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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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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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其实暗中留给顾盼宇很多财产,只是顾盼宇还不知道。

而前世一味封闭自我的自己,居然都没有发觉!

压下这些疑惑,反复看下去,她在账目里却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陌生名字——富华交易保证所。

她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为何,这个名字总是明明应该淹没在层层的出入账中,可是却像个魔影一般,在心头挥之不去。

大体浏览完账目,已经是几日过去。方锦如把这些疑点默默总结起来,记在心里,然后将记录的笔记交给顾盼宇,并嘱咐他只能自己私下看,别让爹娘知道了,反而抢了他的头功。

顾盼宇为了早日能获取自己可供支配的小金库,自然应允下来。

而方锦如,也对顾盼宇提出了另一个请求,就是想回娘家一趟,说是思念娘亲了。

顾盼宇见方锦如帮助了自己这么多,这么个简单可行的要求没理由拒绝,于是和顾老爷、顾太太说了一声,在次日,就让司机开着车,送二人去方家。

到了方家,方家上上下下依然像是供着菩萨一般将女婿顾盼宇迎到上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在桌上,方锦如一个劲让顾盼宇多喝两杯,顾盼宇想到将来和珠玉的美好生活越来越近,心中也很是欣喜,于是不觉间,确实稍稍喝多,在酒过三巡之后,被仆人搀扶着,到卧房去呼呼大睡。

方锦如回到了自己家中,却并不是十分自在。

虽说她是家中的嫡女,她的母亲是大太太,但是方家老爷家中真正得宠的是二姨太。

方锦如的生母为人做事都很低调温婉,而二姨太总是张扬跋扈,又会在方老爷面前甜言蜜语,很会揣摩方老爷的心思。更为关键的是,二姨太还为方老爷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方锦如同父异母的哥哥——方锦然。

当年,因为方锦如的母亲长年不孕,方老爷便娶了年轻貌美的二姨太进门,却没想到,在二太太怀孕不久,方锦如的母亲却突然怀上了方锦如。

方锦然和方锦如虽然年纪相差几个月,却已经隔了年。方锦如还是得规规矩矩叫方锦然一声哥哥。

而方老爷对方锦然也是自小精心栽培、格外器重,在他心里,女儿终究是要泼出去的水,而方锦然,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所以,虽然当下方锦然才十七岁,比顾盼宇还要小一岁,却比顾盼宇成熟许多,常常帮助父亲打理生意上的事情。

这次回家,方锦如实际上是想找哥哥方锦然问一些事情的。

但是,在和单独和方锦然交谈之前,她却发现母亲的心情似乎又比之前抑郁了些,不由地心中一痛,和母亲回了卧房,聊起天来。

前世的方锦如对自己的这个突然穿越得来的亲情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想起家中母亲对待自己的种种,令人感怀。如今重活一世,她已经真真正正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来对待,那份依恋,也的确是真真切切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知道母亲一直不愿与二姨太争宠,平日里总是在房间里吃斋念经,对什么事情都皆是淡然,所以此时见母亲的心情不佳,就更是打心底里着急,不得不先把心中纠结成乱麻的生意事情放下,毕竟积郁伤身,此时对于方锦如来说,母亲的健康活着,是无比宝贵的,她可不想再失去,于是便安慰起母亲来。

“娘,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你到底有什么烦恼事情,说出来,女儿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二十八章 探问(修)

初春的天气已经稍有暖意,屋外天色大晴,也时而有鸟雀悦耳欢唱,可是方母屋内,却和屋外姹紫嫣红的风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装饰还是用色,都是极端素净。

桌上有个小檀香炉,香气袅袅,方母佛经在手,拉过方锦如的小手,双手攥着,道:“没有什么事,你不要担心我。”说完这一句,又顿了顿,望向屋外繁盛的春景,幽幽怅然道:“我常觉我此一生,为无始无终的大生命中之一段小因缘而已。此身有时本来不算为生,此身灭时亦不算为死。你说对不对?”

方锦如心头一紧,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姨娘又欺负你了?”

“算不得欺负。”方母摇摇头。

“到底出什么事了?”方锦如更急了。

“没有什么大事,你不要着急。”方母缓缓说道,“你记得我娘家给我的陪嫁里面,有一对翡翠耳环么?”

方锦如虽然心中暗恨前世的自己对母亲关怀太少,可是这对翡翠耳环,是母亲的家传之宝,是母亲的心爱之物,在前世的时候,也时常听母亲提起过,但是提起的时候总是追忆的口气,却没有见过。

怀着心中的疑惑,此时方锦如也只能点头应道:“记得。”

方母微微蹙了蹙眉,点点头,道:“一对娘亲留给我的家传,就这么碎了。”

“碎了?”方锦如一怔,“怎么回事?”

方母话说到这里,语气却更加缓和,道:“前阵子你二娘说要打副首饰,在老爷的同意之下,借去了那副耳环,说是要找人打一副差不多的,没成想,她一个不小心,就失手落在地上,摔碎了。”

“什么?”方锦如心中一思忖,便知道这又是二姨娘欺负母亲的把戏,这种欺压人的戏码,她已经演的太多了!

方锦如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回手反握住母亲的手,道:“她这又不是第一回了,怎么能再纵容她?上次不是还打碎了外婆给的粉彩掸瓶?她的手就那么滑吗?我去找她理论!”

方锦如前世的记忆里并不记得母亲的翡翠耳环是二姨娘打碎的,但是却清楚记得那陪嫁瓶是她打碎的,前世她心情抑郁到没有心思理论这个,这一世,即便是为了母亲,也要争一口气。

方母却急忙拉住她的手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难道在顾家受气了?”

方锦如一怔,又眉宇舒展道:“我没有受气,娘不要担心。但是娘也教训的是,我不该这样性急……”

方锦如心中冷笑一声,是啊,我一个人去找她算账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被她反泼一身脏水,现在我明明不再是孤单弱小的一个人了,被方家上上下下捧着的新姑爷尚在府内呢,我此时不加以利用,更待何时?

拿定了主意,方锦如又拍了拍母亲的手,道:“娘,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乱来的。”

这时方母的脸色才释然,又拉着方锦如拉了一会儿母女之间的闲话,方锦如也伺候着方母上床睡个午觉,自己才又出了门。

她本打算直接去找顾盼宇,但是转念一想,此时顾盼宇定还未醒酒,正在呼呼大睡,也说不清楚,于是便到了厨房,让厨子煮上一锅解酒汤,她稍后来取。厨子当然心领神会,还一个劲夸赞他们夫妻恩爱,方锦如只是浅笑受了这赞誉,也不多言。

出了厨房,她转了个弯去找哥哥方锦然。毕竟这次回来还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的。

方锦然年轻力壮,精力旺盛,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时候,正在屋里挥毫泼墨,练着书法,中午头的阳光正盛,透过窗棂映在他的眉眼上,他的面相长得很像母亲,浓眉大眼的,倒是很显精气神。听到轻声的叩门声,便回了一声:“进来。”

他将毛笔放下,抬头一望,见来人是方锦如,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将刚写的几个大字擎起来,对方锦如说道:“看看,如何?长进了没?”

方锦如也浅笑道:“哥哥的字越来越见功底了。”

在温暖阳光之中,哥哥方锦然的形象一如记忆中留存的那个温暖爽朗的少年郎一样,意气风发。

方锦然将宣纸放下,引着方锦如到一旁落座,给她斟上热茶,才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道:“你向来不愿来我屋,今日这是怎么了?”

方锦如道:“哥哥果然聪明过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话要问哥哥呢。”

“哦?”方锦然的眉宇一挑。

方锦如却压低了声音,问道:“哥哥,咱们家和顾家的生意往来最近如何?”

“你怎么还一口一个顾家的?那是你婆家,就是你的家,你再这样说,被父亲听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方锦如苦笑道:“你只回答我的问题吧。”

方锦然笑道:“你凭空担心什么呢!好着呢,是不是前些日子那些无赖去门店找事的事你听说了?那都是子虚乌有的诬赖,你不用担心这个,有空担心担心你的肚子,看看什么时候给我抱个大白胖外甥!”

方锦如皱了皱眉头,直言道:“哥,我是想说,咱们家是不是太相信顾家了?你和爹有没有考虑到不要这么信赖和依附于顾家?”

“你看看,我说话你就当耳旁风了,这话就到此为止吧,否则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你这话也就是和我说说,要是爹听到了,非火冒三丈不可。你作为人家的儿媳妇,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分寸?可得注意!”

听到方锦然对自己的话毫不在意,反而教训起自己要守妇道来,方锦如心中憋闷,却又无可奈何,这从小到大的教育形成了方家儿女深入骨髓的性格,方锦如觉得自己一时难以撼动,只好说道:“那我只问最后一句。你知道富华交易保证所吗?”

方锦然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却倏地收了去,道:“妹妹,别怪哥哥我严厉,有些事情你妇道人家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要是我和你说了什么,估计爹连我都要责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也不理她,又回到书桌前,拿起了毛笔。

方锦如不知道这些话里究竟有什么玄机,特别是提到这个富华交易保证所,怎么好像触及了方锦然什么底线似的,使得他有这样的反应,但是依照他如此的反应,再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这样的反应,又恰恰说明了自己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这个不起眼的富华交易保证所,得找人去查查看……

方锦如心中打定了主意,也不再纠缠,告辞了哥哥方锦然,去厨房取了做好的解酒汤,到了卧房。

这是方锦如曾经的闺房,屋内透着清雅小女子的高洁和矫情,并无繁奢的装饰,反倒有些古朴典雅。梳妆台上简单的一些化妆品,靠南窗的字台上的文房用具,倒是比化妆品更多,林林总总,一应俱全。其他物件,都收拾得光洁利落,明窗净几。

小铜床上,锦被衾枕,也都是素净的碧水色,映得床上躺着的顾盼宇因醉酒而粉红的小脸,更娇嫩得像个姑娘。

方锦如将盛着解酒汤的餐盘放在床头小柜上,自己款款落座在床沿,轻轻摇了摇顾盼宇的身子,唤道:“哥哥。”

顾盼宇缓缓睁开双眸,却目光迷离,似并不聚焦,反而咧嘴一笑,忽地一伸手,拽着方锦如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扯。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二十九章 麻将

方锦如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坐得也不稳当,顾盼宇的这猛地一拉扯,她身子一沉,正跌在顾盼宇身上,刚想起身,却觉身子已被双臂搂紧。

两人的面颊正碰到一起,方锦如觉得自己的嘴唇不小心触到了顾盼宇滚烫的脸颊,只闻到一阵浓浓的酒气,不由得心中泛起一种异样而复杂的感觉。

还未及深思,只听顾盼宇含混的呢喃已在耳畔响起:“玉儿……”

方锦如身上一阵恶寒,心里说不出的厌恶,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将衾枕垫高,拿起床头柜上的解酒汤,咕咚咚给他灌进半碗。

顾盼宇被灌进这么多汤水,咿咿呀呀叫嚷了几句,又咳嗽了几声,然后又一翻身,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方锦如也不着急,到了书桌旁,拿起一本书慢慢看着,等着他醒酒。

到了黄昏时候,天边云彩被夕阳映得金灿灿的,连透过窗子铺洒在桌上的光,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顾盼宇慢慢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觉得头疼,支起半个身子,下意识转头望去,却见南窗前,方锦如静坐如莲,通体沐浴在夕照的金光之中,手中捧着一本书卷,也不知是不是读到了好笑的片段,嘴角一抹温情的笑意,似乎听到动静,抬眸向顾盼宇的方向看来,脸上的笑意仍未褪去,一时间,柳叶弯眉和水漾眸子间,似有金色的碎芒,耀眼夺目。

顾盼宇喉头一动,醉酒后的干渴又犯了上来,起身去桌前拿起茶水,喝了两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锦如已经放下了书,轻轻走到她身边,又帮他续了一杯热茶,道:“来了一会了,眼见着就要吃晚饭了呢,你感觉好点了?”

顾盼宇揉了揉太阳穴:“好多了,几点了?”

“五点多点。我方才给你喂了些解酒汤,想必应该觉得舒服些了。”

顾盼宇坐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笑道:“妹妹对我真好。”

方锦如心中讪笑一声,面上却柔光荡漾,道:“那哥哥怎么报答我呢?”

这话说得似乎有些过于暧昧了,顾盼宇神色一滞,转头望去,那面庞如花,妩媚动人,更是心头一紧。

方锦如却扑哧掩嘴笑了,道:“哥哥,我正好有事要求哥哥呢!”

顾盼宇这才缓和了神色,道:“什么?”

方锦如眨了眨眼,附耳过去,说起悄悄话来。

那气息柔柔,在耳畔痒痒的,顾盼宇只觉得心间也是似有羽毛搔动,那清雅芬芳的气息说不出的熟悉,可是一闭眸,珠玉的盈盈泪眼又浮现在眼前,索性定下心,仔细听起方锦如的话来。

方锦如说毕,又直了身子,道:“哥哥能做到么?”

顾盼宇笑了笑,道:“你放心吧。”

晚宴的菜肴准备得比午餐更加丰盛,在方锦如的授意之下,厨房还特意准备了顾盼宇最爱吃的菜,红烧牛肉和老鸡煨豆腐,顾盼宇吃得很香,因为中午喝得难受,晚宴只小酌了几口,没有多饮。

待晚餐过后,菜肴撤了,二姨娘一如往常地张罗,要打麻将。

顾盼宇向来不参与,今日二姨娘邀了没几声,却也上了桌,上手是二姨太,下手是岳母,对面坐得是岳父。而方锦如和方锦然在一旁观战。

打了几局,顾盼宇总是点炮,让岳母赢了好几把,二姨太不乐意了,尖着嗓子说道:“哟,这好女婿,真是会卖人情。”

顾盼宇脸上似有羞涩:“我不是很会,二姨娘包涵。”

二姨太瞥了瞥嘴,张开手掌看刚摸到的牌,脸上霎时一喜,将桌上麻将一推,道:“胡了!自摸。”

一圈人递钱的工夫,顾盼宇突然道:“二姨娘,你戴的这玉镯子看起来很上档次,很有品位。”

“是吗?”二姨太听了这话,也抬起玉腕来,另一只手抚了抚那镯子,然后转头冲着方老爷嫣然一笑。紧接着,又白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方太太,她素净得像是清水一般,两个手腕上也是空空如也,没戴手镯作为装饰。她心里嗤笑一声,又道:“是啊,这年轻美貌啊,就得配好看的装饰,若是人老珠黄,又没什么本事的,就无所谓了。”

方锦如一阵反胃。

顾盼宇听了这话也是不快,脸上却仍是带着笑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看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姑爷?”二姨太有些不爱听了,“你别以为你们家家大业大,就觉得我们小家主的戴假货,这可是你岳父大人去最好的玉器店买的最好的货色!”

“哦?”顾盼宇笑着,“但是我也是不会看走眼的哦!”

二姨太轻哼了一声,从手腕上撸下那碧玉镯子,放到顾盼宇近前,道:“那你仔细瞧瞧!”

顾盼宇像模像样地拿起来,凑到眼前,又转身冲着天花板上的电灯比量。

“怎么样?是上等品质吧?”二姨太很得意。

但是话没说完,只听到“啪”的一声,那玉镯突然坠地,四分五裂!

二姨太霍然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顾盼宇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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