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他俩以非当年的愣头青,因为当初的他们心中是迷茫和彷徨的,就像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而如今,他们终于各自领悟到了各自的真理,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想到了此处,陈抟便他对着两人说道:“你俩准备好了么?”
张是非回头望了望两个老家伙,然后点了点头,并且用十分感激的语气说道:“老爹,老刘,既然你俩不喜欢听客套话,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这份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谢谢你俩,谢谢。”
“还有我。”李兰英笑道:“谢谢你俩,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喝酒斗地主。”
两个老家伙听他们这么一说,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微笑,陈抟说道:“那我俩等着你,切记,找个安全的地方上路,然后……你俩好自为之吧。”
说到了这里,陈抟不再犹豫,只见他两手一挥,张是非和李兰英的全身登时被金光包围,金光越来越亮,将两人的身形隐藏其中,只见陈抟大声喝道:“去!!”
一句话喊出,只见两道金光刷的一下就进入了那画里的漩涡之中,而那个血色的漩涡急速转了几圈之后,便慢慢的停了下来,最后,纸上的漩涡再次变回了一滴血珠,陈抟一抬手,那滴血迹便从画上剥落在了地上。
两人已经上路了,空荡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了老酒鬼和老瞌睡虫,只见那陈抟望着地上没有干涸的血珠,看了好久,这才开口轻声的说道:“看来想要解脱的,始终没有解脱。”
一旁的刘伶听到他讲出这话后,便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都多少年了,老家伙。”
“我已经不记得了。”陈抟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过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不管睡了多少觉,做了多少梦,咱们年少的样子,仿佛还像是昨天一样,伯伦,你告诉我,那瓶酒,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有意要这么做的?”
刘伶苦笑了一下,然后提起了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后,便说道:“怎么可能呢,咱们都是被执念所绊才留在这个鬼地方的,那瓶酒,确实是忘却,货真价实的忘却之酒。”
陈抟转过了头来,望着刘伶,只见他一脸感慨之意,便又问道:“那为何……”
“我想。”刘伶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可能是因为这酒刚酿出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效力。”
“你是说,这忘却之酒的效力如此强大,竟然在刚刚成型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是酒?”陈抟皱了皱眉头,酒竟然忘记了自己是酒,这是何等讽刺之事啊?
只见那刘伶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酒本身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吧,连天道都无法改变的东西,又岂是一瓶酒所能改变的?经历过的,永远存在,而且再也回不来,也许这酒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而已,更也许,啊不,没有也许了,连这小娃娃都能琢磨得透的问题,想不到竟然祸害了我一生,哈哈。”
说到了此处,刘伶又咕咚咚的往自己肚子里面不停的灌着酒,陈抟见他这副模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忍,只见他对着刘伶说道:“既然那你现在心愿已了,打算什么时候上路呢?”
“去哪儿啊?”只见刘伶打了一个酒嗝儿,然后对着陈抟说道:“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拘无束无人管的生活,想必你也是一样吧,所以之后的日子,我不打算再走了,仙境虽好,但毕竟太过虚伪,远不如在这里逍遥快活,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后生晚辈,在他们的身上看到当年的影子,这样岂不快哉?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太岁?”
他的话刚一出口,只见对面的老瞌睡虫的眼睛猛地睁开,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只见他笑了笑,然后对着刘伶说道:“你还是叫我陈抟吧,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了。”
只见那刘伶哈哈大笑,然后对着‘陈抟’说道:“咱俩啊,谁都别说谁,我本来为了酒已经够傻了,没想到你比我更痴,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在那俩后生面前撒谎,你师兄根本就已经无可救药,多少年了,你还没有想明白,还是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么?”
只见那‘陈抟’笑了笑,然后叹道:“可能吧,我们全都为执着所困,可能这才咱俩和那两个后生的道理,但是无所谓了,无论如何,我亲手把他关在夜狐之中,始终是我的不对,想想他说的也没有错,太岁乃是穷凶极恶之徒,说来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连累小张落得此般下场,太岁当真是恶徒。”
“这话说的没错。”只见那刘伶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的样子,只见他说道:“你还是一个废话好多的恶徒,说起来也可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着真相啊?世人的眼睛皆浑浊,万世传颂的仙人,竟然是个大邪魔,而真正的邪魔,却又有一副好心肠,哈哈,可笑,可笑的世界啊!!”
‘陈抟’听他这么一说,便也笑了,只见他轻描淡写的讲道:“无所谓了,难道你还没有明白么?善与恶并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心去做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成了,什么正义邪恶,妖魔神仙,不过都是狗屁而已,既然是狗屁,那为什么还要追求一个真相呢?反正我觉得无所谓了,这些年咱俩醉生梦死,一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是现在你不是也悟到了么,其实,世界根本就给不了咱俩一个答案,而这个世界,也没有答案。”
“说的倒也中听。”只见那刘伶晃了晃脑袋,然后他便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这个大邪魔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不过这个道理你那个弟子却比你这个邪魔更早悟出,真是不服老不行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继续醉生,你也继续梦死吧。”
说罢,刘伶便大步走出了木屋,没有停留,只有一首诗歌伴随着他越走越远,那首诗是:“滚滚红尘俗世流,执着白了少年头,浑浑噩噩睡梦间,心无旁骛衣有垢,我生只为糊涂醉,只想糊涂不想愁,因果循环几千载,真真假假难左右……去他贼老娘的!哈哈!哈哈哈哈!!!”
刘伶一边喝一边唱,诗歌之声渐行渐远,而那‘陈抟’则无奈的笑了笑,想来人生苦短,浑浑噩噩如同大梦一场,而他的生命虽然很漫长,却也如同大梦一场。忙碌了一天,似乎他也有些困倦了,于是,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躺在了那张破竹床上,打了个哈欠之后合上了双眼,进入了一个新的梦境之中。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张是非之后才知道的,现在的张是非,只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腾空飞行,四周尽是金光,能张嘴,却无法说话,只感觉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又过了大概能有二十余分钟的时间,张是非的眼前忽然开朗,金光散去的同时,一片蔚蓝(W//RS/HU)的天空出现在眼前。
张是非和李兰英同时现出了身形,是在半空之中,距离土地也不算太高,两人只感觉身子一坠,便落在了一片草地之上,两人起身,四下打量了一下,嘿,这破地方,竟然又是一片草原,似乎这里还是夏天,张是非瞧了瞧脚边的青草,然后心里想道,梁韵儿就是在这个时代的地狱之中,不过,这个时代又是那个年头呢?
就在这时,只见李兰英说道:“我说老张,怎么被送到这个鬼地方,还有,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也许是错觉吧,张是非老是觉得这里的天空特别的蓝,万里无云的,阳光很猛烈,看样子似乎是晌午,他想了想之前陈抟的嘱托后,便对着李兰英说道:“按照老爹说的,虽然白天也能够灵魂脱壳,但是我只能在晚上丑时才能前往阴市之路,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咱俩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毕竟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
李兰英点了点头,然后便对他说道:“那感情好,咱们正好还能吃点东西,正好那边有座山,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山洞什么的,要不然你走之后,也确实很麻烦。”
张是非顺着李兰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有一座高山,山上满是树木,当真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于是,两人便朝着那山的方向走去,两人脚程很快,没过多久,便上了山路,这座山不是很高,但是路却也崎岖,但是空气却异常的干燥,似乎附近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沿途的路边倒是有不少的灌木丛,橡果榛子此时虽未成熟,但也能下肚,于是两人便摘了一些,边吃边走。
说来也挺奇怪的,这山上的树木虽然茂盛,但两人却未曾看见一只鸟兽,似乎是做空山一般,走了好一阵,刚上半山腰,忽然张是非眉头一皱,然后轻声说道:“等等。”
李兰英一边咀嚼着嘴巴里的野果,一边转头望了望张是非,然后对着他说道:“怎么了?”
因为之前怒斩三念,所以张是非得到了极高的道行,只不过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只见他转头向来的方向望去,一边看一边说道:“有人来了。”
“人?”李兰英眨了眨眼睛,然后也朝着那边望去,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相信张是非不会开这种玩笑,听到张是非说有人上山,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对着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正好,有人的话就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两人都有这个意思,于是便站在了路边等待,果不其然,大约十分钟之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从那山路下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大批人马,张是非和李兰英望着这帮人,不由得一愣,心想着这是什么情况儿?
只见上山的大概有二十多号人,全是相貌狰狞的壮汉,这些人有的光头,有的散发,身上穿着灰不溜秋的布衣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有的干脆就光着膀子,露出黑黝黝的肌肉,人群的前头,是一个骑马的汉子,这个家伙看上去要比走路的要干净一些,不过同样光着膀子,光着头,一身结实的肌肉疙瘩上还有几道伤疤。
而人群之后,还有一个牵着驴车的家伙,驴车之上是一口大箱子,被黑布蒙着,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张是非和李兰英面面相觑,从这些家伙的打扮来看,还真有点难猜出现在是什么年月,毕竟这深山老林也不知道是哪儿,遇到骑马的也不见怪,只不过这些家伙一脸的凶相,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善类,李兰英轻声的对张是非说道:“山高皇帝远的,这些家伙看上去不善啊,你看咱们咋办?”
张是非无奈的望了一眼李兰英,然后对着他说道:“咱们比他们更不善,还是先笑脸相迎,问问再说吧。”
于是,两人便走上了前去,他俩本以为这些人一脸的凶相一定不怎么好说话,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看到了路上的两人以后,那个起码的老爷们儿顿时勒住了马,他一停,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为啥,他们看张是非和李兰英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敬畏,只见那骑马的壮汉迅速跳下了马,然后连跑带颠儿的跑到了两人的身前,竟然二话不说就对着两人深鞠了一躬,搞的两人一头雾水,李兰英心里想道,我靠,还以为他们不好说话呢,哪成想这么礼貌,不过就算再有礼貌,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向我俩鞠躬,这好像有点过了吧?
张是非愣了一下,他望着眼前这个汉子,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这个汉子就先说话了,只见他对着张是非毕恭毕敬的说道:“您一定就是白龙老爷的手下吧!幸不辱命,老爷交代我们的事都办妥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白龙老爷(中)
啥?白龙老爷,那是什么玩意儿?
被这壮汉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之后,张是非和李兰英面面相觑,全都没有弄明白状况,可是他俩这么一对视不要紧,那个汉子竟然立马就耸了,只见他满脸惊恐的跪在了地上,然后对着张是非和李兰英不住的磕头,一边嗑,一边连声说道:“二位爷,对不住,对不住,现在年头不好,阴年阴月生的娘们儿实在是不好找,所以我们才会晚了些时日,求两位开恩,车上还有半路上抓的俩秃驴孝敬您二老,求两位在白龙老爷的面前多多美言两句,小的在这给您扣头了,扣头了!”
说到了这里,只见那个壮汉的头就跟捣米似的,不停的对着两人磕头,而见他这么一磕头,后面的那二十多号人也就贵在了地上,就跟见着活祖宗似的,眨眼之间,咣咣咣磕了四五个,他们磕头的方式可真到位,次次带响儿,把把受力,搞的张是非都有些无语,心想着这什么跟什么啊,认错人了吧?
看来他们真的是认错人了,要是放在以前,张是非他们也许会直接跟他们挑明,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张是非见他们一个个如此凶神恶煞的,如果现在跟他们说认错了人,那他们这些老爷们儿不得恼羞成怒?
虽然他们在两人的眼中无疑就是二十多号饭桶,但是再怎么说两人也不是什么一天不动刀就浑身不舒服的杀人魔,也不能妄开杀戒,而且他们的时间不多,在天黑之前张是非就要找到一个藏身处前往阴市救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想到了此处,张是非的眼睛咕噜一转,顿时计上心头,事到如今,不如将错就错,套出现在的年月后,便闪身走人,于是,他便示意李兰英不要说话,然后自己整理了一下表情,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什么白龙老爷是那块咸菜,但是从这些人的语气之中不难听出,他们十分怕那个什么白龙老爷,于是,张是非便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指着那领头儿的汉子尖声尖气儿的说道:“哼,你们还知道晚了,我看你们是根本不把白龙老爷放在眼里吧?”
那汉子一听张是非说出‘白龙老爷’这四个字儿后,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神情,不过,听到张是非说完之后,他还是差点儿就吓尿了裤子,只见他慌忙不住的磕头,然后对着张是非颤抖的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老爷!小的,小的……”
他一边磕头一边说,神情极度的恐惧,而后面的那二十多号人更别提了,胆子小的,竟然都哭了出来,见到他们这副德行,张是非便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至于么,难道那个白龙老爷就这么让你们害怕?李兰英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差点儿就没忍住,险些笑了出来。
而张是非则在心里面琢磨着,算了,还是别想太多,管他什么老爷呢,问出自己需要的才是正理,于是,张是非便对着那汉子阴阳怪气儿的说道:“行啦,看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想要活命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知道么?”
“谢谢老爷,谢谢两位老爷!”那汉子怕极了,如今终于听到自己不用死,登时哭了出来,只见他对着张是非说道:“老爷想问什么,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直言不讳!”
张是非笑了笑,然后便对着那汉子说道:“恩,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什么年月?”听到张是非的话后,那汉子的脸上顿时又流露出了难色,他竟然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但是现在他求胜心切,慌忙转头对着身后的手下们大骂道:“奶个腿的,现在是什么年月,谁知道赶紧放个屁!”
他的话喊出之后,哪成想他身后的手下们全都犯了难,他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竟然没一个知道,而那个带头儿的汉子见到这情景,连跳河的心都有了,他心想着自己养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酒囊饭袋啊,但是也没办法,他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他便只好硬着头皮转过了身,对着张是非和李兰英又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十分紧张的说道:“老爷开恩啊,我等早已在这山上落草多年,外加上这塞北苦寒之地人迹鲜至,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