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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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哪里跑-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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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里讲,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心里也并没有很欢畅的。毕竟,面前的男,是搁心尖尖上,好生呵护了那么些年的。

纵使今非昔比,那也合不该祭出这样的话来,伤伤己。

“走罢。”

这是大摇大摆地从封府离去前,听见封奕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晓得他是怎样的情绪,可晓得从未见过那样的他。

晌午白茫茫的日光下,他立只剩下一片枯枝的紫藤花架下,恍惚地看着那一架子盘绕的藤枝,唇边似有点点清淡的笑。

他说,头一次沈府里见到,就这样的一个紫藤架下舞剑。的剑法不好,教的师傅似乎十分苦恼,可却兀自欢乐得不行。

但其实并不知道,那是头一次遇见他。

的印象里,封奕是个遥远的。直到他战场上救了,方才晓得,白衣胜雪的男,也不是那么无用。

可这些过往终究只是过往,就算到了末了,也没有对封奕讲出,会瞧上他的理由。

狐狸说,一个会爱上另一个,合不该是盲目的。

思量,这是因为他一直都那样清醒,而却一直都那样糊涂。

狐狸置办的那间四合院胡同的尽头里,总是十分僻静,所以将走到巷口的时候,还特意放轻了脚步,以显得是个比较有素质的。

但拐过那堵灰砖砌成的矮墙的时候,却没有再往前走。

狐狸迎着日光而立,冬日惨淡,可他的眉眼间仍是一贯的清和。

他走上来牵住,一如既往地自然而然,他说:“回来了。”

点点头,“回来了,”想了想,又说:“这次就不走了,准备蹭吃蹭住。”

狐狸的掌心里有薄薄的汗,但却温暖,他摩挲着的指腹,声音里能听得出藏不住的笑意,“乖一点就好。”

眯起眼睛来看着他那长得很好看的下颌线,说:“其实有没有等很久?”

“没有。”

腾出手来戳戳他的衣袖,“看的衣裳上都沾土了,明明有等很久。”

“阿歌,不要闹。”

看了眼他随意束起的黑发,说:“要是打算出门办事,就不会搞得这么居家了,其实就是等,对不对?”

狐狸停下来,好笑地看着,“如果说是,那么就会欢呼雀跃,不晓得又要惹出什么事来。可这么不依不饶的,就真是拿没办法了。”

看他没有再矢口否认,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问他:“假如不是今日回来,而是十日后,或者十个月后……再或者十年后,那怎么办?会不会这巷口变成一块大石头?”

狐狸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道:“哪会有那么多的假如,眼下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

被狐狸这句话一搅合,倒觉得是这样的一个道理,所以就没再矫情。

可直到那夜之后,才晓得,他的生里,之所以没有假如,是因为他将一切都算计得恰到好处,但这算计里自然也包括。

49第四十七章 坦白

花花说;封奕肯将浴池家祖传的这柄剑还回来;其实是很够意思了。

但浴池小弟本身却没什么表示,他甚萧索地捧着那柄剑院子正中间枯坐了半日。直到日头偏西,才搂着剑回来屋里,一双手已冻的如胡萝卜一般。

他将剑递过来的时候,情绪很是平和;他说:“就是这个东西害了落霞派;可也不能拿它怎样。这下好了;爹和叔伯们总算是解脱了。”

所以说浴池小弟是个知识分子;他看问题的角度都显得那么文艺。但换个方面来分析;他的逻辑又很符合一个浪子和侠客的思维逻辑。

之后浴池小弟就没有再针对这柄剑参与什么意见,而是去了厨房十分贤惠地准备四的饭菜。

开饭前,一面嗑着瓜子;一面同花花闲磕牙,说:“其实,是因为被推下了池塘,所以才能够与这剑共处一室的。”

花花容色尴尬,轻咳一声,说:“是么,那真是凑巧。”

抓了把瓜子递给他,“哦,也是这么认为的——诶?怎么把瓜子仁都给了?不是最讨厌替剥瓜子的?”

花花捻着瓜子仁的手半空顿了顿,然后划了半圈又转回他自己跟前,“也没有最讨厌,爱吃剥给就是了。”

惊奇地望着他,“花花,怎么了?”

他哼笑了两声,顺手捉了只茶盏呷了口茶,没有言语。

欢乐地嚼着他剥给的瓜子仁,又忽然省起一事来,于是道:“花花,其实这么看,这个身形倒与那日暗算的十分相像。”

“噗——”

花花这一口茶喷得着实有水平,就差那么一尺半寸地,就能够喷到秦璋的袍子上了。

遗憾地看了看正兀自翻着半本残卷的秦璋,善良地替花花顺着气,一边顺一边感叹,说:“看这样激动,搞得都要以为果真是推下池塘的。”

于是花花喘得愈加厉害,抽出一只手来对着使劲地晃,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表达哪个意思。

秦璋侧坐榻上,忽然“哒”地一声将手里那本残卷倒扣几案上,然后稍偏了偏头看着,说:“阿歌,问的事情,不如由来解释给听,看怎样?”

遂便扔下半死不活的花花,凑了过去。相对而言,比较喜爱听狐狸这个讲故事。

“唔,将推下池塘的,是小花。”

他说完,花花就闪着满眼的泪光,险些倒下。

“苦肉计这个事,其实比之别的要来得叫放心些。”

秦璋的手指桌面上哒哒地敲,心惊肉跳地看着他,说:“就是猜一猜罢了,没想到一言成谶。”

他瞥了眼花花,又道:“这个事是小花挑的头,收的尾。虽是累得受了点苦头,但总归是将剑取了回来。,生气么?”

摇摇头,“反应比较慢,目前不生气。”

秦璋叹了一声,说:“这个样子,委实太让忧心了。”

再摇摇头,“不如将事情和盘托出罢,那就算是往后要死要活的,也多了个要死要活的理由不是。”

他将手撑额角上,按了半圈,说:“封奕住的那间屋子,是十二夜替他重新造的,机关重重。所以就打算赌一赌,然后,赌赢了。”

花花那厢总算喘上口气来,他急赤白脸地喊了一句“不是”却因为喊得太急,后面的话又被淹没一阵咳嗽声里。

拢了拢袖子,将一双危危颤抖的手重新掩回去,说:“虽不知道浴池家里的那柄剑里究竟藏了什么玄机,但其实真的不怎么意,意的是意它。可是这样利用,会不高兴,知道的。但明明知道最怕的是什么,却还是这么做了,对不对?”

“对。”

狐狸说出这个字,没什么犹豫,甚至是斩钉截铁,可却隐约盼望着这是他又哄。

“好吧,其实也理解,但为什么不能说个谎话来骗骗?很好骗的啊,看以前就骗过那么多次,直到现也有许多事情不明白,可是不意的,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告诉?”

使劲地揉着一双眼睛,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滚出来,连同鼻涕也跟着凑热闹,让觉得很难堪。

“阿歌,现讲给听,是因为到了该讲的时候。好了,这样哭,明早眼睛会肿的像桃子一样,怎么见?”他掰开的两只手,用温热的手掌擦去了脸上湿漉漉的泪,然后就唇边攒出一个笑来看着。

扒拉开他的手,“要管是像桃子还是像榴莲,只管说的。”

秦璋拿了块帕子,帮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又沏上杯热茶塞进手里,他说:“其实这柄剑上的雕花,才是传国玉玺的图纸。而屠家的那张图,则是如何解读这剑的密文。这个事情,十二夜与朱承钰都晓得。十二夜同有个互利互惠的君子协定,告知这其中的玄机,算是协定的一部分。至于先前的事情,大抵也能猜到些了。”

佝偻着背将下巴抵茶盏盖子上,那盖子略微有些烫,可却懒得再动一动。他说能猜到些什么,但其实又能猜到什么?

猜到的,不敢信,猜不到的,不肯信。

摩挲着那茶盏的边沿,一面忐忑着一面又故作无所谓地说:“能见到十二夜,狐狸,是安排的罢?其实是要知道宫里过得如何,但又不能直接去问小皇帝。小皇帝吃不准到底这儿是怎样的分量,所以就不能露一点软肋给他。这个质,给的连丁点犹豫都没有,小皇帝那么多疑,便不会对怎样。拿出了那枚玉佩去叫他威胁于,就大大减少了他的戒心,这就有利于和十二夜行事。宁可拐弯抹角地让封奕去天牢,也不愿意冒险去露一面。猜的,对不对?”

“对。”

这世上,有一种情绪叫做无望。那是种徘徊麻木和痛苦边缘的情绪,是份连死亡都不能解脱的苦楚。

二十几年来,从不知道生身父母是何,从不知道承欢膝下该是怎样的幸福,可没自怨自艾过,独独是这一刻,有些许盼望见到的娘亲。

听别说,女儿家的私房话唯独能与娘亲、姊妹唠一唠,可是却没有这样体己的。

以前,以为有狐狸,可现,却不知道了。

“阿歌,肯不肯原谅?”

“狐狸,如果再有一次选择,那会不会选择另一种方式?”

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寂寥的夜空里,就连星子都零落得不见几颗。

花花陪着院里刮西北风,他的声音风中有些破碎,他说:“阿歌,有些事,即便看到了,也不见得是真实的。”

看看他,“花花,不怕出卖,可出卖的,不能是他。”

花花有些怔忡,他问:“为什么?”

说:“先前有认真琢磨过,狐狸之于是怎样的。后来得出个结论,他就如同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个时好时坏的习惯,这辈子,都不能没有。”

花花替裹了裹斗篷,他说:“秦璋是这世上最不会出卖的,就算是拿他的命去换一时安稳,他也是不会眨一眨眼的。”

拨弄了下手上的梨花纹玉佩,“可他没有否认,不是么。”

花花眯了眯眼说:“这个,总是很别扭。罢了,要是活得不自,就同回若虚山去,有活着的一日,总会有的一口饭吃。”

听罢,感动唏嘘之余,又觉得很惊悚,但也默默认同他这个观点。

许久,才问他,“叶绥哪儿去了?”

花花一愣,旋即笑道:“两个不是冤家路窄么?”

想了想,答他:“考虑到他将来会是天一教的老板娘,也不好意思总跟他掐。但话又说回来,两个到底谁扮演女来着?”

花花瞪着,看那神情似恨不得将生吞活剥,他吼道:“沈凤歌,怎么不去死?”

摊了摊手,“死了,一个活着多么没有乐趣。”

然后花花就暴跳如雷,嚷嚷着不该作这个劳什子的知心大哥,结果搞得他反而很郁闷。

没有理会他,满心舒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里的炉子烧的很旺,大抵是浴池小弟那个擅于持家的来摆弄的,于是就甚窝心地躺了那张宽阔的雕花床上。

琢磨,等回了若虚山,一准要加紧锻炼,争取搞一个强健的体魄出来。然后没事了就跟花花比划两下子,得空的时候又可以去跟闻师兄学学种植中草药,这样就方便自滋补。

如此生活,该是何其婀娜何其多姿,只是可惜了师父他老家,不晓得又去了哪里逍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脑子果断不转了已经

童鞋们,晚安,尤其是一贯的沙发君和板凳君。。。

50第四十八章 臭味相投

晨起的时候;窗外日光淡薄。浴池小弟院里比照的一本书打太极拳;花花和叶绥围石桌旁,交头接耳、窸窸窣窣地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没有看见秦璋。

缩了缩脖子重新木塌上坐下,望了眼桌上那半卷残本,是秦璋昨夜反复琢磨的那本。

猜度这残卷大抵是十二夜交给他的,里面断断续续地记载了有关传国玉玺和图纸的渊源。

可耐着性子从头看下来;却毫无头绪。

反而胃里空空荡荡的;隐约有些凉痛。

收拾了衣裳;从木塌上下来;出门的时候正巧撞上花花顿半空的手。

他轻咳了声将目光移向别处;讪笑着说:“……是来喊起床的。”

迎着日光眯了眯眼,说:“唔,要出门了;这本破书拿去还给狐狸。”

将那本残卷塞进花花手里,想了想,又说:“其实说的那个建议挺不错的,打算采纳了。”

花花愣了一瞬,旋即十分疑惑地问:“哪个建议?给了那么多个建议,说的是哪个?”

“回若虚山,”向前迈了几步绕过他,转头时奋力想要搞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意境,但花花的脸色却不怎么惊艳,说:“也是时候回去了。”

花花瞪着,神色怔忡,就仿佛那个放话说“有他活着的一日,就有的一口饭吃”的不是他花月一样。

哀叹一声,他果然是年纪大了,已不能再拥有短期记忆,这显然是小脑萎缩后的结果。

于是迈开步子踏着沉重的步伐挥别了花花,又分别挥别了浴池小弟和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叶绥。

出了门向西,打算去寻摸那个与甚投脾气的女。

城西的芙蓉糕点铺子今日歇业,据说是因掌柜的没能早起。

绕到铺子后门,掏出钥匙开了角门上的大铁锁,穿过一进小院并半截回廊,这才到了卓娅的闺房前。

抬手推门,那雕花门似并未落拴,“吱呀”一声就应声开了。

屋里,卓娅正懒洋洋地躺一张软榻上,手边摆着数个瓶瓶罐罐,六六软榻旁低眉顺眼地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望见进来,神色间才有了一丝惊愕。

晃晃手上的钥匙,对六六道:“趁着手闲的时候配了把钥匙,只为图个方便省事。”

六六眼底的薄怒一闪而过,却也没接的话茬。

卓娅哼笑了一声,对挑了挑眉道:“来了?那正好,过来帮敷敷腿。”

“使唤使唤的倒顺手,”将手里的钥匙搁几案上,拢拢裙摆软榻旁坐下来,遂望了眼她那双掩裤管下的腿,说:“不是一向自诩是毒见愁么,怎么自己的腿给耽搁成了这样?”

显然,卓娅的腿并不是先天残疾,而她这个又体魄强健,断不会是因得了哪个罕见的病给落下了后遗症,所以正常范围内的假设就只剩下毒了。

卓娅看着,将一只垫后脑枕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垂一旁,半晌,她才说:“沈凤歌,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些悲剧是需要眼睁睁去看着发生的,不然,造物主的乐趣又何?”

卓娅说她中的毒有个不赖的名字,叫做欺霜傲雪,听起来十分霸气,毒性亦十分霸气。

于是就觉得稀奇,按照常理推断,以卓娅这样毒遍天下无敌手的姑娘,是万不该栽一种毒上的。

但卓娅说,这个大概就是世事弄的一种巨象解释。

她问晓不晓得这世上存着某种情分,是不能用生死去衡量的。

想,是晓得的。

卓娅告诉,她对闻洛,就怀有着这样的一份情。

那不是可以为他去死的莽撞,而是可以为他生不如死的勇气。

生不如死,大抵懂得她的意思。

骄傲如她,却宁愿这样卑微地仰鼻息而活,等着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来的。

卓娅说那个秋季似乎格外漫长,她追逐着闻洛的脚步到了四川,却猛然间失去了他的音讯。

朱承钰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但其中不符合类想象的是,朱承钰并没有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去诱使卓娅掉进沟里,而是直截了当地用海战术擒获了她,并且强行灌下了欺霜傲雪

欺霜傲雪的期限是七日,若七日拿不到解药,体就会从内脏开始溃烂,直到化作一滩白骨。

朱承钰给卓娅灌了毒药,就没再看管着她。因朱承钰笃定卓娅必有法子能寻到闻洛,且会求着闻洛为她解毒。

但卓娅是何其傲慢的一个,她虽是放下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去追随着闻洛,却断不会为这样的事去低声下气乞求他的怜悯。

何况,朱承钰的目的卓娅并不清楚,所以她就宁可牺牲了自己,也不肯让闻洛冒一丁点的风险。

于是,就为了这莫须有的危险,卓娅失去了两条腿。

“呵,中了欺霜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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