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是非心中有些无语,李兰英听崔先生夸他,不由得笑道:“这算啥。”
这算瞎猫遇见了死耗子,张是非心里想着,这时,那崔先生又将手中的钱晃了晃,然后对着两人说道:“它就是太高估自己了,百密一疏,竟然没将那二十块钱丢掉,反而收了起来。”
“可是……即使这样,又有什么说法么?”张是非问道。
那易欣星开口了,他傻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两人说道:“一看你就不懂了是吧,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寻人找鬼的方式全在于‘卜算之术’,也就是雨迪妹子的看家本领,但是为什么寻不见那卵妖的方位呢?就是因为它没有‘记号’,这个记号可以是生辰八字,也可以是妖气的显露,这一点那小九做的确实不错,但是这次它收了你的钱……明白了么?”
张是非和李兰英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只见那张是非慌忙问道:“你是说,你们可以通过这钱而找到那孙子的下落么?”
“没错!”崔先生朗声说道:“就是这样,虽然我们单独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是三个人加在一起,却没有什么不可能。”
说到此处,那崔先生起身然后对着刘雨迪温柔的说道:“又要让你受累了。”
刘雨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不怕,只要能早点把董姐姐救出来,让你心里不难受就行了,再说了,我吃了肉,现在精神足的很。”
那刘雨迪边说边吐了吐小舌头,崔先生望着她,满眼的感激之情,只见他柔声的说道:“谢谢你,丫头,等到这事情全办完了……”
这崔先生平时就跟个三青子老流氓似的,只有在这刘雨迪的面前才显露出这种温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时之间,气氛竟便的很是温馨,易欣星和张李二人相视一笑,那沙发上的黄衣女鬼看见这一幕后,也笑了一下,然后牵起了一旁那男鬼董思哲的手,刘雨迪俏脸微红,然后对他说道:“行了,我明白的,大家都在呢……”
崔先生点了点头,等在转头时,已经恢复了认真的模样,不过看上去却有些不伦不类的,因为他那张面瘫脸,搞的现在一半儿表情认真,一般表情却跟个伪娘似的。
只见他十分严肃的对易欣星说道:“老易,抄家伙开整!”
“好嘞!”那易欣星起身走进了里屋,似乎是去那柜子里翻着什么,刘雨迪也拧亮了电脑桌上的台灯,然后一只手按着计算器,一只手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趁着这空挡,那崔先生便嘱咐起了张李二人,只见他对张是非说道:“一会儿,我和老易就要去杀那卵妖小九,你们两个留守在这里,明白么?”
张是非心中有些不快,要知道他真的很像跟崔先生一起去,将那恶心的卵妖碎尸万段,李兰英也抱怨着:“我说分头,不带你这样儿的啊,你老说要锻炼我俩,可是啥事儿都不带我俩……”
崔先生没废话,只是对他指了指刘雨迪和那沙发上的两个鬼,然后对胖子小声的说道:“她们不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两人没话了,这是想让他俩来保护这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两人自然也就没话说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这时,那易欣星从里屋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而刘雨迪似乎也写完了,便让出了桌子,崔先生和易欣星将那电脑桌搬到了屋子正中,老易将怀里的东西往上面一一放上,两根红蜡烛,一个香炉,三只碗只碗,放好之后,崔先生拿出了五只供香点燃了插在那香炉之中,取了白米和小米分别将两只碗装满,另一只碗中调好了鲜红的朱砂,一切作罢之后,崔先生又从刘雨迪手中接过了那张纸。
将纸拿在手中,同时将张是非给他那一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只见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庄严,然后从桌子下抽出了一根毛笔,从碗中沾了沾朱砂,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张纸后,便一皱眉头,左手结了个剑指,朗声念叨:“祖师灵宝天尊在上,今日弟子除妖乏力,特请蚨神扎品郎下界以扬仙家威灵!”
一声喝罢又起一声:“急急如律令!”
说话间,他右手已经笔走龙蛇,在那张面值为一百元的钞票上画了起来,他画的自然不是什么违法信息,而是一道符,一气呵成丝毫没有逗留,画完符后还不忘摆了个造型,将朱砂笔伸到了烛火之上,被烛火灼烧的朱砂笔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只见崔先生又举起了那笔,趁热在那张钞票上连点了四下然后:“一点蜻蜓水,二点纸卧龙,三天开灵窍,四点通幽冥!急急如律令!!!”
大声喊完后,崔先生对着身旁的易欣星说道;“搞定,该你了!”
那易欣星笑道:“瞧好吧,喜欢鹤还是蛤蟆?”
崔先生一边擦汗一边回答道:“随便你。”
说完后,他便退后了几步,易欣星走到了桌子前,拿起那张百元钞票便开始反复的叠着,嘴中还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有个问题张是非想问好久了,他见崔先生现在没事了,便问他:“对了,分头,我能问你件事么?”
崔先生望了望他,然后说道:“什么事?”
那张是非说道:“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本事是跟鬼学的,他们也一样么……我的意思是,我怎么觉得你们三个平时念得口诀有些相像呢?这到底是什么本事?”
崔先生笑了一下,似乎也不想瞒他,便有些感慨的说道:“我们是‘三清书’的传人,各自有一门绝艺,而现在你看到的,就是‘三清合一’,以后再跟你细说吧。”
三清书?听上去挺拉风啊?张是非心里想着,不多时,只见那易欣星笑了一声:“大功告成!”众人上前,只见那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由钞票叠成的纸蛤蟆。
只见那崔先生说道:“还真符合你的审美观……算了,蛤蟆就蛤蟆吧,能带路就行。”
李兰英在一旁有些好奇的问着易欣星:“易哥,这是啥玩意啊,你们忙了半天就为了做个手工?”
只见易欣星轻蔑的一笑,然后对那李兰英一摆手说道:“你啊,太天真,Na?ve,英文,懂么?还当这是普通的蛤蟆呢?告诉你,别小瞧了这个蛤蟆,当年……算了,跟你说,这可是三清合一的产物,名为‘玄门引路纸蟾’,这可是足以窥视天道的东西,唉,真是不识货。”
“行了,别贫了。”崔先生打断了易欣星,然后说道:“还英文呢,你怎么不学民歌儿呢?干正经事儿,嘛溜的。”
那易欣星顿时尴尬一笑,然后从那桌子上拿起了那只装满了小米的碗,倒在了桌子上,然后结了个手印,然后大声说道:“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伏兵但向太阴位,若逢六合利逃形,逃到人间化金蟾,走米引路尊号令!开!!!”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只纸蛤蟆顿时一颤,竟然跃上了那小米之上,崔先生见状,便迅速的又拿起了那一碗大米,然后对着门口扬手一泼,大声叫嚷道:“急急如律令,去!!”
刷的一下,那纸蛤蟆顿时像有了生命一般,只见从桌子上一跃而起,正正好好的落在了门口的大米上,然后不住的向那玻璃门撞去。
张是非和李兰英望着那‘活蹦乱跳’的纸蛤蟆,心中满是惊讶,这真是太厉害了,想不到还能这么玩儿!
那崔先生见纸蟾之术生效,并没有放松,他对着那刘雨迪说道:“等我,今晚就做个了断。”
刘雨迪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那你和易哥两人小心啊,我就在这儿等你。”
她刚说完,易欣星便笑道:“行了妹子,你早点睡吧,这俩小子在,应该没啥事儿,哎,你俩,今晚别睡觉了知道不?招子放亮点儿。”
只见那崔先生顺手抓起了自己的手包,然后对两人说道:“等我电话。”
张是非和李兰英点了点头,张是非说道:“放心吧,替我好好收拾那孙子。”
崔先生一笑,眼中满是坚毅的神情,然后他对易欣星一招手,两人便拉开了房门,房门刚一打开,那只纸蛤蟆便飞速的蹦了出去,两人慌忙跟上,张是非他们走到了门口目送两人,见他俩一路小跑,没多久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心变
阳光之下往往蕴藏着刺骨的阴冷,而黑暗之中却也有着暖心的光明,这正说明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以太极图形诠释,万物相触相生,没有无瑕疵的善,也不存在极端的恶,不在于对立,只在于调和,此为天道,无从更改。
张是非坐在地上,嘴里叼着烟卷儿,福泽堂的灯光很暗,属于那种旧式的老灯泡,六十瓦,不老亮的,发出那种橘黄色的光,给人整个儿一七十年代时的感觉。
其实张是非之前也跟分头说过,能不能换个灯泡儿,这灯泡儿看上去岁数比他都大,圆咕隆冬的,让李兰英一看就有张嘴吞下去的冲动,而且这光打人身上这个忧郁,难道是因为职业问题,当阴阳先生就必须要制造神秘感么?
崔先生当时笑了笑,然后对他说,这灯泡确实有年头儿了,还是这福泽堂最开始的主人生前换上的呢,现在那老头儿走了,权当个念想儿,更何况,换灯泡儿不吉利,所以就等它坏了再说吧。
张是非嘴里叼着烟,屋子里静得吓人,仿佛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似的,刘雨迪此时已经在里屋睡着了,张是非心中还有些内疚,都怪他太弱了,搞的所有人都为其担心,张是非想到了这里,不由的心中有些上火,他猛抽了一口烟,那烟头燃烧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
实在是太安静了,张是非向旁边望去,李兰英真是属猪的,此时已经靠着墙角打起了瞌睡,沙发上的董思哲还如同个摆设一样安静,眼神儿直钩的,倒是那黄衣女鬼看上去好像也在无聊。
恐怕是因为它与众不同吧,完全就没有个鬼样子,不夸张的说,现在打眼望上去,还不如张是非这个活人来的忧郁呢,根本就不像是那些鬼故事书中女鬼的模样,只见它此时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儿,脑袋左右咣当着,十足一副初中生盼放学时的无聊样子。
见张是非看它,那黄衣女鬼顿时笑了笑,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没意思死我了,小哥,来陪我聊聊?”
大姐,你做鬼有点做鬼的操守行不行啊?还陪我聊聊,这要是正常人还不得被你吓死?张是非苦笑了一下,只见他把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然后摇了摇头,对着那黄衣女鬼说道:“没心情。”
那黄衣女鬼噗刺一笑,然后问道:“呦呵?你还没心情,跟姐说说,为啥没心情啊?”
张是非又拿出了烟盒儿,连上了一根儿后,边点火儿边说道:“担心呗。”
现在崔先生和易欣星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望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指向两点,崔先生让张是非等电话,可是电话却迟迟不来,这多多少少都让张是非感到有些担心,但是这都不是主要的,让他更困惑的还是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有太多的事情困惑着他,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解决,生活上的感情上的,好兄弟胖子被种上了魔种,自己却又滋生出情根,四舍二劫这几个字就仿佛像是一条铁链牢牢的拴住了他,能爱却不敢爱,这似乎是对人最大的折磨吧,他想到了梁韵儿,再过几天那姐姐就回来了,到时候跟她摊牌要说些什么呢?唉。
还有这妖卵之事,他大爷的,最近超强的卵妖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张是非根本就插不上手,真是无法想象,他这所谓的‘被选中的人’要怎样才可以跟那些变态战斗。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沉重的大石头,压得张是非喘不过起来,他忽然觉得,其实当然也他大爷的没啥好的,还不如在瀛洲里当傻B蓝鸟时来的开心呢!
但,这只是抱怨,张是非心里明白的,逃避不是办法,因为逃避除了可以带来悲剧之外什么都带不来。
那黄衣女鬼见到张是非这样子,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只见它说道:“放心吧,那小易我不知道,但是小秦的本事我太了解了,一定没事,另外,看你这小样儿,只怕还有别的心事儿吧,来说出来看看姐姐能不能帮到你?”
张是非苦笑道:“你咋知道我有心事儿?”
那黄衣女鬼有些不屑的说道:“你姐我看的人都比你泡的妞多,看你那小脸儿,一看就知道是压力太大,总做恶梦吧?”
哎呀我去?这么准?张是非顿时有了兴趣,不过转念一想这大姐的话有语病吧,它又不是瞎子,看的人要没我泡的妞多那得多悲剧?但这话还真把他给逗乐了,于是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压力是挺大的,感觉自己一直倒霉,好像从来就没有顺心的事儿。”
那黄衣女鬼飘下了沙发,然后来到张是非的身前坐下了,对着他笑着说道:“你说的那些不顺心的事儿,是什么呢,能不能跟我讲讲?”
反正现在除了等待也没啥事做,能有个人,好吧,就算是有个鬼能听你诉苦也未必不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于是张是非便想了想,然后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了那黄衣女鬼听,黄衣女鬼听完后轻轻的一笑,然后对他说道:“这些,就是让你犯愁的原因么?”
“难道还不够么?”张是非说道。
那黄衣女鬼看着张是非,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只听它十分平静的说道:“总体上来说,你就是觉得自己的遭遇很悲惨很不幸福吧。”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应该说我就从来没幸福过。”
听那说完,那黄衣女鬼便开口问道:“那在你心中,幸福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幸福的定义?张是非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就没怎么想过,在他那脑子中,对于幸福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于是他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应该,是和我喜欢的人能在一起吧。”
黄衣女鬼摇了摇头,然后又问他:“那你现在的幸福定义,就是你想追求的么?”
张是非点了点头,那黄衣女鬼又问道:“那你现在追求的,还是以前的追求么?”
张是非这次,真的有些困惑了,以前,对啊,以前的我心中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呢?他开始陷入了沉思,想那初到瀛洲之时,他的追求不过是变成人然后回到哈尔滨,在那时他心中,只怕这便是幸福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想法也在改变,包括所追求的幸福,在画中之时,他以为那一刻便是永恒,不想徐莹重病丧生,而当他回到哈尔滨的时候,却又莫名其妙的被引入了一连串的事件中,遇到了徐莹的转世,却躲不掉四舍二劫的诅咒,似乎他只有不断的变强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幸福,可是他如今却发现,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而幸福,却还是那么的遥远。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了吧。”
“为什么不是呢?”那黄衣女鬼说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回到了哈尔滨么?这不就是你以前的追求么?你既然已经在幸福之中,为什么还要伤心呢?”
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是非确实已经达到了以前的最求,他变回了人,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他回到了哈尔滨,虽然这个地方给他的印象有些变了,他遇见了徐莹的转世,虽然,不能和她在一起。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他喃喃的说道:“原来幸福并不遥远,只是我们的想法一直在改变。”
那黄衣女鬼笑着说道:“你才发现啊,你啊,已经够幸运的了,为什么还要终日愁眉苦脸?”
“我幸运?”张是非说道,从瀛洲回来到现在,好像还真没谁跟他说过这话,易欣星好像说过,只不过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那老易的嘴皮子不老利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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