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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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放逐-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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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越自从那日见他支持,私下里也打听了一些他的消息,对这个人确实心生敬佩,读过书的人总会有些理想化,但同时也会心怀天下,他能再次冒险选择相信自己,不失为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咱们要准备的是这个东西。”沈越取出一块圆形如月饼的肥皂放到桌上,这是他刚从市集上买来的,颜色发灰,掺着很多杂质,也没有香味。

    “这种胰子我店里也有制作,往年向草原牧民贩药时都会带去,他们常吃肉类,对这些去油腻之物需求很大。”

    沈越听他一说喜上眉梢,正缺少些工具制作,没想到送上门来,便向他要过工具,并采购了几坛茶油和一些香料。

    “沈东家既有妙法,不知可否带上我,在下以今后这些材料用具还有人工入股,咱们五五分成如何?”顾铭之对沈越的主意心生好奇,但也知他不是胡来的人,便想抓住机会,插上一脚,即使不成,也算结下一份交情。

    沈越对他的提议倒不反感,自己并不擅长经商,以后光靠沈香蕴一人也难以打理,能将顾铭之也拉过来不失为一助力,便答应他一同观看制作。

    带着顾铭之回到商号,沈越从厨房找来大量的草木灰,在院子里架起锅来,开始制备皂化反应需要的钾盐,现在市场上的肥皂是直接用草木灰制作,纯度当然差些。

    将草木灰倒入水缸,沈越提起木棒连续搅拌,加速草木灰中钾盐的溶解,

    之后将水缸中的草木灰连同浸液,一起用几层麻布过滤,再将清澈的滤液放入铁锅蒸煮,依旧不停的搅拌,直到蒸发剩下少量液体时,这才停止加热。

    冷却静置片刻后。锅里有白花花的钾盐晶体析出,

    沈越缓缓舒了口气,擦去满头大汗,冲顾铭之笑道,

    “这就是咱们的秘方。”

    顾铭之见沈越这通忙活,却为了得到这么点白呼呼的东西,不知有什么奇妙之处。

    沈越也不理他,下一步才是制作香皂的关键,

    将制好的钾盐称量好分量,加入清水溶解后,倒入锅中加热,待水温稍微烫手,再将茶油倒进去,又放入少许香料,慢慢搅拌。

    顾铭之在一旁见沈越郑重其事,只要按耐住心中的疑惑,紧张的观看着,

    渐渐地清澈的溶液变成了豆沙的颜色,一股浓香从中散发出来,院中充盈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引得平兰、柳若水和沈香蕴三女也赶了过来。

    见沈越仍旧不急不慌的搅拌着锅里的浓汤,柳若水急切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啊?这么香。”

    沈越无语,差点栽入锅中,这女汉子脑洞太大,只有提到吃的时候才能说话客气点。

    “这是你要做的香皂吗?确实有些奇异。”沈香蕴见多识广,倒是看了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锅里的汤水已有了麦芽糖粘稠之感,沈越却是一直搅拌累得不行,顾铭之赶紧上前,接过沈越手中的木棒,帮忙搅拌,直至变成果冻的样子,沈越方才叫停,把浆液小心倒入铁盘,放到阴凉处冷却。

    待到盘中浆液定型,已是变成金黄色的透明胶状,沈越切下几小块,得意的交到几人手中,

    “这就是咱们将要卖出的香皂,虽然制作有些复杂,但品质却是市面上那些次品难以企及的。”

    三女捧着手中莹润如玉的香皂,如获至宝,也不听沈越说完,纷纷跑回房中试验起来。

    沈越摇头苦笑,只好拉着顾铭之回客厅商议后续制作。有了香皂,再制洗发水也不难,只是添加些皂角等材料制成悬浊液即可。顾铭之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通,听沈越交代好要点,喜不自胜的回去筹备去了。

    沈越对他并没有什么隐瞒,这次也是一个考验,如果他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起,想要自己单干,那以后就再难同甘共苦。

第四十一章 报复1() 
方才过了一日,顾铭之便带着伙计,风风火火的回到烽火商号,

    “沈兄弟,看这批成品如何?我可是忙了一天一夜,带着工匠赶制出来。”

    沈越见他眼圈乌黑,手臂肿胀,连见面抱拳都难以抬起手来,两只胳膊像是脱臼了一般,垂在肩膀两旁,赶忙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休息。

    伙计拿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排整齐的香皂,用牛皮纸包裹,上写美人皂三个飘逸的草书,拆开来看,长方形的香皂颜色各异,金黄、翠绿、粉红等如温润美玉,想必是添加了不同的香料,气味香甜,沁人心脾。

    看到每块香皂上还刻有烽火商号的火焰标记,沈越稍感欣慰,看来自己没有信错人。

    “你再看看这一箱,这可是我悉心制作的。”顾铭之拉着沈越,迫不及待的打开旁边的箱子,

    里边是两排整齐的瓷瓶,一排青色,一排纯白,沈越打开青色的瓷瓶,倒在手中,有丝滑黏稠之感,这大概是他制成的洗发水了,虽然和后世相比差了点,但材料大部分是纯天然成分,效果应该不错。

    “你拿的这瓶是青色的,用来洗头,我想了个雅致的名字,所谓‘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不如叫香丝液如何?”顾铭之摇头晃脑的说了起来。

    “不错,有情调,这白瓷瓶中又是什么?”沈越见他书生之气又起,要拽文一通,自己哪里懂那些诗句,连忙打断他。

    顾铭之一改亢奋的神色,脸色稍红,局促道,

    “这是受香蕴姑娘指点,在下亲手调制的沐浴乳,乃是在香丝液的基础上,又加入羊乳制成,效果极佳,就是容易变质,所以还请沈兄弟收下,将这几瓶样品交给府上几位小姐使用。”

    沈越见他提到沈香蕴的名字就变得手足无措,还搞出暗送“秋菠“这种小技俩。看来是情窦初开,对沈香蕴有爱慕之意,却也不点破,笑着将礼物收下。

    二人还在喝茶笑谈,王胖子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见顾铭之在侧,欲言又止,

    “顾兄先喝茶,稍等片刻。”

    沈越知王胖子有急事,将他领到屋外,

    “东家,大事不妙,欧阳县令刚派人通传,说朝廷里胡惟庸大人府上派来个管家,狐假虎威的要锁拿东家你,现在欧阳县令还在与他们周旋,怕是挡不住他们,很快就要来商号了。”

    沈越叹了口气,大概上次黄家的事余波未了,他闺女给胡惟庸做了小妾看来还颇受宠幸,终于还是找上门来,虽然当时处理的干净,没有证据能牵连上自己,但现在胡惟庸正是如日中天,要想替黄家出头,哪里需要证据。

    “我交代赖有为兄弟打探的锦衣卫之事,现在有什么结果吗?”沈越转了话题,低声问道。

    “赖大哥把兄弟们都派出去了,但现在还没什么消息。”

    “能让你们这么轻松查到,就不是手眼通天的锦衣卫了,看来咱们要冒次险,借这个机会引他们出来了。等会儿我会先把平兰她们安排暂避,之后我会主动去府衙,你到铁匠作坊去告知高升,其他人一概不要讲。”

    “东家是怀疑他是锦衣卫的探子?”王胖子猛然一惊,惴惴不安的问道。

    “我也不能肯定,只能冒险一试了,到时候你亲自暗中跟着他,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沈越摇着头,漠然说道。

    回到屋内,沈越冲顾铭之笑道,

    “手下不懂事,让顾兄见笑了,你做的这些产品远超我的预期,我想香蕴姐她们一定会喜欢,这些商品以后受众多为女子,不如让她们到你店中参与制作,再提些建议如何?”

    虽然沈越看上去谈笑风生,但顾铭之却不是马虎之人,他这么做想必是遇到些麻烦,于是说道,

    “沈兄弟可是有什么难处?为兄与你虽相识日短,却感神交已久,你若也将我当作朋友,还请直言相告,在下虽是书生出身,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事也能当得。”

    “些许小事,顾兄不必挂牵,帮我留她们在府上一日就是帮了大忙,之后咱们再把酒畅谈,我还想和你探讨一下诗文呢。”

    沈越将后院一众女子请出,连带上王氏和平元,向她们邀约,去工坊参观提些建议,顾铭之也在旁配合。

    自平兰被绑架后,几人多在家中忙碌,如今有机会出门,还是给商号帮忙,便都愉悦的答应下来,随顾铭之出门而去。

    府衙后堂,欧阳晨正端着杯清茶,细细品味。

    一个小吏跑进来急切说道,

    “大人,小的们在前堂快顶不住了,那胡府的管家荀二忒不是个东西,竟然敢拿您的惊堂木砸了小的脑袋。”

    吹了吹杯里的茶叶,欧阳晨面带不屑,

    “他有什么不敢,宰相门前七品官,不正和我这小小县令平级,若不是看他主子的面上,我早叫人将他游街示众了,别看他现在嚣张,早晚有人收拾了他们。”

    “呦,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敢要对我们胡大人不敬,原来是被下放的欧阳大官人,莫说是你这个不入流的小官,就是当今圣上,都要对我们胡大人礼敬三分。是不是在这乡下呆久了,忘了当初在中书省当看门狗的滋味?”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正是那胡府管家荀二推门而入。

    被他这等仗势欺人的小人揭开伤疤,欧阳晨一把将茶杯砸在桌上,咬牙喝道,

    “你莫要欺人太甚,这里是魏县,不是京城,我乃圣上钦封的县令,还容不得你这走狗在此乱吠!”

    荀二听欧阳晨破口大骂憋红了脸,嘴上的八字胡须气的直跳,在京城里,多大的官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荀二爷,哪有像欧阳晨这样又臭又硬的脾气,不光让他吃闭门羹,竟还敢当面顶撞,

    “来人,把胡大人的信赏给县令看看,一个芝麻小官也敢骂我,今天就让你与那沈越一块,押上刑车跟我回京吧。”

    说完,几个家丁打扮壮汉就要冲进门来,县衙的守卫见状,连忙过来阻拦,这荀二管家虽然不好惹,但欧阳晨待他们一向宽厚,如是这样被人拿下,叫他们哪还有脸面见人。

    两边人正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少年拍手走了进来,

    “胡中堂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就是沈越,不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第四十二章 报复2() 
“你怎么来了?这荀二是京城有名的恶犬,他们来者不善,这里有我应付,你何必主动送上门来?”欧阳晨将沈越拉到一边,低声埋怨。

    沈越对他如此替自己出头有些感激,笑着答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怎能让大人为我背锅,在下虽未成年,但也不能没有担当之辈。”

    荀二见沈越到来,虽是个少年模样,却从容淡定,面无惧色,自有一番胆气,不好对付,看来要下些猛药,上前踱着八字绕着沈越走了一圈,厉声说道,

    “你这小贼,可知犯了重罪?你私制火器,蓄养家奴,要造反不成!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荀管家这么说怕是有误会,在下乃朝廷任命的都匠司,造火器之事乃是名正言顺,何来造反一说?”沈越见他对黄家之事闭口不提,却以火器为名,看来他这次来目的并不单一。

    荀二冷哼一声,嗤笑道,

    “什么狗屁都匠司,咱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我大明朝有这等职衔,火器乃国之重宝,一向由中书省直辖,在京营研制,你一个升斗小民,还敢狡辩!”

    沈越听他一说,也生出些疑惑,自己对明朝官职不太了解,按规矩来讲他说的确实合理,自己迷迷糊糊的当了个都匠司,难道是像孙悟空那样的弼马温不成?扭头看向欧阳晨,见他欲言又止,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此事虽无中书省令状,但也是朝廷传下的旨意,还轮不到你一个区区管家多嘴。还是回去让胡大人好好打探一番再来,莫要误了你的小命。”欧阳晨压低嗓音,向荀二说道。

    这沈越自己都对他以礼相待,大开方便之门,你这胡家自恃权倾朝野,怕是横行霸道惯了,连他背后之人都不知晓,若是那位人物追查下来,别说你这小小管家,就是你身为宰相主子也要跟着倒霉。

    “老子偏就不信,还有人敢不给我家大人面子,来人,请吴将军进来。”荀二怒火中烧,欧阳晨这个芝麻小官竟敢威胁自己,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当今朝廷上到底是谁在做主。

    门外忽然响起气促的脚步声,大门敞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将带着十几个兵丁一拥而入,对欧阳晨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到荀二身边,哈哈一笑,

    “荀二爷早当叫兄弟现身,对付这等刁民还讲什么道理,我刚派人将他的火器工坊全部查封,收获甚大,他造反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沈越心中了然,看来这胡惟庸派人前来,不光是受了那小妾的枕边风,连军队都派过来,竟也是贪图那些火器,想要据为己有,估计他已察觉到朱元璋的不满,想要提前做些准备。

    “吴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不光这沈越私制火器,这县令欧阳晨还助纣为虐,他二人怕是早就勾结在一起,生出谋反之心,还不快将他二人拿下,交朝廷问罪。”荀二见有了官兵撑腰,便张牙舞爪,吩咐手下就要上前锁拿二人。

    “住手,公堂之上岂容你这狂妄之徒放肆!”暴喝传来,竟是一个青年人,鲜衣怒马立于大堂之外,

    沈越抬头看去,见来人竟是骑马直闯衙门,黑亮的骏马上,一个年约十**岁的年轻人飞身而下,见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虽是孤身一人,却气宇轩昂,有万夫难敌之霸气。

    门口的家丁兵士见他迈步直入,不自觉的让开道路。

    荀二正在得意,突然被这年轻人打断,气急败坏的吼道,

    “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对你二爷这般无礼,看来你也是不想活了,敢阻拦胡府行事,今日不灭你满门怕是不晓得老子的厉害!”

    正要转身抽刀,却一把被旁边的吴将军死死抓住胳膊,这吴将军早已没了刚才的威风,笑容僵硬,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躬身屈膝,

    “下官吴明拜见燕王殿下,小的是受中书省调令方才过来,不知殿下在此,还请您看在蓝将军的面子上,格外开恩。”

    见吴明磕头如捣蒜一般,荀二惊得魂不附体,他虽对外人嚣张跋扈,但在胡府里却也上不得台面,平日见得都是些小官,哪想到在这偏远小县竟能遇见燕王这样的大人物。听传闻这燕王骁勇善战,皇上对他的喜爱不下于太子朱标,自己竟然说出要灭他满门,老天爷啊,他老子还不把自己给千刀万剐活煮了。

    “殿下恕罪啊,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天颜,猪狗不如。”荀二爬到朱棣面前,一边狠抽自己耳光,痛哭求饶,心中懊悔不已,你好好的王爷不在京城呆着,跑这里来搅什么局,就算要来,好歹也该派个下人过来呀!

    朱棣对他的求饶置若罔闻,笑着走到沈越面前,云淡风轻的说道,

    “让沈兄弟受惊了,这些阿猫阿狗缺乏管教,你不要在意。”

    沈越此时还未缓过神来,自己此来,本是想借机会,将暗中的锦衣卫引出,也好知彼知己,早作应对,却没想到引出这尊大神。

    这燕王朱棣突然驾临,虽然对自己态度亲和,给人受宠若惊的错觉,但自己看来却感觉犹如当头一棒,远超之前的预估,自己还是轻敌了,没想到今天这场面却是个局中局。

    “多谢殿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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