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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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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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如低声道:“这里面的事,我总会和你解释清楚。”

江母督促道:“滚吧!你这妖鬼!”说着将她退出门外,挥手叫她快走。

出了门,还听到江母在身后的谩骂,这时已有家仆迎上来引着她往下楼入院,又出了大门,一路凄惶无语,再回头时,那铁栅栏门已经关闭,遥望小楼窗户,却并看不分明。

冷清马路上,她在原地怔了片刻,终也明白这是她总要面对的情境。

在前世江云若所爱恋的是一个遭遇丈夫冷遇、忍气吞声的病弱女子,而今她华丽转身,若想赢得江云若的心,则需要更多的努力。如今身子已经自由,江云若尚不知道其中许多隐情,若是都与他一一说明,这是非曲直,恶有恶报的因果。自己实在不是江母妄言的那般黑手,江云若是正义之人,相信总能在他心里有所盘算。这样一想,通身又都有了气力。

恰好一辆洋车经过,她忙唤住,说了娘家地址,车夫喊价几角钱,她没多言,坐了上去,车行许久。沿途街景,僻静、繁盛,交替变换。终于拐到一条静寂小路,将她放下。

她望着这娘家大门,明明归宿之处,近在眼前,这一刻竟莫名突觉举步维艰。

前世虽时不时回娘家小住。但是生死,都在顾家,如今脱离魔窟,回到方家来,不知道父母会作何反应,这方家很快就要落到自己手里。哥哥二娘又要如何应对,这一切繁杂,一时让自己心头有些恍惚。

暗暗下了决心。还是抬手叩门。

捶打片刻,门房才慢吞吞地出来开门,开了一条缝,见得是方锦如,又忙敞开来。对着院里嚷开。

方锦如看那门房神色,似是见鬼了一般。心中生疑,料想或许顾家人已经将消息传来,便快步走入院里,还未到堂屋,父亲和母亲却都已经迎了上来。

“爹,娘。”

方锦如立在院中,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喊出这一句来。

方母却已经上前,执住她的手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方老爷也叹着气道:“哎呀,锦如啊,你怎么……怎么……”

方锦如道:“爹娘,你们都知道了?”

“亲家婆打电话来了,锦如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方母拍着她的手,“怎么把顾家折腾成了那个样子,刚才亲家婆在电话里骂的难听啊!”

方父道:“进屋说吧!”

方锦如道:“二娘和哥哥呢?”

“二娘病了,你哥哥在屋里照顾她呢。”方母说道。

方锦如眉头一皱,望向父亲,见他眼光闪烁了一瞬,也便明白或许他们也已获得一些消息,而方锦然是知道自己对于掌控方家势在必行,二娘和方锦然也是都受了些刺激,这时候都是避而不见。

方锦如也不追问,只立定笑了一笑,自庆没枉费心机,顾家如今至此,或许这最后一着,有些狠毒,但比起前世所面对方家上下皆亡,都是好了太多,想到前世时候是自己面对灵堂中的牌位发呆,而今是顾家没落,方家保全,自己也总有安身立命之所,都是一样的年岁,可是遇到的人和事,已经大相径庭,导致的结局,也是南辕北辙,看来真是因缘有定,此时终不致再心中负咎,只暗自感概。

方父负手在前面走着,方锦如这么暗忖着,和母亲拉着手跟在后面,母亲突然捏了捏她的小手,她微怔,转过头去,母亲和蔼的面庞上却眉宇一挑,对她笑了一下。

她想起哥哥曾经和她说的话,便故意放缓了步子,待到与前面父亲拉开距离,才低声问道:“娘,我听说原来你那陪嫁瓶是你自己打碎的?真有这回事么?”

方母显然没料到方锦如在这时候会突然翻出这旧账来,便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方锦如看母亲笃定神色,方悟原是自己单纯,母亲之前的吃斋念佛或许只是惺惺作态,自己还信以为真,此时不禁叹了口气,道:“娘,我原还当你不与二娘计较,没想到……我还听说上次你借给我那些金条,是从父亲那里拿的?”

方母低声道:“这是谁向你告状?你二娘已经胜我一筹,我使这些手段拿你爹一些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她已经得到了你爹的心,我不过是个失败者罢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拍了拍方锦如的手道:“我也是为了自己将来打算,谁能料到我的肚子里能生出你这样争气的孩子。”

方锦如一滞,心道母亲那般算计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原本将来的家业是落到方锦然手中,万一老爷不在人世,自己养老可不敢指着方锦然,才为自己做这般打算。而如今自己和父亲、哥哥说好要接管顾家产业的事,想必也已经传到了母亲的耳朵了,如今世事和自己的料想一样,父亲、哥哥按照约定要把产业交到自己手里,才有了母亲如今面对自己的情形和话语。

方锦如苦笑道:“娘,我记得你曾经交给我一串佛珠来着,不是叫我安分守己么?叫我忍着么?”

方母道:“那佛珠你可看了。内侧写的八个字,悟了就好。”

“什么字?”方锦如可根本没注意。

“吃亏是福,死而后生。”

吃亏是福,死而后生!

仿佛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方锦如心中不由地风起云涌,再看母亲脸上神色,却一如往常,平静如水。

母亲韬晦多年,与性情贪狠邪僻的二娘其实暗中也较劲了多年,如今经过女儿方锦如的手。可是说是扬眉吐气,怪不得她方才露出少有的忻然笑容。

进了屋内,方锦如将顾家如何与方家玩资本运作。如何与张才勾结想致方家于死地,都一一道来,方父越听越是气结,到了最后,不由地拍了桌子道:“我早就看出顾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他居然心狠到这地步,如今他害了邪风,也真算是老天的报应。”

接着,方锦如又将顾盼宇和珠玉你来我往的事和盘托出,说起连新婚夜他其实都在窑子里和那珠玉一起度过,生生将自己晾在家里。方父、方母都是哑然,他们本来只听说顾盼宇在外面有个窑姐,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到了何种程度自然一概不知。如今听了方锦如言语,那顾盼宇居然把那风尘女子当成香宝贝,和发妻搞结拜这一套,更觉得是啼笑皆非。

方父不由地道:“没想到顾盼宇那小子居然是这么混蛋,原本就看他是模样俊俏。家世又好,才和他们结了亲家。早知道他是这副德性,我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了。”

这马后炮是真是假,方锦如此时也不想追究,回家里来,父母对她言语还是和善可亲,比起在外面漂流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原本将她嫁入顾家的真意,无所谓了。

方锦如道:“我和顾盼宇要离婚,按年龄须得双方父母同意,如今顾家是同意的了,我这边,希望爹娘能成全我,还我自由。”

方父点头道:“这你不用说,如今顾家这样,你也是待不住的了。”

方母也是颔首附和。

三人又在堂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到了吃饭时候,却终于还是闹起了幺蛾子。

家仆来报,说是二姨太和少爷都不来吃饭。

“怎么了?如今锦如回来了,有什么事当面说,这玩起躲猫猫像是怎么回事?一家人的事,自然可以商量!”方父这话,明显给方锦然留了很大周旋余地,方锦如一滞,难道父亲还是偏向,说过的话、立下的字据,想要反悔?

那家仆脸色微红,眼睛斜溜怯生生扫了方老爷一眼,道:“二姨太说……她说……”

“说什么?”方老爷怒拍椅扶。

“说……除非将顾太太赶出门去,他们才来吃饭……”

方父怒道:“岂有此理,如今锦如不是顾太太了,叫他们来。”说完这话,仿佛又意识到什么,自己站起来道:“我去看看,这两人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说着,却已经迈开步子,和家仆一起走离。

饭桌旁霎时冷寂下来,方锦如抬头,却正对上母亲的目光,两人均是目光沉沉,似有深意。

方锦如心道,父亲这举动,看似生气,实则是亲自去请,亲自去哄劝二姨太,对于二娘的感情和纵容,不言而喻!如今虽然和父亲、哥哥都说好家产归自己所有,也立下字据,但是倚着现在家里这混乱的情形,即便是将来拿出那字据,让哥哥让出产业,他和二娘也完全有可能赖着不动。哥哥如今是脸皮薄,才避而不见,若是真闹得拉下脸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她方才与母亲对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也明白母亲心中所想与自己可能也是相差无几。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三章 强暴

当江云若和母亲踏进顾家大宅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夕阳的余晖下,整个宅院笼罩在黯淡昏黄光泽之中,偌大的院子中散落着纸屑破锦,风一吹,和沙尘一起共舞,一副门庭衰败的景象。

好在有位老仆还在举着长扫把打扫,江云若上前去问询,他说:“这是少爷发了疯,回房拿了很多东西撕碎了,扬的满地都是,又有听了风声要走的仆人,哄抢东西时候弄的,乱七八糟的。”

江云若一听这话,骇得一惊:“盼宇发疯了?他在哪?”

“和老爷夫人都在卧房,都等着你们来呐!”

江云若和母亲忙快步走进卧房,见顾老爷在床上躺着,神智虽清楚,却不能言语,身体也动不了,顾老太太正在一勺勺给他喂汤药,汤药就从嘴角流了下来,吃一半洒一半。顾盼宇坐在一边椅子上,神情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见此情形,江母眼中泛泪,哀声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顾老太太见他们来了,也站起来和江母抱在一起,涕泪横流,道:“这一天我真是把我的老泪都流干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儿媳妇!”

江母也哽咽道:“姐夫怎么样了?”

“大夫说后半辈子就这样了,你说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顾老爷从喉咙里呜呜地发着声,眼泪和涎液都一齐流了下来,颇为凄惨。

江母安慰了她一阵,又指了指一旁一直发呆的顾盼宇,低声道:“孩子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也疯魔了?那个恶女就对他打击这么大?”

顾老太太道:“他是因为柴房关着的那个叫珠玉的窑姐。”

“什么?”江云若听了这话不由地插话道,“怎么把人关在柴房了?”

顾老太太道:“她把我们盼宇害成这样,我还能容她出去祸害别人么?等我忙活完这些事。看我不去打死她!”

江母也道:“嗳,她虽是窑姐,但也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你不怕吃官司不成?赶紧把人放了吧,现在关键是如何挽救咱们自己家人,要算账也是找那个方锦如算账,关人家窑姐什么事!”

江云若叹了口气,走到顾盼宇身边,推了他两下,他毫无所动。

江云若激道:“你看看家里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在这为个窑姐发疯,还有没有点人味?”

顾盼宇这才目光无神地转过头来,惨然一笑。道:“表哥,我早该听你的呀,珠玉真是个下贱的呀!方锦如责问她时候我听说黄牙王的名号,细细一问珠玉,才知道就是珠玉的老乡。还和她姘过,哈哈!你道这是谁?绑架我的那位!敢情珠玉一直把我往坏道上引啊!她性情淫荡不说,还嫌贫爱富,钱财远在我的情谊之上,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江云若道:“算你瞎了眼!要是她参与了绑架,就把她扭送警局去。要是没有,赶紧同我一起去把人放了。难道家里成这样了你还不振作起来,还等着把你抓进大牢吗?那样的话姑丈姑姑更去依靠谁?”

一听这话。顾老太太也喟然一叹,道:“盼宇,你和云若去把人放了吧!”此时她自己肚里满腹怨气,似乎就要炸裂,正想找人诉诉悲郁。把江母拉住坐下,抽泣呜咽地倒起苦水来。

江云若正想拉着顾盼宇出去走走。要不然人一直钻在牛角尖里,时间长了就真出不来了,便连拖带拽将顾盼宇拉出了门。

两人出了门,暮色已然四笼,惨淡光景给心底又平添一抹忧愁,江云若自己也是心乱如麻,本觉得方锦如是可怜的人,可是如今眼前的惨境,却又不得不信,回想那投怀如梦、清嗔薄恨,如芒在背,阵阵地发冷汗。

到了柴房,小门虚掩着,顾盼宇在门口徘徊不入,江云若推门进去。

房里点着惨淡小灯,珠玉一脸惨白,一束娇躯被麻绳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破锦,见了来人,挣扎着潸潸泪下。

江云若把她嘴里的破锦拿掉,又解开她的束缚,问道:“你没事吧?”

珠玉仿佛惊魂未定,嘴唇发颤,边哭边道:“没事,没事……”这会儿,她认出这人就是当时盼宇新婚的时候去她那里把盼宇接回家的人,据说是盼宇的表哥,便又道:“你是盼宇表哥吧!少爷,你是好人,把我救出去吧!”

江云若点头道:“我这就送你出去。”

珠玉刚刚在江云若搀扶下站起来,门口却咣当一声,顾盼宇扑了进来,双眼瞪得猩红,道:“表哥,你出去,你先回屋,我定会好好送玉儿回去!”

“你别做傻事!”江云若看顾盼宇的模样,很是怖人。

顾盼宇忽地哈哈一笑,道:“我做什么傻事?如今这地步,完全是我自己造成,怨不得别人!我定安然送她出去,我有话和她单独说,你先回去。”

听了这话,江云若只好退出门去,又在柴房外驻足片刻,听着里面没什么声息,才又缓步离去。

柴房内,顾盼宇睨着珠玉的小脸,静静地望了片刻。

珠玉满面啼痕,哀哀地向顾盼宇道:“我求你饶过我的错处,我对不住你,但望你看在从前我一直陪着你的份上,放了我吧!盼宇,盼宇……”

“别叫我盼宇!”顾盼宇突然上前一步,狠狠攫住她的下巴,“你还想去别人身下快活是吗?还想去和别人绑了我拿钱是不是!”他的喉结上下跳动,怒光迸射,像是突然苏醒的恶兽,将珠玉吓了一跳。

珠玉脸上几乎没有血色,颤声道:“盼宇,你怎么了?你别瞎想,黄牙王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参与!你相信我!要是我参与了,又怎么会和你说呢!”

顾盼宇铁青着脸,冷哼一声:“都说这一切是方锦如造成的,可是如果没有你,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方锦如?”

“盼宇,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家成了这样,你受了很大打击……但是这不怪我啊,这都是那个方家和你家生意上的事,你还不明白吗?你爹想把方家财产吞了,叫方锦如发现了,谁知道她在暗中使了什么诡计!她才是恶毒的人,你去抓她,抓她呀!”

不说便罢,顾盼宇本来就满心是火,珠玉这一说,好似淋上暴烈的汽油!

顾盼宇疯狂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你犯贱!我一直不碰你,你却骗我!你却要为了钱抛弃我!你本来就是我的,你这个贱人!”

“盼宇,你饶了我,饶了我……”

顾盼宇低下头去,狠狠堵住她的唇,狂暴地在她唇齿里来回吸吮,毫不怜惜,一吻罢了,又啪地甩了她一个巴掌,把她打倒在一旁,然后又猛地翻过她的身体来,膝盖分别把她的双腿压住,让她无法动弹。

“你的骚本事呢?”顾盼宇佞笑一声,却又有滚烫泪水从通红眼眶里滑落出来,“使出来我看看!”

“不……不要……”珠玉被顾盼宇疯狂的样子和举动吓坏了。

他突然表情严厉,怒道:“你不表现……我就杀了你!”

她完完全全被震住了。顾盼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狂过。

她咬住下唇,从喉头发出娇吟:“盼宇……盼宇……”此时,她唯余惊悚。

顾盼宇含泪冷笑道:“真好听呀!白天没完成的事,我们现在来完成!”他腹下骚动。

珠玉一惊。

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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