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后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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龌龊后清纯-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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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它与菜市场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我很后悔没把我的弹簧秤带过来。
            一进去里面人头攒动,人们摩肩接踵啮牙咧嘴,而各个公司都在墙边摆着地摊,看上去真的很象农村的年前赶集。只不过我们不是赶去买的,我们是赶去卖的卖什么?卖身!!
        
  招聘人员们一个个坐在座位上跷起二郎腿作黄帝状,尽管他们在自己公司的地位可能也卑微得不值一哂,但在求职人员面前,他们便尽全力地彰显着这一巨大的区别:他们有工作!他们来到人才市场几乎已经不是来招人了,而是来体验一下在下岗工人的包围圈中他们的强烈优越感。中国人在两种时候是要遍尝羞辱与折磨的,一个是上医院,另一个就是找工作。
        
  我们居然还看到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在摊前苦苦哀求,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不过招聘人员很铁面无私地驱赶着他们:对不起,我们只要三十五岁以下的人!
        
  几乎所有的摊位前都人满为患,人们象打仗般在招聘人员面前表现着自己。不过有家公司前倒是很清静,于是我和风爷走过去瞄瞄。
            公司名字挺唬人的,叫“XX国际教育集团”!
            一看我就明白了,知道为什么就他们这么清闲吗?首先当然是这个“国际”,把下岗工人们给吓住了。其次我们的社会借教育的幌子骗人的太多,甚至连祖国首都的“XX大学”“中央XX 
          大学”这种绝对的名校也在借什么自考什么成教大赚不义之财,所以弄得大家都对之很戒备。我们看这边清静便走过去问要不要兼职,那人说要。当然了,清静成这样儿,都可以搓麻将了,哪有什么不要的,于是便通知了我们去面试。
        
  那家公司在某国营单位的废旧厂房里租了间办工室,穿过厂房里堆积满地的锈铜烂铁和破得看不出形状来的机床,我和风爷便来到了这家举世闻名的“XX国际教育集团公司”。
        
  面试的时候倒来了很多人,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外面那堆破烂变出来的?他们中间也有几个大学生,不过大多数是找不到工作的中专生和下岗工人。
            我们看上去都象是从巴勒斯坦逃过来的!
            当然了,跟这些人一起面试是很能凸显本人的,他们就是绿叶,我就是开放在祖国的废弃厂房中的大朵藏红花!
            那位所谓国际总裁的中年人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对中国教育有什么看法,对团对合作有什么经验等等。本人可是国贸专业,学的就是吹!这点屁问题能奈我何,……不好意思,就让我在下岗工人面前先小骄傲一下了……于是我侃侃而谈简直就是侃侃伐谈兮,置之河之干兮!侃得那些个中专女生和下岗妇女们对我大抛媚眼所以我的面试很成功,所以那位所谓总裁的就说了,好,你就当第三组的经理!
            我拷!我就这么着成经理了!我吃着五毛钱的白菜就吃成经理了!?
        
  我们组包括风爷和另外五位中专生和下岗工人,有位四十多岁年纪了,还得出来跑腿,真难为他,哎,下岗工人,苦啊!
            而我,唐飞,拷,就是他们的经理了!
            怪不得这世界上这么多经理呢,感情都是这么吃五毛钱白菜吃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么个名号还是很有些荣光的,风爷羡慕我,下岗工人们甚至忌妒我我拷,我吃五毛钱白菜也有人忌妒我了,这世道!
        
  回到学校我兴高彩烈地对赵玉说,玉儿,我现在可是经理了!
            她卟地笑了,问,你这经理多少钱一个月呀?
            我说按件提成,没底薪,拉不到生意就没饭吃。
            这象经理嘛!?赵玉吻我并问。
            不太象……拷!那又怎么了?我气壮山河地说,反正我就是经理了!
            来,让经理亲亲咪咪!
            赵玉笑着捶我。
        
            3。
        
  我们“XX国际教育集团公司”从事的基本上就是一种教育咨询吧,让家里有小孩的家长们交些钱,然后全年为他们提供各种少儿教育及健康咨询。其实说真的,这倒是个挺不错的想法,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中国却混得挺惨。没多少家长愿意加入。
        
  中国的家长们怎么这样?
            不过后来一想明白了,家长咨询就是要给家长们上课天哪,我国的家长们大多属于那种自己小时候成绩一塌糊涂却梦想着小孩是爱因斯坦的主儿,让小孩子们一天到晚象机器般搞学习是应该的,谁让他们是爱因斯坦来的呢;可要让家长自己搞学习,甚至学习一下怎么教小孩没门儿,咱们都是差生来的,你拿我们怎么着!
            另一个可能原因是,中国其实在各方面都极缺真正的专家,你说你是专家咨询把脉,可谁知道你不是请了位居委婆婆就当回事儿呢?!谁能保证你不拿个痔疮膏就给别人治牙痛呢?!
        
            风爷一开始干得很有劲儿,他觉得这是个很有希望的事业教育集团,听上去真不赖,更何况是在我唐飞的英明领导下,这就象是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周末时我们就象“专家免费坐诊”“义务看病”一样在几片居民区搞了几次免费咨询。
            其实说白了就是去拉客。
            所以只要一有抱小孩的妇女走过,我们马上就如见到屎的苍蝇般拥过去,大赞哎呀这小孩多可爱呀,多听话呀,要加入了我们的咨询圈,那一准儿成为爱因斯坦莫扎特维克多雨果或者维他命!于是很多家长都跑来看我们的资料了,也问了很多问题,形势一片大好,我们暗乐,这么多鱼儿都来看热闹,总该有那么两条呆头愣脑点儿的上钩吧。
            可是结果一个报名的也没有,那帮妇女问了些有关小孩教育的问题后又问起我们的私人问题来,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啊等等那位四十多岁的下岗工人回答有一傻儿子然后她们又象是居民区妈妈茶话会一般互相调笑起来,说起互相间的趣事儿来,我们只好在一边干瞪眼。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她们大呼小叫着哎呀该做饭了,于是作鸟兽散。
            我拷,妇女们纯粹是周末无聊了,来耍我们玩儿!
        
  中午我们忍着饥渴干坐着。
            一位老太婆踱了过来,咦?!她来给孙子咨询吗?
            希望来了!我们既兴奋又紧张,把老太婆热情地扶到座位上。
            “风爷,看茶!”风爷忙倒了一杯矿泉水泡茶。
            老太婆很感激地喝着茶开口了,说:“医生啊,我就是这腰啊腿啊,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痛,别的医生也看过,一直都没什么效果……”
        
  我拷!失败!彻底地失败!
        
            4。
        
  后来我们又作了几次居民区咨询,还是没一个人报名我这经理很没面子。不过这其间倒是有个中专毕业的女生,注:也是唐经理的手下,她瞧上了咱们风爷,没事儿就在风爷处挨挨趁趁发发小嗲弄得风爷鸡皮不已。
            有时我问风爷,窗前美女嘛,不去惹也就算了,现在有送上门儿的了,怎么也跟躲麻风病人似的。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不说话。
        
            我国教育事业不想想歪点子看来是撑不下去了,于是我想了个办法,联系幼儿园!
            可惜那个时候对于教育收费问题已经很敏感,我们吐露出的给回扣的意思都当场被拒绝了,偶真他娘的生不逢时,早两年不知有多少人靠这一损招成了巨富。
            还好有位园长看我们可怜,同意让我们在家长来接小孩时设摊搞咨询。
            我们又有了希望,于是我们又大张旗鼓地扯条幅搬桌子布置着我们的小摊。连赵玉也来帮我们,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激情澎湃我,指挥!经理嘛。
            其间赵玉看风爷干得满头大汗便拿手帕给他擦了擦脸又作了个亲嘴的样子,结果被那位中专女生看到了,于是在风爷又一次满面汗水时她也拿了手帕抓着风爷猛擦一通并要亲嘴她把风爷当成是谁都可以蹂蔺的那种公共用品了!风爷怪叫一声躲进了厕所,拉了一个多钟头的屎。
        
  对于我们努力,老天给了一种这样的报答:家长们来了后大骂起来,说怎么搞这么个台子挡在门口,这还怎么接小孩。园长赶紧过来叫我们撒于是我们就撒了!
            原来我们来这个幼儿园就是来搭个台子然后又拆着玩儿的!
        
  经过这一次,风爷说他不干了,首先是他怕了那位女生,其次是干得也实在没劲儿了,他说向我这个经理辞职。我说好吧,给你两块钱饭菜票作遣散费,他乐呵呵地拿着我给他的两块钱饭菜票说终于领到工资了,社会主义真好,我说今天晚上我的盒饭你包了,他把饭菜票丢回给我就跑了。
            那位女生看情郎不在了,也觉得了无生趣,伤心地辞了职,后来再没联系,也不知有没有寻短见。另外几个人也大多自寻生路去了。
        
  我不太甘心,又拉着剩下的两名估计是实在没办法的包括那位四十多岁的下岗工人每天下午去了阿波罗商场门口站着,风雨无阻,碰到有抱小孩的拉小孩的我们就扯着别人侃侃伐谈兮,不过还是没人上当我拷,我怎么说上当,教育事业,是光明的事业!应该这么说:“不过还是没人受骗。”
        
  ……后来我也向自己这个经理辞了职……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赵玉说。 
        
            五.
        
  1。
        
  我要实现我对赵玉的诺言,这让我有点不顾一切了。
        
  风爷根本不屑一顾的许多诸如作钟点工去别人家里洗碗扫地或是在节假日帮缺人手的小酒店跑跑堂什么的所谓工作,我一一接了下来。
            而且我并不想放弃在学习上已经取得的成绩,所以这样一来,我每周相当于有七个工作学习日。一天到晚累得半死,而且还只有五毛钱一份的白菜吃。
            听上去真有点像旧社会!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
            在它没有来到的时候,我远远地站在一边看别人吃力地担负着它,且在心里嘲笑着:那口担子看上去那么小!那么轻!他们为什么要装出那么一幅费尽了吃奶的力气的样子呢?
            当我自己也担负起它的时候,我明白了:确实要费吃奶的力气!
        
  所以我和赵玉玩哺乳游戏的频率就越来越高,几乎到了每日一吸的程度。这也许就是对于“费尽吃奶的力气”的一种最好的解释吧!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生活的美好和充满希望。我昏天暗地地吸着赵玉那温润饱满的乳房,想像着自己仍在妈妈的怀抱中汲取着营养。
        
  生活原来并不简单,那么我对我的父母……是否真的太残忍?……
        
            2。
        
  那位常来我们寝室混烟抽混酒喝的文娱部长老陈倒帮了我一个帮,这真有点出乎我意料。
            那天他又来趁烟抽,正碰上洞人们又在商量我的兼职问题,各自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他于是大作人情地说正好有人托他帮小孩找英语家教,飞哥英语这么好,不如就找你去吧。洞人们头一次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殷勤又是递烟又是点火,那天他爽极了,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回去,一路大喊你们是我的铁哥们儿,你们是我的铁哥们儿,咱们有富同享……我们忙说好好好,并阻止了他说下一句。
        
  于是我终于干上了我一开始就想作的家教。
            与家长见面那天,他们对我显得非常满意,我的穿着本来就朴素,那天还故意戴了老大的金边平光眼镜,让人一不小心就真会把我当个知识分子。我也费了好大的劲儿作慈祥状摸了摸那小孩的头,干笑着说:“阿勇好可爱!”说完自己有点头晕想吐,象是煤气中毒。不过还好那小孩挺懂事,他大喊一声别碰我混蛋!狠狠地扫开了我的手。于是我和他的父母对望,故作会意微笑状。
            我在心里已经把那小孩儿从六楼横丢了出去,看他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完成几个高难度动作后象堆鼻涕一样滩在马路中央。然后会有几个路人昂头大喊:“喂!六楼的!别乱往下面扔垃圾!”
        
  我们谈好了条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那个时候是这个价钱八块钱一小时!!!当我是三斤萝卜!!!
            他们还假腥腥地说:“如果你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商量啊。”
            我忙说满意满意不管怎么说,总比当他娘的“经理”好吧!八块钱一小时呢!!我老爹跟我吹他小时候挑石灰一担子一分钱他也干了,那我上一小时的课,我老爸就得挑上八百担石灰,就算他一肩三担穿棱如风吧,一小时估计也赚不下这八块钱来。这么想想,我还是挺骄傲的!
        
  当他们又提出每次家教都在他们家吃饭时,我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答应了,把他们吓了一跳,因为一般来说这个提法都只是礼节性的而已,他们并不会真期望你去吃饭,并且一般的学生又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去吃饭呢?
            不过我可不是一般的学生!
            我可以上吉尼斯世界记录了,我,唐飞,是世界上可以证明的脸皮最厚的学生!我甚至还有一大创举,这里可以先告诉大家让大家也好瞻仰瞻仰,后来冬天在学校澡堂洗澡不方便,我便毫不羞涩地提出每次上家教除了在这儿吃饭外再加洗个澡!!
            他们一咬牙也答应了!
        
  于是我又开始为我国的教育事业作贡献了。
            每次我上课的时候,小孩父母就去了另一间房看电视,我则在那小孩的房里和那怪物呆在一起。
            正式上课后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阿勇,让我先看看你的英语水平,how old are you ?”
            他立刻回答了我,这小孩反应真快,他的回答是朝我脸上吐了口唾沫。
        
  我拷!我居然来给头猪当家教了!可见人一辈子再怎么平淡也会有一两件惊心动魄的事儿。
            我强忍恶心和怒火用手纸擦了擦脸,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自地讲起课文来。
            房里是这么一幅奇怪的情景:我在一心一意地读英语;那小孩在一心一意地抠鼻屎。
            我们互相都把对方视为无物!
        
            3。
        
  看到我干起了家教,赵玉安心了很多,虽然挣钱不多,但她也一周偶尔会打个荤菜犒劳犒劳我了。
            我在她面前把我教的那个小孩描述成了一名飞天蜈蚣,除了学习,无所不能。
            赵玉笑了,说没那么夸张吧?我教的小朋友怎么都那么可爱?
            我倒楣呗,我说。
        
  她依旧每月给她娘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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