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好人,我刘基谢谢你了。”说着躬身施礼。
林麒仍是没有站起来,冷静的瞧着他道:“我最怕别人说我是好人,我也不是个好人,刘先生,你学问大,你来告诉我,好人真的有好报吗?我曾经问过师傅,他是个好人,却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他说的我不信。”
刘伯温沉吟了下道:“好人者德也,德应有得报。好人者,品德之高、思想之公、心灵之善、行为之端,所谓好人,就是以德做人、做事。《礼记》中讲道:‘德者,得也。’‘德’与‘得’音同,其有一定因果。‘德’为‘得’之基,‘得’是‘德’之果。‘得’离开了‘德’,就离开了‘得’的品位、人格、伦理、操守,其‘得’只能是丧德、失德、败德,‘得’之而耻、而辱、而悲、而丑。‘德’失去了‘得’,其‘德’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德’就成了空的、虚的,成了说法、摆设、表象,无任何的意义。所以有德方能有得,厚德方能载物,德高方能望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也是这个道理。”
林麒摇摇头:“先生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就知道谁对我好,谁就是好人,谁对我以恶,谁就是坏人,我做事只依本心,不管好坏,不管对错,我明白你为何感谢我,也知道你为何说我是个好人。我帮你,帮这个村子,是因我有事求你,并且答应了别人帮你。也不希望好好一个村子,这么多人家,成了鬼蜮,更不想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变得凄凉落败。我深受其苦,感同身受,总想着当初若有人帮我一把,或许就不会那般难过,刘先生,你并我欠我什么,若是我挡不住那妖人,定然会逃走,绝不轻易死在这里,待我本事大了再来给你们报仇就是,所以你根本不用谢我,我说的是真心话。”
刘伯温愣了愣,林麒的话已直白到了残酷的地步,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突然开口道:“不管你怎么想,总阻挡不了别人对你的好意,有些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些发自心的亲近,你拒绝也是没用的。”说完转身径直去了。
林麒楞了楞,他明白刘伯温话里的意思,不管你林麒怎么想,他刘伯温都是感谢他的,他刘伯温都觉得跟你很亲近。林麒摇头苦笑,他不是不想与人亲近,只是这些年来,与他亲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父母死了,师傅死了,周颠流离江湖,隐约的他就想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不想背负太多,只想轻装上路,活的逍遥自在就好,可有些东西,他真的拒绝得了吗?林麒愣愣想着,想得痴了,也不知何时,和尚做到了他身边,轻声对他道:“你和刘先生的话我都听到了,贫僧想说,世间就是个大苦海,你我都在里面沉浮,谁也逃避不了的,不如跟贫僧学习佛法,早登彼岸……”
林麒看着和尚就头疼,见他又出来教训自己,皱着眉头听了几句,想躲远点又不敢,眼见和尚坐在地上都是姿姿态端正,灵机一闪道:“和尚,听说你参禅打坐最是厉害,不如你我比试一番,看看谁能一动不动坐的时间长些,可好?”
和尚双目一亮,哈哈笑道:“别的比不过你,盘坐功夫贫僧却是不服气的,来来,就跟你比试比试……”
一百四十章 魅惑
和尚失算了,他以为林麒坐着不动一个时辰都算是好的,却没想到,林麒盯着脚下的一根随风摇摆的枯草,竟是从清晨坐到了中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犹如尊石像,看样子是要继续坐下去,且无半点疲累的意思,连饭都不用吃。可他不吃饭,和尚却是要吃饭的,到了中午和尚肚子就饿了,却也不愿认输,两人就这样坐着,等到张青山和殷利亨出门,见了这情形都是一愣,两人呆傻般动也不动,是在做什么?
没多大的功夫就明白了,这是林麒在和和尚比打坐,两人也来了兴致,张青山看好林麒,殷利亨深受和尚念嘴皮子之苦,知道和尚是个执着的,看好和尚,两人压了十两银子,殷利亨很有把握,斜眼看张青山道:“张道兄,若是没银子,你腰间的酒葫芦也是不错。”
张青山笑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且瞧着吧。”
和尚听到两人对话,见有支持他的,精神大振,连饭也不吃了,就想着把林麒比下去,那里知道,两人又从中午坐到了晚上,直到明月东升,林麒还是那副样子,瞧着那颗枯黄的草,含情脉脉,饶有兴致,仿佛他面前的就是一个绝世美人。
和尚坐的腰酸背痛,暗暗叫苦,更兼肚中饥饿,就想认输,却在这时,远处隐约几个白影晃动,有幽幽歌声传来:“我是阴魂未散的女巫,幽灵在密林中漫步,守卫着昔日的家园,看护着先祖的尸骨。我是沉睡万年的女巫,出生在帝俊的国度;太昊少昊是我的晚辈。羲和女神是我的祖母。好心的人跟着我的脚步,你会得到神灵的祝福……”
歌声飘渺,随着月色一波波从远至近,形成一股奇妙的韵律,像是自远古幽深处传来。歌声起的突然。林麒猛然站起,叫了声:“来了!”张青山和殷利亨早就准备妥当,闻听他叫声,急忙各自戒备,和尚哈的一声站起来,对着林麒道:“你输了。你输了!”
林麒凛然,抽出腰间量天尺,大声喝道:“和尚退到后边去!”无相哦了一声,见他脸冷,不敢触了他霉头,急忙缩身到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向外看。
林麒在前,张青山在他身后右侧,殷利亨在他身后左侧,成三角之势,执剑而立。
歌声中,几个身穿白色纱衣的赤足女子,在月光映照下。从黑暗之中缓慢走了出来,素衣,发束花环,媚笑如花,一颦一笑之间无限魅惑。秋风萧索,非但掩盖不了众女子的青春,反而衬托出几分妖异,月光下这情景艳丽无双,仿佛是那家王侯的妃子们出来游玩闲逛。
当先一高个女子,媚极艳极的眼波。带着翡翠般绿色,身上肌肤却有如白玉一般粉光致致,温香滑腻,窈窈诱人的身子当真是柔若无骨,轻纱衫中隐约可见她浑圆小巧的腰肢正在随着她的脚步一阵阵轻微地颤动……如此尤物。纵是女子见了,也难免要心旌神摇,不能自主,何况男子?
张青山等人全部看屏住了呼吸,愣愣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那女子眼光流转,看到林麒面如寒霜,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缓步走上前来,对林麒招手:“众位哥哥,月光清华,如此良夜,何不陪我们姐妹嬉戏玩耍?人生苦短,莫要耽搁了……”其余几个女子跟上,站在远处,并不靠近,月光映衬几个让人看上一眼都仿佛心疼的女子,怯生生地站在站在月光之中,微笑着凝望着他们。
“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耽搁了啊……”魅惑召唤声中,秋水般的眼眸扫过来,每个人都感觉仿佛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拂过脸庞,一波一波,连绵不绝。
“女施主,贫僧……陪你们念经可好?”无相眼神呆滞,愣愣出口,脚下已然迈出一步。此刻,在他心中,对面就是西天圣境。
林麒也是心旗摇荡,就在他神智渐失之际,手中量天尺发出淡淡光华,光华流转带着一丝清凉,林麒猛然一惊,回过神来,无相已向前走了两步。
“干什么?醒来!”林麒大喝一声,上前拍了一下无相肩膀,这一声喊,凝聚全身劲气,如狮吼一般,几人被他一声喊,全都是猛然一颤,清醒过来,无相双目茫然,转头看着林麒问:“怎么了?”
林麒冷笑看着对面,几个女子魅惑的声音突然消失。当先女子看着林麒,眼中闪过惊讶。
“这几个女子身上有魅惑之术,莫要被迷惑了。”张青山打了个激灵,急声大喊。却也不动,此时还不知道对方深浅,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
“咯咯咯……这位哥哥说的有趣,你仔细看看,我们姐妹身上哪里有什么魅惑之法,你看一看啊,为什么不敢看我?……”
女子中一个瓜子脸的少女娇笑着朝无相招手,吓得无相急忙闭起双眼,林麒冷哼一声,凝神聚气,大声喝道:“些许魅惑小术也敢逞能,我等心性坚定,看你又如何?”说着话,瞪大双眼直直看过去,那模样如同一只倔强的驴子。
尖脸少女被他这模样逗笑,轻笑道:“几位位哥哥与我们姐妹前世有缘,好心相邀,一起玩耍,怎地就成了好像我们姐妹是强盗一般?”
林麒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大声反问:“前世有缘?谁说的?哪儿记着?该谁管?谁告诉你的?为什么没告诉我?发生在那一朝那一代,哪一年,几月几日几时?那时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结缘?你说!你说!说说说!”
林麒语速极快,像是崩豆,又像是顺口溜。尖脸女子被他说得懵了,半天才道:“这里地处偏僻,我们姐妹到此游玩,偏偏遇见了你,我见过几千几百的少年郎,毫不动心,偏偏看见您就芳心大动,这不是前世有缘,又是什么呢?”
林麒嘿嘿冷笑道:“您见了我芳心大动,我可是一点儿也不心动。如果心动就是前世有缘,我却毫不心动,就说明我们没有前缘。你呀,也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了,哪儿来回哪儿去,爱谁是谁,恕不远送。”
林麒说的极快,张青山几人听在耳中,见他胡搅蛮缠,忍不住觉得好笑。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一张冷面的林麒,竟然是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角色。
尖脸女子被林麒说的呆住,不知该怎么办。轻轻回头,静静站在那里,一双哀怨的眼眸瞧着林麒,漆黑长发柔顺披下,在白色纱裙上随着夜风飘起几丝。眼波流转,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惜。突然,她笑了,笑容中隐藏着一丝苦涩,柔声对林麒几人道:“对面的哥哥说无缘,却是错了,既能相见,便是有缘,只不过这缘太浅,终是有缘无分,虽然我等是山野女子,却也不会强求。”
“今日相见,再无后期,为君一舞,盼君莫忘。姐妹们,起歌!”
一声起歌,悠扬笛声忽地就响了起来,女子一抖纱裙,对月高歌:“白气一缕八仙桥,有缘无缘何重要,一宿香汗湿纤腰,颜色双绝我为妖……”歌声清朗动听,带着丝丝诱惑,前三句还有些低沉,后面一句猛然就高亢了起来。
声音高亢处,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震,就连林麒脚下都晃了一晃,使劲咬了一下舌间,头脑清明起来,扭头一看,却见无相眼神又开始迷茫起来,就连刘伯温和老仆都一脸傻笑的出了屋子,呆呆的看着对面,脸色绯红,已是有些情不自禁。
此时,六名女子对月起舞,冰肌柔肤,在纱裙下隐隐若仙,动作舒缓,神情妩媚,欲语还休,扭动之间,凹凸之处尽显,肌肤雪白,丰乳肥臀,伴随着微微喘息之声,令人不能自持。
歌声中,猛然响起“咕咚!……”声来,林麒看去,就见刘伯温和老仆,无相,双眼发直,情不自禁的吞下口水。
三人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对面,脸上神色满是欢喜,还带着一丝虔诚,向着对面一步步走去,林麒心中咯噔一下,眼见几人同失了魂魄一般,心中暗暗焦急,忍不住大声喊道:“快停下!”他喊声虽大,却没人听他,刘伯温,无相,老仆,三人痛苦挣扎,还是没有向前迈步,但额头汗珠滚落,显然抗拒的极为痛苦。
“呜呜……”笛音如泣如诉,高亢过后陷入中平,声音悠远,仿佛情人低低的细语,在这秋季萧索中轻轻诉说。诉说着缠绵。“白狐一梦,竹林水洞,稚齿笑,冰肌骚。破庙上坐望月笑,夜风助我舞妖娆。九尾的白毛,情仇妒火烧,屋外群鸦闹,倾身为君勾眉角……”歌声伴随着笛音,飘飘渺渺,妖异无双。
如此魅惑人物配着靡靡之音,林麒心中都升起一丝异样,心念暗转之下,一脚踢向无相,朝他喊道:“和尚,念经,捻动你的念珠。”
一百四十一章 还施彼身
和尚被林麒一脚踢倒,慌忙爬起来,盘膝而坐,紧闭双眼,头上汗珠滚落,挣扎的极为痛苦,取出怀中念珠,大声念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和尚这段经,叫做心经,全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一切佛经的总纲,本身就带着无上的慈悲之意,无相念经全在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吐露出来,清晰无比,念经时的和尚法相庄严,手中念珠跟着转动,每当转完一轮,念珠颗颗相撞,发出佛音,如同法会之中万千佛菩萨,听到精妙佛法,欢喜赞叹。
无相诵经声音再大,也大不过去几个女子的靡靡之音,但经文之中的慈悲之意却渐渐掩盖住众女子的魅惑,几个女子扭动的腰肢竟是越来越沉重,脸上也不再是巧笑嫣然,渐渐也变得庄严起来。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性不从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时。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无物。若欲求佛但求心,只这心心心是佛……”
心经念完,无相又诵起达摩祖师开示的偈子,这几句一起,更加悲天悯人。十几个女子呆立原地,神情恍惚。就在这时,张青山猛然掏出一张黄符,大喝一声:“疾”黄符化作一团火焰激射而去,围绕着十几个女子转了一圈。火焰映射之下,十几个女子身躯由实变得虚无起来,随后飘落到地上,众人一看,那里是什么女子,而是几个白纸剪成的纸人。每个纸人上面粘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狐狸毛。
几人面面相窥,都捏了一把冷汗,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前方黑暗中,依稀出现了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影有种说不出的古怪,黑暗中看不出远近。好像只不过丈许远,却又仿佛还在十余丈开外,林麒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这一声断喝果然响亮,但那几个人影却却在靠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张青山喝道:“暗隐之术,雕虫小技。快给我现形!”
他手中长剑已一横一竖划了两道,剑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燃着的符咒,夜色像是有形有质,被划出一个十字形的缺口,剑锋到处,浓雾尽被剑头那一点火光吸去,眼前突然现出一片空明,在几丈外,赫然有几个人正站在那儿。
“二妹,我就说你这法子不管用。偏偏不听,这些男人都是贼骨头,那有解风情的,哼,还不是要强攻进去!”冰冷声音中。昨夜那个跟林麒三人斗法的老道姑,带着五个女子飘然而至。
老道姑依旧如同石女一样,冰冰冷冷的,一张脸沉得能挤出水来,像是谁都欠了他许多银子,但她身后的五个女子,却各个都是国色天香,美貌一个胜似一个,其中一个红衫女子,微笑跟在老道姑身边,面含微笑,眼波流转之中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身后三根狐狸尾巴轻轻摇晃,竟是个狐女。
狐妖分种类,三尾为妖狐,六尾为魔狐,九尾为天狐,三百年的修行才能修出三尾来,张青山暗暗惊讶,没想到女子当中还有妖狐存在,怪不得魅惑之力如此强烈,那妖人也当真了不得,竟然能收复三尾妖狐为己用,若说只有一个妖狐,他有信心对付得下来,但这六名女子,却是没有一个弱的。若是一拥而上,他张青山可不是对手。
殷利亨见了老道姑就咬牙切齿,见她没有被尸藤种子害了,想来定是跟那妖人一伙,否则怎能如此容易脱困?当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