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回神,唇角绽出温和的笑:“哦,我只是在想,我入鹿鸣书院读书的日子。还有,洛家这次恐怕会有大灾祸了。”
苏晨不明就里,脱口问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华霜璀璨的眸光一转:“阮小姐?”
萧念:“真是聪明的姑娘。”
苏晨眼睛一瞪,随后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还不明白?果然,聪明人神马的最讨厌了。
华霜看着苏晨一脸不解的样子,就笑道:“苏晨哥哥,你觉得那位阮小姐当真有倾国倾城之姿吗?”
苏晨想了想,笑道:“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病弱之美,虽然惹人怜惜,可是离倾国倾城还差得远呢。”说完,他又仔细看了看华霜。这个小丫头长大之后就一定比那个病西施美。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再心里说说,当着萧念的面,他真没那个勇气去赞美华霜的容貌。
华霜:“那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为了这样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大费周章,不惜杀人害命吗?”
“不会。”苏晨很肯定的摇头。随后,他眼前一亮,当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我懂了!那个洛三不光是贪图阮小姐的容貌,更是贪图阮家的万贯家财!阮老爷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娶了她,就等于娶了那万贯家财!这才是洛三杀人害命的真正原因!”
萧念平静道:“阮家有财,势却不够大。洛三可以借助洛家的势,可是手中的财权却不够。所以他才想着把把阮家的一切都收入囊中,这样一来,他在洛家的日子才不那么难过。”
华霜微微蹙眉:“洛三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阮小姐。”
萧念:“所以,洛家的灾祸就要开始了。”
一个月后。
华霜应阮老爷夫妇之邀,再次来到了阮府。
今天,是整个疗程的最后一环了,成败与否。皆在此举。
进门之后,丫鬟直接将华霜引进了花园。
远远地,华霜就看到阮家三口正在湖边垂钓取乐。
阮小姐站在阮夫人的身旁,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气色红润,双眼有神。
丫鬟:“回禀老爷夫人,华大夫来了。”
阮老爷镇定的放下鱼竿,走过去,对华霜拱了拱手:“华大夫,老夫久候多时。”
华霜对阮老爷还礼。
那边。睬颦手中的鱼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华霜,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她却来不及抓住。
“爹。他怎么会来?还有,您叫他什么?”
华霜端正自己的神态,对着睬颦道:“阮小姐,我姓华,是济恩堂的大夫。之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睬颦双手颤抖的指向华霜:“你……你不是他的……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她求助一般的看向自己的父母,眼里涌出的不光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悲伤。
爹娘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串通一个大夫骗她?
忽的,心里的迷雾散去。所有的一切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难怪这段时间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如今再次见到华霜。她忽然就明白了。
阮老爷夫妇望着女儿,一脸的疼惜与无措。这是最后一关,能不能闯过。还要看她自己。
华霜坦然的看着睬颦:“阮小姐,可怜天下父母心。聪慧如你,定能想通其中的关节吧?”
蓦地,她垂下了眼帘,嘴唇微微的颤抖:“他。出事了,对吗?”
阮夫人走到女儿跟前。爱怜的将其揽入怀中:“颦儿乖,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和你爹什么?别怕,就算真的想不开也不要紧。反正生死一线,无论你去哪儿,我和你爹都会陪着你,绝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谁知,睬颦竟释然一笑:“娘,对不起,我又让您担心了。我没事,我不会丢下您和我爹不管的。”说完,她又祈求的看着阮夫人:“所以,请你跟我说实话,罩天……他怎么了?”
阮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决然,她温柔的抚了抚女儿的鬓角:“颦儿思念罩天已久,娘都知道。这样吧,娘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金陵,城西二十里。
睬颦在父母及华霜的陪同下,施然走下马车。
她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片荒郊野岭,周围都是些粗壮的树木花草。
忽然,一座孤坟闯入她的视线。随后她就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样,全身僵直,久久无法动弹。
华霜示意阮老爷夫妇退到一旁,这个时候,无论是好是坏,都要靠睬颦自己。旁人根本帮不了她。
久久,睬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原来刚刚,她竟然忘记了呼吸。
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之下,她的手脚也终于回血,可以动了。
她望着那座孤坟,心底仍存了一丝侥幸。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心里如是想着,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开始向前走。
每走一步,心里都默念一句祈祷。
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求你保佑,那里面的人不是他。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你保佑,那里面的人不是他。
大慈大悲的天神诸仙,求你们保佑,那里面的人……一定不要是他……
信女愿折寿十年,三十年,只求他仍安康于世……
眼前的视线愈见模糊,可是那墓碑上的几个字却愈见清晰。
“呵,罩天,原来,真的是你。”临近他的墓碑前,她却含泪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苦,今天,总算又见到你了。”她缓缓的蹲下神,如玉一般的手指温柔而眷恋的抚上冰冷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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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鹿鸣书院()
元……罩……天。
她的手指描着这三个刻入她心扉的字。
“你是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托梦来告诉我一声呢?”睬颦眼底一片朦胧,可是眼泪却倔强的不肯掉落。她嘴角含笑,深情的望着眼前的墓碑,好似面前站着的是元罩天本人一般。
睬颦:“你乃君子,怎可食言?我还绣好了嫁衣,等你来娶我呢。你负了咱们此生的约,难道你就不怕我来世去寻你算账吗?现在,我倒情愿你是个负心薄情郎,哪怕你弃我不顾,哪怕你另娶他人,可你至少还活在这个世上。如果可以,我真想倾尽所有去换你的平安,哪怕让我去嫁给那个洛三少,我也甘心情愿。罩天,是我害了你,对不对?”
阮夫人在一旁独自垂泪。阮老爷垂下眼眸,叹息连连。
“可是罩天,对不起,我也要负你的约了。”她垂下眼眸,泪水终于滑落:“本来咱们说好要生死相随的,可是如今,我做不到了。爹娘只有我一个独女,我若追随你而去,他们二老就无人照料了。你且等我几年,待我尽完孝道之后,我自去阴曹地府寻你。到时候咱们一起投胎,来生再一起长大,然后成亲,生儿育女……这一生所有的遗憾,我们统统补齐……”
她说完,又用素手在墓碑旁边挖了一个小坑,而后摘下自己的一根珠钗,埋入土中。
做完这些,她又万分眷恋的凝望墓碑一眼,最后从他的坟上取了一捧土,用帕子包好,然后毅然起身,挺直背脊,朝着自己父母的方向走去!
每迈一步。她离他就远了一分。每远一分,她的心就痛上一分。
她咬着压根,坚定的望着父母的方向。狠心的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因为她生怕一回头,自己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了。
待她终于走到了父母跟前,她的整个人都已经脱力了。
阮夫人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放生大哭:“儿啊,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总算是挺过去了!我的儿啊……”
睬颦勉励支撑,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悲切的情绪:“爹。娘,咱们回去吧。”说完,她又冲着华霜的方向福了福身:“多谢华大夫相救之恩。”
华霜侧身未受:“我并没有为小姐做什么。这一切都是靠着小姐自己的心念撑过来的。还请小姐以后爱惜身体。多为年迈的父母着想。”
……
鹿鸣书院。
在八名护卫的护送下,富丽高雅的马车缓缓停下。
晨曦的照耀之下,车门打开。随后,一张阳光而英气的脸露了出来。
候在门口的愚鲁一见苏晨,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苏晨利落的跳下马车。
愚鲁:“见过苏少爷。”
苏晨爽朗的一摆手:“别。你叫我苏晨就行。”
车门再次开启,跳下来的却是一身男装清理无匹的华霜。
这次不用鲁豫开口,她直接说道:“叫我华霜。”
萧念最后走了下来,愚鲁躬身行礼:“见过萧公子。”
“无需多礼,既是在书院中,那便只有先生和学子。你叫我一声萧念或者萧兄都行。”
一番寒暄过后,愚鲁领着苏晨去安放萧念的行李,而华霜则陪着萧念去拜见冉翁和林老。
学堂之上。
萧念恭恭敬敬的给冉翁行了拜师大礼。在一旁的十余名学子又羡慕又嫉妒。
大家谁都没有想到冉翁竟然会收一个目盲之人做入室弟子。这令他们这些身体康健,五感俱全的学子们有些无地自容。
所以,尽管是初来乍到,华霜依旧感觉背部有几道不善意的目光锁定在她和萧念的身上。
冉翁表情严肃:“这位是萧念,老夫新收的学生。今后在鹿鸣书院。你们要互为勉励,勤以致学。懂了吗?”
众学子起身:“谨遵先生训诫!”
冉翁转而又笑对萧念:“念儿,你到座位上去吧,今日咱们就开始上第一堂客!”
……
因为萧念是要住在鹿鸣书院的,所以到了晚间,能够贴身服侍的也只有华霜了。本来兰姨还想让熏风一起跟着来,可是却被萧念婉拒了。
在鹿鸣书院读书的学子,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他们在鹿鸣书院读书,身边一个伺候的都没有,万事都要亲力亲为,如今他带了苏晨和华霜两个,一内一外,足够用了。人数再多,就要为人所诟病了。
因为萧念情况特殊,所以冉翁特意拨了一个小院子给萧念住。这个小院里有单独的厨房和净房,比之其他人的大通铺,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华霜端着木盆进了萧念的房间。
“公子,我端热水来了。要不要现在给您泡泡脚?”
苏晨原本正在和萧念说着什么,见状忙着起身:“那公子,我就先回房了。”
萧念点头应允:“好。”
华霜朝着苏晨笑了笑,送他出门之后,就将萧念扶到了床边。
萧念坐好之后,笑问:“水温正好吗?”
“嗯。正好。”说着,她蹲下来,欲给萧念脱靴。
“那我自己来吧,一会儿洗好了叫你。”萧念摆了摆手,示意华霜先退下去。
华霜不依:“为什么不让我帮您?熏风往日里不也这么伺候您?”
萧念失笑:“那不是……那不是你从来都没做过这些吗?我怕你不习惯。”
“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啊?我本来就是贴身伺候您的,熏风还排在我后面呢。您该不会是嫌我笨手笨脚的,伺候不了您吧?好了,再说,水都该凉了。”说完,她抱起萧念的脚,吃力的将那双锦靴脱了下来。
萧念的双脚侵入温水中,脸上的温情愈浓。他怜惜的把手放在华霜的头顶上:“小傻瓜。”为什么就不懂他的拒绝其实为她好呢?
华霜不认同的抬起头。嗔道:“我才不傻呢。伺候您是我的本分。我既应该,也十分愿意这样做。我知您疼惜我,所以平日里把我抬成半个主子。但是您总不能不让我尽本分吧?早几年还好,您身边只有我,现如今,熏风伺候您的时候都比我多了。”
萧念哑然,无从辩驳。但是脸上的笑,愈发温柔。
“华霜,你今年十一了吧?再过两年就长成大姑娘了。有没有想过长大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
“没怎么深想过。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想的。”华霜一边帮萧念按着脚底的穴位,一边小声说道:“反正。我都听公子的。”
萧念:“什么叫都听我的?你自己没有想法吗?再说,你可不像是个逆来顺受的。”
华霜:“那是您宠着我,要是换做别人家的奴婢。可不就是要逆来顺受吗?您今年也十五岁了,想必再过个一年两年,就该结亲了吧?到那个时候,新主母进门,我和熏风还不是要听主母的安排差遣。不过。我比熏风的情况好上一点,有您宠着,又有兰姨护着,想来日子不会太难过。等再过上两年,主母就应该把我们这些大丫鬟放出去成亲配人,虽然嫁给什么样的人不能自己决定。可是我可以去求兰姨,我好歹是她的义女,她应该不会让我嫁给一个太差劲的人。嫁人之后。就继续行医,然后生几个孩子,等孩子都一个个长大了,给他们成了亲,我也老了。然后这辈子就过的差不多了……”
“你还真是……想的长远!”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后牙说出来的。这还叫没什么可想的?她根本是把什么都想完了。唯独没有想过他!
华霜此时把他的脚从水里抬起来,柔软的棉布擦干。
“公子,洗好了。您先睡,我去把这水倒了。”
说着,不待萧念回应,端起木盆,步履轻快的走了出去。
房间内一片寂静。萧念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还是她太小吧,所以不管他怎么暗示,她都听不明白。
罢了,还是再等两年吧。
房门外,华霜的脚步明显加快,而且稍显凌乱,不再像刚刚那么轻快从容。
倒掉水之后,她靠在一棵大树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跳的很快很快。
公子刚刚是什么意思?
她不傻,而且这两年也着实长大了不少。对于萧念的心思,她也能揣度的更加深入了。
自从经历了阮小姐的事情之后,她好像一夕之间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萧念对她的心思和种种部署。
之前,兰姨也曾暗示过她,以她的身份,如果一直留在萧念身边,顶多是个妾位,而为妾的辛酸苦楚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可是却见到了不少。所以兰姨的意思是,希望她不要和萧念走的太近。等再过几年,兰姨会想办法帮她觅得良人。
兰姨是真的疼她,才会如此为她打算。可是萧念对她恩重如山,她又怎么远着他?
无论他让她做什么,其实都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她真的不愿为妾,所以,只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告诉他,她从未想过要做他的侍妾。
“华霜。”
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回头。却见苏晨正站在黑暗中,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苏晨哥哥?”
“你在这儿做什么?”苏晨问道。刚刚华霜从他的门口经过,他就见她的神色不太对劲,这院子不大,他在窗口就直接可以看到她在这里傻站了许久。
华霜:“我没事。苏晨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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