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只能带兵前往,由于出兵仓促,沿途的侦查力度太过薄弱,被李灵曜钻了空子。太子受伤之后被麾下亲兵护卫逃到荥阳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裴冕等人认为荥阳也不安全了,因此连夜又护卫太子撤到了洛阳,太子目前的伤势还不清楚,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再传过来!”
赵子良点了点头,看向众幕僚问道:“太子如今的情况只怕不能继续呆在前线统领大军平叛了,朝廷肯定要派出新的人选接任元帅一职,不知诸位以为谁当任平叛元帅合适?”
李泌拱手说道:“如今朝中有威望的帅才不多,郭子仪、臧希晏、李抱玉、王思礼、李元淳都可胜任。不过王思礼在西川,而且最近上表说身体不好,病得厉害,想卸甲归田养病;李抱玉在淮西养马,他的事情还没有揭过去,现在就启用他似乎有些不妥;李元淳的才能没问题,但他威望不足,这次又是败军之将,想要为帅,只怕指挥不动其他兵马。郭子仪在邓州负责邓州军和淮西军的整训,如果另外派人接替他整训,他倒是合适的,臧希晏将军资历老、为人严肃,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他久离军中,年轻一辈的将军知道他的已经很少了······”
赵子良说道:“这么说来,如今最有资格当任平叛元帅的就是郭子仪和臧希晏这二人了,郭子仪确实是难得帅才,以前少有败绩,也善于处于军中复杂的关系,更是上体天心,不过他带兵的方式本王不太喜欢和赞同,宽厚和厚赏确实能够笼络将士们的心,但也容易滋生他们的骄纵之心!若是让他做元帅,各路兵马一边打仗一边为祸地方,破坏更大,平叛还有什么意义?”
几个幕僚互相看了看,杜甫站出来说道:“大王,从前这个事情倒是要好好考虑一番,但是现在大王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大王只要派一个监军过去主管军纪,再派一个副将主管记功和奖赏,郭子仪只需要指挥作战就可以,其他事情一概不需要他管!”
赵子良经过深思熟虑,拍板道:“好,那就让郭子仪为平叛元帅,命卢杞当任总管监军、调殿中少监李抱真去邓州主持整训事宜,调鸿胪少卿刘道乾前往邓州做李抱真的监军,接令后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是!”
命令发出去后,有司衙门派出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处,特别是李抱真,接到调令之后立即来摄政王府求见,他要在出发之前见赵子良一次,大将离开长安都必须要见一次主政者,以前是皇帝,现在是赵子良。
赵子良放下毛笔从座位上起身,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招呼李抱真跟上来。两人来到王府庭院小径上慢步。
赵子良说道:“你的兄长李抱玉在凤翔军叛乱之事中犯了错误,所以朝廷要追究他的责任,罚他去淮西养马。但这事跟你是没关系的,本王主政跟别人不同,不会因为一个人犯了错,就牵连他的所有亲属,对他的亲属满怀戒心,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因此本王在考虑对那些资历不足,却又有才能的将军进行破格任用,你就是其中之一,让你去邓州主持原邓州军和淮西军的整训事宜,这是本王和朝廷对你的信任,机会给你了,你能不能抓住、把握它,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若像其他藩镇一样,到了地方上就为所欲为、不服朝廷管束、不服朝廷调遣,下场就会跟那些被处死的叛贼一样!”
“本王这么说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提前给你敲一下警钟!人嘛,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希望你日后犯糊涂的时候能偶想起本王今日跟你说过的话!在本王这里,立功有赏、有升迁,会承担更大的重担,犯错了同样会受罚,不存在犯了错误不但不受罚还升官发财现象,也不存在不思进取,永远呆在这个位置上的现象,在本王这里,做官也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在外为将,只要对朝廷忠诚、对大唐忠诚,永远把朝廷利益、大唐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不用担心你的功劳会被抹掉、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诬陷你、给你小鞋穿,你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如何带兵、练兵、如何行军打仗上面,因为本王还没有老糊涂、本王也不是别人随便就可以糊弄和蒙骗的人!本王也不是一个马屁拍过来就会昏头的人,更不是地方官员和将领送一些贡品、金银、美女就会高兴得找不着北的人!对于在外的将军,本王只看他带兵是否军纪严密、对百姓秋毫无犯,只看他麾下军队的战力,只看他是否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对于在外文官,本王只看他们是否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是否贪赃枉法,其他虚头巴脑的东西在本王这里都是没用的!”
“这也算是你出发之前本王对你的诫勉吧,本王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一定要抓住机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明白吗?”
李抱真抱拳躬身道:“大王苦心,微臣明白!”
第1064 李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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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抱真走后,赵子良心里权衡了很久,转身喊道:“来人,备马!”
不久,赵子良来到大明宫求见皇帝,现在皇帝和朝中文武大臣们都还不知道太子李适重伤的消息,他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先来皇宫向皇帝禀报这个消息,以免消息传开之后陷入被动境地。
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春风拂柳,代宗此时正在御花园中泼墨挥毫,贵妃独孤氏站在一旁服侍。
小太监上前禀报:“陛下,摄政王来了!”
代宗闻报,放下狼毫笔,抬头看见赵子良走过来笑道:“姑丈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赵子良站定抱拳道:“陛下,臣今日来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向陛下禀报,太子在平叛的前线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太子怎么啦?”代宗大惊。
赵子良道:“太子在与叛贼李灵曜作战时身中流矢,伤势破重,人现在在洛阳!”
代宗大急:“怎么会这样?赶快派人把太子送回京城诊治!”
“战斗的经过一言难尽。待臣再慢慢向陛下细说,洛阳距离长安不近,现在太子伤重,不宜车马劳顿,这会加重伤势,不利于恢复。裴冕和杨绾等人肯定已经在洛阳那边找医者给殿下处理伤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代宗一拍脑袋,连忙道:“对对对,来人,传朕旨意,立即派太医火速赶往洛阳救治太子,不得有误!”
旁边有太监答应:“遵旨!”
“陛下,现在您着急也没用,还是安心等待消息吧!”在旁边服侍的独孤氏劝了一句,转而对赵子良说道:“陛下担心太子的安危,情急之下难免失态,还请姑丈切莫介怀!”
代宗反应过来,拍拍额头叹道:“失态了、失态了!来人,给摄政王赐坐!”
两个太监搬来一张大椅,等皇帝和独孤氏坐下后,赵子良随后也坐了下来。
代宗问道:“太子既然受伤,战事只怕受到了影响,姑丈,战事的经过如何?”
赵子良叹道:“太子可能是没有战场经验,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在中牟西北遭到了李灵曜的埋伏,河阳军一万五千余人伤亡惨重,能逃回荥阳的只有五千余人,损失超过六成,只怕没有进攻之力,只能就地防守了,能不能顶住李灵曜的进攻还两说!”
代宗闻言面露惊容道:“那怎么办?如果李元淳无法挡住李灵曜,东都岂不危险?太子身在洛阳也岂不是很危险?叛军会不会打到长安来?”
赵子良看见代宗这么惊慌,心中暗暗叹息,看来代宗是被叛军给吓怕了,只要有叛乱,他就会担心会不会打到长安来。赵子良只能安慰他:“陛下放心,臣已经下令郭子仪接任平叛元帅,火速敢往荥阳主持大局,又命臧希晏为副元帅,负责从南方向汴宋进攻,同时又下令让西秦军第三军团一万五千人赶往荥阳增援!”
代宗听见赵子良这样说,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他委婉的说:“姑丈啊,朕听说你在整顿吏治,又在整顿朝廷各军,现在无法分心对付各地藩镇,朝廷内部有些大臣也对姑丈的施政颇有微词,以朕之见,不如暂时放弃对各地藩镇的征讨,先全力治理内部再说,等内部治理得顺畅了再着手进行削藩,你看如何?”
赵子良明白代宗这是在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也就是说,代宗因为担心藩镇越闹越凶,到最后无法收场,所以要插手政务了,从根本上来说,皇帝还是不太放心他能够处理好复杂的内部和外部政治局势。
赵子良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退缩,也不能让代宗插手进来,否则他以后的话语权就会减弱很多,至少相当一部分对他不满的朝廷大臣和官员就会只听皇帝的,而不会再听他的。
沉吟了片刻,赵子良道:“陛下,臣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朝廷若要改变被动的局面,改变现在这种陈腐的气息,就必须要进行革新,而革新必然要触碰甚至侵犯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他们这些人肯定不会坐视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因此他们对臣的施政方略不满是正常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如果不对朝廷各方面进行革新,不剔除朝廷那些陈旧**的东西,大唐王朝就无法焕发生机。拖延下去的话,朝廷会陷入内外交困的窘迫境地,那时再想收拾残局,也无力回天了!”
“臣认为,朝廷即便在进行内部革新、整顿,也绝不能因此向各地不服管束、不听调遣的藩镇妥协,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到最后朝廷中所有人都变得麻木了,事情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朝廷现在还没到只能坐视各地藩镇称王称霸地步,必须尽最大的能力铲除一切不服!陛下既然把一切军政大事委托给臣,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赵子良这番话说了一大通,虽然没有一个字说不,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不行!代宗有些气恼,赵子良太不给面子了,竟然拒绝他这个皇帝!
赵子良走后,代宗越想越生气,独孤氏在旁边看得清楚,她虽然从不干涉朝政,从放任亲戚,但她心里对朝廷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劝慰道:“陛下,不是臣妾说您,您既然把朝廷军政大事都交给摄政王了,就不要再过问了,一则徒增烦恼,二则会引起你们君臣之间的不快。据臣妾所知,摄政王执政短短几个月以来,朝廷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各衙门都变得有生气得多了,市面上也变得热闹起来,番兵们在大街上欺负百姓、抢劫之事再也没有发生过,那些纨绔再也没人敢欺男霸女,百姓们拍手称快!李忠臣叛乱平定了,梁崇义被剿灭了,西川崔宁叛乱被下了大狱,正在等死。周智光起兵叛乱不到五天就被剿灭,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啊!再说了,太子受伤这事你也不能怪摄政王,太子自己要统兵平叛,他是太子,摄政王难道还能不答应?如果不答应,朝野上下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臣妾说句不中听的话,太子从前虽然当过天下兵马大元帅,但他又没有真正打过仗,他还真当自己有元帅之才?做这个决定之前也不掂量掂量,他还是太子呢,就这行事作风,日后如何接掌大唐江山?”
听独孤氏这么一说,代宗也觉得太子有些不争气,有统兵出征、扬名立万的机会,他却没抓住,反而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东宫。
御医给李适把了脉,又翻开他的双眼眼皮查看眼睛,旁边杨绾着急地说:“这都快一个月了,殿下背后的箭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最近几天殿下全身上下经常抽筋,呼吸困难,总是出汗,牙关紧闭,进食困难,须撬开嘴用圆管灌下方可。刚开始发作的间隔时间还挺长的,这两天频繁发作起来。太医,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啊?你想想办法,快点让殿下好起来吧!”
太医收回手起身问道:“殿下救回来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杨绾道:“昏迷的!”
“失血多吗?”
“刚开始不多,拔箭的时候流了不少血!”
“伤口多深?是否清理干净?”
杨绾为难道:“这······这个本官就不清楚了,当时兵荒马乱的,所有人都在逃命当中,后来逃到一个小村子殿下就醒过来了,强行让兵士给他拔了箭矢,用清水清洗了伤口,由于担心叛军追来,因此没有上药,经过包扎之后就继续向洛阳方向逃走了。”
坐在左边椅子上的代宗颇有忧心,对太医说道:“太子的病情到底如何?你给朕说实话!”
太医不敢说,“陛下······”
坐在右边的赵子良这时说道:“本王看太子这症状怎么像是犯了破伤风啊?”
太医看向赵子良,颇为惊奇,拱手道:“大王知道这病?此病在前辈所著医书《巢氏病源》中称为金疮症,所述症状与太子相差不多,却也有些差别!”
代宗一拍椅子扶手说道:“既然知道了病症,太医,那就赶快开药吧!”
太医一下去跪倒:“陛下,医书上虽然有这种病的记载,但并没有特效的药方,而且这病难治,死亡率超过九成五!”
“什么?”代宗惊得站起来,指着太医大怒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活不成了?那朕还留着你有何用?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太医吓坏了,连连磕头:“陛下饶命,饶命啊······”
赵子良知道破伤风这病在古代的死亡率极高,即便到了后世,破伤风的死亡率也是非常高的,他出声说道:“陛下息怒,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太子的病总得需要太医来治疗,您把太医杀了,谁来给太子治病呢?”
说完,赵子良对走进来的几个兵士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然后又对代宗道:“臣常年在军中,将士们受伤之后得这种病的不少,这主要是因为刀剑上有铁锈,受伤之后伤口没有及时清理干净所致,这种病有潜伏期,有的会在几个月之后发作,而有的几天之内就发作,病情有轻有重,就如同太医所说,一旦的了这病,死亡率极高,医者们目前还没有特效的手段医治,我们现在只能希望太子能挺过这一关!”
代宗脸色灰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六天后,赵子良正在王府大堂正厅处理奏章,杜甫急匆匆走进来拱手道:“大王,刚刚从东宫传来消息,太子殁了!”
赵子良整个人一愣,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第1065章 谗言()
李适的死让代宗大受打击,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他的年纪比赵子良还要小好几岁,但看上去已经年近六十的模样,在李适死后的几天时间里,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代宗李豫是见过了生死的,他的父亲肃宗、兄弟建宁王、母亲章敬皇后都是死在他的面前,如今大儿子也死了,早些年他的第四子李遐早薨,因此这次李适之死让他格外伤心难过。
李适不仅是太子,他还是尚书令,是宰相中排位第一的宰相,元载等人都要向后站,李适的死让有些人高兴,让有些人感觉失去了靠山。李适的兄弟们为此高兴,因为李适之死让他们有机会登上太子的宝座,而裴冕、杨绾、常衮等人却都失去了李适这个靠山。
其实在做皇帝方面,肃宗李亨的性格比他老子李隆基、儿子李豫和孙子李适都合适,李隆基是人老心不老,到了晚年还能跟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