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叹道:“婉婉才几岁?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掺和多了,长大后她这心里面得多阴暗啊!”
“方先生,你这话可不对了。”
梁中对方醒的看法嗤之以鼻。
“宫中长大的孩子,除非是极蠢,或是极受陛下宠爱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不然迟早就是个被欺负的命。”
“哎!生在帝王家啊!”
梁中听到这话,赶紧目视方醒,提醒他这话可是有些犯忌讳的。
两人到了书房后,梁中才唏嘘道:“小郡主得知了那个赵胜有锦衣卫的背景,于是就打听了纪纲进宫的时间,最后才堵住了那个家伙。”
这孩子!
书房里静默了许久,直到外面传来了喜悦的呼喊。
“铃铛抓到野兔啦!”
两个丫头冲了进来,那脸蛋看着就和红一个样方醒不禁乐了。
铃铛咬着只野兔跑过来,那双眼睛执拗的看着方醒。
这是表功来了。
方醒俯身摸摸铃铛的脑袋,然后接过还在挣扎着的野兔,笑道;“今天我亲自做一道红烧野兔,你们就等着吧。”
“好啊!”
两个丫头都拍掌叫好,然后跟着方醒去了厨房。
半死的野兔被方醒一刀了断了痛苦,然后就是剥皮。
方醒拿着一把小刀,在两个女娃捂着眼睛的时候,很快就把皮给剥下来了。
“硝一硝,可以做些小东西。”
方醒把皮子丢给春生,然后剖腹。
内脏洗干净喂铃铛,野兔肉被方醒斩成一块块的,用水抄一下。
秋季的野兔肥硕,方醒加了些大料下去,很快,厨房里就闻到了香味。
午饭时方醒对婉婉的照顾看得梁中的眼皮子直跳,好歹吃完后方醒没送出去,不然梁中真得要担心太子的这个女儿会被方醒给抢走了。
“老师,那个赵胜被国子监除名了!”
从国子监回来的马苏兴奋的说道,而方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
“马苏,事请都得要看本质,而这件事的本质不是一个赵胜所能推动的。”
马苏点头道:“我听同窗说了,那个赵胜的叔叔是锦衣卫千户。”
锦衣卫,在这个时间段能令人胆寒。
方醒淡淡的道:“既然伸出了狗爪子,那就得有被斩断的准备。”(。)
第188章 都是国之栋梁()
国子监的事渐渐的淡去,人们只记得锦衣卫阴了皇太孙的老师一下,不过没成功。.M
“你没吃亏。”
今天方醒送张淑慧来英国公府,正准备回去时却被张辅给叫住了。
两人坐在一间静室里,张辅那近期有些转白的脸颊轻轻舒展开,说道:“纪纲被陛下一茶杯打破了额头,这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
方醒冷笑道:“那人就是条毒蛇,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阴人。”
张辅点头同意方醒对纪纲的评价,告诫道:“纪纲多半已经被陛下猜忌了,你不要去惹他。”
方醒无所谓的道:“我一天忙的要命,也没那个时间去报复他。”
“那样最好不过。”
张辅知道自己这位妹夫的脾气不大好,说难听点,就是有些睚眦必报。
很忙的方醒回到家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带着婉婉还有铃铛,两人一狗上了元宝山。
等张淑慧回家没,一问委屈的小白,就哭笑不得。
“少爷都没带我一起去。”
小白自动忽略了方醒嘱咐她的交代。
等方醒拎着两只野鸡回来的时候,呼哧呼哧去喝水的铃铛被小白蹂躏了一番,这才解恨。
时间不凑巧,婉婉就吃不到野鸡了,方醒最后用了几根鲜艳的鸡毛给她做了个插瓶。
野鸡肉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好吃,至少方醒觉得没有方家庄养的鸡好吃。
吃完饭,方醒就去了前院。
如同往常一样,方醒在前面溜达,辛老七跟在后面。这熟悉的画面让庄户们感到很惬意。
家主的情绪稳定则大家的生活就安稳,家主焦虑不安,下面的人心就会惶惶。
“少爷,赵国章家有五口人,正房老婆,两个小妾,还有两个儿子。”
“他家很有钱?”
方醒背着手,就像是个欣赏夕阳的游客。
辛老七说道:“赵国章是纪纲一手提拔上来的,家产不菲,而且他的手上沾了多条人命。”
锦衣卫赶上了几次抄家大潮,总旗以上的基本都了。
“他在外面养了三个外室,秦淮河边还有好几个相好的。”
辛老七抬起头来,目光炽热的道:“少爷,这次让我去吧。”
方醒不置可否的道:“不着急,事情得慢慢来。”
吃亏不报不是方醒的性格,只是他还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纪纲是皇帝手下的一只狗,打狗还得啊!
……
御史刘奎今天很高兴,因为他一本奏折就把太子在军中的一位亲信给拉下了马。
放衙后,刘奎心中得意的去了相熟的地方。
金陵的娱乐事业非常达,明面上有秦淮河周围的消遣,可要是你以为这就是全部?那些老司机会告诉你。
——你错得很离谱!
走进外面点都不打眼的小院,面对那些奢华的装饰,刘奎一点都没有诧异的意思,而是熟门熟路的被人带着去了后院。
“大爷。”
伴随着娇媚入骨的声音,几个女子迎了过来,顿时白天那个板着张脸,‘嫉恶如仇’的刘奎不见了。
“这是第二次了。”
辛老七在纸上记录了一下时间,然后对方五说道:“注意不要惊动对方。”
方五自信的道:“七哥你放心,刘奎最多一个时辰后就得出来,惊动不了。”
而在另一处,两名家丁也盯住了正在外室那里的赵国章。
在夜禁时间到来之前,刘奎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又恢复了肃穆的气质。
躲在屋檐下走出了一条街后,刘奎上了来接自己的牛车,回想着刚才那几个女人的味道,不禁砸吧着嘴,陶醉在其中。
刘奎家住在建安,距离朝天宫不远。老牛拉着这辆朴素的车慢慢的前行着。车里的刘奎也不着急,反正今日他也不准备‘幸’家里的那几位女人。
“老爷,今日还是走左边崔八巷吗?”
前面赶车的车夫问道,在车里躺着的刘奎懒洋洋的道:“不走那里走哪里?还是你觉得你家老爷被人是好事?”
作为御史出入那种地方是忌讳,所以刘奎每次从那种地方回家时,都会绕道崔八巷。
牛车驶入崔八巷,也就了黑暗之中。
刘奎有些疲倦的骂道:“装穷!这些锦衣卫的家伙,家里的钱财都堆积成山了,可连个灯笼都舍不得点。”
前面赶车的车夫借助着马车上的气死风灯,小心的赶着老牛前行,闻言就腹诽着:你说锦衣卫有钱,可咱家也不差钱吧!可你还不是装抠门?居然连辆好点的车都舍不得置办。
这时刘奎听到了右边一户人家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就问道:“前面就是赵国章吧?”
“是的老爷,他家的妻妾又开始闹事了。”
刘奎不屑的道:“连家里都安抚不好,还敢出去不归宿!不读书终究是莽夫啊!”
车夫想起家中被欺压的正室母子,不禁撇撇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夜,赵国章没有回家,家里的妻妾闹腾了半夜,周围邻居也习以为常的当听戏。
这一夜,方醒睡得很踏实,连外面起风了都不知道。
一夜之间,仿佛深秋就来临了。
清早起床,方醒院子的落叶抱怨道:“别人叶都能写诗,可我却只想吃叫花鸡。”
张淑慧顶着白里透红的小脸出来问道:“夫君,什么是叫花鸡?”
方醒笑道:“就是叫花子吃的,哪天我做一次让你们尝尝。”
“我才不信呢!”
张淑慧俏皮的白了方醒一眼,然后就去了议事厅。
方醒笑了笑,在台阶上跺跺脚,就去了前院。
辛老七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方醒,就把昨晚跟踪的情况说了一遍。
“少爷,赵国章是锦衣卫,所以敢夜不归宿,可刘奎却要装正人君子,在夜禁前必须要到家。”
“昨晚赵国章的几个妻妾打作一团,后面他的两个儿子也开打了,比唱戏的还热闹。”
赵国章的两个儿子不同妈,当妈的在干仗,儿子肯定会去帮忙,最后多半都是以混战而收场。
辛老七觉得自己有十多种办法能干掉赵国章,至于刘奎,他不知道方醒的用意所在,不过一起干掉也没问题。
“果然都是国之栋梁啊!”
方醒揶揄道,然后沉沉的天空,和煦的微笑道:“既然都是人才,那就做个伴岂不是更好吗?”
辛老七只知道点头,至于为什么要拉上那位御史,他根本就不关心。
“秋天真是个好天气!”(。),,。请
第189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国子监之事过去后,马苏觉得同窗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特别是那几个平时不大对付的。天 籁
“马苏,你的老师怎么没动静了?”
散学后,大家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可有两个学生却嬉笑,挑衅的数落着马苏。
马苏收拾笔墨的动作定了一下,然后抬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这是说方醒问心无愧,所以无需大张旗鼓。
那人冷笑道:“那可是皇太孙,你那老师蛊惑国本,迟早是去诏狱的下场!”
马苏昂道:“仁者见仁,只有心胸狭隘者才会在私下议论别人,”
那人讥笑道:“不会是你的老师当了缩头乌龟吧?小小的举人,也敢在国子监咆哮,可惜再怎么挣扎,他也是一辈子居于吾等之下!”
房间里的气氛一窒,大家都静悄悄的看着马苏。
这等侮辱人师的话语,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儿,当然忍不下去。
果然,马苏的脸色一变,冷道:“事前缩头,事后大言,这就是你的成就吗?那我还真不敢苟同。”
“就是,毛俊那天也在,可他当时缩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教你一个乖,这就叫做门槛猴,门槛内外,完全是两个人,窝里横啊!”
“不要脸,虽然我不喜欢那个方醒,可也见不惯毛俊这种小人行径!”
“……”
毛俊的脸颊颤动,对这些闲话置之不理。
“方醒不过是仗着运气好,得了太孙殿下的青眼,这才嚣张跋扈。”
毛俊的脸上闪过嫉恨的神色,哈哈道:“我告诉你马苏,已经有御史准备弹劾你的老师了,到时候我看方醒怎么骗人!”
“你敢说我的老师骗人?”
这年头辱人老师如辱人父母,而且方醒待马苏那真是慈父一般,所以马苏的眼睛马上就红了。
“我就说了,你想怎地?”
毛俊的得意的道,还四处梭巡,极为自豪。
“去尼玛的!”
没走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国子监的好学生马苏挥舞着拳头冲了过去,都以为他是在自取其辱。
“毛俊看着比马苏大了一截,他居然敢去揍毛俊,这不是找打吗?”
“辱人老师,就算是打不过也得打啊!”
“呃!马苏居然……”
今天马苏是昂着头走出的国子监,哪怕脸上带着青紫,可神情振奋。
“跟谁打架了?”
回到家,听到母亲这么问,马苏窘迫的道:“母亲,今日有人说了老师的坏话,我忍不住就和他打了一架。”
其实马苏还没说的是,他和那个毛俊事后还被绳愆厅打了手心,所以他现在就把肿胀的左手收在了身后。
方醒知道了也只是嫌弃道:“打架都没打赢!”
于是第二天早上马苏就倒霉了。
“小马。”
马苏刚跟着出完操,就被辛老七叫住了。
辛老七的眉心能夹死苍蝇的道:“你的身体还是太单薄了,以后单独练。”
方醒看着马苏在辛老七的指导下练习拳脚,然后对方五说道:“那两人如何了?”
方五说道:“刘奎家里的正妻想和离,可刘奎不干,所以最近不大着家。赵国章的日子很规律,去那些外室和秦淮河边的频率一个样。”
“你又输了。”
看着马苏被辛老七轻易的制住了,方醒淡淡的道:“寻找规律,准备动手!”
方五兴奋的道:“是。”
方醒骑着大白马,还是独自一人去户部。
大白马兴奋的在行人稀少的官道上奋蹄,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人一马。
方醒眯眼看着纪纲,然后就看到他的后面追来的十多骑。
眉心上的一个大伤疤,周围还敷着伤药,红黑相间的看着有些恶心。
这样的纪纲还是方醒第一次见到,所以他笑道:“纪大人大清早的就堵着我的路,是想法办我吗?”
“你是谁?居然敢拦住我们的路!”
“滚开!”
纪纲还没说话,可他的扈从就已经开始叫骂了。
锦衣卫跋扈大明,什么时候还需要给人让路了?
纪纲伸出手,朝身后摆摆,然后就是一阵静默。
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就像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纪纲在这个时候居然荒谬的想到了这两句诗。
这里离神机营不远,那些早上起来的军士看到这副景象,都纷纷嬉笑着,指指点点的。
可当时间渐渐逝去,那些嬉笑也跟着消失,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官道上升起。
方醒端坐在大白马上,而大白马今天也很争气,居然打着响鼻,冲着纪纲的那匹好马在挑衅。
纪纲哑然失笑,然后森然道:“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有恃无恐?”
方醒看看左右,才知道纪纲是在对自己说话,就笑道:“我有什么资本你不知道吗?”
两人在打哑谜,旁人根本就猜不到刚才对话中的意思。
纪纲才对方醒生出恶意,可得力手下就在秦淮河边给人爆了头,至今凶手还没找到。
以前的方醒还得靠着皇太孙老师的名头来避开恶意,可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方醒可是出了一本书的人,哪怕这本书的不得主流舆论的喜欢,可依然是不得了。
皇家负责印刷的部门已经连续高运转很久了,可市面上的‘数学第一册’依然是供不应求。
这是什么?
这就是大势!
因为方醒不要一文钱的润笔,而且朱瞻基也没有从中提取好处,所以这本书的价格低的令人指。
当这本书行销于大江南北之后,当方醒的名字随着这本书开始在人们的口中谈论起后。
这大势就不一样了!
这等争议性的人物,没有皇帝的,没有确凿的证据……
谁敢动他!
“哼!”
纪纲冷哼一声,然后用他那标志性的眼神看着方醒道:“姓方的,别忘了你只是个举人!”
方醒看着时间不早了,就去了和纪纲消遣的心思,笑道:“我是举人我骄傲,而你却只是个秀才!”
纪纲当年被老师逐出师门是他的最大痛处,等他位高权重之后,没人敢再提这个伤疤。
可今天方醒就提了,而且还是有恃无恐。
方醒看着纪纲那铁青的脸色,心中好笑。
明的老子不怕你,暗的吗,你有本事就晚上来摸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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