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只有皇帝管得了!”
古莫声当即道:“那就请大王出面找皇帝,请皇帝惩治他的家奴!”
俱文珍大怒,指着古莫声怒骂:“大胆,古莫声,皇帝岂是你能随便指使得了的?杂家看你是目无君上、犯有欺君之罪!”
说到这里,俱文珍对赵子良道:“摄政王,御史台是朝廷衙门,古莫声是你属下的官员,他刚才的话明显有欺君之罪,你管不管?”
赵子良摆手道:“俱公公,别给人乱扣帽子,御史的本职就是弹劾不法官员,他虽然不能向本王弹劾你,但是他却可以向皇帝弹劾你,谁让你是皇帝的家奴呢?”
赵子良本来没想过这么快就对阉党出重拳,但是古莫声的横空出现让他感觉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他不知道古莫声是自己决定站出来的,还是被别人指挥的,但这都无关紧要,看见古莫声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家伙似乎掌握了可以扳倒俱文珍东西。
“古莫声,你说你要弹劾俱文珍,出于对皇帝负责、对大唐江山社稷负责,本王可以与朝中宰相们一起带你去见皇帝,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拿出切实有力的证据,否则就是诬陷,你可明白?”
古莫声道:“大王,微臣当然有证据!”
说完,古莫声从大袖中拿出一本奏章双手呈上说道:“这是微臣这几年来收集的俱文珍及其党羽成员名册,其上附有他们与外地藩镇大将接触、勾结的时间地点,还有他们收受藩镇和朝中大臣的贿赂,以及他们在长安及其他各地置办的产业记录,大王只要派人详查就可以查出来!另外,前几日大王指挥护卫军平定沙吒利之乱的当夜,俱文珍曾连夜见皇帝,向皇帝进谗言,言语之中带有威胁之意,让皇帝下旨命大王撤回兵马,与叛军妥协,以达到平息叛乱的目的,为了平息叛军将士的怒火,事后再下旨免去大王的摄政王之职。此事当夜在皇帝寝宫外面值守的两个小太监可以作证,还有那封圣旨,大王是亲眼见过的!”
赵子良从旁边太假手里接过奏章看了起来,看得很仔细,所有朝廷大臣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赵子良的脸色。
看完后,赵子良抬头对俱文珍说道:“俱公公,看来你只怕要跟本王进内宫去见见皇帝了!殿外武士何在?”
听到号令,大殿外几个披甲挂剑的武士走了进来,其中当值殿前将军抱拳道:“末将候命!”
赵子良吩咐道:“派两个人带着俱公公随同本王和诸位宰相去内宫见皇帝,在本王没有回来之前,这里任何人包括太监宫女在内,谁都不许离开,若有人强闯,可就地格杀!”
“遵命!”殿前将军抱拳答应,当即大手一挥,两个甲士如狼似虎的扑向俱文珍,把他控制起来。
俱文珍大叫:“赵子良,你想干什么?凭什么抓杂家?快放开!”
赵子良道:“俱公公,大家都是体面人,你又是聪明人,事到如今你觉得反抗有用吗?”
大殿内顿时闹哄哄的,群臣都低声细语议论起来。
俱文珍不动了,对赵子良道:“让他们放开,杂家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
赵子良对两个甲士挥了挥手,甲士们便放开了俱文珍,俱文珍冷哼一声,大袖往下一甩,大步向殿外走去。
赵子良招呼众宰相:“各位相爷,走吧,你们若是不在现场,恐怕又有人说本王独揽大权、大搞一言堂了!”
众宰相互相看了看,跟着赵子良走出了大殿,一直向内宫方向走去。
众人很快来到内宫见到了皇帝,皇帝对于赵子良带着所有宰相的到来颇有些慌乱,他担心赵子良会追究平叛当晚他下的那封圣旨,按照规矩,他既然退居内宫,就不能再发圣旨,所有军政诏令都应该全部由摄政王府发出,即便他什么事情,也应该先找赵子良这个摄政王沟通商量,而不是直接发圣旨,直接发下圣旨很容易激起矛盾。
“臣等拜见陛下!”赵子良带着众宰相一起向代宗行了大礼。
“免礼,平身!”
皇帝等众人都站起来,问道:“姑丈,你今日怎么带着众宰相过来?朝会结束了?”
赵子良叹道:“还没有,但是朝会只进行到一半就闹翻了天,朝中连续有两位大人物遭到御史台弹劾,其中一个是京兆尹兼秘书监王翃,另外一个就是陛下的内宫大管家俱公公,因俱公公并不在朝廷中当任官职,他又是陛下的家奴,因此能管他的只有陛下,所以这官司只能打到御前来了!这是御史台台院侍御史古莫声弹劾俱公公的奏章,上面列举他的罪状都极为详细,很多证据都有记录,臣虽然还没有派人去查,但只凭这些就足够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再派人对所有证据进行核实调查了!古莫声,你来给陛下详细说一说!”
现在正是露脸的时候,古莫声当然不会客气,当即站出来向皇帝陈述情况。
皇帝先是听完古莫声的陈述,再把奏章详细看了一遍,说说话,古莫声弹劾俱文珍的这些罪状,他有相当一部分他都很清楚,他念着俱文珍这些年一直跟着他,有着很深的感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罪状之中还包括一些俱文珍蛊惑他赐死来瑱、贬黜几个大臣罪名,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个皇帝也难辞其咎,恐怕到最后,板子要落到他这个皇帝身上。
第1026章 整顿吏治(4)()
代宗看完奏章后对俱文珍怒道:“俱文珍,这上面说的可都是真的?”
俱文珍知道如果要查,他的事情根本经不起查,一查一个准,如果现在抵赖,一旦核实,那么再求饶就晚了,他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陛下,老奴知罪、老奴知罪啊!陛下明鉴,老奴无儿无女,唯一的缺陷就是贪图钱财,因此在外面置办一些产业。至于其他罪名,老奴确实做过,但老奴并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错,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为了皇室、为了大唐天下啊!”
古莫声冷笑道:“嘿,俱公公,你倒是会给自己遮面子,竟然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大唐江山社稷联系在一起!”
俱文珍并不理会古莫声的冷热嘲讽,他对皇帝说道:“陛下,当今天下人心不古、礼乐崩坏,百姓和臣子们对朝廷、对陛下都不像从前那么恭顺和敬畏了,领兵大将一次又一次反叛,试问哪一次不是臣等阉人始终护卫在陛下身边为陛下保驾?当叛军杀来的时候,京城中其他大将兵马在什么地方?他们逃的逃,散的散,全然不顾陛下的安危和死活,自顾自己逃命!老奴等做事确实有些违制,但老奴等并非全为了自己啊!请陛下看在老奴等忠心护主、一片赤诚的份上,绕了老奴等吧!”
皇帝沉默了半响,对俱文珍道:“你先去外面等着,朕要与摄政王和宰相们说说话!”
“是,老奴告退!”俱文珍说完行礼后退了出去,看押他的两个甲士也一同退到了外面。
温泉宫内,静悄悄的,代宗和赵子良以及几个宰相都没有说话。赵子良和宰相们是在等着代宗说,代宗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代宗才叹道:“俱文珍确实是太不像话了,这都是朕管束不严所致啊!摄政王、诸位卿家,能不能对俱文珍从轻发落?”
宰相们都精得很,这个时候紧闭嘴巴才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赵子良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说话,因为其他人都当起了缩头乌龟,而发起弹劾的古莫声的官阶又太低,根本就没他说话的份。
赵子良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陛下,臣等是朝廷官员,而俱公公是陛下的家奴,因此臣等是无权处置俱公公的,处置俱文珍的权利在陛下手中。不过臣有几句心里话,不知陛下想不想听!”
代宗听了赵子良这话,连忙抬手道:“你说!”
赵子良道:“说到底,这天下是李家的,陛下是天下之主,臣等只不过是陛下请来治理江山的人,臣等有义务和责任帮陛下治理好这片天下、看管好这片江山。但是并非是只有臣等在治理江山,还有人在暗中挖这片江山的根基。这些人是哪些人呢?他们是朝廷和地方官府的贪官污吏、不听朝廷政令的藩镇、无视国法的皇亲国戚,以前还有吐蕃、漠北草原上的蛮族这些外患,但是现在大唐几乎可以说已经没有外患了,而内患就已经把大唐拖得衰弱不堪。陛下是英明之人,难道您以为大唐的问题仅仅只是藩镇的问题吗?臣等累死累活的在前面努力的经营,给大唐查漏补缺,而后面却有人在不停地挖大唐的墙角,俱文珍显然就是其中势力最大人之一,有他这样的人在后面挖墙角,就算臣等如何努力修建大唐这座房屋,大唐也是经不住他们这么挖下去的呀!而臣等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因为臣等刚刚修好,他们就把修好的挖掉了,如此下去,大唐这座房屋能继续耸立吗?等到它的根基被挖透,它就会倒下!请恕臣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您这个大唐的主人如果都不在乎的话,那么臣等这些受雇之人岂不是替您白操心了?”
“臣知道俱文珍与陛下您的感情,你是他从小带大的,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但陛下应该明白,俱文珍给不了您大唐的强大和繁荣,如果您继续包庇和纵容他,他这样的人迟早要把大唐啃食得倒下,大唐一旦到下,到时候树倒猢狲散,陛下或您的子孙后代会是一副什么光景?陛下是英明的人,大唐帝国如果强盛,大唐皇帝的威严就越盛,大唐帝国如果衰弱,皇帝自然就全无威信,陛下应该明白这个因果关系!臣也明白陛下难以抉择,但是俱文珍一个人能够抵得上整个天下吗?这不用臣说,陛下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代宗闭上了眼睛。良久,摆手道:“此事朕就不管了,摄政王去处理吧,事后报朕一声!朕累了,诸卿家请回吧!”
“臣等告退!”赵子良和众宰相行礼后退了出来。
俱文珍正站在殿外,赵子良对两个甲士摆手:“带上俱文珍去宣政殿!”
“是!”两个甲士押着俱文珍就走。
俱文珍大叫:“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俱文珍是被甲士拖着回到宣政殿的,他已经嘶嚎得嗓子都哑了,正在大殿中等候的众臣看到这个情况就明白了结果,一时间都颇为感慨,这个曾经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大太监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御史给参倒了,所有人心中一时间都唏嘘不已。
这时京兆少尹韦桢和长安尉薛萃已经到了,这大殿中多了两个人,赵子良哪能猜不到是他们两个?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太大意了,让韦桢、薛萃与王翃先照了面,他们之间可能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赵子良坐会原位,等宰相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说道:“关于古莫声弹劾俱文珍一案,皇帝陛下已经交给本王处理!来人,把俱文珍关入天牢!吴损何在,俱文珍一案交由御史台台院调查,本王的要求是不管涉及到何人,都要查一个底朝天!”
吴损站出来拱手道:“是,大王!”
殿中的太监们听到这个结果,一部分人都心有戚戚,另外一部分则在心里幸灾乐祸,俱文珍在宫内长期霸道惯了,对太监宫女轻则打骂,重则杖毙,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真是世事无常。
先前去传韦祯和薛萃的宦官这时站出来对赵子良行礼道:“大王,奴婢奉王命去传韦祯和薛萃,现已将二人传来!”
赵子良目光如炬,“谁是韦祯,谁又是薛萃?”
二人站出来行礼道:“京兆少尹韦祯、长安尉薛萃拜见大王!”
赵子良问道:“关于灵武军在长安城外叛乱的原因,你们二人清楚吗?”
韦祯和薛萃二人同时摇头道:“回大王的话,我二人不清楚!”
“不清楚?哈,你们二人竟然说不清楚?”赵子良怒极而笑,指着御史古莫声喝道:“古御史,你来告诉他俩!”
“是,大王!”古莫声答应,转身对二人道:“二位,当日叛军杀入城内,很多人都大喊‘我等远道而来为朝廷平叛,朝廷竟然给我等吃掺了砂子和馊饭的食物给我等吃?朝廷如此苛待,我等岂能不反?’这是很多人都听见的,难道你们二人想装糊涂蒙混过关?”
韦祯和薛萃二人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得说道:“是,我等后来听人说了!”
古莫声喝道:“韦祯、薛萃,灵武军到来时,当日朝廷把劳军之事交给京兆府,是谁主持劳军之事的?”
韦祯和薛萃二人竟然同时承认道:“京兆府尹王翃大人把此事交给我二人全权办理!”
“这么说让人给灵武军送去掺沙子和馊饭食物是你们二人的主张?”
二人供认不讳:“是!”
众臣一片哗然,赵子良敲着案桌大喝:“肃静!韦祯、薛萃,你二人为何这么做?”
韦祯道:“这样做可以少花一大半钱款!”
“剩下的钱款去哪儿了?”
“被我二人平分了!”
“哗——”朝臣们再次哗然。
“肃静、肃静!”赵子良板着脸连续敲了几次桌子,大喝道:“殿中侍御史何在?”
两个官员站出来拱手道:“微臣在!”
赵子良喝问:“掌管朝堂之仪不是你们二人的职责吗?若再有人在朝堂上喧哗而你们二人不进行弹劾,就是失职!本王定拿你们问罪!”
二人心头乱跳,立即道:“是,下次若再有人大声喧哗,臣等一定弹劾!”
赵子良再次看向韦祯二人,问道:“韦祯、薛萃,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灵武军吃掺了砂子和馊饭之事是你们二人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咬牙道:“是我们二人的主意,结余的钱财被我们二人平分了!我二人甘愿接受朝廷处置!”
古莫声当即大声道:“大王,这二人供认不讳,当庭认罪!以他们的罪行,微臣认为应该诛灭九族,否则不足以让人心服!”
“不可!”当即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众臣一看,却是刑部尚书路嗣恭站出来表示反对:“大王,这二人所犯之罪最多是一个斩立决,要诛灭其九族实在量刑太重了!”
“不然!路大人,他们二人确实只是贪了一点钱财,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造成了灵武军叛乱,灵武军继而攻破了长安,让御驾受到惊吓,致使长安成为无数百姓遭到叛军祸害、朝廷各他们和国库以及皇城内都遭到了叛军洗劫,诛灭他们九族已经是轻的了,应该诛灭十族!”
第1027章 整顿吏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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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良举手阻止路嗣恭和古莫声继续争论下去,他对韦祯和薛萃说道:“对你们的审判将会交给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进行三司会审,你们最终会被如何判决,由三司会审之后的判决决定,不过你有一点本王可以告诉你们,不管是否会判诛灭九族,你们的九族之内的亲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因为那些遭到叛军杀戮的长安百姓的家人们要找人报仇,不会放过他们!”
赵子良的话说完后,韦祯和薛萃二人脸色大变,他们早已经在进来的时候就与王翃和太子一党的人进行过眼神交流,由他们二人扛下罪名,王翃会在外面照顾他们家中的亲人,但他们却没想到扛下罪名的后果,因为他们的原因造成灵武军叛乱,而灵武军杀进城内造成了无数长安百姓遭到了屠戮,这些人的亲朋正找不到凶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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