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智虽然给拍飞了,立刻一个灵猴动作,平平稳稳地落在一块岩石上,半点事也没有,只感到给人拍打了一下,肌肉有点微微痛而已。他听到郡主这么关切地问自己,摇摇头:“我没受伤。”
“你真的没受伤?我看看。”
郡主身形如一片轻云,一下又悄然立在他前面,一双秀目打量着墨明智,知道他的确没有受伤,心里暗暗称奇,暗想:要是别人,受了我这一掌,即使不吐血,身体一时也会不能动弹,可是他居然没半点事,难道这傻乎乎的小子有与众不同的真气护体?可是从他的劲力来看,又不像是我太乙门的内劲。他到底是哪一派的弟子,怎么会我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法和拆梅手法?我要问个究竟才是。她顿时沉下脸来,问:“说!傻小子,你到底是谁人的弟子?去哪里学来这拆梅手法的?”
墨明智惊讶了:“拆梅手法?你也知道?”
“哼!我怎么不知道?你没看出我那一掌拍出,是分花拂柳掌么?”
墨明智一下明白了,眼前的郡主,正是自己姑姑唯一的弟子。可是他怎么也不敢想,一位声势显赫的龙子龙孙,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的郡主,竟会是姑姑的徒弟!墨明智心中以为姑姑的徒弟,一定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孩子,大概这个女孩子不够聪明伶俐,学不到姑姑的一身功夫,想不到却是个娇生惯养的郡主!这样一位豪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尽管聪明伶俐,怎会跑去那荒山大野的古井岩洞里去伴随姑姑?怪不得姑姑说不理想了!
玲玲郡主见他呆呆的,便问:“喂!傻小子,我问你啦!你怎么不回答?”
墨明智“噢”了一声,猛醒过来,说:“我们别打了,我也不夺你的剑了,原来你是我姑姑的弟子。”
“什么!?你姑姑?”
“是呀!不是我姑姑教你的功夫么?”
“你姑姑是什么人?”
墨明智又愕然了:“我姑姑就是我姑姑呀,又是什么人了?她教了你的功夫你也不知道?”
“哼!傻小子,看你傻头傻脑的,原来是扮猪吃老虎,一肚的蛊惑。”
“我怎么一肚的蛊惑了?”
“我从来没听说我师父有什么侄儿的,几时跑出来你这么个傻小子?”
“噢!我是最近才认识我姑姑的呀!”
“晤!你说说怎么认识的!”
墨明智便将自己如何落入岩洞、和怎么学功夫的事一一说了出来。玲玲郡主见他不像个奸滑善于说谎之徒,所说的情况又符合,不由相信了。便说:“我刚才拍出的一掌,你怎么不用分花拂柳掌拆招的?你是不是急于想夺我的剑没提防?”
墨明智点点头承认。玲玲郡主责备地说:“傻小子,你是这样与人对敌的吗?幸而你有那么一身真气,万一我用的不是掌,而是刀剑,你不受伤了?”
这样一问,墨明智不由从心里打了个寒噤。是呵!万一是刀剑,我不死了?我怎么这样的大意糊涂?看来我今后得小心才是。
玲玲郡主又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出手?”
墨明智老实承认了:“是!我以为你只会闪避,不会出手,却想不到你功夫那么好,在闪避的刹那间出了手,要防也来不及了。”
“傻小子,恐怕你今后碰上的比我功夫好的人多哩!你再不能那么傻里傻气的了。”
“是。”
“你现在还要不要夺我的剑?”
“我还夺你的剑干嘛?”
“那么,你就得自己挖自己的眼睛啦。”
墨明智一怔:“你真的要挖我的眼睛?”
玲玲郡主一笑:“傻小子,我是逗你的。”
“噢!我以为你真的要我的眼睛哪。”
墨明智暗想:怎么郡主的性子跟姑姑一个样,喜欢逗人的?他想起掉落岩洞里时,几乎给姑姑吓死,而刚才在这山头上,也让这位郡主吓了一大跳。所不同的,一个说是妖怪,一个说是鬼,qi书+奇书…齐书难道太乙门的人,专喜欢逗人吓人的么?
玲玲郡主笑道:“你真是个傻小子,别人说真话假话,你也听不出来么?你怎么不想想,我真的挖了你的眼睛,我师父会放过我吗?”
“我怎知道你喜欢逗人的?”
“好啦!我问你,怎么城中有客栈不住,却跑到这山头上来睡的?”
“因为有伙人要追杀我,我怕他们看见,只好躲到这山头上来了。”“唔!怪不得你躲在叠翠山峰上了。傻小子,什么人要追杀你的?”
墨明智略说出原因后,玲玲郡主说:“你一个人躲在这荒山野岭更危险,除非不给他们盯上,一盯上,他们便会联手对付你,杀了你也没人知道。你不如跑到城里人多的地方还安全些。”
”这样,我不是容易给他们发现吗?”
“就算给他们发现,他们也不敢联手攻你,更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将你杀害。这些名门正派门人,是不愿惊动百姓,更怕惊动官府的。他们不同黑道上的人物,可以肆无忌惮,为非做歹,胡乱杀人。而他们为了声誉,一定有所顾忌。而且你还可以装扮成不同身份的人,往州府县里人多的地方走,也不易为他们发现。”
墨明智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位富贵豪门中的千金小姐,对江湖的事竟这么熟悉,不由从心里佩服起来,问:“我扮什么人好呢?”
“以你这样的身段和容貌,可以说扮什么人都行。而你现在的穿戴,读书人不像读书人,道士不成道士,反而引起别人的注目。好啦!我去给你弄几套衣服来。”玲玲郡主说完,身形—闪,真是身如一缕轻烟,霎时便在墨明智跟前消失。太乙门人的轻功,真可以说是举世无双。没有多久,玲玲郡主果然提了一个背包来,对墨明智说:“这包袱里面,有书生、小厮、书僮,阔少等衣服。不过你穿了书生的衣服,举止要文雅,谈吐要有礼,不然,穿起龙袍不像太子,一下就会叫人看穿了。”
“郡主,我小心就是。”
“你叫我什么?”
“郡主呀!你不是郡主么?”
“哎!别人可以这么叫我,你就不能这么叫我了!”
“为什么?”
“你呀!应该叫我师姐,或者叫我为玲玲姐姐才是。”
“那行吗?我叫了,你跟前那一班人不更要割我的舌头么?”
玲玲笑着:“当然,在他们面前,你当然不能这么称呼我。我们装着不认识,或者你要避开。但在其他人跟前,你就这么叫我,千万别叫郡主。”
“唔!那以后在其他人面前,我就叫你做玲姐啦!”
“我吗?我叫你做傻弟弟,你恼不恼?”
墨明智听了觉得好笑。我兄弟叫我为傻哥哥,而这位玲姐又叫我为傻弟弟,我真的很傻吗?便摇摇头:“我怎会恼玲姐的?不过,我是有点傻。”
玲玲郡主见墨明智这么随和,便说:“兄弟,你并不傻,只不过心太好,人太老实,江湖上的经验一点也不懂,甚至不懂得怎么去应付人,一片真心实意对人,所以别人看起来|奇+_+书*_*网|,就觉得你傻乎乎的了。”
“姐姐说的是。”
“对了,你救的那位先生呢?”
“我叫他走了!”“傻兄弟,你觉得这先生好吗?”
“他很好呀!”
“傻兄弟,这位先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别看他说话酸溜溜的,他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绝顶高手,说不定就是暗暗跟踪你的人,你可要小心。”
墨明智惊愕了:“他是武林高手?”
“是呵!你看不出来?”
墨明智摇摇头,疑惑地问:“他要是高手,怎么会让人挖眼睛的?”
“这才是真人不露相。他沉着得很哪!我看没人能挖得了他的眼睛,事不到万一,他不会显露自己武功的。傻兄弟,就这一点,你应该学学他了。”
墨明智呆了半晌,问:“玲姐姐,你怎么看出他的?”
“要不是你抖露出拆梅手法,一下夺了那么多人手中的兵器,令他感到惊讶的一刹那,他目光一闪,神蕴异常,宛如两道一闪而逝的寒光,我还看不出来哩!他是不是名门正派暗中盯着你的高手我不敢肯定,但应提防他才是。傻兄弟,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墨明智想起自己送那位先生下山时的对话情景,不禁有点相信了,说:“玲姐姐,我以后避开他就是了。”
“傻兄弟,他武功极高,他真的盯上你,你要避是避不了的,你不如装傻,暗暗提防他才是,用不了一味避开他。也说不定,他会是你的—个朋友呢,好了!我走了,这包袱你带上,里面还有些金银,好在路上用。”
“玲姐姐,我身上有银两,不用了。”
“哦!?嫌我的银两棘手是不是?”
“不,不,我怎敢有这个心思的?”
“那么说,你嫌银子多了是不是?多了,你可以打扮成一个阔少爷,买一匹骏马,请两个随从,一路大模大样的北上好不好?”
墨明智笑了:“姐姐,有钱人家的少爷我扮不来。再说带了两个人,万一碰上那伙要追杀我的人,那不害了他们吗?”
玲玲郡主心想:傻兄弟,以你这一身武功,别说保护两个人,保护十个人也行。但一下想起他为人老实,更没有心计,江湖上的诡云谲雨,便是一些有经验的老江湖也难以识破,说不定那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会以他的两个跟随来威胁他哩!傻兄弟心地又这么好,他会不顾自己去救人的,那还不让人捉了去的?便说:“那么,你用来救济一些贫困无助的老人也好呀!”
“姐姐说的是,我就用它来救济一些贫困无助的老人好了。”
玲玲郡主点点头:“傻兄弟,我这里还有一面银牌,你好好地收藏着,万一碰上了官府的人来麻烦称,你亮给他们看,他们便不敢来麻烦你了。”
墨明智接过银牌,暗想:这面小小的银牌,有这么大的作用么?玲玲郡主又说:“好啦!傻兄弟,我真的走啦,今后有什么需要姐姐相助,你托人捎个信来,姐姐一定会赶去帮助你的。”郡主一说完,人便悄然而去。她真像天上的仙子似的,凭空蓦然出现,又凭空悄然不见,单这份轻功,当今武林少有人可匹敌。
墨明智望着她的身影,心想:玲姐姐为人这么好,姑姑怎不立她为太乙门的传人的?唔,以后我见到姑姑,一定好好跟姑姑说说,别再找其他人了,立玲姐姐吧!我救的那个小女孩,不一定有玲姐姐这么好哩!墨明智怎么知道,要成为太乙门的传人,首先要出家为道姑才行。玲玲郡主是红尘中的人,与三清无缘,她顶多可成为一个深藏不露的人间奇女侠,却做不了太乙门的传人。
墨明智在山头呆了一会,便解开玲玲郡主给自己的包袱,一看,包袱里放有的金银真不少,恐怕有几百两,暗想:玲姐姐给这么多的金银我干什么呢!于是他取出—套小厮的衣服穿戴起来,然后背上包袱,星夜离开了桂林。
第二天,墨明智使出现在桂北重镇全州的街头上。当日墨明智风尘仆仆地赶去桂林与小燕相见,在桂林没吃过半点东西,现又走了一夜路,来到全州,真有点肚饿了。恰巧不远处有座酒楼,他走到酒楼门前,见里面吃饭喝酒的人不少,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在挥拳喝酒,什么“三呀三呀,八、八!”热闹得很,他不知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要是有小燕在身边,他就用不着动脑子了,一切有小燕作主。可是现在就他一个人,不禁畏缩起来,心想:里面这么多人,我还是别进去,到别处找—处吃饭地方吧。正当他想离去时,一个店小二迎了出来,打量他—下,笑问:“小哥,你要吃饭吧?要吃饭,请进来呵!”
“唔,我要吃饭,你这里的饭怎么卖?”
店小二一听,知道这是一个没出过门的小伙子,看样子,恐怕身上也没什么油水,便说:“小哥,在这里吃饭可不便宜,起码要有银子才行,你有银子吗?没有银子,你就别进去了,不如到街边找一个米粉摊,买碗米粉吃。”
“不,不,我有银子。”
“哦!?”店小二又打量了他一下,见他一身小厮打扮,行色匆匆,所穿的衣裤质地不错,看来不知是哪一户富贵人家的小厮了,不会是来白吃的,便说:“好吧,你随我来。”
店小二将他带到一处不显眼的小桌旁边坐下,问:“小哥,你要点什么菜?贵嘛,我怕你吃不起,不如要一碟肉丝豆腐和一碗蛋花汤,加上白饭,只不过五分银子。”
“好吧,你就给我弄这些来,我只要吃饱就行了,不需要什么菜的。”墨明智说完,从衣袖的小袋中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桌面上,问:“小二哥,这银子够不够?”
店小二一看,顿时傻了眼,这块碎银,不下四两重,别说吃豆腐蛋花汤,就是吃鸡吃鱼翅也有多了,连忙堆下笑脸说:“小哥,这有多了,你要嫌肉丝豆腐不好,我给你叫一碟鸡和鱼翅上汤来好不好?”
墨明智见店小二这么关心,不好意思推却说不要,只好说:“小二哥,随便你啦!要是银子不够,我可以再给你。”
店小二一听,又是吓了一跳,见墨明智口气这么大,不将银子放在眼里,暗想:难道我碰上了财神爷?还是这小哥傻里傻气的,不知道银子的用处?不管他,我落得先赚了这银子再说,便连忙哈腰说:“是,是,小哥,你要是嫌这里不好,换一个光亮的地方坐好不好?”
“不!我在这里行了。”
“是,是,小哥,你先坐一下,饮杯茶润润喉,我马上给你端菜上来。”
“小二哥,多谢你啦!”
店小二用布重新抹了桌面,斟上茶,收下银子,便忙着去为墨明智张罗菜色了。
店小二走后,墨明智便解下背包,往桌面上一放,想不到包袱沉重,墨明智又不经心,顿时从包袱里发出了金银相碰的响声。墨明智没有半点行走江湖的经验,虽然小燕曾经提醒过他,钱财不可露人眼,他以为不露出来就行了。哪知道这么一放,不异露了眼,告诉了别人,这包袱里装着很多的金子银子哩!
这一响动,一下子引起了四周人们的注目,不但一些贼人暗暗动了心,就是一些在酒楼吃饭的差人也眼红了。首先坐在东面窗口下一张桌面的四条汉子,向墨明智投来一道惊奇的目光,接着又互相打了一下跟色,便再不出声。而西边窗口下一张桌面的五个差人,更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墨明智,他们嘀咕一下,其中两位差人便朝墨明智走来,喝问:“小子,你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打开来看看。”
墨明智茫然:“我为什么要打开来给你们看?”
“小子,你一进来,我们就瞧出你来路不正了,快打开,我看看你包袱里藏的是不是贼赃。”
“什么!?贼赃?你们别胡说,我哪来的贼赃?这是——,”墨明智本想说出这是玲姐姐给我的,一想:玲姐姐是位郡主,我怎能将她说出来的?
差人见墨明智一下不说了,更起了疑心,冷冷地说:“小子,这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这里面显然是贼赃了。没说的,跟我们到衙门走走。”
墨明智急了:“你怎么胡说的?我几时做贼了?”
“哼!既然不是贼赃,你为什么不敢打开来看?”
“好!打开就打开。”墨明智将包袱一打开,黄澄澄,白闪闪的金子银子一下露在众人眼前,霎时间,整座酒楼里的人都哄动起来。有人惊讶,有人眼红。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厮,包袱里竟有这么多的金银。其他三个差人也涌了过来。
墨明智气恼了,理直气壮地问:“你们看吧,它是不是贼赃?”
其中一位差人拿起一锭金元宝仔细瞧着,又向其他四位差人打了一下眼色,说:“小子,你从哪里弄来这些金银的?”
话一出,四周的人都知道这不是贼赃了,有人好心地说:“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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