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仓崎温柔地拥着妹妹。
“哥——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我们永远就这样在一起。”
这时。夕里子才看到仓崎抱着绢代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她不禁屏住呼吸。沾着血污的那把匕首,多半是永野用来刺杀仓崎的。
“哥!”绢代把脸埋在兄长的胸前,“我很幸福!就这样永远地——”
她的话中断了。刀刃从绢代的后背贯穿了心脏。
绢代咕噜着,身体弯成了弓状。
夕里子把高跟鞋脱掉,站起来。
绢代的身体瘫软下来,在仓崎的臂弯中瞪现着天花板。倏地把头歪向一边。
“仓崎先生,”夕里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你知道,杀你太太的是绢代小姐——”
“嗯!”仓崎把妹妹的尸体横放在冰冷的地面上,“第三个——聪子死去时,我知道绢代那晚在附近,于是知道了。我不能再让她继续犯罪。为了躲避她,于是藏身在这个城堡及奔走世界各地。”
仓崎皱着眉头,在木板凳上坐了下来。
“你的伤势必须——”
“不要紧。”他摇摇头,“然而这次……我回到日本。因情绪狂躁而提出那个赌注——是我不好。那个永野,我若死了,财产就归唯一的亲人绢代。于是永野接近绢代。”
“绢代小姐听了他的话,装作上当!”
“绢代的目的是使我成为‘她的所有’。即——在这里杀了我,然后和我同归于尽。
为了不失去我,她不惜杀了三个女人,结果我还是跑掉了。对她来说,她只有这样做。“
“结果,永野被利用了。”
“可怜的家伙!”仓崎望望永野的尸体,“其他两个大概也逐渐察觉到永野在干什么。杀死加山的,我想多半不是绫子。我之所以把绫子带到维也纳,是想把绢代引出来。
她是我妹妹。我不想把她交给警方。“
“仓崎先生,再不止血的话……”
“夕里子。”仓崎的声音渐渐失去气力,“你明白吗?绢代爱我,我也爱绢代。我们是为了死在一起而到这里来的,你因此而成为诱饵。只是绢代真心嫉妒你。我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
“拜托!不要说了。现在要求救——”
“可怜的绢代!”仓崎抓着夕里子的手,“一个人死太寂寞。我必须跟着去。你明白吗?”
夕里子迟疑片刻之后,点点头。
“谢谢!”仓崎痛苦地叹一口气,“我有一个要求。把绢代拿着的枪递给我,好吗?”
夕里子从绢代的手里把枪拿下来,递给仓崎。
“你是很出色的女孩!”仓崎说,“最后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夕里子把脸凑上去,仓崎用沾满血满的左手把她的脸拉近自己。
二人的嘴唇接触了。夕里子闭起眼睛接受他的吻。
分开时,仓崎咧嘴一笑,说。“不要告诉国友。”
夕里子点点头,一粒泪珠沿着脸庞落了下来。
“你走吧!让我和妹妹在一起。”
“嗯!”夕里子站起来,提着脱下的高跟鞋,说:“那——我走了。”
“晚安!夕里子!”
夕里子走出礼拜堂。迈上石阶。
不知从哪儿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喊:“夕里子!”
“原来你在这儿!”
“国友!”
夕里子冲上前去,扑进国友的怀抱。
同时,在远处的地下室响起枪声……
“夕里子!”
尾声“圣诞节快到了。”珠美说。“我觉得好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似的。”
“你这样正经地发言。真是少有……”夕里子说。
“好没礼貌!”珠美拿起三明治吃着,“买了什么礼物?”
“你倒悠闲自在。”夕里子叹气。
三姊妹在酒店咖啡室吃着迟来的早餐——应该说是午餐,国友和落合贵子走了过来。
“国友哥累死了!”珠美说。
“可不是!向这里的警方解释这宗案件真难。”
“对!”绫子点点头,“算不算是出差?”
“嗬!”国友坐到她们中间,“我也要吃点东西。炸虾饭或炸肉饭。”
贵子笑了一下。“那么,晚上去吃日本料理吧!”
“赚了!”珠美说。
“不过,先喝咖啡……”
“暂时谢绝香肠。”国友说。
“办好了?”夕里子说。
“大概会乱一阵子。怎么说呢,这宗案子牵涉到日本和维也纳。”
“还有拖鞋杀人事件。”珠美说。
“多嘴!”绫子瞪她一眼。
“阿东的意识恢复了,许多细节都搞清楚了。”国友说。“加山是永野杀的。永野担心即使得到了绫子,打赌的事也会不了了之。如果有加山参加的话。事情可能外泄,永野原来的计划便难以实行了。”
“为何志水亚季子会被杀?”
“阿东本人没听说过,但亚季子知道永野接近绢代的事。所以她吃醋。当然,永野不想让亚季子知道真相。亚季子是偶然知道永野准备来维也纳而追来的。她捏造说接到匿名电话,把其他两个女孩也拉了来。知道后,永野大概不得不杀了她吧!”
“阿东知道多少?”贵子问。
“这个嘛!他不知道永野能老实到哪个地步,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任何事,不过永野引诱他加入这个计划却是事实。”
咖啡来了,国友用德语说:“谢谢!”
“穷显摆!”珠美嘲讽一句,国友红着脸喝咖啡。
“国友,我想过了。”夕里子说,“永野可能想嫁祸于阿东,使他成为杀加山的凶手。而且,假如仓崎久士被杀的话,在日本会引起骚动。他策划阿东做凶手,自己趁机避开嫌疑,你说是不是?”
“这是正确解释。”国友表示赞同,“阿东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所以他准备告诉初枝,却被永野刺伤了。”
“他们都死了。”贵子说,“仓崎久士、仓崎绢代、亚季子,还有三个男人中的两个——”
“想想也真悲哀。”珠美说,“吃蛋糕好吗?二姐呢?”
“不吃——还是吃吧!”夕里子说。
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地争论一番后,各人终于点了自己要的蛋糕。
“托夕里子的福!姐姐的死也真相大白了。”贵子说,“虽然我恨仓崎绢代,但我也同情她。”
“可不是。”国友说,“我和他兄妹俩认识多年,什么也没察觉出来。”
“可是。还有更可怜的人啊!”绫子说。
“你说的是谁?”国友问。
“那个永野。不是有妻子吗?”绫子说,“而且有情妇。又是杀人犯——我想他的太太和孩子是最痛苦的了。”
“说得对。”国友说。“我没留意到。绫子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落合贵子只叫了咖啡。
“我因姐姐死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而高兴,但更高兴的是结识了像你们这么出色的姐妹。”她说。
夕里子用刀叉切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对不习惯太甜的日本人而言,维也纳的蛋糕似乎太甜了些。
不知怎地。蛋糕的甜度使她想起仓崎最后的吻,不由得红了脸。
“国友哥,还要留在这儿几天是不是?”珠美说。
“许多善后工作要做。我必须跟这里的大使馆取得联系。会多逗留两三天。”
“成了!贵子姐姐,买东西时请做我们的翻译。”
“珠美你真是——”夕里子苦笑,“人家也有事情要办。”
“不要紧!”贵子笑了,“我陪你们,跟你们在一起,我也好像恢复青春了。”
“也请陪陪我。”国友调皮地说,“因我对德语一窍不通。”
“哎呀呀!我怎么突然‘红’了起来。”贵子愉快地说,“那么,首先去哪儿买东西?”
“考虑一下才说。”
珠美拿出计算器,开始计算……
咖啡室里,只剩下了国友和夕里子。
“哎!”国友叹气,“幸好这次大家都没事。”
“我让你操心了。”
“可不光操心。寿命都缩短了不少。”国友苦笑说。
穿着民族服装的女招待来替他们添咖啡。
“夕里子——在那座城堡时,你穿着婚纱。”国友说。
“嗯!给弄脏了。”
“见到你时,我吓了一跳。”
“你担心?担心我和仓崎之间有‘什么’是不是?”
夕里子把手肘撑在桌面上。
“不——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
现代的“蓝胡子”——寂寞、悲哀的“蓝胡子”!
对,我和“蓝胡子”亲吻过。
“哎!国友。”
“什么?”
“吻吻我!”
国友瞪圆了眼睛。“这儿——众目睽睽——”
“这里不是日本,有什么稀罕?”
“这个——呃——说的也是。”
夕里子向前探着身子,飞快地和国友接了一个吻,然后站起身来。
“我先走了,要上房间准备一下,我要出去了。”
“夕里子,等我——等我一下。”
国友慌忙地喝光咖啡,紧跟夕里子走出咖啡室。
风冷得能将人冻僵似的。
“但天气很好。”夕里子仰望着睛朗的天空,“这样的天空,在日本见不到。”
“我只对橱窗中日本没有的东西感兴趣。”珠美说。
“你真是——”
“久等了。”绫子出来了。
穿得一身臃肿,好像胖了一圈似的。
“怎么这副打扮?”
“御寒第一嘛!”
“一点女人的线条也没有了。”珠美摇摇头。
“各位,可以出发了吗?”落合贵子走过来说。
“准备好了。”珠美扬扬手。
“那就走吧!”
贵子跟着三姊妹一起迈步。她们仍洋溢着不向冷风服输的青春。
在同一个时候——三姊妹的父亲,从国外往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他不禁困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