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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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路-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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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迅速返回最初的石室,然而两瓮金银居然无一留存,瓮内只是清水。在石室棺木旁,却有一斜洞,斜洞直通地下,其挖掘水平和他们居然不相上下。
    “难道有第二批同行到来?”
    五名弟子又惊又怒,老大皱眉沉思。
    他们仔细搜查了良久,没有发现任何的暗记。如是行内人所为,基于规矩,怎么也得留下标记,遗留一份,否则行内人谁还敢再以艺业为主?
    “进洞!”
    老大果断命令,带着五名怒火上涌的弟子钻入斜洞中。
    斜洞的挖掘水平,几乎可与老大想媲美。有的拐角方位,选择的似乎更好。但奇怪的是,斜洞拐了几个弯后,居然不见了。他们面对的只是泥土。
    ──这个洞,就象是鬼挖的一样。
    他们顺着方位挖了一会儿,就遇到了石地,绝非三五日所能打开。
    “回吧。”老大的声音,已有了种无奈。
    但是,这一次再回到石室后,不但棺木消失,连碎瓮瓦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各种标志完全相同,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路。石室内干干净净的,整洁无比。而斜洞却由一条变为了两条。加上他们所挖的洞,这室内已有四条。除了这四条斜洞外,却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这里,曾经是个墓穴。
    进洞检测后,二狗,小胖,各自拿着一只烟屁股返回。香烟的牌号竟然和老大所带的完全相同。仿佛这两个斜洞居然是老大所挖的一样。
    恐惧,开始笼罩着他们。六个人向上返回。
    但他们来时所挖的通路,已由土洞变成了石洞。
    石洞向上斜伸仅三米,便是石壁。
    下章《归途》
    归途
    一、亡灵车
    九月十六日,王木和刚从广州出差返回的王甲回“家”。
    这是王妈的意思。她说道:
    ——你们回家去看看。我梦到房子倒了,裂了。你爸想让你们给他盖个房子。这些天吧,也太热,坟头可能会陷下去,或者是裂开。你们去添点土,别让你爸没房子祝不行的话,就顺便买个小洋楼,让他住地舒心点。
    王妈的梦,一向很灵验。
    王甲与王木商量着:“那,——就不去各家转了吧?不拿东西的就回去,也怪不好看的。咱直接回家去,拿把铁锨,找个箩筐,把坟头修补修补就回来,只要没人见咱们也就不打招呼了,省点事儿……你说呢?”
    王木当然没意见。
    于是他们坐车返回。
    …鹊桥仙
    回复'41':县公交车又残又破,宛若一头不堪重负的老牛,车里的乘客,衣着肮脏而破烂,个个饱含风霜之色,一脸的麻木不仁,都在习习凉风中昏昏欲睡。
    王甲和王木都穿着西装。
    “酷热之后,必然有雨。雨后会有几天阴冷。”临行前,王甲这样告诉王木。“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也就预示着今后的天气,将会由反复无常变为阴凉寒冷,向秋冬过渡。咱们这回回去,快了三两个小时,慢了要耽误上一两天,穿的要稍厚一点好保暖。”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西装革履。也不仅如此,他们还选择了能够与价值三百余元的西装、一百余元的皮鞋——这是他们最好的一身了——相配的九十元的衬衣,五十元的镀金镶钻领带夹,一百多元的真丝领带……,这一套衣衫穿在身上,两人不像要回家干活,倒象是准备结婚一样。
    人配衣衫马配鞍,兄弟俩显得格外精神。一米七八一米七六的个头,轩昂干练的气质,再加上双目中隐隐透露出的“智慧”之光,在这残破的公交长途车中,两个人就象是来自异国他乡的王公贵族、皇家公子。
    两人都没有坐。这一身装束,怎么也不能轻易靠近满身污垢、一摸一手的黑的座位。
    但他们依然站得笔直。车颠簸着,两人随车而摇摆,没有扶拉任何东西却都有足够的把握不会摔倒。
    在这种车、这条路,他们就如同游子返乡般亲切、酒鬼遇酒般自然,不遇到紧急刹车,是绝不会失态的。而他们站着,又可轻易地判断出行车情况。
    车里的人不多,位于前边的是几个老头老太太,满脸的祖国大好河山,一张嘴就露出仅剩的一两颗牙,按这一带的生理地理相貌来判断,都在六七十岁左右。接着是两个抱孩子的农村妇女,各占一个三人座,都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怀里一个,大的有六岁七岁,怀里的只有一岁或者更校孩子哭闹的时候就敞开胸怀,毫不害羞地把耷拉下来的乳房掏出,长如小指肚的乳头塞入孩子口中。再往后是几个青壮年男人,个个脸色黑红,头发一缕一缕沾满尘灰,穿汗衫的汗衫紧贴胸背,穿衬衣的领口泛出黝黑亮光。
    售票员是个年轻的女性,穿一身公交制服,显得比较整齐,相貌普通,但由于她是车里最顺眼的女人,男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王木、王甲也不例外。
    这位年轻的女性,大约察觉了两位“公子”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时偷眼回望,但眼光一看到两人,就扫向一旁,本就有点黑红的脸显得更黑红。渐渐的,羞涩少了,竟然十分胆大地看看王甲,再看看王木,仿佛在思索如果两个人都看上她的话她应该选择哪一人。时间一久,象是觉得王木更顺眼一些,衣着更华丽一些,年龄上更适合一些,神情上更迷人、目光更有男人味……,便不住眼地望着王木,眼中也开始渐现爱意,面容显得更为光彩动人,神态上居然也有了点妩媚之色。
    王甲轻咳一声,偷偷捅了捅王木,意思是“嘿!她看上你了,还不快过去!”王木佯做不知,目光移向正前方。
    被人爱的滋味,无疑是幸福的。但类似于这类场合环境下,暗含“不可能”的爱,却只能令被爱者感到“很有趣”。而在爱人者来说,那却是一种必然的遗憾。
    王木不想把“有趣”与“遗憾”联系起来。
    那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有过、曾有过,——不止一次的遗憾!在眼望前方的同时,他忽然想到:——纭纭众生,浊世红尘,或许每一个人都在不经意中被他人注意过,成为他人记忆中的一段往事。人生,就是在这种有意与无意之间,悄然度过的。
    他想起了很多个偶然邂逅的人。那些人,是否知道自己已成为别人生命中的一部分呢?那些人,是否也象他一般,不甘寂寞,却也只能平凡地度过一生呢?那些人,是否会象个破碎于大海中的肥皂炮般,象飘摇于秋风中的黄叶般,隐于人海,永不复现呢?
    但是,即使那些人其实并不平凡,可对他而言,对于其实并不了解甚至根本没有一点印象的人而言,那些人纵然是个大人物,又与一粒尘埃、一个肥皂泡、一片落叶,有什么区别?就象西方的一句格言:“假如树林里倒下了一棵树,而有没人知道,那么它真地倒下了吗?”那些人的存在与否,与更多的人又有何关系呢?
    人,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但“世界”,却是由这个人与他有关的“世”与“界”构成的世界的大小,就只在于你接触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遭遇过的场合是“大”亦或是“斜,曾在多少人的“世界”中存活过。
    ——我生存着,我生存在地球上,但地球、但生存,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什么叫意义?
    他忽然明白了宗教为何会兴盛不率,神秘事物为何总会令人感兴趣、象哥哥王甲这类的迷信者为何会层出不穷的原因。也象是忽然明白了为何哲学家、艺术家容易走向精神错乱………鹊桥仙回复'42':车里的人,始终都很安静。
    在王木思索的时候,王甲忽然留意到一点古怪:——那几个老头老太太,平均每三分钟抬抬头,看看车窗外的场景,看看车里的人,打个哈欠,露出只有一两颗牙的嘴;看向王甲王木的方向时,都会暂停一下,张张缺牙的口,象是想打哈欠,却又忍了下来。
    ——奶孩子的妇女,平均每五分终要拍派怀里的孩子,把奶头塞进孩子的嘴里停留数秒后再拔出来。
    ——几个青壮年男人,都在昏昏欲睡,这个人的鼾声一落,那个人的鼾声便起,其中的一个人会抬头看看售票员,十分有规律、有节奏。一次轮回下来,总有一个砸砸嘴。
    ——开车的司机,专心致致,始终只见背影和偶尔活动的手臂。
    ——年轻的售票员,看完王木后就回过头,脸色胀红,然后又偷偷打量两人,再变得胆大,盯向王甲和王木,脸上散发光彩……。
    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古怪。
    但究竟古怪在何处,王甲却又说不清楚。
    当售票员的目光再集中于王木所站位置时,王甲横身拦向若有所思看着车窗外的王木身前。
    他瞪着/盯着那售票员。
    但那售票员却似毫无所觉一般,眸中含蕴柔情,微带笑意地望着王甲。
    视线却射是向王甲额头处。
    王甲的心沉了下去。
    他比王木低,——额头,恰好等高于王甲眼睛!
    这刹那,王甲毫不思索,大叫一声:
    “停车!”
    ************
    停车的声音,只惊动了王木。其他的乘客依然如故。
    但司机却果然停下了车,并打开了车门。
    “什么事?”王木问。
    “我尿急。”
    “怎么你现在尿急呢?”王木嘟囔一句。
    王甲不容分说拉着王木就到车门处,“多少钱?”
    售票员看着两人,目光中居然有种惋惜。
    “这就下车?不再坐一会儿?”她的声音却毫无抑扬顿挫之感,“马上就到终点了,走着去,很慢的……”除了言语和声音仿佛有些古怪外,其他的一切象是都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王甲却感到了一种更大的寒意,“多少钱?!”
    “没有到终点,不收你们钱。”
    售票员的神色更加惋惜了,抓起两张废票,塞到王甲手里,“给你。”车里的乘客,纷纷抬头,目光茫然而空洞地看着王甲,居然都有一分惋惜之意。
    王甲接过票,拉着王木就逃命似地跳下车。车门关了,车启动。车缓缓开走的时候,那年轻的售票员忽然从车窗中探出头来,挥动一只手摇摇,在巨大的马达声中,吐出了细细的声音:“王甲……王木……再……见……”车窗内,那些昏睡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望向站在路边的王甲王木,挥手。目光中,却似在期待着什么。
    车终于远去了。
    “她怎么认识我们?”王木惊讶地问。
    王甲打了个寒蝉。“好险!逃过了一劫!”哆嗦着从西装内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了一支烟。
    王木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劫?──什么劫?”他看着远去的公交车,眼睛忽然瞪大了。
    远处,是一个拐弯,也是乘车后的第一个拐弯路口。远去的公交车,已经行驶到了拐弯处,却没有拐弯。
    一辆公路大货车突然冒出。
    “砰!”
    公交车凌空而起,滚了几滚,落于路边的田野内。
    那辆公路大货车也冲入田野,翻倒。
    慑人的寒意,涌遍了两人全身,王木正在掏烟的手哆嗦了,刚掏出的烟和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王甲什么也没说。
    他已经不必回答了。
    …鹊桥仙
    回复'43':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忽然惊醒。
    王木弯腰拣起了打火机和烟盒,先自己点上一支,再递给王甲一支。“走吧,小石乡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家。”
    王甲却依然未从惊惧中松弛下来。他哆嗦着把烟盒与打火机塞入裤袋中,竟忘了在方才从西装上衣内袋中掏烟时无意间把废票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
    走到出事地点后,两辆车都已经着火。
    火光中,车内在向外淌血,却没有人呼救。
    公路大货车里,坐了三个人,车窗的玻璃已经粉碎,三个人的脸上,都嵌满了玻璃碎渣;公交车的车窗处,露出那售票员的一只右手,森森白骨,血肉模糊,却依然保持着召唤或是告别的姿态。车里的人,垒在一起,都已经变形,唯有一名青年的头从车窗内伸出,眼皮吃力地眨动着,发出求救的目光,——但车窗的玻璃残渣,已经在他的喉管并将之刺穿,滴滴答答的血,正如同屋檐下不甘坠落的雨。
    火不算大,王甲试图上前,被王木拉住,两人惊恐未定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出事现场,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车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但鲜血如却同溪流般,从公交车中向外渗着,公路大货车的车头已经扁了,车门不可能打开,公交车象个马鞍,车里能看清楚的地方仿佛都在冒烟。
    王甲的眼睛忽然落在了公路大货车上,面色又是一变:“快!快跑!”
    拉起王木就象个受惊的兔子一般奔离了出事现场,顺公路狂奔。
    王木虽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但也本能地跟着王甲狂奔。
    两人跑的很快,十分种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挟着股股锐风传来,王甲王木怖然驻足回头:爆炸声来自于那辆公路大货车。
    公路大货车爆炸了。车里装的什么,并不知道,但那辆公路大货车却已经炸为碎片。
    “叟——框!”
    顺着声音而扭着头,前面不及十米的路面上,炸飞出一片几米见方的铁皮,铁皮打着滚,再向前飞掠数米,这才落下。
    ——假如不停下回头看的话……
    (是不是刚好就跑到了那里,然后被铁皮削为两截?)无疑,两人又逃过了死神的追杀。
    王甲王木剧烈地喘着气,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象是在秋风里瑟瑟发抖的枯叶,两人呆呆地看着铁皮终于不再滑动,忽然间王甲又一拉王木,“快走!”
    两人亡命般地向前奔跑着,王甲面色惨白,王木也好不到哪里去。直到看见小石乡车站时,这才弯腰按腹,急促地喘息了半晌后,慢慢走向车站。
    “──你知道它会爆炸?”王木胆战心惊地问。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叫我快跑?”
    “我也……说不清……。只是当时觉得那么多的血让我害怕……也好象是急于通知公交公司,不敢耽误……不过,直觉上也觉得那辆公路大货车……说不清!”王甲烦乱地摆着手,心中浮现着难言的纷乱念头,第一次没有借机自吹自擂。
    王木喘着气,松弛下来,居然露出了笑容。“看来,人还是得有点善心才行。要不是你急于赶着通知人来救援,现在死得,就得加上咱们两个了。”
    王甲也松弛了,喘着气,本性再露,得意洋洋。“恩。言之有理。佛说过,宇宙乃是众生业力所造,咱们起善念,发善心,行善举,佛当然会鼓励我们的业力持续长久。否则,死神两次照顾我们,咱们哪有能力来拒绝?”
    “你不是会算命、会改运吗?”王木逗王甲。
    “那当然!”王甲拍拍胸,“咱又不拜佛念经的,佛凭啥照顾咱们?那样书,只是给佛一个面子而已。要不是我两次救你,你还有命?”
    王木笑呵呵地说:“要我说哪,是阴世在照顾咱们。咱爸不是让咱回去给他盖房子吗?咱们这么急着往家赶,爸会不保佑咱们?要不然我哪次听过你的,什么时候不是你让我往东我偏要去西?看来,人还是要有点孝心的好,如果不是咱爸托梦回来让咱们回去给他盖房子,咱们兄弟一齐回去感动了咱爸保佑咱们,也许咱们就一命呜呼了……”忽然话题一转,“喂!王甲啊,让你救我是给你个做大哥的机会而已!你可别得意别以什么恩人自居!”不等王甲反驳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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