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墨朵,我们好像不是要讨论婚姻问题啊”
“呃,那要讨论什么?”
“要讨论杰西卡是个什么样的人!”
“靠。都是被你拐跑了,你就关心人家怎么分的手。对,就是从‘分手’这儿,被你拐跑的。回来,重说!”
“自己不坚定,还赖我”我嘀咕。
“杰西卡这个人,精明,能干,长得漂亮。这是优点。”
“咦,我怎么觉得你在夸你自己?”
“我才不像她,哼。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世故。懂么?”
这点我承认,墨朵不是不世故,而是她分得清,什么场合要世故,什么场合要真诚。
“你最大的优点是,不是每个场合都世故。应该这么说。”我纠正她。
“哈哈,精准。就该这么说。”墨朵赞我一句,又道,“但杰西卡不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太好了,我和同事之间。偶尔还会放纵一下,吃个饭,唱个歌,说个粗话,开个玩笑,杰西卡从来不,而且,她非常自我保护。你懂那个意思么?这个人,看似完美,但这个完美异常地不真实。这就是她给我的感觉。”
真是深有同感啊!
说了一会儿杰西卡的“坏话”,真是让我通体舒泰,感觉胸中浊气瞬间出净,天地一片澄朗。
但墨朵把我拉回了现实:“不过,你这么关心她,到底为啥?能不能和我说说,我怕你一个人琢磨,以你的智商,不知道能不能琢磨出来。”
相互吹捧的一定不是闺蜜。
互损的才是。
墨朵对我,简直是“蜜”死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我毫无保留地去信任和依靠,一定不是我哥,而是墨朵。
我将那天在会所遇见杰西卡的两次对话,与同一天稍后我家花园进人偷拍、而小区门卫却没有造访纪录。但好巧不巧杰西卡却有门卡可以轻易进出小区的这些细节,都跟墨朵说了。
墨朵沉默半晌,终于道:“芳芳。首先,我觉得杰西卡嫌疑非常大,你的手机是康总送的,不出意外的话,鞋子应该也是。这两样,很可能都是杰西卡经手去买的。她在问你的时候,心里肯定已经在吃醋了。”
“啊鞋子”经墨朵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既然康子歌是会所的老板。那鞋子
又想起那天我穿着硌脚的小白鞋,他竟这样不动声色地帮助了我,内心涌起说不出的感动。
“你这么说,倒是真的越说越像了。不过,我在没有证据之前,是不是不应该跟康子歌说,万一冤枉了别人?”
“这当然。一是不能冤枉人,二是,康总究竟更信任谁,你有把握吗?”
“没有”
“所以啊。我知道,康总对杰西卡是非常非常信任的,她和李轩文在美国就替康总打天下,经历了好几桩很成功的并购案,也有不少极具眼光的投资,掌握着不少商业机密,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我们外人能看得清的。”
“是的,我理解。”
这一刻,我必须认清,就算我和康子歌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也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成人关系。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曾参与他的半点事业;我听不懂他的企划案,看不懂他的英语财经节目。我只会下厨,最多还能陪他晨跑。
我在他人生经历中的地位,和杰西卡差着五百个方墨朵。
“但是你一定要提防杰西卡。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结婚,也从没听说再结交男友,说好听,是一心放在了事业上,可咱们都是女人,细想想,还不是因为康子歌依然单身?”
听墨朵这么一分析,我真是恍然大悟。她说我智商低,我服。
“这么说,杰西卡是还对康子歌抱着希望?可是康子歌好像也没缺过女友啊?我都能感觉到,他情史不少的。”
“傻瓜,到他这地位,有点儿情史算什么?情史再多,不也说明还没有女人能绑住他么?女人如流水似地来去,可杰西卡,不始终只有一个么?这么多年,不也只有她一个,能一直守在他身边么?”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康子歌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会放弃希望啊!”
“是啊,能成大事的,都极能忍。她在工作中的忍耐力,你是没见过,很可怕的一个女人。所以她就是等康总等着六十岁,我也丝毫不会奇怪。”
“啧啧,好可怕。我才不会等一个人等到六十岁。”
“所以你是涂芳芳。”
知晓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整个事件,只怕就是从杰西卡望见我的演出鞋和手机开始。当然,也许她上门和我签租赁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略有疑心,但那时候也许她觉得像我这样一个算不上年轻美貌、有过婚史还带着孩子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走进康子歌的生活吧。
演出鞋和手机应该是个导火索,而真正让她爆发的,应该是康子歌在车上,那样肆无忌惮地嫌弃我。
就和墨朵一样。有时候,嫌弃也是一种亲热。
尤其是像康子歌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而杰西卡作为他的前女友、以及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太清楚康子歌的性格,也许,康子歌的表现真的太不同了。
只是,我们当时明明将她送到了楼下,如果这一切真是出自她的手,只能说明,她行动力真的非常强,不仅跟踪我们,而且还想办法赶在了我们前面进小区。
甚至
突然,我不寒而栗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第二天随之而来的网络曝料,很有可能也是她一手策划,护士的偷拍照是真的,但是,曝料的却很可能并非护士本人。
也许是买来的照片,也许是偷来的照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至于人肉我的那些马甲现在就很能想明白了,为什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知情人”,因为她本来就什么都知道啊。
我只能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个女人的心机真的太可怕了。
她这是要康子歌撇清和我的关系?
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甚至,想搞砸我的工作?
再回想杰西卡那职业化的笑容,果然如墨朵所说,变得虚伪、甚至面目狰狞起来。
这样的人,留在康子歌身边,会不会成为一颗炸弹?
希望是我多虑了。
她如果真的那么深爱康子歌,除了想要赶走我之外,应该会全心全意地替康子歌着想吧。
晚上,康子歌回来的时候,我没有跟他再提起半个字,只当这件事已经翻篇,从现在起,我和康子歌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康大少和涂阿姨。
一看香喷喷的饭菜,康子歌心情很好:“不错啊,下午是不是大采购了,小拖车竟然够用?我还以为你要叫搬家公司过来再拉上一车呢。”
“去你的,我又不是购物狂。就是买点日用品而已,有那么夸张嘛。”
帮他盛了一碗饭,在他对面坐下。
“那个鞋子是你买的?”
“哪个鞋子?”康子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会所里表演的白皮鞋啊。”
“哦,那个啊。你不是抱怨鞋子硌脚嘛,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叫杰西卡给你买了一双。”
果然是杰西卡买的!
我也学会了不动声色:“那我得找个时间去拿回来。毕竟挺值钱的,我又不会再去演奏了,放那儿落灰,怪心疼的。”
康子歌看我:“听说是我买的,舍不得了?”
我才不会承认:“不是你买的也舍不得啊,是你买的么,更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回来了。”
“那把两件礼服也一起拿回来吧。反正你穿过的,他们也不敢再给别人穿。就不要放那儿占地方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起一个事:“难道我能去兼职,也是你”
“是啊。怎么了?经理总要定期汇报工作吧,我也只是恰好看到了你的应聘表而已。”
靠,好气馁,我还以为是凭我的高雅和演奏水准呢。
看我表情很失望,康子歌道:“怎么啦,我这么照顾,你好像还不高兴么?”
“当然不高兴了。我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搞半天是裙带关系。”
康子歌笑了:“谁和你裙带关系,我和你是哪门子裙带啊。”
也是。非亲非故,裙带个屁。
“不是裙带关系也是别的关系”
“嗯,男女关系。”康子歌慢条斯理,却把我气得够呛。
他总是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吃过晚餐,康子歌说要回去洗了澡,再过来。
所谓“回去”,就是回他的大别墅。
“咦,楼上卫生间坏了?”
康子歌鄙夷道:“我才不要用。等明天钟点工来,全部用药水洗过,我再用。今天我回家用自己的。”
洁癖。
不仅是卫生洁癖,还是精神洁癖。
都是换过全新家具的卧室,他偏偏不睡主卧要睡副卧,不就因为主卧是别的某些什么人住过的么。
没有彻底清洗过的卫生间不肯用,也并不见得是卫生间有多脏,而是他心理上不能接受。
“折腾,本来搬过来干嘛,就在你自己家住着不是挺好?”
“这也是我的屋子,也是我的家。”康子歌立刻纠正我。
他回家洗澡的时候,我将厨房收拾好,又突然想起,楼上的床上用品也都是送来的新的。我现在是24小时保姆啊,还有没有敬业精神了。
赶紧跑上楼,将床铺好,将被子和枕头都套起来。
他选的床品倒是一反常态地朴素,纯白色,带着隐隐的暗纹,像五星级酒店那样干净舒适。
刚把被子用手掸平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突如其来的从背后环抱。
康子歌不知何时回来了。
“小保姆很称职啊。”
“请叫我涂阿姨。”我故作严肃。
“美得你,还想长我一辈。”
康子歌将我的身子扳回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又笑着放开,倒是我猝不及防,又红了脸。
“下楼吧,我们下楼吧。”我赶紧道。
留在人家的卧室,怎么看怎么暧昧,别又给整出事来,我又得加强自我谴责了。
康子歌笑着牵起我的手:“表现不错,条例学习得很好啊,知道不能骚扰我。”
不要脸。
心里骂着,还是任他牵着下了楼。
晚饭后的时间,温暖而静谧。
他换了宽松的家居服,显得随意而自然,坐在沙发上看财经节目。我被他揽着,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是不是不喜欢看这个?”他问。
“看不懂。”
“那我给你换一个。”他拿起遥控器。
“不不不,我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你看呗,我就躺着眯一会儿。”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看电视,我是怕耽误他的正事。
毕竟他是大投资商啊。
第73章 我注定不能让杰西卡满足()
一直到将近十点,我撑不住了,回房洗漱睡觉。
康子歌这回很君子,一点没有骚扰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在“同居”第一天给自己竖立个良好形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家”终于不是我孤身一人,恐惧和孤单今晚没有降临,我很快就进入了梦想,楼上的康子歌没下来,却出现在了我的梦境里。
梦境有些羞耻,导致第二天早上康子歌穿着运动衣和运动短裤下楼的时候,那完美地裸露在外的大长腿,看得我面红耳赤。
几曾何时,这个保守的、温柔的涂芳芳,竟然变得这么“不健康”了,看来最近还是缺少自我谴责啊。
“早啊,一起去晨跑不?”康子歌没发现我的不妥,很愉悦地打着招呼。
“涂阿姨正上岗呢,没空,你去吧。”
今天“涂阿姨”上岗第一天,工作态度还是很端正的,一大早就起来,做了青菜瘦肉粥和牛奶馒头,粥煮得很稠,馒头做得松软,全是掌握好了火候,等康子歌晨跑回来,冲个澡,正好开吃。
其实康子歌来蹭早餐也不是头一次了,但这么用心地当成一个工作来做,对我而言却是头一次。
他对我的手艺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并进行了恰当的鼓励,以保持我未来的工作热情。又说杰西卡今天稍后会带钟点工过来,让我不要收拾厨房了,直接出门就可以。
要不是我得去医院陪乐乐,还真想直面一下这个杰西卡,好好观察她的反应。
不知道她将如何面对一个和康子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我,也不知道她如何理解康子歌此次的易屋而居。
更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在屋子里做什么手脚。
虽然康子歌信任她,可我并不。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杰西卡心里也想跟我照面,中午我到家的时候,她和钟点工竟然还没走。
杰西卡坐在新换的白色真皮沙发上,一身红色职业装,显得精干而艳丽。窄裙将她的臀部线条包裹得十分性感,笔直的小腿交叠着斜在沙发前,正在看康子歌早上取的报纸。
穿的是我的拖鞋
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拖鞋就和衣服一样,给别人穿过、尤其是给你不喜欢的人穿过,那感觉,是既心疼又有点嫌弃。
我另外找了一双拖鞋换上,杰西卡已经发现了我。优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涂小姐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还是对她有了成见,这个语气,好像是我闯入了她家,而不是她在我家。
“嗯,我回来了。麻烦您了,杰西卡。”我不动声色地告诉她,这家是我的。哪怕我只是个房客,这家也是我的。
杰西卡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热情地道:“不麻烦,康总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他的事儿一直都是我在打理。”
迫切宣誓主权的心,隔着好几米我都感觉到了。
暂时,我并没有要跟她争抢康子歌的意思,这小狗撒尿的姿态,我视而不见。
“阿姨呢?”我没看到钟点工。
“在楼上打扫呢。”
“哦。”我应着,将包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走进厨房去烧水。
咦,水壶上的灯亮着。
“水我已经烧好了。”杰西卡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出现,“我带了水过来,你那水,弗兰茨不喝的。”
“弗兰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杰西卡娇笑道:“就是康总啊,以前在美国,我们当然都叫他英文名。”
“我还是习惯叫康子歌。”我淡淡地回敬一句。
你叫“弗兰茨”很了不起吗?多少人这么叫过。但“康子歌”,你们能直呼其名吗?
都活到这个年纪,用这样的明争暗斗来争一个男人,真够无聊。
我只是觉得,因为没有上下级的关系,我与康子歌的相处,其实更宽松,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就算他弄了什么“同居守则”,也是胡闹居多,那种私下的相互尊重、以及越轨的快乐,外人无法体会。
“以后我会定期送水过来,康总对水很挑,你别胡乱给他烧水。”
“行。”
我回答得很爽快。买水挺累人的,叫人送还得打电话呢,既然你喜欢当送水工,我真心一点都不介意。
杰西卡故意地在屋里四处逡巡,有意无意地说了好些康子歌的生活细节要求。我权当听故事,尤其是康子歌的故事,还是蛮好听的。
有些刺激,得对方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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