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官场上又有谁敢真正说自己没一点问题?如果真正要查,只怕谁都是一屁股屎,擦都擦不干净。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文武大臣和王公贵族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吏部尚书李岘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大王,老臣赞同大王的决定!此时是非常时期,正所谓乱世用重典,只有杀一儆百才能震慑天下,一个人如果犯了错而不用接受惩罚,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法不责众,那么军法和朝廷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所以老臣认为这些人当全部斩首,以儆效尤!”
元载看见后不由低声怒骂:“墙头草、无耻之徒!”
李岘本是宰相派的人,元载这么骂他在旁人看来也是正常的,甚是很多人都认为李岘这人是见风使舵的人,政治立场摇摆不定,太没有节操了,但李岘不在乎,这些天自从投入摄政王府的阵营之中后,他这才发现这次是真作对了。
旁边又有一人站出来,所有人都认识,兵部尚书颜真卿,只见他拱手道:“陛下、大王,老臣也认为非常之时应当行非常之事,朝廷到了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不能再妇人之仁了,当下狠手的时候就决不能手软,否则何以廓清寰宇?何以平定天下?”
颜真卿出来表态支持后,其他或明面上或暗地里已经投靠了摄政王府的官员们都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一时间形势完全逆转,再加上一部分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支持赵子良的朝廷大臣官员和王公贵族竟然有一半以上表态支持赵子良的决定。
赵子良扭头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这么多人支持臣的决定,看来臣的决定是没错的了,如陛下没有其他异议,本王就要下令明日执行了!”
皇帝对于赵子良的强势也是第一次领会到了,这让他有些担忧,但现在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任由赵子良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
十月二十七,上午,长安城内外十几万兵马在渭河南岸集结,一时间人吼马嘶、战鼓号角传遍四方,河岸边烟尘四起,直冲云霄。
一望无际的各色旌旗大纛摇晃、刀枪林立,从黄土高原上吹来的寒风把河岸上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行刑一般要设在正午进行,那时阳气最盛,但一次要斩杀八千多人,为了震慑诸军、杀鸡骇猴,程序和仪式又不能简陋,只能从上午就开始行刑,否则一天都砍不晚。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一大早起来天气就阴沉沉的,看似要下雨的样子。这让赵子良等人有些担心,如果在行刑的时候下起大雨,那时就不好办了。
除去必须留在朝廷各衙门轮值和办公的官吏之外,朝廷文武大员和王公贵族们都来了,皇帝本来不想来,一想到无数人头落地的场面他就只犯恶心,担心深夜睡觉被噩梦惊醒,但赵子良却强烈要求他来到现场,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坐着御驾再次到来。
高尚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沙漏,对赵子良拱手道:“大王,时辰差不多了!”
赵子良挥手道:“那就开始吧!”
高尚当即高声喊道:“大王有令,带凤翔军叛乱者上来!”
第一拨被反绑着双手的五百名凤翔军叛军兵士被押到了河岸边,五百名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早已经持刀站立在固定的位置等待着,为了找来这么多刽子手,官府还费了很大工夫。
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得要低处水来,这在很多人看来都不是好兆头,认为赵子良如此大规模的残杀肯定会惹来天怒。
赵子良考虑良久,对马遂喊道:“马遂,派出五百名护卫军兵士把这些刽子手换下来!”
马遂不知道赵子良为何诊所,但还是坚决的执行了命令,当即下令从自己麾下抽调了五百名兵士迅速前往河边接替那五百名刽子手。
被押到河岸边的叛军兵士一个个害怕得嚎啕大哭,许多人奋力的挣扎着想要逃走,但被绑住了双手的他们又如何跑得了?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们是被沙吒利者狗贼胁迫的,我们并非是有意反叛啊······”
“饶命啊,饶命,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看押的兵士大骂:“冤枉?谁说你们冤枉?沙吒利要造反,你们就跟踪,你们怎么不砍了他之后向朝廷邀功?你们害怕沙吒利,却不害怕朝廷,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希望你们下辈子放聪明点吧!”
河岸上一时间哭喊声闹成一片,观刑的文武大臣们许多人都有些看不下去,扭过头去。
就在待死的叛军兵士们在大声哭喊求饶、怒骂、诅咒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极为刺眼的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几块乌黑的云朵极快的在天空聚集起来,接二连三的发生碰撞,闪电和雷声不断传来。
看到这种异象,文武官员和王公贵族当中有不少人吓得惊叫起来,皇帝也吓得直打哆嗦,窝在御辇内身体不断的颤抖,就连被长安城内外各处调来的十几万大军中那些军纪不好的兵士们都吓的发生了骚乱。
很快,就有一个骑士策马飞奔而来向赵子良报告:“启禀大王,泾源军发生骚乱,一部分兵士被天雷异象吓得逃跑!”
又有一个骑兵跑来禀报:“大王,梁州军一部分发生骚乱!”
赵子良闻言猛的一拍桌子大怒:“大胆,几个电闪雷鸣就把他们吓得逃跑,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选锋军统领赵北何在?”
赵北闻言立即按剑闪出来抱拳道:“臣在!”
“命你率选锋军把那些逃走的兵士都抓回来!”
“领命!”赵北抱拳答应,转身牵来战马飞马而去。不一会儿工夫就看见选锋军在他的带领下分成数股向骚乱所在地飞奔而去。
赵子良又喊道:“虎牙军统领张贲,命令你率虎牙军为宪兵队,维持现场秩序,有任何违反军纪之事,立即逮捕,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领命!”
张贲带着人马在各军之中巡视,当场斩杀了一些乱窜的兵士之后,骚乱才渐渐被平息下来。
赵子良看见时辰不早了,对高尚道:“开始行刑!”
高尚点头,转身对传令官打了一个手势,旗语传令兵开始用手中的小旗帜不停地打旗语。
现场监斩官看见后,正准备下令,这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着冷战,各军之中再次有人慌乱起来,张贲立即带人镇压,又连续砍杀了一百多人在镇住场面。
赵子良大怒:“传令下去,各军再有发生骚乱者,本王先斩领兵大将,再斩骚乱的兵士!”
“是!”
这个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各军领兵将领才下狠心自己整顿军纪,派出兵士巡视各部军纪,进行严厉镇压。
尽管下起大雨,但行刑继续进行,行刑的兵士举起大头刀挥刀砍下,第一拨五百叛军兵士全部被斩首。
第1021章 新鲜血液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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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拨接一波的叛军兵士被押过来,行刑的河边尸体很快铺上了一层,头颅滚了满地都是,血水被雨水冲刷之后流入渭河之中,很快,整条河都被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在行刑期间,天空不断闪电、打雷,狂风和暴雨不断肆虐着大地,而行刑的护卫军兵士没有任何一人因为天气原因而擅离职守,先前发生骚乱的兵士也被抓回来一并斩首。
如此大规模的杀戮终于震慑住了诸军将校,没有人敢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有其他的动作。
行刑继续进行下去,一波一波的叛乱兵士被押过来被斩首,到最后,沙吒利及其幸福和部将们也一起被押了过来,这些人现在都是一条条死狗的模样,之前的悍勇和气概全都不见了,绝大部分人都无法站立和走路,只能靠押送的兵士拖着。
行刑官看着沙吒利问道:“沙吒利,你和你的心腹们鼓动兵士对抗朝廷、发动叛乱,罪该万死!现在判你们斩立决,来人,行刑!”
沙吒利突然大吼大叫:“老子不服、不服······”
随着一阵刀光闪过,沙吒利的大叫声戛然而止,人头落地后嘴巴还在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眼睛瞪大,眼珠子还在不停转动,但很快失去了神色,无头尸体还在不停地抽搐着,他的其他心腹和部将们也在怒叫和不甘中被杀。
随着沙吒利等人的死去,行刑终于完毕。行刑队那边打来旗语,所有叛军将领、兵士全部被处决,传令官过来向赵子良报告:“大王,行刑完毕,沙吒利及其心腹部将和所有参与叛乱的凤翔军叛军兵士全部被处斩!”
赵子良吩咐道:“高,派人去清点尸体数量、验明正身,若是无误则把尸首集中掩埋,如有差池,立即派人详查!”
“遵令!”
赵子良起身后转身看向代宗,发现他正窝在御辇中瑟瑟发抖,心中不由一阵暗笑,走过去抱拳道:“陛下,行刑完毕,此间也事了,陛下若是无事可由太监们带着返回宫中休息,过几日臣会进宫向陛下详细阐述今后五年内的施政方略!”
代宗早就待不下去了,他已经被刚才的屠杀吓破了苦胆,也没听清楚赵子良说什么就立即答应:“好,好!”
送走皇帝,赵子良对李泌说道:“传本王命令,各军由各自领兵大将带回,回去之后各军要自行展开严查军纪问题,若等到摄政王府派人来查,一旦查出问题,到时候罪责就不在违反军纪的人,而在他们这些领兵大将身上!”
“是,大王!”李泌拱手答应后离去派人传达赵子良的命令。
赵子良又对所有朝廷大臣官员们和王公贵族们说道:“诸位,今日事了,就散了吧。几天之后就是十一月初一,到时候朝会上见!”
朝廷大臣官员们和王公贵族们纷纷起身告辞,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加上刚才又受了惊吓,大部分人早就受不了,现在赵子良发话,他们赶紧离开返回城内。
等赵子良返回城内时,大雨已经停了,但气温变得更低,越来越冷。
回到王府时已经过了午时,但赵子良还没有吃饭,来到后院一看,聂三娘已经炖好了羊肉火锅,知道他吃得多,因此准备了十几斤羊肉片。
“哈,有羊肉火锅吃,不错不错!”任由侍女解下披风后,赵子良搓着手走到桌子边坐下说道。
聂三娘拿来一壶温好的酒放在他面前说道:“天气转凉了,刚才又下大雨,喝点酒去去寒气吧!”
赵子良一边吃着已经烫好的羊肉片,一边点头,侍女拿起酒壶给他倒酒。
聂三娘坐在赵子良对面,却没有拿起碗筷,对他说道:“新京家里来信了,老大写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出来一年了,也不回一趟!”
赵子良闻言停下了筷子,叹道:“你也知道我们刚来这里,一时半会哪有空回去?她除了问这个之外,就没有说别的?”
“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去跟她们几个说啊!”聂三娘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拖过去,“她还说你把她们几个放在新京,自己却跑回了长安算怎么回事?难道又把她们丢在新京几年?”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就让老三、老四留在新京看家,让老大老五都带着孩子过来这边!”
聂三娘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长期不在新京,西秦那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赵子良摇头道:“不会,西秦的制度与大唐有很大的不同,除了我之外,西秦任何一个衙门的长官都没有绝对的权利,再说还有东西两厂、有锦衣卫和内卫这么多情报衙门,只要有任何分吹草动,我在这边都可以很快知道。西秦的军队也与大唐的军队不同,领兵大将并不能一言堂,主将只能管作训和作战,而且指挥权还受到两个副将的牵制,兵士们的思想方面受到判官的指导,西秦的将军想要反叛成功的可能性极小,再说我还没死呢!不过我一两年不在新京不会出什么问题,时间长了就难说了,毕竟人心不可测啊。等明年再把赵雷调回去监国吧,今年再让他在天竺历练一年。”
吃过午饭后,赵子良来到前堂正厅开始处理公文,早已经在正厅等候的文浩然和孟楚君二人同时向招走了拱手鞠躬行礼道:“大王,我等二人受大王之命查抄沙吒利及其心腹部将们的家,如今已经完成任务归来,特来向大王缴令!”
赵子良坐在案桌后面靠在椅背上问答:“说说看,查抄的接过如何?”
文浩然拱手道:“微臣带人在沙吒利的府上查抄到铜钱八车,金银首饰及其其他财务三车,他一共有二十四房妻妾,据微臣审问得知,这二十四房妻妾没有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大部分都是强抢而来的,少部分是被胁迫的,韩红的夫人就是被抢钱强大其中之一,微臣昨日夜间已经派人把韩夫人送回韩翃的府上了!这是查抄财物的具体清单,微臣已经命人查抄所得的财物全部押运回王府,但不知与谁人交割!另外,除了韩翃的夫人之外,其他二十三个女人按照朝廷的规定之外要充入官府做杂役,但微臣认为他们都是被强抢或是被胁迫的,算不上是沙吒利的真正妻妾,因此微臣从查抄的钱财之中拿出一部分分发给她们,把她们遣散了,至于沙吒利的子嗣已经全部被押送进京兆府!”
孟楚君也站出来禀报了自己完成任务的详细过程和结果,最后还拿出一张查抄财物的清单递交过去。
赵子良把两份抄家清单粗略的看了一遍,对二人说道:“做得不错。刚才你们二人禀报的时候说话虽然还有些断断续续,但比前几天好多了,这就是一种进步嘛!你们要记住,无论跟谁说话都不要慌乱,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之后再开口,首先把口齿说清晰,再去解决连贯性和语调!”
二人拱手道:“是!”
赵子良点头对二人道:“这次你们二人的任务完成得不错,本王赏赐给你们二人各一百贯钱、布十匹、骡马一匹用于代步,正式列入朝廷有品级的官员——从八品下!不要小看从八品下,对于你们这些新科进士而言,升官太快反而不是好事,做官其实和做人没什么两样,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做起才能充分锻炼自己处事的能力,明白吗?”
“臣等谨记大王的教诲!”二人大喜,立即作揖到地说道。
这时王府守门侍卫过来报告:“大王,新科状元韩翃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
“诺!”
韩翃很快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这妇人打扮得比较娇艳,神色之间带有书卷气,看来是一个有才学的女子。
“学生韩翃携夫人柳氏拜见大王,我夫妻二人今日特地来向大王道谢,多谢大王为我们主持公道,否则学生只能遗恨终生了!学生对大王的恩德没齿难忘·······”
赵子良摆手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如果要答谢本王就好好为国尽忠吧!都起来,韩翃,吏部给你的差遣派下来了吗?”
韩翃道:“已经派下来了,吏部书李大人说按照朝廷惯例,状元是应当留在翰林院两年的,但是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因此委任学生为上元县令(南京)!”
赵子良点头道:“李大人这么做显然是有很深的用意的,如今朝廷对藩镇用兵,对粮草的需求很大,而扬州等地都是粮食高产区,你去了上元之后一定要尽快适应环境,一方面要与扬州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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