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就总是直呼你名字,总让人感觉怪怪的,这要是说他们不认识你,那也说不过去吧,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呢!姐姐,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们呀!”
珠玉桃花眼眨巴眨巴,口气也是可爱萌动,可是字里行间,却处处煽风点火。
顾盼宇听了珠玉的话,更是火上浇油,道:“对,玉儿说的没错!你别走,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方锦如微微昂头,笑得冷峭艳冶,目光忽地攫住江云若的脸庞,冷声道:“表哥,你也这么认为?你是来给盼宇助阵的?”
江云若一滞,心内复杂情绪刹那间风起云涌,一时竟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方锦如惨然一笑,连声道:“好,好,好。”
珠玉见方锦如突然浮上凄然表情,突然间心间大畅,得意不已,竟忍不住嘴角一勾,笑意已经跃然面上。
江云若侧过头去,望向廖青峰,这一望的工夫,心里竟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熟悉。
还未多假思索,已经脱口而出:“廖先生……也常去云乐大舞厅么?”
廖青峰之前多穿的短衫,今日却穿得一身暗灰色西装,这装束一变。人的气质也大为不同。江云若见他这模样,总觉得在云乐大饭店见过他的身影,故而有此一问。
这一问抛出去,廖青峰明显一滞,却并未回答。
方锦如此时忙抹过话头,对珠玉道:“珠玉妹妹,你和盼宇你来我往,我有说什么么?我自认为我仁至义尽,无畔援、无歆羡,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心中有数!今日你落井下石,我可记在心里了,那你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哟!”珠玉一听这话。脸一下子拉下来了,“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有落井下石之说?我不过是看着姐姐似是受了冤枉,让姐姐自己申诉一下罢了。这也算落井下石?只怕姐姐是自己心中有鬼,根本申诉不了吧!”说完,脸上得意一笑。
顾盼宇此时也道:“方锦如我警告你。我让你说你的事,你还把珠玉扯进来干什么?你想欺负珠玉是怎么着!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她!”
珠玉一听,忙扑到他的怀里,道:“盼宇啊,我是好心啊。姐姐误会我了,嘤嘤……”
顾盼宇一手揽着她,道:“别怕。有我在。”
廖青峰知道方才方锦如突然向珠玉发难,是想转移众人视线,让焦点不在集中在云乐大舞厅上,这混战之计,也是头脑睿智清醒才想得出的。此时她微扬了脸。青春光洁的额头下,眼睛晶莹雪亮。在周遭的暗黑中,如同熠熠星辰,张扬自信。这神情,令他刹那失神,也瞬间恍惚。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她竟还笑得出来,竟还未露胆怯,难道她另有后招?
而此时的珠玉,一副小女人的有恃无恐,依偎在顾盼宇臂弯里,斜眼睨着方锦如。
院中这么多人。
可方锦如突然间觉得好孤独。
这么多人,在此时,竟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到自己的身边。
她稳了稳心神,对江云若淡淡道:“表哥,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么?”她哀然看着他,他丰神如玉、锦衣翩翩的模样一如前世,可是前世的他,是宁愿背离全世界,也要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呐!而今的他,竟然连同顾盼宇一起来声讨自己。但是心中只有痛,却没有怨!既是自己谋心机,就要做好面对这样的场面的准备!一个谎言弥补了一个谎言,就如同铁索连环,要一环一环永无止尽地说下去。
江云若微微倾身,他看到了她眼里的伤感,也看到了对自己的微弱期冀,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自己的一点一滴,像是轻轻的羽毛在心底拨撩,原本未体味到什么,而这一刻,却又觉得那羽毛似也在心里留下了极其细微的痕迹,竟觉得有些怅惘,心口有莫名牵痛。
“远在盼宇被绑架之前,你就曾经当着盼宇的面问过我,问我听没听过一个叫‘二少’的人。盼宇说,他被解救的时候听到,这廖青峰就是二少!而这世间的事又怎会这么巧合,二少救了盼宇,又搬来你家隔壁,盼宇这才生疑……”
兆苍听江云若说到方锦如曾打听“二少”,微微蹙眉,听到最后,反而唇角扬起一抹完美弧度。
顾盼宇接着江云若的话道:“是,当时廖大哥解救我的时候,我就听那些绑匪说什么‘二少’‘二少’的,很惧怕他的样子,当时那发踪指示的,可不就是二少嘛!”
“呵呵,”廖青峰突然摊手,摇摇头:“我可不是二少。”
顾盼宇和江云若都是一滞。
廖青峰又轻笑一声:“你记清楚了么?”
顾盼宇咬唇沉默了一瞬,又道:“为什么之前你不否认,你不是二少,那谁是二少?”
江云若也一时有些愕然,他看到顾盼宇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此时被廖青峰问的也拿不准了。
这时,一个沉稳漂亮的声音徐徐而来:“他不是二少。”
众人向说话的男子望去,他眸中敛着炜晔光华,面色冷淡,本不过是重复罗列别人的话,可是此时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莫名的笃定沉稳力量,让人不容置疑。
“赵先生,”顾盼宇仍是有些不服。仰脖望着兆苍道,“若他不是二少,那谁是二少?”
兆苍冷笑一声,缓缓道:“谁是二少,这也是你所关心的事么?”
江云若使劲睁大眼睛想看清那在暗影中说话男子的神情,却怎么也看不清晰。可是,那种压迫感,却像是穿过这迷蒙的黑暗,一阵阵席卷过来一般。
他心中一紧。
这宅子诡异得很。
可能是顾盼宇猜错了,二少并不是这廖青峰。而是这个“赵子崧”!若是二少真的像顾盼宇所说,是发踪指示的人,那么怎么会来回跑着开门?这赵子崧看起来总是并不多言。倒更像是在背后发决策的人。
二少,显然只是个代号。
这一霎思虑间,更觉得廖青峰眼熟得很,觉得他的举手投足,像极了在云乐大舞厅偶尔出现的那个老板似的人物。
而自己之前。又曾经怀疑在云乐大舞厅见到那唱歌的女子是方锦如。
这一些混乱信息,一瞬间充斥在脑海里,一时半刻理不出个头绪。
只觉得这里面很浓的雾!很浓!
可是,这深雾里那谲诳女子,是那个缠绵悱恻、楚楚动人、眉目间凝着悸动,轻声唤她“云若”的人吗?
满心缭乱!
江云若看了看一时语塞的顾盼宇。又望了望落落大方的方锦如。
本以为是一双佳偶,如今看来,却觉甚至连陌上客都不如。本以为是公子凉薄。佳人苦情,可如今这一刻,却又辨不明晰了。
江云若叹了口气,道:“盼宇,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可能不过是一场误会。盼宇,算了吧!”他说着这话。怀着复杂的情绪望着方锦如,没想到她也正注视着自己,目光澄澈如水,一时间又有些愣了。
“顾少,”兆苍突然又冷声道,“缦密不能、粗苴不学、善人不能戚、恶人不能疏者,不能成事。男人有头脑有利嘴,要去谋天下!在家莫名揣度自己女人?呵呵!”
几句言辞,一声冷笑,极具讥诮。
顾盼宇被说得羞愧难当,突然夜里凉风一吹,只觉浑身更是难受。
被他揽着的珠玉见顾盼宇被堵得无话可说,心中也很是着急忿恨,可是自己一时无法凭空想出再进攻的理由,只得怯怯抬头唤道:“盼宇。”
顾盼宇只咬着唇不说话。
珠玉只好白了他一眼,自己笑道:“姐姐,许真是误会了呢!只是赵先生总是称呼你名字,而不叫你顾太太,这难免让人误会你和赵先生、廖先生是旧相识呢!”
江云若有些头痛,他厌烦地看了一眼珠玉,她的做派言谈,带着风尘女子的习气,和顾盼宇所说的那个什么纯洁清丽的女孩子真是大相径庭,这时候她不嫌事大,这时候再说这话,是显而易见地挑事,若是她真的进了顾家门,倒更有可能是个祸害。
顾盼宇听了珠玉的话,像是在辩论会上抓住了最后一个论证,跟着附和道:“是,锦如,这你怎么解释!”
廖青峰笑道:“珠玉姑娘,你怎么又旧事重提,之前你问过赵先生了,不是么?赵先生向来脾气怪,他不是也叫你珠玉么。”
“呵呵!”珠玉掩嘴笑了一声,“瞧瞧,廖大哥你还真是护着姐姐呢!”
听珠玉说了这话,方锦如突然粲然一笑,盯着珠玉的桃花眸子:“妹妹呀,你总是在说什么旧相识,我就是本地人,方家和顾家来往慎密,我父母和公婆又是贤达素交,我的什么底细,顾家上上下下都是清清楚楚的。倒是某些人,怕是有什么好友,不敢说吧?我警告某些人,不要自己身上沾了灰,也要去抹到别人身上。”
珠玉哼了一声:“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某些人是说我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顾盼宇也瞪着圆眼道:“方锦如,你少拿珠玉说事。珠玉不是本地人,但是我自信我对她知根知底!”
方锦如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蔻丹,唇角邪魅一勾,一字一顿道:“我倒是不小心认识一个姓王的,说是某人的同乡呢!”
珠玉的瞳孔猛地一缩!
VIP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都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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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脊背上倏地渗出一阵冷汗。
方锦如抬眸,拢起娇嫩唇瓣,一字一顿地无声比着口型。
他人不明所以,可是珠玉却读得出来,那明明就是“黄牙王”三个字。
她万万没有想到方锦如居然也知道这号人物,这让藏匿在她内心深处的恐慌一下子翻涌而上,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一下。
方锦如眼神一冷,深不可测,懒懒望了一眼旁边莫名其妙的顾盼宇。
“同乡也就罢了,可是据说还有不浅的交情呢。”
方锦如说了这一句,珠玉窝在顾盼宇怀中的小身子又是一滞,冷汗更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方锦如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是却令珠玉不堪重负!她几乎不敢抬眼再看她!
方锦如的一字一句,明明就是另有所指,指的是她曾经和黄牙王共度春宵过,虽然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钱惨遭蹂躏,但是就这恐怕都是顾盼宇所不能接受的。如今珠玉已经把顾盼宇当作唯一的依靠,甚至连老娘都赶到了关东去走私,若是顾盼宇突然将她抛下了,她不敢想会有什么结果。
方锦如知道黄牙王已经被二少灭了,但是珠玉并不知情,因而此时倒是还能用他的名字把她吓个屁滚尿流。即便是她知道黄牙王死了,可是珠玉已经不再是处子的事实也磨灭不了,于别人倒是没什么,可是于顾盼宇这个人来说,却难言会是何种对待了。
“呵呵,珠玉妹妹。我的意思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我们如今都是住得邻里邻居的,你定然也见证了我的来往,我和这廖、赵两位先生是不是举止有度、相处有距,你应该好好想想再说,怎么能和顾盼宇他们一起开我的玩笑呢?你说,这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珠玉觉得嘴里像是吞了黄连一般苦,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顾盼宇这时也察觉到了珠玉的异样,虽然疑惑。但仍是对方锦如道:“你在说什么!”
方锦如却不回答,反而还是望着珠玉道:“怎么?还没有闹够呀!”语气甜腻催促,唇边的笑意不减。仿佛真的是姐妹之间在玩闹。
珠玉望着她似能读出人心的眸子,心底暗骂一声,复而忽地咯咯笑了起来。
顾盼宇被怀里的人儿笑得一愣,道:“玉儿,你怎么了?”
“盼宇啊。”珠玉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姐姐这样的人物你还这么说她,我是看你喝了点酒的样子,便和你逗着玩呢!我可以给姐姐作证,她和这宅里的人都是清白的很,我在这住着。你也成天过来,还不知道么?”
顾盼宇怔道:“玉儿,你……”
珠玉笑道:“瞧你。我不过是和姐姐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我刚才就说了,这是误会了呢!”
顾盼宇只觉珠玉变脸变得太快,这一时竟也想不起来方才珠玉和方锦如之间互相斗嘴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
“玉儿。刚才锦如说的什么同乡是谁啊?”顾盼宇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珠玉低声说道:“哦,姐姐的意思是说莺美楼的林妈妈。她是我的同乡,但是我也不能和外人说呢!你瞧,你也不知道她是我的同乡吧。”
珠玉信口胡诌,心里像是钟鼓在敲。
幸而顾盼宇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的,此时茫然道:“哦……”
而此时,在一旁的江云若却心头又是一紧。
方锦如的奚落谁人看不出?或许天底下只有顾盼宇这个傻脑袋在此刻想不分明!这明明是方锦如捏住了珠玉什么把柄,令珠玉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笃定胁迫,却像是已带着几分森森的心狠手辣。
像是把每个人心底的弱点刨出来,放在掌中玩弄。
像是她谁也不惧怕!
她似乎是掐住了每个人的小辫子,有一本黑册子,记着每个人的弱点,加以利用!
是的,利用!
他转而望了望软言细语和怀中人说话的顾盼宇,暗墨眼眸徒然闪过无奈。
觉得那般无力和胸闷,那光影之下盈盈而立的方锦如方才说的话,已经太不符合实际了!
方才她说,顾家上上下下都对她知根知底,可是,现在,就在这里,江云若却明显意识到,她掩藏了太多东西,她的一切,都令自己抓不住、摸不透!
顾盼宇颠颠跑来质问本身就是个错误!
他不是她的对手!
不,包括这间宅子,这间宅子里的每个人!
他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盼宇,我们回去吧。”说了这话,江云若感觉自己是那般渺小和无措,“别因为误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顾盼宇本来就被兆苍说得哑口无言,又听到珠玉的话,也觉得真是一场自讨没趣的战斗,此时也便借坡下驴道:“嗯。”顿了一顿,又道:“锦如,跟我回去。”
“不,”方锦如笑道,“我和妹妹还有几句话要说呢!”
珠玉忙笑道:“好呀!我也想和姐姐说几句贴心的话呢!”
气氛好像突然变了。
兆苍在一旁不由地嗤笑了一声,飒然转身回了屋,再不理这些人。
廖青峰在一旁对顾盼宇和江云若做了个手势,道:“请!”已经是逐客。
待顾盼宇和江云若出门,方锦如跟着珠玉回了她的小屋,一关上小门,珠玉就开口道:“你究竟知道什么?”神色虽横,已是难掩的紧张。
方锦如微微点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对盼宇说。只要你别再挑衅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珠玉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探究我怎么知道的有意义么?”方锦如冷讽道。
珠玉颓然坐在床头:“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珠玉混迹江湖这么久,总不会连这点都不懂。
“呵呵!”方锦如笑容灿烂,眸中却是掩着锋芒,将手抚在珠玉娇嫩的面颊上,轻轻拍了拍,“你先记着就好,总有用到你的时候,老实点,明白么?”
珠玉忿恨蹙眉。却只有倾耳聆听的份。
这凛然压迫,自己丁点也反抗不得!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她以为自己玲珑聪明,千算万算,使尽心机,终于逃出了魔咒,得了个知心的少年郎。让这人爱得她死心塌地,未来光芒万丈、无比美好。
却忘了,在那少年郎的身后,早就有一个女人,带着猎猎之风、王者之气,从来没有将领土划给她一丁一点!
开局就是输家!
自己似是押错了宝!
“你这是娶了个什么太太?莫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