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面色狰狞,见他回首,一个大汉就得意的笑道:“自己把钱袋拿出来,否则老子今日打断你的腿!”
李青有些慌乱,他喊道:“来人呐!”
他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着,周围的人家没人回应,只是右前方的墙头上冒出个脑袋,却是个半大小子在看热闹。
“跪下,老子要打断你的腿!”
那大汉怒了,大步过来。
李青的双腿在打颤,喊道:“我要被打死了!小的要被打死了,救命啊!”
那大汉狞笑道:“你还能指望谁来救你?蠢货!”
两个把风的大汉回身指着墙头上的半大小子,其中一人骂道:“小心晚上砸了你家!”
那半大小子却不怕,只是笑嘻嘻的道:“我有三个哥哥,你们有本事就来吧。”
卧槽!
两个大汉有些沮丧。
就在他们沮丧的时候,却见那半大小子兴奋了起来。
被拿住了吗?
两人缓缓回身,正好看到死胡同的那一面的墙头上多了一个男子。
一个笑嘻嘻的男子。
“救命啊!”
大汉已经走到了身前,劈手准备抓住他,李青不禁惊惧的惨叫起来。
他闭上眼睛,可衣襟却迟迟没有被抓住。
他有些紧张,于是就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就看到大汉在警惕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不,是自己身后的高处。
瞬间李青的身体一软,然后就软倒在地上,手足并用的往后爬。
墙头上站着的男子手中有金属的辉光在闪动,大汉缓缓后退,说道:“这是我们先盯上的人,你们这是想捡便宜吗?没那么多好事……”
“大哥!”
这时身后传来了同伴的喊声,声音惶然。
大汉缓缓回身,然后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凉。
“跪下!”
辛老七大步而来,那两个大汉相对一视,旋即从左右扑了过去。
“住手!”
被小刀盯着的大汉见状急忙喊了一声,可却晚了些。
被两个大汉扑击过来,辛老七却没有慌张,只是有些意外。
“刀子呢?”
辛老七皱眉问道,然后身体在前行中竟然退了一步。
大步前行中止步已是不易,辛老七没有止步,而是直接后退,看着动作流畅连贯,仿佛他本来就是在后退。
那被小刀盯着的大汉只觉得不大可能,竟然跟着学了一下。
他大步前行,然后骤然后退。结果只听到膝关节处一声脆响,人就倒在了地上。
而那边的辛老七已经伸出双手抓住了两个大汉的脖颈,然后大拇指微微用力,两个大汉就浑身无力的软倒在他的脚下。
那个扭到自己膝关节的大汉躺在地上惨叫着,直至辛老七大步走到他的身前。
他的左腿在尽力的伸直,右腿弯曲着,把下半身顶了起来,冲着辛老七说道:“小的愿意把那人让出来……”
辛老七仔细看着他的神色,跳下来的小刀说道:“七哥,看着像是青皮。”
“为何要跟着李青?”
辛老七盯着大汉的眸子,只要有躲闪,那么今天他的归宿就是受刑。
大汉被这眼神盯着,几乎忘却了膝盖处的痛楚,下意识的问道:“谁是李青?”
辛老七指指他的身后,说道:“但凡有谎言,举家流放。”
大汉的眼神渐渐呆滞,突然喊道:“你们是官家的人……”
“没错。”
小刀摸出一块锦衣卫的腰牌亮了一下,可大汉却不识字,算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我们是锦衣卫的。”
若说金陵城的青皮最怕的人,大抵就是锦衣卫。
不是说锦衣卫最厉害,而是东厂不屑于和青皮打交道,锦衣卫的人却乐的控制青皮,每月都有好处孝敬。
“小的……见他从茶馆出来,看着是个穷的,没想到小的准备去神仙居外面等有钱人时,却见他从里面出来,嘴角有油光,就知道是在里面吃饭,小的就带着人跟着他,想弄些钱花花……”
李青这时才从惊吓和恐惧中恢复过来,他心有余悸的过来,“一看就是狡黠之辈,大人,多半是哄的,他们想哄您呢!”
辛老七单手握住大汉的肩井,盯着他的眼睛,大手渐渐发力。
“青皮?”
大汉只觉得肩膀处酸痛难忍,不由喊道:“小的就是青皮,若有虚言,任凭大人处置……”
辛老七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道:“为何盯着李青?”
青皮已经跪不稳了,全靠着辛老七的手在支撑着。
他惨叫一声,肩膀塌了下去,说道:“小的是想抢一把,大人,小的就想抢一把……”
辛老七松开手,说道:“叫人来,带回去查清楚。”
身后的家丁嘬嘴为哨,打了个唿哨。
稍后巷子外面就来了一群男子。他们身着便衣,走动间却能看出令行禁止的痕迹。
“带回去。”
三个青皮刚想求饶,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然后被拎起来。
“站稳了走,不然打断了腿拖出去!”
第2252章 谁戏弄谁()
李青的面色不大好看,甚至是有些惶恐。
他知道这几个家丁的身份,所以一直都很温顺。
“先前你和两人擦肩而过,他们可有异常?”
“没。”
“你回去吧。”
李青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襄城伯府,走的却是正面的小门,和出发时的小心谨慎和伪装不大相符。
“老爷呢?”
李青的模样看着有些恍惚,开门的仆役急忙说道:“老爷在后院。”
“去,我要见老爷。”
……
“没人?”
李隆在书房里看书,面色红润。
李青说道:“老爷,小的特地弄的可疑,还去了神仙居,最后还钻了死巷子,最后只引来了三个想抢钱的青皮。”
李隆没有生气,他把书合上放在桌子上,起身道:“准备一下,本伯去见兴和伯。”
……
方醒已经接到了消息,李隆到时,他在内院相迎,然后双方就在一个小亭子里喝茶。
最近的天气不错,太阳每天都有,只是风吹着有些刺骨。
李隆并未在脸上傅粉以掩饰住自己的好气色,气度俨然。
“没有人趁机出来蛊惑。”
李隆失望的道:“甚至没有人给李某一份书信,更无人上门探望,兴和伯,你失望了吗?”
“我失望什么?”
石墩有些冰,方醒起身站在边上,扶着木柱子看着前方的水池,淡淡的道:“这是你想求活的自荐,襄城伯,我不喜欢你们的一点,重要的一点。”
“什么?”
李隆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方醒看着他,冷冷的道:“恨不能时刻被文人赞颂,至少也想要个儒将的头衔,然后摒弃武人,整日和文官文人们称兄道弟,就期待着自己死后,那些文人们能写几个字,几首酸诗流传后世,当然,必须是赞美你们的字。”
李隆挪动了一下屁股,淡然道:“兴和伯此言差矣。”
“养气功夫不错,那日吐血应当是意外吧?”
方醒不喜欢和这等和文人扎堆的武勋,“我那大舅兄也是这般,不过他是韬光养晦,顺带想改个门风,你又是为何?”
张辅和文人亲近绝非是为了儒学,大多是为了蛰伏,还有就是想让英国公府从下一代开始变成半文官性质。
“文不文,武不武的,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方醒这话听着好似不是说李隆,可李隆却摸了一份奏章出来,说道:“李某已经写好了请罪奏章,稍后发出。”
“那是你的事。”
方醒没有接奏章,接了就是接过麻烦。
“你不但和文人亲近,也学会了文人的阴招。”
方醒不渝的道:“我并不想踩着你来清洗金陵诸卫,可你却不配合,奈何?”
李隆冷笑道:“本伯何罪?”
他笃定自己并无罪名,那日是被方醒吓到了,以为皇帝要拿和文人亲近的武勋开刀。
可后来他又觉得不对,张辅等武勋同样和文人亲近,为何没见被收拾?
所以他觉得被方醒羞辱了,而昨天他派人来主动请缨,派李青来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对皇帝和方醒不满的人来交涉。
这是洗清自己嫌疑的第一步。
李隆觉得方醒很可笑,居然信以为真,以为能抓到那些反对皇帝的势力。
我洗清了,你随意。
他缓缓收回奏章,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
如果刚才方醒看过奏章,就会发现里面真的是在请罪,李隆几乎把自己的心思剖析的干干净净的,就像是在清洗灵魂。
是的,李隆觉得方醒把自己想的太差了。
方醒站在柱子边上看着外面,仿佛在发呆。
李隆起身,气势渐渐沉凝。
“本伯要效忠也只会向陛下效忠,兴和伯,你想让本伯承情吗?抱歉,本伯只愿领陛下的情。”
他的眼睛微眯,双腿分开站稳,那气势迸发,当真没辜负襄城伯这个爵位。
方醒点点头,突然说道:“都到齐了吗?”
“伯爷,都齐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李隆悚然一惊,回身看去,却是一名军士。
这军士目不斜视,视李隆如无物。
方醒回身,微笑道:“襄城伯,且随本伯来。”
方醒当先走出亭子,李隆犹豫了一下,那军士退下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却是冷冰冰的。
这不是方醒的人!
李隆被这个发现弄的有些彷徨,他跟了出去。
两人走出大门,战马已经就位。
方醒上马,说道:“本伯讨厌的人不多,但基本上那些人都有个特点,阴!”
李隆缓缓上马,脸上当真阴沉了下来。
没人喜欢被人说阴。
阴这个字不是好含义。
阴沉、阴测测……一句话,被人说是阴,那几乎就和小人挂上钩了。
而且还是喜欢在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本伯喜欢汉王那等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什么不满就说,大不了打就是。”
方醒策马缓缓而行,身边全是家丁,外围是军士。
“有事有话当面说,别在背后下黑手,说怪话,那样的人,本伯就当他是女人,阴柔都不足以形容。”
这一番话直接把张辅都包括了进去,王贺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低声道:“兴和伯,罢了,回头小心家中后院失火。”
方醒笑了笑,他刚才算是有感而发。近日金陵的士绅们很乖巧,就像是乖宝宝般的老实。
可他知道这是蛰伏待机,所以有些失望。
王贺也有些恼火,却不会和方醒这般讥讽李隆来发泄。
“兴和伯,襄城伯还是有圣眷的。”
“什么圣眷?无用之人,圣眷有何用?”
一行人前行两个街口,在前面一个路口前,已经有不少人在聚集了。
大家纷纷下马,李隆觉得不对劲,这架势好像是要搞大动作。
今儿他的周围全是方醒的麾下,他想止步也不得,只能被簇拥着进了那个圈子。
就在被军士围住的圈子里,十余人跪在中间,每人的身后站着两名军士。
这是要斩首的意思啊!
李隆已经认出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上次被方醒拿下的将领。
而剩下的那几个男子却脸生,看着都已经被吓傻了。
李隆不由自主的走到方醒的身边,正好费石和李敬过来。
“伯爷,都齐了。”
费石堆笑道:“伯爷,能否让锦衣卫的兄弟们去行刑?好歹让他们见见血也好啊!”
方醒摇摇头,“此事本伯都不管。”
费石心中一惊,看了方醒身后那张狰狞的脸一眼,急忙说道:“是下官冒昧了。”
李隆也看到了那张脸,他不认识武川,可总觉得不对。
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不过好歹是金陵,所以都知道分寸,没有去冲撞那道由军士组成的警戒线。
方醒看了一眼,然后沉声道:“武川!”
武川出来,躬身道:“伯爷,下官在。”
方醒微微抬头,说道:“准备行刑吧!”
“兴和伯……”
第2253章 这是来自于皇帝的反击()
李隆不想插手,可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兴和伯,可有陛下的旨意?”
杀人,当街斩首,没有皇帝的旨意,除非是紧急时刻,不杀就会出大事。
否则你这是在逾越,事后地方官和金陵的都查院能把你弹劾成一个未来的藩镇。
方醒没搭理他,武川回身,大步走到那些人犯的前方,说道:“里外勾结,盗取军中兵器,并意图谋反,陛下令兴和伯有随机处断之权……”
他侧身看向方醒。
“兴和伯……”
李隆听到意图谋反时就有些慌乱了,他想缓和一些和方醒的关系,更愤怒于方醒把这一切都藏的死死的。
方醒微微颔首,说道:“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警示那些心怀叵测的地老鼠,斩!”
“伯爷饶命,呜呜呜!”
那些军士熟练的用东西堵住了人犯的嘴,然后一人在边上盯着,一人拔刀。
没有人敢动。
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明知道被斩首,那些人犯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知道吗?他们真是想谋逆。”
方醒想起了自己当时得到这个消息后的惊讶,真的觉得好笑,并有些可悲。
“本伯……李某和他们不熟……”
方醒微笑道:“本伯当时得知他们竟然收集兵器,准备等待时机在金陵起事时,差点被吓傻了,差点啊!”
李隆的好面色也消散了,脸上只剩下了苍白。
“从第一次卖兵器之后,他们就没了回头路,本伯一来他们就慌了,想铤而走险,可没想到本伯却先一步动手……可本伯很不解,襄城伯说说?”
方醒看了李隆一眼,说道:“军中的兵器少了这么多,为何没有仔细追查?居然任由他们用损坏的名头报废了。”
“兴和伯,李某不知啊!”
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行刑了,周围鸦雀无声。几个人犯都失禁了,屎尿横流,臭气熏天。
“文恬武嬉!”
方醒的话里带着危险:“早就敲打过了,武人是武人,若是想做文人,那就自己去了爵位,自己请辞,可你们依旧在首鼠两端,怕这怕那,哪像是血气之勇的武人?更像是那些做买卖的商贾!”
“斩!”
那边武川喊了一声,十余把长刀挥动。
鲜血飙射中,方醒说道:“别把陛下当做是傻子,否则你们会成为最傻的傻子。”
他上马离去,李隆呆立原地,身后的家丁这才有机会凑过来。
“老爷,奏章还走不走?时辰差不多了,再晚就只能等明日了。”
李隆呆立在那里,喃喃的道:“士绅……文人……说到底还是站队,陛下要清理投献,这便是要整治文人,这时候谁站在文人的那一边,谁就是傻子……我就是傻子。”
……
“李隆以为认个错就没事了,以后依旧还能左右逢源,真当陛下是傻子呢!”
方醒一路来到军营前,今日西宁侯宋琥一直在营中镇压,非常的知趣。
“兴和伯,如何了?”
宋琥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所以这几日把金陵的军队几乎翻了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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