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藤刑警面色苍白地说:“大叔,会不会是这里的主人筱崎慎吾先生干的呢?因为铁梯子上面就是筱崎慎吾先生的房间,而且他的房间里有地道入口。”
“没错,他有最适当的地缘条件,不过,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好,让我们来把躲在这黑暗地道里的‘黑影’揪出来吧!”
此时井川老刑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对了,我们不能再延迟下去了,走吧!”
“大叔,我们要在这个黑暗的地底下走吗?”
江藤刑警的牙齿有些打战,他将手电筒照向无尽黑暗的深处。
“你们赶紧跟着我,离约定的时间迟了很多,我们得快点去。”
井川老刑警急忙站起来,正想走的时候,突然又蹲下身子。
“好痛啊!混蛋!”
“大叔,你怎么了?”
“刚才跟着铁梯子一起掉下来的时候,右脚踝好像扭伤了。”
“大叔,你要不要紧?”
“不要紧,不过是一点小扭伤,冷敷一下就好了。”
井川老刑警站起来一跋一踱地走着,皱紧眉头强忍着痛。
“大叔,我来走前面吧!你跟在我后面帮我指路就行了。”
“好,久保田,你很有勇气!江藤,你殿后,小心点,搞不好随时都会有人从后面来攻击你哩!呵呵呵呵……”
由于昨晚井川老刑警在地道里大喊,导致砖瓦掉落,因此他现在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对了,久保田,我也要先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地道已经很老旧了,只要稍微一震动,砖瓦就会掉落下来,所以不可以大声说话,也不可以跑跳。脚下小心一点,到处都有掉下来的砖瓦,昨天我就是因为这样差点被活埋在这里。”
“哈哈哈!大叔,原来你昨天也很惨啊!”
“笨蛋!我又不是你们……”
井川老刑警忍不住大喝一声,立刻有两三块砖瓦嘎啦嘎啦地掉下来。
大家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井川老刑警才出声说:“你们看吧!这就是实地教育。”
“久保田,我可不愿被活埋,安静一点,走吧!”
“好的,那就安静、迅速地通过。”
“大叔,昨天你是不是被田原警官狠狠骂了一顿?”
“哪里,田原警官人很温和,只是金田一耕助那家伙责备了我几句,那混蛋算什么名侦探啊!”
他们走了没多久,久保田刑警停下脚步,弯腰查看地面。
“喂!年轻人,怎么了?”
“大叔,这里好像有东西被拖过的痕迹。”
“什么东西?”
井川老刑警嘴里一边叨叨着,一边凑过来看。
二
这个地方原本铺着砖瓦,但现在已经被磨掉了,变成一小滩水洼,水洼底部淤积黑泥,泥水里面有两条清楚的痕迹。
“大叔,你昨天晚上看到过这个痕迹吗?”
“没有,这么清楚的痕迹,不可能会没有人看到。”
“大叔,这是从我们下来的那个直形洞穴那边拖过来的。你看水洼这边没有痕迹,那一边则有两条水泥的痕迹。”
“这是拖什么东西留下来的?”
“大叔,我如果说了,你可能会骂我想象力太发达,但是我真的认为这恐怕是拖着一个人走过去的痕迹呢!你看这两条线的宽度,不就是两只脚的间距吗?”
没有人斥责久保田刑警的想象力,他们三个人弯下身,默默地盯着这滩水洼好半晌。
三人马上在附近查看一番,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好,跟踪下去。不,等一下!我昨天就是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到鬼岩屋探险的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叔,不如我来喊喊看。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你就大声喊:‘田原警官,我们在地道里面了,听得到吗?’你要小心一点,搞不好地道会崩塌。”
“请你别再吓我,我要开始喊了。”
久保田刑警用两手把嘴巴围住,做了几下深呼吸,正当他要发声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动作,仿佛发现什么似地侧着头倾听。
“年轻人,怎么……”
久保田刑警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大叔,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笨蛋!鬼岩屋那边的探险队又没有女人……”
“嘘……大叔,别说话,久保田说的没错,确实是女人的声音。”
一阵犹如撕裂绢布般尖锐、高亢的女人惨叫声,从黑暗深处一路撞击着墙壁传过来。当最后的回声即将消失的时候,又有新的惨叫声响起……
“大叔,那是有人在求救吗?”
“是玉子!玉子还活着!”
井川老刑警扭伤脚踝没办法快速行走,才走了两三步就疼痛不已;正当他咒骂自己的脚时,殿后的江藤刑警犹如一阵风似地越过他们。
“大叔,你随后跟上,我跟久保田先去看看。”
这时候又响起第三声惨叫,久保田刑警二话不说,拔腿向前跑去。
然而他们两个人没法跑太快,因为地道内除了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之外,其余都是一片漆黑;再说,他们从未走过这条地道,对路况不熟。
尖锐的女人惨叫声断断续续地自另一边响起,从那声音听来,这个女人好像正跌跌撞撞地跑着。
“是谁!站住!不站住我就要开枪了!”
久保田刑警大声喊道,马上又有好几块砖瓦掉下来,其中一块还击中他的肩膀后才落到地上。
“怎么了?要不要紧?”
江藤刑警跟久保田刑警对望了一眼,看到久保田的脸色非常苍白,江藤刑警声音颤抖地说:“大叔所说的就是这个吧?”
“对,这地道还差一点点就要崩塌了,赶快走吧!不过不可以快跑的。”
“大叔呢?”
“别管大叔了,他会随后跟来,刚才的惨叫声……”
现在已经听不到惨叫声了,寂静加上黑暗,使地道内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喂,刚才你说有人在地道里拖着……一个人……这两条线到现在还到处可见,再加上刚才女人的惨叫声……”
江藤刑警话没说完便噤了口,他感到脊背传来了一阵凉意!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三十分。虽然之前因为铁梯子掉落而延误了一些时间,不过他们也应该走完一半路程了。
倏地,久保田刑警站在原地,用力捉住从后面跟来的江藤刑警的手。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久保田刑警默默把手电筒照向前方两米远的墙壁下方,地道里往左边转了一个六十度左右的弯,无数的砖瓦不断地从另一边崩塌下来。
只见砖瓦墙被埋掉了二尺见方大小,接着,从那里钻出一个黑衣男人的头,这个男人还跌倒在地上。
“是谁?不回答就开枪了!”
江藤刑警摆出举枪的姿势。
“别开枪,田原警官也随后来了。”
全身是泥的让治从鼹鼠洞中钻出来,急忙喊着:“两位警官,玉子呢?玉子呢?”
“玉子?喔!刚才发出惨叫声的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没有往我们这边来,好像往那一边逃过去了。”
江藤刑警把手电筒照向前方一个弯道,让治连拍也不拍掉全身的泥土,就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直接奔向弯道的另一边。
跟着让治从后面洞里爬出来的是金田一耕助、田原警官、支援的两名刑警,以及柳町善卫。
大家的衣服、手、脚以及脸上全都是泥巴,可是没有人觉得好笑。
“久保田,辛苦了。江藤,井川大叔呢?”
“大叔随后就来,详细情况等一下由大叔向您报告。”
“江藤刑警,让治怎么了?”
金田一耕助望着让治消失的方向询问。
“那个混血儿去追刚才发出惨叫声的女人。”
“走吧!”
金田一耕助催促着田原警官。
“啊!等一下……”
喊住他们的是久保田刑警。
“这里……好像有拖过尸体的痕迹。”
“尸体?”
“你们看,这里有两条痕迹,井川大叔跟江藤刑警也说很像是两只脚拖过去……”
大家俯身看着久保田刑警手电筒光亮照的地方,这里的砖瓦也剥落得很厉害,但是这两条痕迹非常清楚地延续到弯道的另一边。
在这两条痕迹之间,交错着杂乱的大鞋印,大鞋印深深印在泥中,看来可能是因为手中拿着很重的东西,要不就是拖着东西。
“这两条痕迹从哪里开始有的?”
“从很远很远那边就有,我们走到一半时久保田发现的。”
“好,过去瞧瞧!”
大家朝着前面的弯道走去。这两条痕迹与大鞋印随着地道的干湿情况时深时浅,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
过了不久,另一边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好像是让治的声音。
“是让治!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玉子!玉子……”
大家加快脚步循声走去,让治呼喊玉子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悲痛。
让治站在昨天晚上井川老刑警跌进去的那个老鼠洞里,他好像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许多老鼠都在洞口周围逃窜。
让治用极度愤怒、疯狂的眼神说:“金田一先生,我们来晚了,有人用这条带子把玉子勒死了。玉子!”
金田一耕助接过让治丢过来的带子,他吞了一口口水后,急忙说:“田原警官,你看见过这条带子吗?”
田原警官拿到手上一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金田一先生,难道这是天坊先生睡袍上的腰带?”
“上面还有黑色污点,想必是在勒死玉子时,沾上玉子的血迹。”
金田一耕助连忙站到田原警官旁边,仔细抚摩、察看这条腰带。
“这条带子没有被拆开来,可见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如果是这样,凶手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
“让治,先把玉子给我们。”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把玉子给任何人!不给!”
柳町善卫在金田一耕助耳边说着:“金田一先生,那名少女好像被老鼠咬得很严重……”
尽管柳町善卫的声音非常低沉、沙哑,还是被让治听到了。
“是的,我正想要走过这块踏板,结果却听到下面的老鼠很吵,我看了一眼,才发现有好多老鼠在咬什么东西……掀开踏板一看,原来它们是咬玉子,金田一先生,你看玉子的脸!”
让治哭着把玉子的脸朝向大家,金田一耕助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扭过脸去。
玉子的脸部、手脚、全身都被老鼠啃啮得乱七八糟,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只剩下骨头了。
柳町善卫全身犹如狂风中的树叶,不停地抖动着,玳瑁镜框下的眼睛布满血丝。
让治似乎已经精神恍惚了,独自抱着玉子流着伤心的泪水。
金田一耕助走到田原警官身旁低声说:“这女孩被老鼠啃成这样,想必被放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那么刚才的惨叫声是从哪里发出的?”
田原警官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陷入苦思的状态。
此时,久保田刑警看了玉子的脸一眼后走过踏板,消失在另一个弯道里。
“让治,先上来,不然连你也会被老鼠吃掉。”
“金田一先生,是谁对玉子做这种事情?是谁把玉子拿来喂老鼠?金田一先生,请你帮玉子报仇!帮玉子报仇!”
“好,我知道,你先上来,我们必须把玉子好好安葬。”
“好的。”
让治的泪水不住地流淌,金田一耕助跟柳町善卫一人一边伸手拉他上来,他们看了老鼠洞一眼,又有无数的老鼠爬蹿出来。
金田一耕助赶紧别过脸去,柳町善卫苍白着脸,不住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久保田刑警又跑回来。
“田原警官,请快点来,这边还有另一个女人……”
“是谁?”
田原警官一边走过踏板,一边大声问道。
“田原警官,你认识奥村秘书吗?”
“认识,奥村秘书怎么了?”
“奥村秘书跟阳子小姐在那里。”
阳子小姐?难道刚才的惨叫声是她发出的?
第十五章 密室之谜
一
接二连三的杀人事件,让名琅庄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在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下,消息很快传遍这个区域,甚至震撼了全国!事发场所——名琅庄笼罩在一股沉重、悲痛的气氛中,每个人都不愿轻易开口。如果偶尔有人大声喧哗,就会惹来周围所有人指责的视线而慌忙闭口,或是压低声音。
每个人都知道这宗案子不会就此结束,很可能还会发生更血腥的事件。
这天下午,当森本医生、护士来到名琅庄时已经是四点多了。森本医生自江藤刑警处得知大概经过,也不免露出紧张的神情,嘴巴闭得紧紧的。
森本医生和护士在奥村弘的带领下来到筱崎阳子的房间。那是位于名琅庄左侧的洋式房一楼,是并排的四个房间中最里面的那间。
前三个房间的居住者分别是奥村弘、柳町善卫,而柳町善卫跟筱崎阳子之间的房间是空的。
同样居住在这一侧的还有二楼的古馆辰人跟天坊邦武。
筱崎阳子还躺在床上昏迷着,筱崎慎吾跟倭文子正陪在她的床边。筱崎慎吾的脸上浮现出沉痛的神色,看来犹如虚脱了一般;而始终一副冰冷表情的倭文子,现在也露出强烈的害怕神情。这两人才刚看过玉子面目全非的尸体。
在等待森本医生来之前,奥村弘说出筱崎阳子发生事情的经过。
筱崎阳子今天早上看到天坊邦武溺死在浴缸里,再加上玉子不知去向之后,她就一直陷入沉思中。
“她好像在担心什么,我跟她讲话,她也都不太搭理。”
但筱崎阳子曾以相当严肃的表情对奥村弘说:“奥村先生,我认为这个家还会发生更重大的事件,会比过去发生过的事还要可怕……我必须阻止这些事情发生。”
奥村弘追根究底向她询问是什么事情,可是筱崎阳子顽固地不肯说。
午餐过后,筱崎阳子说:“我要一个人想事情,暂时别来找我。”说完,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奥村弘说,两点整,警官们按照预定计划分成两队,从“大理花之间”跟鬼岩屋进入地道之后,他就去敲筱崎阳子的房门,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可是里面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我就一个人回到娱乐室打撞球,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阳子小姐。到了两点半左右,我又去敲阳子小姐的房门,这次又没有回答。接着我又大声叫她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回答,因此我就试着转动把手,结果发现房门竟然没锁。”
奥村弘说到这儿,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我当时打定主意,假如阳子小姐要骂就给她骂吧!因为我真的很担心她。于是我打开房门进去里面,可是没看到阳子小姐。然后,我又冲出房间,把名琅庄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阳子小姐。
“我心想阳子小姐会不会又跑去地道了,于是跑去‘大理花之间’,正好‘大理花之间’的门前站着一个警察,他跟我说没看到阳子小姐,也没看到外貌相似的女孩子经过。
“而地道的出口是‘仁天堂’,虽然那边只能从地道内部打开,无法从‘仁天堂’这边进入。但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看了,结果发现金刚、力士两尊神像背后的壁板已经被人打破,阳子小姐的上半身从破裂的壁板探出来,昏倒在那里。”
这是奥村弘的话。当他说完后,久保田刑警立刻站出来说:“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