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石目不斜视的道:“都是为大明效力,哪有什么能干不能干的,只有愿不愿去干的道理。”
一番话把李敬梗的差点翻白眼,费石在大门外就把手下全派了出去,连他自己都钻进了金陵城中的小巷里,去寻找那些地老鼠。
于是金陵城中的那些青皮就倒了大霉,由于大明严苛的户籍和路引制度,想出远门就得留下记录,并且可追溯。
所以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一批批的往自己的衙门拉青皮,一时间金陵城中治安大好,连小偷小摸都不见了。
然后锦衣卫和东厂就变成为金陵魔窟,惨嚎声不断传出来。
这世上总有人说什么江湖义气,可实际上这种义气就是冲动的产物,往往讲义气的总是被背黑锅,死的最快。
所以惨嚎声没持续多久,所有青皮连自家偷看了寡妇洗澡的事都吐了出来。
当然,命案也有,然后被移交给刑部接手,然后尴尬的刑部只能私下骂锦衣卫和东厂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然后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东厂联手,根据青皮们的交代,在金陵城中来了一次扫荡。
扫荡的结果很喜人,不但抓到三名来历不明的男子,还顺手抓了一百多犯案的人,堪称是成果丰硕。
当方醒看到那三个男子时,他们已经体无完肤。
三双被痛苦折磨的失去神彩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方醒。
“什么身份?”
方醒皱眉问道。
“伯爷,一人是逃犯,在北边杀人之后一路潜逃出来的,很厉害,抓他的时候伤了三个兄弟。”
锦衣卫和东厂一起行动,可最后抓捕这三人时,还是锦衣卫抢先一步,并且动用了弓箭。
“本事不小,可惜却是个逃犯。”
方醒没有惋惜,只是觉得这等人应当在战时被丢到敢死队去。
“那两人就是刺客的同党,不过都是接应,动手的那人已经出了城。”
费石惋惜的道:“据拷问的结果,刺客行刺之后就马上出了城,片刻都没有停留,不然的话,今日就能拿住他。”
“那么警觉?”
方醒觉得自己是有些小觑了草莽人物,轻敌了。
“有多少人?”
方醒觉得刺客那等身手的,如果来了百十人,估摸着他门都不敢出了。
费石有些纠结的道:“这两人说他们有十一人,头领在城外没进来,有刺客那等身手的就两人,还有就是他们发现了不少贼人,约有五六十人,分成了十多批。”
“老爷,他们已经出城去扫荡了。”
辛老七也有些头皮发麻:想想,一个刺客就弄的鸡飞狗跳的,而且五六十人多半只是见到的,没见到的还有多少?
金陵城外的一处农庄外,王琰带着一百余骑兵盯着庄子里,他在等待斥候。
时值中午,远处的农庄里炊烟渺渺,在这个农闲季节,这些人家大多是没有早饭的,所以中午这一顿就是主餐,至于晚餐,多半是随便哄哄肚皮罢了。
这是千年来养成的习惯,谁若是农闲时节还要吃早饭,多半会被村里的人嘲讽为败家子。
所以饿了一个上午的孩子们都回家了,田地里看着空荡荡的。
“大人,要不直接冲杀进去吧。”
身边的百户官已经忍不住了。
这些人当年都是百战勇士,军中最出色的一群人。
自从被挑选出来担任朱棣的私密力量之后,这些人就只见过几次血。。
百战勇士不能见血,那种煎熬可想而知。
王琰知道这种情绪,所以他低喝道:“忍住!”
身后的骑兵有些急了,战马也感受到了情绪,用力的刨着地面上的枯草。
“他们回来了。”
王琰放下望远镜,喝道:“准备好。”
骑兵们开始散开。
穿着淡黄色伪装衣的斥候弯腰跑了回来,近前禀告道:“大人,三人,他们控制住了一户人家,正在弄吃的,好像是杀了主人家的鸡。”
王琰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还能赶上午饭,二十人下马跟着本官进村,其余人等在外围巡查。”
一路摸到了村里,看到两个便衣衙役在边上游荡,而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王琰对他们挥挥手,然后跟在斥候的身后摸了过去。
一行人悄然到了一个小院的后面,斥候低声对王琰说道:“大人,前面有人不时盯着来路,所以只能走后面。”
王琰挥手,两个军士弯腰小步过去,等到了围墙边上后,一人半蹲,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另一人几步小跑踩在他的手心上。
一踩一托,人就上了围墙。
关于两个普通群合并的通知。()
第1572章 不行吗?(感谢“亂”的盟主打赏!)()
“把毛拔干净些,不然一咬就是毛根,梗喉咙!”
一个腮帮子刮掉抚须,显得有些凶狠的大汉吩咐道。
这是厨房,不大,有个灶台,边上堆着不少柴火。
两个大汉蹲在地上,一个在烧火,手艺还行,没有浓烟滚滚。
另一个在锅里拔鸡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膻味,脾胃不好的人怕是闻着就想吐。
站着的大汉出了厨房,四处看了一眼,回头道:“村里的人没发现咱们吧?”
“没,村老的小子在厢房里捆着呢,若是说出去,马上一刀砍了。”
“我去看看!”
大汉扶着刀柄就走向了厢房。
快走到厢房时,大汉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侧耳听着,面色渐渐的变了,喊道:“跑!”
说完他猛地扑向了厢房,只要抓住村老的小子,他相信自己能多活半个时辰。
是的,大汉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
这几天村中每到午饭时,外面呼儿唤女、责骂孩子是个泥猴等声音总是不绝于耳。
可今天却分外的安静!
毫无疑问,村里的百姓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中午不管外面有多大的动静都不许出来。
能办到这种程度的,起码要二十人以上。
厨房里的两个大汉已经跑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冲着后面奔去。
可正房的后面闪出了几人,他们手中拿着弩箭,缓步逼近。
“是官兵!”
那冷漠的眼神,托住弩弓的手非常稳定。
这些都是精兵!
两人绝望的寻找着自己的老大。
而那个准备冲进厢房控制人质的大汉也止步了。
厢房的门被他撞开了,然后他却缓缓的退了出来。
王琰没有弩弓,也没拔刀,可却逼的手中有刀的大汉步步后退。
冷汗从大汉的脸上滑落,在两腮的胡渣子上乱了轨迹,把侧脸弄的全是汗水……
“你是谁?”
大汉被王琰身上传来的压力逼的步步后退,出了厢房后,他眼角瞟到两个兄弟同样也是在后退,心中绝望之下,就喊道:“你们到底是谁?”
王琰面无表情的道:“弃刀跪地!”
这是军中的手法,大汉绝望的大喝一声,然后挥刀斩去。
铮的一声,刀光闪动了一下,人头飞起。
王琰侧身,避开了喷出来的鲜血,转向了那两个大汉。
“大人,咱们降了!”
在目睹了王琰那闪电般的出手后,两个大汉再无侥幸之心,弃刀跪地,旋即被人拿住绑了。
“大人,没意思啊!”
没有格杀,那些军士就觉得无法发泄那些积郁的煞气。
“回去!”
王琰也很无奈,他渴望能上战场,去杀戮,去征服。
可黑刺的定位却是杀手锏,哪怕此后可以不用躲在西山中,也没有多少杀伐的机会。
……
“你睡你的午觉,睡醒了就让要弟陪你在院子里散散步,我出去一趟。”
方醒给莫愁掖掖被子,摸摸她的脸。
莫愁嗯了一声,有些依恋看着方醒出去。
……
朱瞻基在和各部尚书议事,方醒出门就上了马车,然后一路去了第一鲜。
到了第一鲜,方醒拒绝了马车从后门进去的建议,直接在大门外下车。
方十一看到是方醒,急忙就迎了出来,目光在外面扫了一圈,说道:“老爷,您这时候出门有些危险。”
方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道:“客人来了吗?”
方十一指指楼上说道:“三个人,丁仁看着有些黑脸,曹瑾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第三人看着有些普通。”
方醒上了楼,方十一在一个包间的外面敲门,旋即里面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
方十一毫不客气的推开门,然后侧身请方醒进去。
房间里三人,面对大门的清瘦中年男子正厌恶的看着门口,而坐在他左侧的一个老人,这来人只是微笑着,看向方醒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第三人坐在右侧,他缓缓起身,年轻的脸上浮起笑容,很亲切。
“在下曹安,见过兴和伯!”
年轻人退到了边上拱手笑道,那笑容让人看着舒服,觉得如沐春风。
那个老人起身拱手道:“老夫曹瑾,见过兴和伯。”
而正面的那位清瘦男子皱着眉头起身,然后出来说道:“老夫丁仁,兴和伯请客,可却姗姗来迟,诚意不足啊!”
方醒扫了一圈,辛老七在身后低声道:“老爷,窗户外面已经检查过了,安全。”
方醒这才进去。他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主位上,然后挑眉对丁仁说道:“本伯事务繁忙,再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何来的姗姗来迟?”
丁宇大概是从未被人这个当面驳斥过,他的面色愈加的黑了,说道:“兴和伯何必争口舌之利,远山公可是早就来了。”
方醒看看左边的曹瑾,可曹瑾却微微一笑,说道:“老夫腹中饥饿,兴和伯可否令人上菜?”
站在边上没入座的曹安笑道:“兴和伯千万别见怪家父,家父从未在第一鲜吃过,所以有些期待,倒是让兴和伯见笑了。”
这个话有些大胆,却诙谐,顿时让气氛轻松了起来。
曹瑾佯怒道:“竖子无礼!还不快坐下。”
方醒微笑道:“远山公的公子一看就不是读死书的人,不错。”
这个评价很高,曹瑾的笑意反而少了些,说道:“兴和伯过奖了,犬子爱胡闹,老夫老了,也约束不了他了,就随他去,”
曹安郑重的向方醒致歉,方醒压压手道:“我不喜欢读死书的人,因为那些人都读傻了,于国于家毫无用处,你不错。”
被冷落的丁宇干咳道:“曹安好像只是举人吧?不过年轻人慢慢来。”
这话让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幸好伙计开始上菜了,这才冲淡了些。
从未听闻方醒评价过外面的读书人,哪怕他是儒家的大对头,可今日他对曹安的评价一旦传出去,那就是毁誉参半。
嫉妒的人会说曹安是去拍了方醒的马屁,羡慕的人会从那句不是读死书的评价中品味出些味道来。
朝中的重臣们就没有读死书的!
曹安最小,就给大家倒上了酒,方醒第一杯敬了曹瑾,第二杯却举杯同饮,这个差别对待让丁仁的心情大差。
不过方醒并未搭理他,只是先吃了个半饱。
“兴和伯,知行书院的学生们出去了三十余人,到处跑啊!”
丁仁最后还是说出了今天请见方醒的来意,而且面带微笑的看着曹瑾。
曹瑾含笑点头,却未说话。
曹安饶有兴趣的想看看方醒如何应对,可方醒却只是冷冷的道:“不行吗?”
丁仁不顾忌讳的看着曹瑾说道:“兴和伯,知行书院咱们忍了,你低价售卖科学的书籍咱们也忍了,可你派出那么多的学生出去授课,这是想干什么?”
曹安有些吃惊,因为丁仁这个话有些过激了,和事先约定的不一样。
可方醒还是冷冷的道:“不行吗?”
第1573章 引力,威胁()
丁仁的面色又黑了下去,他瞥了曹瑾一眼,看到曹瑾在吃菜,不禁暗骂一声老狐狸之后,沉声道:“兴和伯,你的人专门往乡下跑,这是想搅动人心吗?须知大明的稳定就来源于乡间的稳定,你这是想干什么?”
曹瑾虽然是在吃菜,可却用眼角在关注着方醒的神色,看到方醒的眼神一厉,他就慢条斯理的道:“要和气,不要动气,说话和气些啊!”
曹安略带好奇的看着方醒,看到方醒眼中的厉色消失,然后瞥了曹瑾一眼。
方醒把目光从曹瑾身上转到丁仁那边,淡淡的道:“科学可能煽动人心吗?还是说科学能蛊惑百姓……造反?”
造反都说出来了,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曹瑾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后仰了一下,而曹安却没被这话吓住,反而是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年轻人总是不缺乏逆反心理,造反这词是禁忌,可越是禁忌的东西他们就越喜欢去尝试一番。
所以看到方醒轻描淡写的就把造反这个词说了出来,曹安不禁也想试试。
丁仁却无所畏惧的道:“造反不造反不是兴和伯你说了算,老夫只是代表了南方的圣人子弟来告诫兴和伯……做事要有……分寸!”
方醒冷笑道:“何为分寸?”
曹瑾干咳道:“大家各退一步嘛!”
这个和稀泥的水平极高,方醒挑眉道:“儒学能到处教授,科学为何不能?丁先生大才,可有教我?”
呃!
曹瑾一下就迷茫了,觉得方醒说的好像也对。
你儒学能传播,我科学为啥不能?
曹安觉得这个反问很犀利,也很大胆!
“圣人和先贤用了多少年才奠定了儒学的地位?”
丁仁冷冷的道:“多少帝王对儒学孜孜以求,就说是我朝,从太祖高皇帝始,谁不在对儒学夸赞有加,兴和伯,你这是想干什么?你难道还想击败儒学吗?”
这个挑衅很实在,也很有力!
曹安以为方醒会恼羞成怒,甚至会拂袖而走。
可方醒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儒学是诸位先贤的心血,并不是你等可以挂在嘴边为自己粉饰光彩的东西,丁先生,别张口就先贤,闭嘴就是资格好吗?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去代表儒学,你只能代表的是……儒家!”
方醒点头道:“是的,你只能代表儒家,而且只是大明的儒家,那一部分心中惶恐,想抱团取暖的儒家,其它的你什么都代表不了!”
丁仁的嘴唇蠕动着,怒不可遏。
可方醒最后却来了一句:“方某自己也是儒学子弟,所以儒学如何,方某自然清楚。丁先生,儒学早就侵染进了大家的骨髓里,只是你们却想要把它功利化,于是才有了科学的孕育之机,怪谁?”
丁仁不屑的道:“儒学乃是天子用以教化众生之大道,区区科学,不过是螳臂挡车,怪谁?要怪就怪多事之人!”
曹瑾干咳道:“老夫说了,各退一步。如今那些学生一头就往乡村跑,老夫家中一个亲戚就遇上了,他家的小子跟着一个书院的学生学了几日,居然魔怔般的爬到屋顶往下扔东西,还说什么引力,最后他父亲请了和尚道士做了法事,据说还没好……”
“万有引力!”
方醒满面黑线的道:“这是科学,不是邪术!弄什么和尚道士,这不是要逼疯那孩子吗?”
“什么万有引力?”
曹瑾为了化解紧张气氛,就随口问了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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