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夫看了看,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就有一位大夫带头站出来说:“这方子出自并提汤,本来是妇人调理的良方,可是……这方子中有好几味药的分量都不对,长期吃下去,于身子大有危害啊!”
另一位大夫附和道:“是啊,轻则伤身,重则害命啊!”
向守城又让人把方子递到了华霜跟前:“看看,这可是你亲笔写的方子?”
华霜一看,心里吃了一惊!
这方子不是她原本写的那张,可是上面的字迹却和她的有九成相似!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旁人根本看不出差别!
而且这改动过的方子加减了几位药,本来一张妥当的调理良方硬生生的成了要人性命的虎狼之方!
“这方子不是我写的,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华霜斩钉截铁的说道。
向守城:“来人,拿纸笔上来。华霜,你现在就写,本官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模仿你的字迹!”
纸笔呈到了华霜面前,她刚要提笔写,就听一旁的白大夫说道:“我来写吧,如此更能一目了然!”
华霜吃惊不解的看向白大夫,他来写,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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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妻贤夫祸少()
白大夫拿起笔,又对向守城说道:“大人,可否把您手上的方子借我一看?”
向守城让人把方子递到白大夫跟前,白大夫粗粗的扫了两眼,随后就执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
“大人请看。”白大夫将自己写好的方子和原本的那张方子一同递给向守城。
向守城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两张方子一新一旧,可是字迹却是完全相同,如果不是他亲眼看着,肯定会认为这两张方子出自同一人手笔。
白大夫:“大人,字迹相似根本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是精于书法的人,大多都会模仿别人的字迹。所以这张方子并不是华霜当日写的那张。这份证据无效!”
华霜听了白大夫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向守城看了看手中的两张方子,心中万分无奈,他抬头问向许田:“除了这张方子上的字迹以外,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许田弯腰拱手:“回禀大人,有的。一直贴身伺候周姨娘的丫鬟翠枝,就是证人!”
向守城一拍惊堂木:“传证人翠枝!”
须臾,一脸憔悴的眼睛红红的翠枝走了进来。
“奴婢叩见大人!”翠枝跪下行礼。
向守城:“翠枝,你可认字?”
“奴婢认得。”她抬起头,微微直起背脊,眼眸依旧低垂着。
“那你可还记得当日华霜写给周姨娘的方子?”
翠枝点头:“奴婢记得。那方子叫做并提汤,上面写的是‘大熟地九两,九蒸巴戟二两,盐水浸白术三两,土炒人参九钱,黄芪一两生用,山萸肉三钱,蒸枸杞二钱,柴胡五分,黄芩三两,苦参九钱,莲子心五钱,大黄一两’,因为每次都是奴婢给周姨娘煎药,所以奴婢记得格外清楚。”
华霜在一旁听得直咬牙,翠枝口中的方子的确也是出自并提汤,可是却加重了熟地、巴戟还有人参等的用量,如此大量温热补气的药用下去,非但起不到调理温补的功效,反而过犹不及,气大伤身。而后面的黄芩、苦参、莲子心、大黄都是写寒凉散热主泻的重药,给原本就体质阴寒的周姨娘服用,简直形同夺命砒霜一般!
向守城:“人犯华霜,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不成?”
华霜目光凌厉的看向向守城,刚想开口辩驳,就被白大夫把话头抢了过去。
“向大人,可否容得在下问这位翠枝姑娘几个问题?”
向守城颇有些不耐的看了白大夫一眼,可是白大夫身上有功名,也不是他随意就能震慑的住的。只得点头道:“你问吧。”
白大夫:“谢大人。”说完,他转过身,走到翠枝的近前:“翠枝,你刚刚说你家周姨娘的药都是你煎的,所以你对方子记得特别熟是吗?”
翠枝想了想,点头:“是。”
白大夫蹲下身来,视线与翠枝齐平,虽然翠枝依旧低垂着视线,可是还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翠枝,那你能不能把你煎药的过程仔细的说一遍,让我听听你是怎么煎药的?”
管家许田在一旁暗暗咬牙,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白大夫来搅局,而且这个家伙明显的心思缜密,又有功名,搞不好会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为今之计,只能盼着翠枝这个丫头机灵点儿了。
翠枝飞快的抬眼看了一下许田,随后又慌乱的低下头,声音颤抖的说道:“奴婢每次都是先把抓回来的药材用冷水泡上一刻时,然后放入瓦罐中煎煮,先用武火煮沸,然后用文火煎熬,待到三碗水煮成一碗,这药就熬得了。”
“就这样?你没落下什么细节步骤?”白大夫又问。
翠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这样。没落下什么。”
白大夫:“那每次去抓药的人不是你吧?”
翠枝:“通常都是府中的小厮去抓药,奴婢只管煎药和伺候周姨娘。”
白大夫站起身来,蹙着眉头道:“那就奇了怪了。你刚刚说你是因为亲自煎药,才把药方记熟的,可是每次去抓药的不是你。而你在煎药的时候又没有事先把抓回来的药一一分别,然后称出重量,你又是从何得知这方子里都有多少味药,甚至连每一味的分量都记得那么清楚呢?难不成是你刻意去背的?”
翠枝背后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动,眼神茫然无助的看向地面。
华霜在一旁暗暗为白大夫击掌叫好!白大夫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翠枝话里的漏洞。
白大夫乘胜追击,继续道:“翠枝,难不成你是在作伪证?你可是欺瞒愚弄朝廷命官的代价是什么?你可知做伪证诬陷他人要被打多少板子,判多少年刑罚?”他的声音低沉,却句句铿锵,一下一下的砸在翠枝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呜呜呜~~~~”翠枝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堂上就放声大哭起来。
管家许田在一旁汗如雨下,他就知道,今天冒出这个白大夫来搅局,事情就不会如他设想的那般顺利。可是翠枝这个丫头也太不顶用了,随便让人问上两句就放声大哭,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翠枝!有话你就好好说,哭什么?!平白的丢了向府的脸,丢了你老子娘的脸!”许田厉声斥责翠枝。
白大夫马上接口道:“翠枝,该不会有人拿你的老子娘威胁你做伪证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你能逃过一劫!”
啪——
向守城一拍惊堂木:“够了!你们一个个的咆哮公堂,还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今天这案子就审到这儿,人犯华霜收押待审,其余人等先行散去!本官明日再审!”
说完,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离开府衙之后,向守城暗暗磨牙!家门不幸啊,他千辛万苦从京城求娶来的继室竟然是如此蠢笨之人!如果说这件事一开始他还被蒙在鼓里弄不清明堂的话,那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切分明就是他那位好夫人的手笔!先是用计害死了周姨娘,然后有想办法嫁祸给那个华霜,之后有安排了一系列的人证物证,如果没有那个白大夫搅局,也许他就会被蒙骗过去,可是如今,她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眼看就要被人家扒出来了!如果这件事闹得世人皆知,对他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他不得不中途叫停,好有时间亲自着手去解决这个烂摊子!
怪不得人常道妻贤夫祸少,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蠢笨的东西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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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夜雨()
牢房里。
华霜听着身后牢门落锁的声音,心,微微颤栗。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牢房,地面的一角上有些干草,四面的墙都是灰色的,虽然有些沉闷但是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有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
她要在这里待几天呢?
公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应该会把她救出去吧?
现在牢房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刚刚在公堂上一怒而起的勇气早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她心里剩下的只有惶恐和不安了。十岁的她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她眼眶发酸想哭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回头,就见一个牢头正抱着一床锦被,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这是?”华霜将眼泪逼回去,不解的看着牢头。
牢头脸上挂着可亲的笑容,一点儿凶神恶煞的意思都没有。
“姑娘别怕,这些都是一位苏小哥儿交待咱们给你预备的。姑娘放心,这间牢房是最干净的,你进来之前我还打扫了一遍,不会有蟑螂老鼠一类的东西。你放心的在这儿住着就好,咱们不会让你吃半点儿苦的。”牢头说完,将锦被放到了那堆干草之上。
牢头转过身来又道:“这食盒也是苏小哥儿给你送进来的,你吃点儿东西压压惊吧。我就在外面守着,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喊我老张头就行。”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华霜将那四层的食盒一一打开,里面是一碟桃花酥,一份虾丸鸡皮汤,一碗白米饭,一碗东坡肉,一盘鸡丝蒿子杆。
这些都是她平时爱吃的东西,闻着饭菜的香味,她的心暖暖的,刚刚的那点儿惶恐不安在这一瞬消弭无踪。食盒的第四层是一本《黄帝内经》,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安心,静待,处变勿惊。”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苍劲有力,气魄浑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飘逸洒脱。
这是萧念的字,是他在告诉她,不要怕,他要她安心,因为他一定会把她救出去的。
至于那本《黄帝内经》想来是他怕她闷,特意给她送进来的吧?
她捧起这本书,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眼泪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现在她不害怕了,不惶恐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暖暖的,这种感觉是叫做感动吗?
算了,就让她痛快的哭一哭吧,这眼泪她实在压抑的太久了。现在又没有人看到,就算哭出来也不会丢人的。
哭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把心里的烦闷压抑都哭出去了。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开吃吧!要不然饭菜该凉了。
饱饱的吃了一顿,心里身上都变得暖呼呼的。她揉了揉肚子,然后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将锦被铺好。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无事可干,她干脆看书好了。
她唤来了老张头,让他给添了两盏煤油灯,牢房里的光线加强,这样看起书来,也不那么费眼睛了。
从来没想过做个牢也能受到这种优待,不过想来苏晨已经上下都打点好了。他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还是说公子的势力早就渗透了这洛阳城的各个角落,包括牢房?
不,不可能。公子来洛阳的时日尚短,应该经营不起这么强大的人脉关系网,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蓦然的,华霜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林世宏?!
会不会是他?公子和林世宏之间应该有着某种交易,林家在洛阳经营不下百年,想来早就树大根深,遍布人脉,如果公子是透过林世宏来帮她的话,想来也没什么不可能。
算了,不想了。现在她身陷牢房,与世隔绝,除了静待以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翻开《黄帝内经》的金匮真言论篇,她静下心来细细研读。其实这些内容她早就看过,每看一遍,都会有新的感悟和收获,并且这本中医宝典乃是重中之重,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可以通篇背诵下来。
【黄帝问曰:天有八风,经有五风,何谓?】
【岐伯对曰: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邪气发病。所谓得四时之胜者,春胜长夏,长夏胜冬,冬胜夏,夏胜秋,秋胜春,所谓四时之胜也。】
【东风生于春,病在肝,俞在颈项;南风生于夏,病在心,俞在胸胁;西风生于秋,病在肺,俞在肩背;北风生于冬,病在肾,俞在腰股;中央为土,病在脾,俞在脊。】
这段话的意识是说,黄帝问:什么是天有八风,经有五风?
岐伯说:自然界的八方之风会产生八种不同的风邪,中伤经脉,形成经脉的风病,风邪还会继续随着经脉而侵犯五脏,使五脏发病。四季的气候是互相克制的,即春季属木,克制长夏;长夏属土,克制冬水;冬季属水,克制夏火;夏季属火,克制秋金;秋季属金,克制春木,这就是四时气候相克相胜。
五脏对应五行,肝属木,心属火,肾属水,肺属金,脾属土。
所以,东风在春季产生,通常引发肝的病变,病邪从颈部侵入。南风在夏季产生,常常引发心的病变,病邪从胸胁侵入。西风在秋季产生,常常引发肺部的病变,病邪从肩背入侵。北风在冬季产生,多引发肾的病变,病邪从腰股入侵。长夏属土,土位于中央,病变多发生在脾,病邪常从背脊入侵。
夜,夏雨瓢泼。
萧府,书房。
修长白皙的指节一下一下的轻叩在书案上,节奏轻缓而均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萧念双目微阖,背脊靠在椅背上,神态安宁,气息静谧,丝毫不为窗外的雷雨所扰。
熏风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垂手而立。
今日华霜不在,便由她近身伺候萧念。说实话,这种机会并不多。大多数的时候,萧念喜欢一个人呆着,而每当他需要叫人的时候,也会有苏晨或者华霜守在他身边。而像今天这样,苏晨和华霜都不在的时候,实在是很少见。
她自认并不是一个聪明而敏感的人,可是今夜她却也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许是因为雷雨的关系,她觉得气氛有些紧张,可是她在萧念的脸上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她只得把所有的疑惑不安都压在心底。她只是一个奴婢,就算真有什么不寻常,她也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她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那样最好。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影出现在雨幕之前。
熏风对萧念道:“公子,苏晨回来了。”说完,她走上前,帮刚刚进门的苏晨褪去身上的蓑衣。
今夜的雨实在太大,所以苏晨从头到脚几乎都已经湿透了。
萧念的眼睛张开,尽管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可是苏晨还是从那里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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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变()
“事情办得如何?”他启口问道,语气是一片浑然天成的笃定与自信。
苏晨看了一眼熏风,熏风当即顺从道:“我去准备姜汤。”说完,抱着蓑衣出了书房,并将房门带好。
“按照公子吩咐,今夜收网!那几份证据林家已经连夜递去京城了,而其余部署的成效,也将于明日立见分晓。”
萧念:“本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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