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使者,国王对洪保很是客气,每日都有人来问他需要什么食材,而先前是国王吃什么,就给洪保送一份相同的饭菜来。
只是洪保对这边的烹饪手段实在是不能忍受,就婉拒了。
初夏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船上的人轮班休息,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公公,那边,您看那边。”
有人在船头回身喊着。
洪保侧身看去,就看到三艘船缓缓而来。
这不奇怪,可码头上立即有几艘船像是看家犬般的扑了过去。
“叫人出来。”
洪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三艘船上挂着的旗帜,笑道:“这是仇家来了?嗬嗬!咱们准备好,看热闹。”
那些在休息的船员和军士都聚集起来。
“离开码头!”
有人解开缆绳,三艘战船和两艘粮船缓缓升帆,开始离岸。
发现明人离开码头后,有人就狂奔过来,不停的叫喊着。
“公公,有人叫咱们呢。”
洪保看都不看一眼,盯着那三艘在减速的船说道:“不是一国的,让人注意些,咱们补给都满了,势头不对马上离开,然后再收拾他们。”
码头上的那几个官员如丧考妣的呼喊着,几艘船却渐渐离开。
那三艘船没有反抗,只是和来检查的船只在交涉。
船上的人都在盯着大明的那几艘船,眼神灼热。
“法兰克人,你们此刻应当在和金雀花战斗,而不是跑到里斯本来看女人!”
一个官员看到那些从船舱里钻出来的军士都在摇头,就讥讽道:“回去吧,这里是里斯本!”
一个法兰克的官员正色道:“法兰克和大明有着传统友谊,奉王太子殿下之令,我们来向大明使者问好。”
“一群找食的野狗,那尾巴居然都摇起来了!”
这种要求很正当,自然不能拦截。
于是里斯本人就郁闷的在讥讽着,有人甚至把法兰克人比作是向狮子献媚的狐狸。
于是那三艘船向着明人的船靠过来。
“让他们去。”
里斯本人没有提醒什么,就指望着法兰克人听不懂大明话,然后被那种武器直接击沉。
“他们傻瓜一样的无耻,什么传统友谊,法兰克差点灭国了,明人远在东方,若是还有什么友谊,只要这种船来十艘,金雀花人就讨不了好!”
“看吧看吧,他们在……咦!他们哪找来的通译?”
要知道里斯本能找到通译,那是因为他们的王子对海外野心勃勃,不但专注于造船和导航设备的研究,还找了不少各种语言的通译养着。
可法兰克人在金雀花的攻势下都自顾不暇了,去哪来的通译?
“他们有预谋!”
这话马上有人去禀告了国主。
法兰克人绝对在这里有内奸,而且还弄走了船回去报信。
“法兰克使者早已出发,如果顺利,现在应当是已经到达了大明,是的,王太子殿下对大明充满了好感,所以派我们来向大明使者问好。”
一个官员恭谨的对洪保说出了这番话,然后通译翻译出来。
洪保的心中一喜,却淡淡的道:“法兰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第2065章 亦力把里大捷(为‘刘爸爸有个小金库’贺,加更)()
炎炎夏日让人心烦,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躲着。
大明南北都在烈日下炙烤着,没人愿意干活,没人愿意出苦力,那些请人的掌柜都只得苦着脸给了高价钱,不然可没人搭理你。
金英很兴奋,因为工坊已经出了钢,按照朱芳的说法,这钢的材质能把工部从北平甩到宣府。
所以他带着一块钢锭就快马进了北平城,求见皇帝。
宫中也热,一路被引着进去,金英不时的举袖擦汗,那枚钢锭被他紧紧握着,都被汗水裹了一层。
乾清宫已经没人了,天气太热,皇帝不耐烦在里面办公,直接弄了冰盆,在暖阁里享受。
金英在外面等候着,等里面的人出来,他瞥了一眼,看到是张辅,就笑了笑。
张辅喜得爱子,最近乐的满世界发帖子,说是要办酒。
而皇帝也很给面子,看张辅的模样,分明就是得了赏赐。
张辅也对他微微点点头,然后大步走了。
进了暖阁就感到一阵凉爽,金英行礼,然后把钢锭捧出来。
俞佳摸到了一手的汗水,他皱眉叫人拿来手绢擦干,然后才放在朱瞻基边上的小桌上。
朱瞻基看了看钢锭,说道:“工坊还是弄出来了,大明各处要的东西不少,朕既然许了你们不用匠籍,那自然要看效果……”
朱瞻基只是瞟了金英一眼,金英就开始了胸口碎大石。
“……奴婢若是不能赢了工部,就一头跳进炉子里,尸骨无存……”
朱瞻基自然对这种表态没多少兴趣,他点点头,略微流露出些赞许的神色,就让金英打了鸡血般的激动,告退时说回去一定要盯着工匠们,只等工部分解任务下来。
金英踌躇满志的出宫,一路上和送(监控)自己出宫的太监闲谈,套问出宫中不少新鲜事。
“……殿下一哭起来,那是整个坤宁宫都在发抖啊!”
“……贵妃又有孕了,啧啧!那赏赐就和流水般的去了,整个宫中的人都在盯着呢,若是生个殿下……哎!咱家说这些干啥呢!”
这太监斜睨了金英一眼,换做是以前,金英绝对会一脚踹他个屁墩。
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金英如今算是‘外人’了。
从竞争朱瞻基身边大太监的位置败给俞佳之后,金英在宫中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他为此出手颇多,而目的只是担忧俞佳会趁势弄死自己。
于是出宫后他几乎就是个穷光蛋。而工坊那边的账目记录的非常的清晰,专人负责,谁的面子都不给,让金英也无从下手。
这太监见金英面有难色,就鄙夷的哼了一声。
两人差不多快到宫门处了,金英知道自己算是没了规矩,就一咬牙,摸了张宝钞出来递过去。
太监接过宝钞,看了看,然后轻轻的嗤笑一声。
五百文!
五百文在宫中算是不小的数额,可对于这些太监来说,只是个打发叫花子的东西。
金英面色涨红,随意拱拱手出了宫门,只觉得人生至此再无意义。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嗤。
这是欺负人啊!
金英有些后悔了,按照规矩,他要是没套消息的话,自然是不需要给好处的。
好奇心丢人啊!
“大捷!大捷!”
两名风尘仆仆的骑兵飞驰而来。
他们在六部的那条街上渐渐减速,各部都有人出来看,其中兵部的人最多,还扶着骑兵下马,然后往宫门这边小跑。
“别失八里一战,乌恩毙命,仆固被枭首,大捷……”
“我军长途奔袭,一战而下吐鲁番,再战覆灭联军,铸京观于别失八里城外,大捷……”
金英赶紧闪到了一边,身后的承天门里有人喊道:“快!来些人,把报捷的架进去!”
喜气顿时就慢慢的洋溢着,承天门里的那些人甚至都等不及了,违规冲了出来,然后从兵部的人的手中抢过了报捷的军士,欢喜的往里面跑。
“大捷,亦力把里大捷……”
所谓报捷,那就是需要一路传播好消息,严格点的经过大些的城镇就得通报一番。
所以当金英出了皇城后,看到街上已经多了欢喜。
“上次是谁说兴和伯是被贬嫡下去了?啊!谁?”
“看看,兴和伯这是去杀敌了,那个什么亦力把里在哪?”
“在原先瓦剌和鞑靼的后面,听说很凶。”
“……”
打了胜仗,就代表着大明又少了一处外部威胁,百姓自然是欢喜的。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烦恼。
“他不是……贬嫡。”
两人青衫男子站在皇城外,看着那些守门的军士都在欢喜,看着那些百姓都在欢喜。
而他们却有些郁郁!
“是,早就说了他和汉王是去了塞外,只是不知道攻伐何处,如今看来……他们说亦力把里那里无关紧要,所以更让人摸不清陛下的意思。”
“陛下一意孤行,让人惆怅啊!那方醒就是头号爪牙,最可恨的是有些人居然还赞同……”
“那些人自诩什么清贫乐道,说是能养活家人……自古混乱多半先出现在内部啊!”
“方醒要回来了,他肯定在日夜兼程赶回来,那些蠢货在南边弄了许久,等这个消息传过去,肯定都怕了……”
“此事可不是怕就能躲过去的,所以……看吧,估摸着他们还是要看……”
……
“欢欢,你爹又打了胜仗,马上要回来了。”
神仙居的后面,莫愁拿着扇子在给床上午睡的欢欢扇着。
闭着眼睛的欢欢翻身朝着里面,嘟囔着:“娘,怕。”
莫愁无奈的道:“那是你爹,怕什么?你爹还给你带东西,还抱你。”
“怕!”
欢欢翻身过来,笨拙的抱着莫愁的腿。
莫愁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你爹可是个英雄呢!你长大要好好的跟你爹学……”
欢欢扭动着身体,就是不愿意和方醒这个爹亲近。
外面的神仙居里客人渐渐稀少,要弟皱着浓眉在看账目,没多久就有些不耐烦了,
午后,一辆马车进了北平城。
马车辚辚,雀舌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繁华的街道。
“姑娘,北平您可认识人?”
一个婆子在马车里闻着雀舌。
雀舌茫然的道:“不认识……”
婆子叹息道:“姑娘,北平大啊!天子脚下,咱们若是不认识人,那路引上还写着是寻亲呢!被抓到了可没跑。”
雀舌有些慌了,说道:“要不去求求兴和伯他老人家吧、”
婆子无语,心想你原先是乐籍,而且一个漂亮女人去求见兴和伯,那他家的后院会不会起火?
“姑娘,先找个安稳的客栈住下吧。等我去寻寻。”
雀舌点点头,叮嘱道:“应该是在刑部,到时候问清楚,弄钱去使唤。”
婆子点头,可心中却嗤之以鼻。
那杨彦在她看来早就是个死人了。雀舌脱籍后跟着进京,这分明就是魔障了,没个好。
第2066章 被忽视的肉迷()
“那是什么?”
马车一路进城,当看到一处正在动工的建筑时,雀舌好奇的问道。
婆子低声道:“姑娘,好些人呢。”
雀舌从车帘边上的缝隙中看去,就见一群军士站在那动工的建筑边上,默默的看着。
“那是忠烈祠,供奉大明忠烈的,等建好了之后,好些牌位都要打造,到时候那些木匠倒是好生意。”
前面的车夫随口说着,婆子笑道:“怪不得那些军士要看着,这以后啊!战死的说不定也能进去呢!”
马车一路前行,婆子一路看着,寻摸着客栈,最后找到了离三法司比较近的一家。
住下之后,那婆子就天天去打探消息,顺带还问了方醒的情况。
“姑娘,兴和伯出征了,听说打了胜仗,还没回来呢!”
婆子带回来一个让雀舌绝望的消息。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觉得已经绝望,够绝望,没法再绝望的时候,老天爷往往会再次降下艰难,让你体验一番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没几天,婆子终于在刑部用钱买到了真话。
“姑娘,杨…。。公子怕是不成了,里面的人说了,他的事形同于谋逆……谋逆啊!除非是陛下愿意宽恕,否则无人能救他。”
雀舌绝望了,被晒黑的婆子劝道:“姑娘,不是我多嘴,那杨公子不是良人,您这偏偏要执拗的跟着他,哎!”
见雀舌依旧无动于衷,婆子就提高了嗓门:“姑娘,那人都想让您去死,您这不是……兴和伯好歹还留下话,让您可以脱籍,以后好好的找个人嫁了,再生个孩子,那时候谁还记得谁啊!情情爱爱的又不能当饭吃,对吧!”
天气炎热,客栈里自然是没有冰盆的。
雀舌静静的看着窗户,说道:“兴和伯……我用那人的秘密换取了脱籍。”
婆子到门边听听外面,然后一脸凝重的过来,低声道:“姑娘,不是我老婆子不懂事,只是您这也太孤拐了些。”
雀舌呆呆的看着她。
“姑娘,说难听些,兴和伯真要消息,只需把您和杨彦卷在一起,大刑之下,难道您真能熬得过去?”
雀舌苦涩的道:“我知道,只是却忍不住要恨他。”
婆子摇摇头道:“您这是魔怔了啊!那杨彦犯的事和谋逆一样,谁办都饶不了他!”
“那人……我不知道。”
雀舌呆滞的道:“他骗了我,还对我下手两次,按理……我该恨他,恨死他,可……就是忘不了他,在心中在为他排解那两次……”
……
方醒进京时,已经被晒的黑不溜秋的。
此次他离家的时间有些长,而且担心大明内部的事,所以一路狂奔。
太阳很大,他戴了斗笠,一路缓缓往皇城去了。
朱高煦还在后面,他不愿赶路,更不想早早的回京,所以就押解着那些俘虏中的将领落在后面。
“伯爷……”
方醒闻声看去,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走过来。
小刀过去拦住女子,和女子低声说了几句话,还看了她撩开面纱的模样,这才回来禀告。
“老爷,是济南的那个雀舌。”
方醒归心似箭,说道:“有事让她明日再说。”
小刀过去交代,方醒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雀舌落下面纱。
那精致的面容上全是茫然,然后带了些欢喜。
方醒只当是见到一个路人,带着人进了皇城,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是含笑拱手。
俞佳亲自来迎,还有杨荣。
“兴和伯辛苦。”
这是常规迎接,方醒只是点点头,然后一路进了乾清宫。
朱瞻基和群臣早已在等候着。
行礼之后,朱瞻基问了战况。
“……汉王殿下突袭吐鲁番成功,随即直扑别失八里,被敌军游骑发现……”
“臣率军在后不前,仆固和乌恩贸然突围,汉王殿下围堵,臣随即率军围堵,全歼敌军,俘获仆固。”
话很简单,比报捷的军士说的还简单。
可长途奔袭本就是最为艰辛,而且还要担忧补给中断。所以大家认为此战应当没那么简单。
“此战俘获不少,仆固乃肉迷大将,臣令人斩之,铸京观于城边,以震慑篾儿干。乌恩死于仆固之手,臣私下放了几个俘虏,想行那离间之计,不过多半不能奏效。”
“兴和伯辛苦。”
朱瞻基淡淡的道:“篾儿干一心想和大明分庭抗礼,什么离间计都不管用,不过能让他头痛一番也是好事。”
皇帝现在越发的锐利了,一下就指出了此事中的要害。
“此战一举斩断了盯着大明的那双眼睛,篾儿干震惊之余,会加快统一哈烈的速度,另外也会加快和肉迷的联络,而仆固杀了乌恩,这不值一提,在大方略之下,别说是乌恩,就算是篾儿干的儿子死在肉迷人的手中,也只是小事!”
现在已经是宣德二年了,朱瞻基的眼光也渐渐开始转变,看事多半是从帝王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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