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唐灡才能感受到比她们那些人大一些的优势。
而张晴则是有些后悔答应锦瑟姑姑出来给这些人拜年了。
她不甘不愿的,对唐灡道:“公主新年如意。”并没有跪拜,而是施了一个老百姓们平辈之间拜年用的拱手礼。
唐灡噘嘴瞪眼的,正要发脾气,站在旁边的周琛忽然走过来,直视着张晴的眼睛对她道:“还有我呢。”
就说她不愿意出来,现在不但要应付这些麻烦的娘娘公主们,还要应付这个魔头。
张晴再次拱了拱手,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冷冷的道:“那就祝你新年安好好了。”
“好了,阿琛,”上首的皇后笑着道:“你就别为难新宁了,你上次将她吓成那样,还想在她那里见着好脸子不成?”
自从上次周琛把新宁抓到头所殿里,灡儿和她都问过阿琛究竟怎么对新宁的,阿琛却始终缄默。灡儿就猜测着他可能是吓唬新宁将新宁给吓得晕过去了。
她觉得这个猜测也差不多,否则新宁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怎么会晕过去呢?
“皇姑母,侄儿没吓她。”周琛看向皇后,面露无奈。
怎么没吓她?差点将她掐死了好不好?张晴低头愤愤的想。
皇后便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今日凑巧遇到一起,本宫就做一个和事佬,你们都看在本宫的本子上,既往不咎吧。”
张晴瞥了一眼站在她不远处的周琛,转而对皇后冷声道:“娘娘的好意新宁心领了,如果他再不欺负新宁、也再不去二所殿寻隙滋事,新宁自然会遵承娘娘的旨意。”
待她话说完,周琛看也没看张晴,对皇后拱手道:“侄儿遵旨。”
这话一出顿时将张晴衬得不懂事又斤斤计较,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知道照顾一二,张晴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也是见到周琛就心气不顺,后来他又腆着脸叫她给他拜年,更叫她气不打一处来,她这才这么没脑子的。
皇后也没想到周琛会那么痛快便答应下来,就连一旁的唐灡也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到底是小姑娘家,”锦瑟上前一步笑着对皇后道:“新宁县主这是还没转过弯来,娘娘您的面子县主怎么能不给呢。”
这是在给张晴解围。
张晴立即收敛心神,对皇后敛衽施礼道:“皇后娘娘宽和大度,方才是新宁狭隘不懂事理了。”
皇后微笑着点头道:“你是个好孩子,能懂得本宫的良苦用心。”
锦瑟这便向皇后告辞:“娘娘这儿还有客,奴婢领着新宁县主去其他娘娘们那儿去问个好儿。”
皇后命她贴身的女官将锦瑟和张晴等人送出来。
那女官对锦瑟极热络,拉着锦瑟的手说起别后诸事,将张晴倒冷落了。
“咱们的事,等腾出空儿来了再说,哪有让主子等我们这些奴婢的道理?”锦瑟打断了她的话,将手也从她手中抽出来,继续对她道:“我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
张晴看到那女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姑姑,”从坤宁宫出来,张晴抬头看着锦瑟问道:“被太后娘娘支使到二所殿,是不是使您很没面子?”
锦瑟低头,柔声道:“奴婢清灯古佛都守了那么多年,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虚妄之事呢。”
可是既然她看淡尘世,又为什么要回来呢?张晴不明白,她相信以锦瑟姑姑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她不愿意,太后绝对不会勉强于她。
但是这话,却不好问出口了。
“因为太后着人告诉奴婢说:要奴婢来侍候的这个人,有三分肖似卿鸾皇后。”锦瑟仿佛看出了张晴的心思,看着她,声音越发的清柔。
原来是为了钟悦啊!张晴在心中感叹。
“姑姑,”她抬头道:“我真的像她么?”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她初次进宫时太后说她像钟悦,她心底里是有几分相信的,但是后来,这件事变成了太后用来将她拘在宫中的借口,她便不再相信这话了。
可是,锦瑟姑姑为什么会和她这么亲近、对她这样好呢?如果她一点都不像钟悦,锦瑟姑姑不会因为太后的话便这么真心实意的对她。
锦瑟静静的望着张晴,嘴唇几度噏合之后,才淡笑道:“若说像,却也不太像,县主的容貌与卿鸾皇后并没有相似之处;性情也不一样,卿鸾皇后可以说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若今日她遇上皇后做和事佬的事,一定会比周小公子做得还要周详。”
她说着长叹了一声,继续道:“可是若说县主完全不像卿鸾皇后,却也不对。县主的举止和周身的气度,与卿鸾皇后很像。”顿了一下之后,她才又道:“不是像卿鸾皇后小时候刚进宫那会儿,也不是像她和您现在的年纪差不多的时候,而是,像她成为皇后之后的从容、大气,甚至县主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的露出一些比卿鸾皇后还傲然、睥睨的神态。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县主和卿鸾皇后同样站在一起,卿鸾皇后的气度,未必胜得过县主。”
居然是这样吗?张晴暗暗思量,以锦瑟姑姑的身分,没必要骗她,更没必要奉承她。
见她低头沉思,锦瑟姑姑往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道“前面就是景仁宫了,景仁宫现在是慧贵妃住着的。“
那就是要面对宁寿公主唐苡了,张晴点头。
“慧贵妃的父亲是当今的首辅许阁老,她是咱们圣上称帝后选秀入宫的,入宫时被封为宝林,卿鸾皇后去时,她还是昭仪,短短十余年时间,她已然晋升贵妃之位,而且奴婢听说,她至今仍盛宠不衰。”
锦瑟姑姑并没有将慧贵妃许泌的性格脾气告诉张晴,但是这些话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张晴,慧贵妃的心机手段有多厉害。
不过锦瑟姑姑能在离开皇宫十多年以后仍然对这宫中的形势这么了解,或者说在刚回宫这么短的时间里了解到许多近年来的事情,其手腕也绝不容小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七章 钟晨()
“卿鸾皇后与咱们圣上大婚之后一年未孕,”锦瑟继续对张晴道:“因为朝中局势紧张,太后作主给当时还是宝林的慧贵妃以及贤妃停了药,一年以后她二人先后生产,慧贵妃生下皇长子,李贤妃生下了大公主。”
她越说下去,声音越低沉涩然。“皇后大婚之后,慧贵妃又和皇后先后产女,也就是宁寿公主了。”
想必锦瑟姑姑是为了钟悦而感到悲凉吧?张晴受到锦瑟的情绪感染,跟着心中戚戚,也许正如徐先生给她传的那话儿一样,这一切都是命!
慧贵妃是这宫中除太后、皇后之外的身分最高贵的人,所以,从皇后那里出来,张晴就得到她这儿来。
到了景仁宫,请门口的宫人通禀之后,张晴和锦瑟被请了进去。
景仁宫的装饰摆设极尽奢华,极力彰显出这里的主人的身分与地位。这不由得让张晴想到方才见到的坤宁宫的简单与低调。
进门便看见唐苡和另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围坐在慧贵妃身边。
看见张晴和锦瑟走进来,慧贵妃便笑着对她们招手,“新宁进来,锦瑟姑姑本宫多久没看着您了。”说着起身相迎。
见到张晴唐苡就不高兴,而且把不高兴都挂在脸上,此刻她将脸别在一旁,并没有跟着她母妃起身。
反倒是另一个女孩子笑容得体的起身,跟在慧贵妃身边。
张晴就给慧贵妃拜年,那个女孩子见状立即让到一旁。
待礼毕,慧贵妃赏了封红后,便指着那女孩子对张晴道:“新宁可认得她?她说她见过你呢。”
啊?张晴十分惊讶,在这宫里她还能遇见旧识吗?她仔细端详起那女孩子。
只见那女孩子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凤眼晶亮,长得很漂亮。
可是,对这张脸她却没什么印象,她只得歉然对那女孩子道:“抱歉,我对相貌记性不好,不记得这位小姐了。”
那女孩子便掩唇笑道:“我也是听姑母提起你,才知道你是定北,”说着又改口,“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的。你出落的这么漂亮,乍然见到你,我也不能认出你。”
说来说去,并没有明说自己是谁。
但是,她称呼慧贵妃为姑母,张晴心里就有了底。
“她是本宫娘家侄女,闺名许茗煐。”慧贵妃在一旁介绍道。
张晴脸上漾起欣喜的笑意,“原来是他乡遇故人,没想到能在宫里与你相遇。”
许茗煐未必不知道许茗烟同定北侯府的纠葛,她若是心地正,分得清是非黑白,自然不会怪定北侯府不会怪她张晴;但是若她硬要往狭隘处想,张晴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现在许茗煐同她面上和合,她自然不会先与许茗煐撕破脸。
听罢她的话许茗煐点头,“是啊,想不到咱们还能有这样相遇的一天。”
说话间满脸感慨。
慧贵妃便笑:“来,快坐下说话,方才我们正说起武阳侯府的钟小公子呢。”
钟晨?张晴心中打了一个突,她们怎么提起他来了?
待慧贵妃等人入座,张晴到下首椅子上坐了,便听见慧贵妃笑道:“本宫和苡儿方才去太后那里,正好遇见武阳侯府的钟小公子,”她说着看向唐苡,问道:“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苡还没从看见张晴的不快中回过味儿来,扁着嘴低声回道:“钟晨钟子明。”
慧贵妃便拍手,“对,就是这个名字。”说着对锦瑟道:“这宫里的人都夸宁国公府的周琛长得英俊,那武阳侯府的钟子明近几年竟也出息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姑姑您不知道,太后见了他欢喜得合不拢嘴呢。”
钟晨不是个小胖子吗?张晴在心里腹诽,什么时候能用“一表人才”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了。
“太后一直惦记着武阳侯府,”锦瑟笑着点头,“看见他们府上的小公子有出息,自是比什么都高兴。”她说着站起身,对慧贵妃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也想去看看那小公子。”
锦瑟和卿鸾皇后的感情这宫里的老人都清清楚楚,能见见卿鸾皇后的亲人,对锦瑟大概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慧贵妃当即点头道:“别说姑姑,我这心里也怪”说着拿帕子按压眼角。
锦瑟顿时湿了眼眶,但转眼便将伤感之意压了下去,对慧贵妃施礼道:“奴婢谢贵妃娘娘体谅了。”
张晴也不愿意在景仁宫多待,起身向慧贵妃告辞道:“新宁也告退了。”
出了景仁宫,锦瑟便对张晴道:“钟小公子是卿鸾皇后母家、武阳侯府的嫡子,他父亲是武阳侯世子钟灿,也就是卿鸾皇后的亲弟弟。”
这些关系,锦瑟姑姑不说张晴也知道,在张晴看来,锦瑟姑姑对她说这话有些多此一举,大概是锦瑟姑姑对钟悦感情太深的缘故,所以才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吧。
回到慈宁宫,张晴便要回二所殿去,她可不想与钟晨相见。
“县主,现在太后娘娘就是您的长辈,您出去一趟回来,怎么也要同娘娘说一声。”锦瑟面色微沉的说道。
这话就带着些教训的意味在里面了。
但是,这样的教训张晴很受用,她也很愿意给锦瑟姑姑几分面子,更何况和钟晨在太后那里见面,钟晨大概也不会说什么话来讥诮她。
“好吧。”她听话的点点头。
对于她的反应锦瑟很高兴,笑得非常温柔慈蔼。
她们一行人刚走进徽音左门,就看见从慈宁宫上房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五官精致,最特别的是,他紧抿的嘴唇和沉稳的举止,显得整个人即内敛庄重又清冷坚定。
“县主你看,”锦瑟牵起张晴的手示意张晴去看那个少年,“他应该就是钟小公子,没想到钟灿世子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张晴却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里,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同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钟晨?这么好看的人会是钟晨?钟晨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看了?
好一个气宇不凡、温文而雅的美少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相问()
从钟晨身上张晴得出一个结论:胖子也是可以变得很好看很漂亮的。
不过那日她并没有同钟晨照面,只是和锦瑟远远的看了一眼钟晨,后来到慈宁宫里给太后请安,却遇见了梁王。
梁王是继她们之后进的慈宁宫。
因为除夕宫宴上被张晴一番巧对,他一直记在心上,这次见到张晴他又想起这一茬来了。
“小丫头,今日你也不必和本王绕圈子,”他看着张晴一本正经的说道:“本王先把话儿撂在这儿:本王绝对没有陷害你们定国公府欺君的意思。本王只想问你:如果那日在定国公府的离恨歌是那焦琴师弹的话,为什么同除夕家宴上听到的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他说着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你不准学那焦琴师的话说什么心境差异,本王还告诉你,本王不信这个!”
说到最后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坐在上首的太后看着他无奈的摇头,“老七,你总揪着这个不放做什么?”
梁王猛个劲的摇头,“儿臣就是觉得奇怪,怎么也得跟这小丫头问个明白才行。”
因为他站在地当中说话,身份低微的张晴自然不能坐着。
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气,张晴抬头看着他问道:“请问王爷喝酒了么?”
梁王愣了一下,后有些奇怪的问道:“喝了,怎么了?”
喝酒跟离恨歌有什么关系?
张晴弯起唇角淡淡笑道:“王爷喝酒了,自然同没喝酒时听到的不同。”
是因为喝了酒,初次在定国公府听到离恨歌才觉得**淫魄;而除夕那日没喝酒,所以才觉得与初次听时大相径庭。
太后听出张晴话里的意思,不禁呵呵笑起来,“新宁说得对,老七你肯定是醉了。”
“母后,”梁王看着太后瞪大眼睛,“儿臣今儿个才喝了两盅,儿臣没醉。”
“那便是初次听到离恨歌时醉了。”张晴接口道。
梁王这时才弄明白喝酒与离恨歌的关系,转头对张晴大声道:“那日本王没喝酒!”
张晴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道:“您方才分明说喝了的。”
“可是方才本王说的是今日,不是那日,今天本王喝了,那天本王没喝!”梁王眼睛瞪得更大,声量也放得更大。
“人都说君子之语,一言九鼎,”张晴也更加委屈,眼瞅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您是堂堂王爷怎么能说话这么不着边迹呢?”
又来了!梁王心中警铃大作,这小丫头又跟他耍花枪了。
可是这样的场面,他还真没经验应付。
他府里的那些女人们耍花枪他应付得来,像面前的小丫头这样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母后啊,”他只得向太后求救,“儿臣真没欺负她呀!”
见这个大块头又被那个小不点儿给弄得没辙,太后笑得打跌,“哀家早说了叫你别揪着这件事儿不放,你偏不听。”说着对张晴道:“新宁啊,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喝醉了。”
哎哟我去!梁王气得想骂人,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苦着脸道:“母后您这里儿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儿臣告退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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