的舞池中她飒然的丰神,想起那时亲吻她唇瓣的激情;甚至想起她洁白无瑕的肉体,想起那曼妙腰肢、傲人胸脯、细嫩大腿和饱满的浑圆臀部……

忽地又捂着耳朵嘶吼了一声:“啊!我不要听!不要听!”

顾老太太见儿子蜷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耳朵,摇晃着脑袋,一副崩溃的模样,眼中又浮上泪水,也不再逼迫他,只好将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轻声道:“你好好想想。”便出门去了。

顾盼宇缓缓倒下,用薄毯子蒙在头上,将整个身子包裹住,哭得瑟瑟发抖。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六章 说客

云乐大舞厅里,依旧是轻歌曼舞,灯红酒绿。

光怪陆离的灯光照映下,最深处的包厢掩映在层层紫色纱幔之后,光影浮动。

在那时明时暗的光影里,兆苍静静坐着。他穿着笔挺的葡萄灰嵌着细纹的华美西装,小口袋里露出一点点浅紫色锦帕的边角。整个脸好似雕琢成就的上好玉器一般,没有一丝斑痕细纹。他右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眼神懒散而深沉地望着前方。

在沙发之前的桌旁,有个打扮暴露的女人正撅着圆鼓鼓的屁股,一双翘睫毛下的大眼睛边眨着,边向着兆苍抛着媚眼,她的领口开得很低,随着她在音乐的作和声中扭动腰肢,那白花花的胸脯呼之欲出。她小巧诱人的唇瓣边勾起一丝挑逗邪恶的笑容,娇喘着呼着香气,双颊红润,将软绵绵的身体贴在桌几旁,压得那胸口的浑圆更挤压得膨胀变形,她手里拿着一根色彩鲜艳的棒棒糖,伸着她粉嫩的小舌尖,在棒棒糖的顶端,极其缓慢地来回绕着圈圈,接着又从下向上舔弄着,并发出“唔唔”的暧昧声响。

“嗯……嗯……”那女人语调越来越放浪。

突然,兆苍很烦躁地摔下雪茄,从喉头低哑迸出一个字:“滚。”

那艳舞女郎忙屁滚尿流地退了下去。

这时,旁边小心翼翼的声音低声响起:“你心情就这么不好?”

兆苍沉着脸,并不回答,半天才侧首对旁边立着的廖青峰道:“她联系你了么?”

廖青峰一滞:“没有……”

兆苍喉头动了一下,握拳抵了抵额头。

……

阳光明媚洒在海面上,海风阵阵袭来,在这秋日里吹在身上倒是寒冷。方锦如抱着臂站在明仁路上,指挥着载重汽车将拉来的小家具卸了下来。一些大家具被顾夫人婉言拒绝了,也便又原样拉了回去。

把小家具、日用品都安置妥当,又忙活了一阵,才静了下来,干脆躺在床上喘气歇着,过了会儿,又起来泡了杯咖啡,拿起书架上的小说来看,海风透过窗户吹着那窗帘晃动,咖啡的香气也随之弥散开来。方锦如这一刻觉得生活似又恢复了原本应该的模样,真是太美好了。

郭夫人的声音却突然在门口响起:“方小姐,有电话找你。”

方锦如觉得奇怪。自己这刚搬来,怎么就有电话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将这里的电话留给家里了,也许是家里人打电话来询问安顿好没有,便忙开门跟着郭夫人去接了。

可是接起电话来。却更是愣了。

打来的人竟是江云若。

他在电话里说是打电话到了她家里,她父亲告诉他的她现在的电话号码,他想要约方锦如谈谈。方锦如便与他约好了下午在海边不远的公园湖边凉亭见面。

中午的饭食自然是由郭夫人家里提供,出乎意料的精致和美味,方锦如以为是因她住进来特意准备的,便客套一番。郭夫人却说自己平素也是这样的饮食,叫方锦如不用客气。

吃过午饭,方锦如换了一身月白色带金丝裹边的绸罗旗衫。面上略施脂粉,淡扫蛾眉,轻匀素面,修饰得别有一番俏雅。

方锦如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公园,太阳已渐渐斜到西面去。映在红色围墙和琉璃瓦上,金碧辉煌。沿着树荫大道走到湖边,沿路遇到了许多成双成对的游逛的人儿,那湖水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襟湖带山的槐树林子,郁郁葱葱,槐树林子边上,邻水而建了一个凉亭,水边上正站立个清雅身影,他的身形浸没在暗影里,低头望着湖水,那波光的影子就明明暗暗、斑斑点点地映在他的脸上,荡漾不定,平添了一份醉心的忧愁。

方锦如心中不由地觉得有些抑郁,快步走过去,故意用轻松自然的语气说道:“早来了么?”

江云若只抬眸看着她,抿了抿嘴,却没说话。

方锦如又道:“我搬家了,你倒是还能找到,本就打算收拾好去找你的,这回你倒是先约我了。”说着,便先走进凉亭内,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石凳很冷,凉亭里刮的风也是阴森森的,方锦如一坐下,就觉得通体渗着凉意。

江云若突然叹了一口气,直言道:“锦如,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顾家?”

方锦如抬头看着他的脸庞,淡淡道:“你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么?”

江云若道:“我如今知道一些,我姑丈想贪图你家资金,你便先发制人了,可是,在这之前,你不就哄着盼宇查账,和盼宇做了什么约定,你是不是早早的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了?”

方锦如转头望了望远处成双依偎的身影,觉得心中更是刺痛,勉强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约我来算账的。我本来想和你解释,以为和你解释了你便能明白我的苦衷和不得已,却没想到你竟是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饶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这话尾音说得有几分颤抖,江云若也觉得心中不忍,但仍是缓缓落座在方锦如旁边,沉声道:“锦如,我知道顾盼宇有些胡闹,姑丈也是多些算计,但现如今顾盼宇已经被珠玉伤透了心,他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教训,姑丈也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姑姑成天以泪洗面。我知道在你看来这是他们的报应,是自作自受,但是现在这样,我仍觉得很不舒服。”

方锦如心中发颤,面上却是淡淡的,细心聆听,并没有回应。

江云若接着苦笑了一声,道:“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我也真的心动过,可是……如今你跟我说你的什么苦衷也好,不得已也罢,在我看来都是可笑的,我向来不喜搞什么阴谋阳谋,我并不欣赏姑丈的为人做事的某些方面……但是,现在,我却也不得不站在他们那边……”

“云若……”

“既然事已至此,你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是你把顾家弄到这样,恨意也该消除得差不多了吧?”

“云若,”方锦如哀声说道,“既然你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怎么不能替我想想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采取措施,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方家会破产,我哥哥会受不了刺激而放火一把火烧了方家,我会孤苦无依,盼宇会迎珠玉进门,我和你……我会被顾老爷施加私刑致死,我现在所做的都是避免这一切,你知道么?”

江云若皱眉道:“你也着了魔了么?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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