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霜垂眸,恭谨道:“无大碍。”
向平渊又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华霜,觉得这个小童生的实在秀丽,那白瓷一般吹弹可破的皮肤勾的他心里直痒痒,很想在她苹果般的小脸上掐上一把,看看是什么手感。
那种黏腻腻的眼神让华霜很不舒服。
“公子,无事的话,小子先行告退。”
向平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走。以后府上有个病啊灾啊的,少不得还要麻烦小神医。智一,赏!”
身后被唤作智一的小书童笑吟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到华霜跟前:“小神医,这是公子的赏,还不谢过?”
好个狂妄无礼的向平渊!
华霜冷冷一笑:“无功不受禄。小子已经收过诊金了,这赏银就不必了。”拿这种人的钱虽然没什么过意不去的,可是她就是不想理会面前这幅肮脏张狂的嘴脸。说完,她转身,径直朝着门外走。以后但凡向府有事,拿八抬大轿请她,她都不会来,这里实在是太恶心了。
萧府。
书房之中,苏晨站在萧念的对面,沉声问道:“公子,现在万事俱备,何时收网?”
萧念食指轻叩在桌面上:“自然是要等到东风来了。”他面上含笑,神态悠然自得。
苏晨每每见到萧念这幅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神情,心里就觉得安稳不少。这次要铲除向守城的事,是公子第一次独立行动,没有动用当年遗留下的任何暗部的力量。其实明明可以不费这么多周折的,可是公子却执意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的布局,慢慢的等待,然后收网。
“宵露那边怎么样了?”萧念忽而问道。
苏晨:“已经成功进入林府了,和公子您料想的一样。”
萧念:“林世宏这个人心思缜密,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宵露这颗暗棋。”
“想来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应该就会弃之不用了吧。”苏晨想不明白,公子拐着弯把宵露那个蠢人送入林府有什么用。
萧念:“不管他用不用,只要沾上了,就再也别想甩掉了!”洛阳的势力一直掌握在本地的世家手中,而林家在洛阳更是根深蒂固,可以说三分之二的洛阳城都掌控在林家手中,以至于向守成那个知府都被彻底架空了。林家既然把洛阳掌握在手中,那么他自然也要把林家掌握在手中……
林府。
林世宏垂眸摆弄手上的九连环:“那个宵露怎么样了?可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名容貌憨厚的中年男子答话:“回少爷,基本的情况都问清了。她是年前被买到萧府做丫鬟的。本来很得主人的宠信,可是因为那个叫华霜的丫头总是排挤算计她,她就被赶到厨房去了。后来因为不小心犯了错,触怒了主人,就被赶了出来。”
林世宏抬头,将手中已经差解完毕的九连环随后扔到一旁,他看着中年男子道:“她说的可是实话?”
中年男子答道:“应该有八成是真的。唯一有隐瞒的地方,应该就是她被赶出来的原因,应该不只是触怒主人那么简单。因为少爷您交代,只能套话,不能严刑逼供,所以,目前只问出了这么多。”
“想办法把她离开萧府的原因弄清楚,还有,引着她把萧府的一起都详尽的说出来,从上到下,不能有丝毫遗漏!”
“是!”中年男子行礼,然后退下!
林世宏端起一旁的茶盏,在茶汤的表面轻吹一口,看着碗中泛起的丝丝涟漪,他忽然牵起嘴角:“宵露?比之华霜,用处果然少了许多。”萧念,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晚间,华霜来到萧念的房间看他。
晚饭时,萧念忽然有些胃疼。华霜便将山楂丸取来给他服下。
华霜服侍他躺下,萧念忽而笑道:“说来,还是多亏你当初的山楂羹才救了我。否则,我恐怕到今天还窝在那个小村子里养病呢。”
“公子说的哪里的话。我当初不过是误打误撞。其实以怀叔的医术他本来能够想到的,可是公子在他眼中太过金贵,这种粗野的法子,他便没有用。当时公子的脾胃极其虚弱,体内又有余毒未清,怀叔也是焦心坏了。”她替萧念掖了掖被角,然后就坐在了床边,陪他说话。
萧念清俊的容颜被柔和的灯光映照着,显得格外温柔:“这就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道理吧?怀叔医术超群,他用尽了名药名方,可是却没有几颗简简单单的山楂管用。说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呢。”说着,他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把玩着。
华霜心里弥漫着一种恬静的美好:“公子,这段时间您一直窝在书房里,自从我们来到洛阳城里,您已经很久都没去爬过山了。您想不想回咱们以前住过的小院子去看一看?”
第五十九章 无花果()
“你想回去了?”萧念笑着问道。
华霜点了点头,望着桌上那一簇小小的烛火:“想回去看看。这几个月一直窝在城里,经历的形形色色的事,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这里是很繁华富庶,可是却终究不及那个小村庄来的清净恬淡。其实,我更喜欢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可以安静的看书,安心的为人诊病,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萧念听后,笑了笑:“华霜,你一定很爱读《庄子》吧?”
“嗯。我很羡慕庄子。他的日子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什么都看的开,什么都放得下。那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吧?”她说着,一双璀璨的眼眸里流露出无尽的向往。
萧念知道,其实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宵露几次三番的算计她,然后又是林世宏,又是向府的人,种种纠葛算计应该是让她心生却意了。不过这也难免,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分外难得了。
“庄子抛舍了世俗的一切,所以才能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可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抛舍不下的,所以才会有烦恼。有些时候,并不是偏安一隅就能躲避的了是非,所谓的与世无争也不过是一种理想而已。人活在这个世上,本身就是‘争’。与天地争,与万物争。你吃了粮食蔬菜,就是争了粮食蔬菜的命,你吃了山鸡野兔,就是争了山鸡野兔的命。甚至你每吸入一口气,每抬一下手,都是‘争’。如果不争,那天地万物早就灭绝了,所以,人生在世,草木一秋,都不存在与世无争。”
温润的声音将这一番话娓娓道出。
虽然听了有几分不是滋味,可是终究绝了她想要逃避的心思。
“公子说得对,是我想偏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第二日一早,萧念还是吩咐人备车,让华霜和苏晨收拾一下东西,他准备回以前的小村落小住几日。
马车上,华霜倒了一碗酸梅汤给萧念,苏晨在外面赶马车。
“公子,您为什么又改主意了呢?我原以为您不愿意回去的。”
萧念喝了几口酸梅汤:“我只是想念梅山上的药草香了。”
华霜会心一笑。其实就算不能逃避,那么让自己短暂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在曾经住过的小院安顿好之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华霜用带来的米面菜肉简单的做了一顿晚饭。心里想着第二天一早要去爬上采药,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个小院里,从未离开似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怀叔了,他这次没有跟来。不过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啊?这几个月总是忙的不见人影,偶尔见上一面,说不上两句话,他就又匆匆离开了。
听着窗外的蛐蛐声声嘶鸣,她非但不觉得吵,反而有一种静谧的安宁充斥心间。
不知不觉间睡去,知道温暖的晨曦透过窗子招进来,她才懒懒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一骨碌坐起身,穿衣叠被。
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原来萧念和苏晨早就醒了。
萧念正在练一套外柔内刚的拳法,而苏晨则是已经将做好的早饭端到堂屋里。
华霜心里很羞愧,她这个小丫鬟竟然是起的最晚的一个。真是个不合格的奴婢。也就是公子宽厚,要是换做别人,恐怕她早就受罪挨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换做别家,她一定不敢赖床到这么晚的!
她没敢打扰萧念,而是直接跑到厨房:“苏晨哥哥,对不起,我贪睡,起晚了。”
苏晨露出他一贯阳光爽朗的笑容:“没事,你年纪小嘛,小孩子总是贪睡的。更何况你昨天收拾屋子累着了,多睡会儿正好。”
华霜甜甜的笑着,她就知道苏晨哥哥人最好了!
“我来帮你盛粥。”
……
用过早饭之后,几个人一同上山。
一路行来,几个人都走得很慢。
华霜背后的小背篓里已经装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蘑菇,还有几种她认为用的着的草药。她真的爱死这座大山,它简直就像一座宝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吃的,喝的用的,都能在这里找到。
“诶?这个不是无花果吗?”华霜走到一株低矮的小树前,那小树的枝杈上挂着十几颗圆圆的果子。其中有几个已经不再是青色,而是变成了深紫色,这就表示果实成熟了,已经可以吃了。
苏晨也走过去,蹲下来道:“真的是无花果!这个东西很好吃,还能清热生津,健脾开胃,消毒去肿。”
华霜偏过头,问萧念道:“公子,您要吃一个吗?”
萧念含笑点头:“好!”
甜甜的果肉带着汁水入口,一股很奇特的馨香自口中弥漫开来。果肉中夹杂着好似芝麻味道的种子,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口感很好。萧念吃完一颗果子,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华霜也摘下一颗果子,要了一口,好甜,好好吃。
“公子喜欢吃这种无花果吗?”她嘴里喊着果肉,有些含混的问道,声音也是甜甜的,分外乖巧伶俐。
萧念:“不错。”
华霜对一旁正在吃第三颗果子的苏晨道:“苏晨哥哥,既然公子也喜欢吃,那咱们把这棵无花果树带回去好不好?就种在洛阳城中的院子里,以后每年想吃就都能吃到了,好不好?”
苏晨吃完,拍了拍手:“好!我来挖!”
几个人又耽搁了一会儿,直到苏晨把这颗无花果树彻底的连根带泥的挖出来,装进背篓,几个人才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萧念让华霜捡了几颗小石子,拿在手中把玩。
又前行了一段时间,一阵风自萧念的耳旁拂过,随后他迅猛出手,手中的一颗石子如暗器一般,精准凌厉的飞了出去。
随后一只山鸡倒地哀嚎,叫声凄厉。
华霜跑过去一看,就看一只肥硕的山鸡还在原地挣扎,那颗小石子已经嵌入了她的脊背,鲜血正从伤口处涌出。不过转瞬间,受伤过重的它,就一蹬腿,一命呜呼了。
“哇!公子好厉害!好大的一只山鸡啊,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您打中了!”她喜出过望,丝毫没有觉得这只倒霉的山鸡有多可怜,一心只想着,晚上山鸡炖蘑菇,应该会很香很棒吧?
ps:小院的书评区好冷清哦,唔,这情节是不是太缓慢了,以至于让大家都没什么话想说。桑心~~~~
第六十章 针灸()
几个人慢慢悠悠的爬山,一路上笑语欢颜不断,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了。
这一趟走下来,几个人都收获颇丰。
等几个人从山顶下来的时候,华霜和苏晨的背篓里都装满了各种草药,野兔山鸡,还有一颗无花果树,以及其他不知名但却很酸甜可口的野果子。
本来萧念还杀了一条蛇,苏晨说要用把那条无毒的蛇带回去,晚上给华霜做蛇羹吃,味道鲜美至极。可是华霜一看见蛇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膈应的不行,更别提吃它了!
于是在她的抗议之下,那条蛇就被舍弃在荒郊野岭了。
三个人玩了一天,回到家门时,已是日暮时分。
才到门口,就见一老一少两个人影徘徊在他们的小院门口。
“这位阿婆,请问你们找谁?”华霜牵着萧念的手,走到门前,朗声问道。
那两个人转过身来,老婆婆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她旁边那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开口道:“小姑娘,我们来找怀大夫。敢问怀大夫是住在这儿吗?”
华霜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不过怀叔不在。你们是要来找他看病吗?”她说着,开始打量那位老婆婆。
老婆婆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头面部水肿很厉害,在她这个年纪,本应该有许多皱纹,可是这会儿脸色的皱纹全都被水肿撑起来了,红红肿肿的,看起来很骇人。
少年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那真是不巧了,本来晚生是专门带祖母来寻访怀大夫的。”他说着,脸色的失望之色更甚。
萧念此时在一旁开口道:“怀大夫虽然不在,可是他的高徒就在眼前,反正你们也来一趟,不如就让怀大夫的徒弟帮你们看看吧。”
华霜一听,脸上一热。高徒是指她吗?可是她似乎从未对怀叔行过拜师礼,更甚者怀叔也从未提出要收她为徒的话,只不过一直在旁为她指导罢了。
少年一听,脸上的神色微微好转:“既如此,那就多谢了。”他看了看一旁的苏晨,以为萧念口中的高徒指的是他。
到了屋中,华霜让那祖孙两人坐下,又亲自去厨房端了两杯温水。
“二位请用水吧,家里没有茶叶了。”
少年道谢,很是有礼的接过。
华霜走到老婆婆跟前,问道:“敢问您贵姓?今年高寿几何?”
老婆婆见华霜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含着笑,声音清脆的问她,心情大好,答道:“老婆子姓李,今年六十有五啦!这姑娘长得真是俊俏,多大了?”
华霜腼腆笑了笑:“谢李婆婆夸奖,我今年十岁了。那李婆婆,您都哪里不舒服啊?”
少年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华霜。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萧念。
萧念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可是却好似能够感觉到那少年询问的目光一样,开口道:“这位就是怀大夫的高徒啊!”
什么?少年很是诧异。他用一种惊讶的近乎怀疑的目光将华霜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这个十岁大的小姑娘会看病?别是开玩笑吧?!
华霜明显很敬佩这个少年,虽然他的心里很诧异,很怀疑,可是态度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如果换一个人,很有可能站起身来,指责他们戏弄人了。
老婆婆此时答道:“腹胀的厉害,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人老了,不中了。”老婆婆说着,脸上流露出期艾的神色。她的声音暗哑,却透着慈祥。
华霜蹲下身,将老婆婆的裤腿聊起来一点儿,然后便看到中的不像样子的脚踝。她伸出手指在那脚踝部位轻轻一按,就深深的凹陷进去。
她站起身来,又问道:“那您食欲怎么样?大小便如何?”
老婆婆答道:“不想吃东西,没胃口。大便密结,小便不利。”
少年在一旁补充道:“而且还有胸闷和要被畏寒的症状。”
华霜给老婆婆切脉,发现其脉象沉而无力。而且舌苔白厚。此时,她基本已经断定这位李婆婆的病症了。
少年在一旁看着华霜诊病的过程,暗暗的收敛了几分轻视怀疑的心思,问道:“敢问姑娘,我祖母患的可是脾肾阳虚之症?”
“正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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