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枚不服气的从鼻吼里哼出一口气,也向那边走去。
“我三哥才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张晴如此低声嘀咕了一句,后转身坐到方才的榻上,不再看那边的相见欢。
那两个“美男子”的到来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周琛终于被太后给“揪”了回来。听说他在大同立了功,如果不是太后担心他硬逼着皇帝将他给弄回来,恐怕他此次怎么也会靠军功得个一官半职。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只会胡闹,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不过,他走之前好像帮过她?那次应该是他有心相助吧?
张晴反反复复的想着,之后勉强自己站起身,面向钟晨和周琛来的方向。
这时唐灡和钟枚已经将他两人迎接过来了。
“钟表哥,周公子。”张晴向二人施礼。
“表哥?”周琛听到张晴对钟晨的这个称呼,当即挑了挑眉。
似乎十分诧异张晴为什么会这么称呼钟晨。
不必张晴开口,钟枚率先解释道:“对啊,定国公夫人是我祖母的从侄女,所以晴晴要称呼我为表姐,称呼我哥哥为表哥。”
“呵!”周琛发出这样一个单音,也不知道是嗤笑还是什么,“这一年多变化不少呀。”
钟晨见他阴阳怪气的,便岔开话题,“阿琛,大同那边战事如何?”
听到钟晨提起这个,张晴顿时想起三哥还在大同的事,立即看向周琛,满眼期冀。
也许她可以从他这里得知一些关于三哥的消息。
瞥了一眼张晴,周琛单手搭在钟晨肩上,淡声道:“在她们跟前提什么战事,走,咱们去别的地方说。”
“周公子,”张晴急忙上前挡住他二人的去路,语气放柔,“请周公子同我说说大同的事,我的三哥张晨也在大同。”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她想问问周琛,他认不认得三哥,三哥现在好不好。
“张晨,”周琛将这两个字顿在舌尖,“我认得他。”
没想到不必张晴问,他自己先说了。
“他很能干,组建了大同骑兵,发明了五行阵法,熊应很欣赏他,现在他已经是先锋将军了。”
这些事听在张晴耳朵里,并没觉得如何,她对这些并不关心,她想知道的,周琛却只字未提。
“那我三哥他,他现在好不好?”她看着周琛,澄澈的眸子上不知不觉的蒙上了一层水的壳。
使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加晶莹,像是易碎的水晶。
原本紧紧抿着嘴唇的周琛神色微动,“他很好,你放心。”
“谢谢你。”张晴当即笑颜如花,可是泪水却随着这个绽放的笑容滑落。
她立即低头,对周琛深深施礼,再次感激道:“多谢周公子。”
随着他的那句“你放心”,她惴惴多日的心,终于安宁下来。
静默了一刻,周琛忽然上前一步,到离张晴一步远的时候停下。
张晴不明所以,怔怔看向他。
钟晨和唐灡等人也纷纷讶异,朝这边看过来。
却见他忽然抬起手臂,在她头顶停顿了一息的时间,便又放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见他手中捏了一朵雪白的木香花。
这一刻,忽然花香四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二章 私语()
东印国使臣来访的事,在后宫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宫中女人们关心的人事,并不在于此。
但是东印国使臣此次来访不仅像往常那样带了几名武士,随同使臣一同前来的,还有东印国的云香公主。
启泰帝设宴招待东印国使臣和云香公主,命四品以上的嫔妃以及十岁以上的皇子公主尽皆出席,这件事便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娘娘们要穿什么样的衣裳,梳什么样的发式,是高调隆重些还是低调随意一些。究竟如何才能合了当今圣上的心意,各宫妃嫔都在暗自揣摩臆测。
受内宫中诸多人的影响,唐灡也变得有些心神不宁的。
“你为什么不帮母后点妆呢?”她坐在二所殿的厅子里将手中的纨扇摇得“呼呼”作响,耳边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咱俩的情分难道还不够?我求了你这么多次你没一次应允的。”
她说着渐渐冷下脸,手中的扇子点向张晴,“我告诉你这也就是遇到了我,换了唐苡不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由着你、纵着你,早同你翻脸了,哪儿还能像我似的仍旧同你这么好?”
说着又使劲儿扇风。
被她念叨的头大的张晴哭笑不得的道:“不是我不帮皇后娘娘,而是在我看来皇后娘娘的打扮十分合宜,我没法儿再帮她呀!”
唐灡停下手中的纨扇,瞪大眼睛望着张晴道:“那为什么父皇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母后一眼?”越说下去,声音越低,这样的事总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这样的话也不是她一个公主可以随意开口说出来的,也不应该说给张晴一个小姑娘听。
但是说既然已经说了,张晴也已然听到了,旁边也没什么外人,唐灡便索性放开来,直愣愣的瞪着张晴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这话你怎么能问我?”张晴睁大眼睛瞪回去,“你应该去问你父皇。”
一个人的心意怎么会那么简单?可不是旁人稍稍打扮漂亮一点儿他就会多看两眼、就会喜欢的?若皇帝真的是逮着一个漂亮的就喜欢,那岂不是成了花心大萝卜?
唐灡听罢鼓了腮皱了眉,“那为什么经你手点拨的人都得到了父皇的欢心?”
这一年多来许多人都求到了张晴的面前,张晴并不是所有人都帮助,拒绝的理由都是同一个:你的打扮十分合宜,不需要做什么改变了。而帮助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差不多都得到了父皇的青眼。
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玄机,唐灡是绝对不相信的。
听到这话张晴神情微滞,迟疑道:“或许,只是巧合?”
初见冯安安那次,太后原本就是想让冯安安进宫吧?她的掺与大概只是顺水推舟?
而其他几位嫔妃,谁知道她们或者是她们的母家还有没有做什么值得皇帝注意的事,因而才得到皇帝的称赞呢?
“你都说是或许了,”唐灡十分气馁,“那还有什么办法?”
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张晴见状心有不忍,便劝说道:“皇后娘娘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身分无可比拟,儿子又是太子,唯一的女儿也十分受宠”
不像钟悦,初时盼孕、盼子,身为皇后却眼睁睁看着别人生下庶长子和庶长女,等她自己生下了孩儿,那孩儿却没能活上几天便夭折了。
在她看来周如歆其实过得非常不错,不去争,就不想得到,因而得不到也不会悲伤难过。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灡打断了,“可是她不得父皇的宠,父皇是她的丈夫,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这宫里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母后得不到父皇的欢心,太子哥哥的地位就不稳固!”
更何况父皇有那么多的儿子,太子哥哥一日没登基,她的那些兄弟就一日不会死心,永远对那个位子有觊觎之心。
张晴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唐灡会想得这么多、这么深,见她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张晴竟然想不到什么言辞来安慰于她。
毕竟这些事,不是她能操心得了的。
她淡淡摇头,“我帮不了你。”
唐灡当即歪倒在椅背上仰天长叹。
这时外面传来小丫头的通禀声:“启禀公主、县主,周少爷到。”
听到这个声音唐灡当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跑出去迎接周琛,仿佛刚才的郁闷愁苦都不是她表现出来的一般。
“阿琛你怎么来了?”在屋子里就听见她与周琛打招呼的声音。
张晴便往门口走了几步,此时唐灡和周琛一前一后的走进门,张晴对周琛施礼。
“皇上命我来接你们去乾清宫。”周琛对张晴淡淡点头,口中的话即是对唐灡说的也是对张晴说的。
“我也要去么?”张晴微愣。
皇帝的口谕是命十岁以上的皇子公主都去,她可不在这些人里头。
“是。”周琛语言简练。
张晴顿时苦了脸,“灡儿我不要去。”
说着绕过周琛扑向唐灡,握住她的手一通乱摇,“我可不可以不去?”
每次太后或者是皇帝命她参加宴席,都会使她招来旁人异样的眼光,这次应该算是国宴了,她何必去招那些人的有色眼光?
虽然话是这么说,虽然她知道她去与不去,都不会被皇帝或者太后注意到。但是,她还是必须得去。
皇命难违,她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罢了。
唐灡看着她笑得十分欢畅的时候,她转身打了蔫儿似的换衣裳去了。
“怎么是你来接我们?”唐灡邀了周琛坐下,笑嘻嘻的问道。
她身上的行头是早换好的,到二所殿来,是特意再问问张晴能不能帮她母后点妆的。
“我回头所殿拿东西,顺路。”周琛答道。
听罢他这话唐灡当即不高兴了,“噢!父皇只叫你来接新宁,没有叫你来接我是不是?”
他们这些大坏蛋!都只想着新宁不想着她!
周琛并没有因为她的不高兴而动容,仍旧神情平静的说道:“是我说要回头所殿,皇上便让我顺路来叫新宁县主去。”
有什么区别吗?唐灡蹙眉暗想,这话的意思,还不是他和父皇都根本就没有想到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国宴()
唐灡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挑罢了周琛和启泰帝的理,便即撂在脑后。
去乾清宫的路上,她便围着周琛叽叽喳喳的说起了笑话儿。
“听说东印国那位云香公主极为擅琴,”周琛忽然如是说道:“而且她会弹离恨歌”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深沉,眼睛看着的,分明是张晴。
张晴心里立时打了一个突。
并不因为离恨歌,也并不因为云香公主,而是周琛看她的眼神和说出的话,很明显意有所指。
唐灡却并未发觉他二人异样,听罢周琛的话当即捶胸顿足的说道:“唉呀!可惜焦先生手伤未愈,不然也能和她一较高下了。”
去年焦先生手腕上的伤原本都好了的,却在公主书房被她不小心碰倒的琴几又砸了一次,申太医说他的手再不能乱动了,如果再伤着,恐怕他的手就会残废。
东印国每次派使臣来访,都会带几名武士,说得好听是与大周武士相互切磋,其实就是向大周朝示威。
因此每次东印使臣来访,父皇都要谨慎应对、步步为营。
这次来的这个云香公主,才来没几天便传出会弹离恨歌这件事,恐怕也是想籍此灭大周国威。
想到这里唐灡不禁后悔不迭,都怪她,如果不是她那么冒失,焦先生的手腕也不会再次受伤。
那离恨歌,公主书房里的人都试着照着谱子弹过,但是因为曲子太繁复、难度太大,她们根本弹不好,就连最擅长琴艺的钟枚都弹得断断续续的。
不过听说唐苡那个死丫头这一年多以来常常将自己关在宫里练琴,而且练的就是离恨歌。
唐苡能够比过那个云香公主吗?对于这个问题,唐灡并不确定。
虽然她十分讨厌、十分看不上唐苡,但是如果唐苡能够战胜那个东印国的云香公主,她也会十分高兴的。
如果那云香公主再晚两年来大周就好了,那样,钟枚或者唐苡就能练好离恨歌也说不定。
但是那时候恐怕焦先生的手伤也好了。
现在想这些都毫无用处。
“是啊!”周琛随着唐灡的话感叹道:“这可是涉及国体之事,个人的荣辱与得失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是在说她吧?走在周琛和唐灡旁边的张晴暗道,可是不必他拿话儿来激她,她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不过周琛为什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三人各怀心事的来到乾清宫正厅,见各宫嫔妃们已经到了大半,公主皇子们也到的差不多了。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也尽皆坐在一侧。
启泰帝和皇后还有慧贵妃还没有到。
周琛到皇子和王府世子处与之说话,张晴和唐灡见过了几位正宫娘娘,便也各自到各自的位置。
虽然张晴和唐灡已经十分熟络,但是每每有这样的宫宴,她都会谨守本分,坐在她该坐的位置、也就是最末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人员到齐,启泰帝、皇后以及慧贵妃也先后到来,众人行了礼,各归各座,启泰帝便轻轻摆了摆手。
殿外立即传来唱颂声:“宣,东印使臣觐见!”
那声音高昂悠长,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之后归于无形。
过了一刻之后,便有两个垂头躬身的太监,领了七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殿。
这七人为首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身穿一袭火红胡服,发髻高耸,容貌浓艳,神态高傲。
这大概就是东印国的云香公主了。
旁边落后于她半步的人,是个年约四旬的男人,身穿墨蓝色长袍,大概是东印人的官服。他身材高瘦、面容尖刻,双眼精光四射。
他二人身后跟着五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年龄大约都在二十郎当岁穿着劲装的男人。他们应该就是东印的武士了。
“大东印超圣尊荣国云香公主,见过周朝皇帝。”
“大东印超圣尊荣国使臣、一等官律朝子,参见周朝皇帝。”
云香公主和东印使臣先后如是说道。
口齿不清,语气僵硬,说话时似乎会咬到舌头。
他二人口中的“大东印超圣尊荣国”大概是东印国的全名,单单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这个国家的人自以为是的可以,什么字好都往国名上套。
而云香公主和那位使臣对启泰帝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傲慢的,不但语气倨傲,行的礼也十分马虎,只是单手摸腹微微躬了躬身子。
大概这也是他们东印国的礼节。
启泰帝登基二十余年,东印国曾几度派出使臣来访,启泰帝早对东印人的轻慢无礼习以为常。
所以他这次才会在东印使臣到来之后晾了他们几天,才接见他们。
于是他微扬下颌,垂着眼睑,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你犯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欺我三分,我还你一寸!
大殿中有片刻的静默。
之后那东印国的一等官律朝子对启泰帝施了个十分不像样子的拱手礼,扬声道:“周朝皇上,此次我大东印超圣尊荣国国王派我前来,一为联合邦交,二为切磋技艺,”说着站直抬手指向他身后的五人,“这是我大东印超圣尊荣国的勇士,此次特意前来与贵国武士学习切磋。”
直奔主题。
“朕知道了,”启泰帝面无表情的说道:“赐座。”
话音落就有两名小太监上前,以手做请,引领着律朝子等人到下首去坐。
可是那云香公主却并没有跟着小太监去坐,而是直直的立在殿中,环环扫视众人。
她的目光在各宫嫔妃以及公主座位上停留的时间颇长。
目光中是满满的不屑与挑衅。
“云香公主,请。”于世芩见状便上前亲自去请她入座。
他语气果毅、神情冷峻。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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