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蒙将军,不管怎么说,你要免除贺鸿升也事先知会咱家一声,你这么做还有没有把咱家放在眼里?”边令诚发飙起来活像一个公鸭嘎嘎叫个不停。
夫蒙灵詧却淡然一笑:“边公公,本将刚才已经说了,本将处置贺鸿升是依法行事,人证物证俱在,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这是本将职权范围之内是事情,本将军为何要知会你!还有,边公公,你既然是宫里派下来的,就好好做你的中使,不要随意插手我军镇事务,否则搅乱了我军镇规制,你担不起这个责任,如果你一定要胡来,那也行,本将军即刻上书一封,让你来做这个疏勒镇守使好了!下面的兵将们要闹出什么事情出来,也由你担责任好了,明年出征突骑施,也由你领兵出征,你看如何?”
边令诚指着夫蒙灵詧的手指头不停地颤抖着,他脸色发紫,嘴唇直哆嗦,好不容易蹦出一来一句话:“夫蒙匹夫,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边令诚气得狼狈而逃了,留下夫蒙灵詧、刘眺等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几天之内,演渡州、达满州、蔚头州等多处城镇的一些将领不是被调离原职,然后安排在一个闲职的位置上,就是被去掉兵权后被关进了大牢。短短十天之内,这股风就席卷了整个疏勒镇各大小军镇,属于边令诚一系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边令诚也成了光杆一枚。
第95章 整肃军纪(1)()
通过抄了原守捉副使马翰、原参军郝家林、原第一营校尉宇文长浩的府邸,一共抄得银钱、金银珠宝和其他值钱的物件,总价值在四万两千三百六十贯,填补了守捉府的亏空八千八百二十五贯之后,还剩余三万四千多贯,这些多出来的钱都是郝家林、马翰和宇文长浩等人通过倒卖军械物资和盘剥周围百姓而得来的。
了解一些情况之后,赵子良吩咐郑三把那些受害者找来,赔偿他们一部分损失,百姓们原本只以为被马翰等人盘剥走的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却没想到赵子良上任之后马翰等人就倒了霉,还将他们的损失一一补偿,这对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德,家家户户对赵子良安恩戴德。
赔偿给百姓们之后,查抄得到的银钱总价值还剩下两万六千贯,赵子良吩咐郑三找点做生意的门路,把钱都投资出去,留在府库也只能生虫子,却不会下崽。
处理完这些琐碎事情,赵子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军队的整训上来。拨换城的驻军并非是新兵,基本上都是一年上的老兵,操练方面虽然荒废了很久,但是底子还在,铲除了马翰、郝家林和宇文长浩一伙人之后,赵子良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将士们的操练和军纪上面。
历代兵法基本上都只注重计谋,而不重视练兵,这是赵子良自穿越以来发现的唐军的一个问题,而如果兵法只注重计谋不注重练兵,那么军队对于优秀将领的依赖性非常大,但是如果注重练兵,军队对于将领的要求却要降低很多,即便是只有中人之资的将领,也能够有效指挥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即便是战斗力强悍的唐军在练兵上也无法与**时代的军队相比,单兵素养、协同配合作战也与**时代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将领们往往都只把精力放在排兵布阵上,阵法演练得滚瓜烂熟,却对军队的纪律、士卒与士卒、各兵种之间的协同配合、兵种的各自分工不重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方面对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具有何等的重要性!
这一日,赵子良下令将驻军拉到城外拨换河河边空地上进行野外操练,这日天气严寒,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一千二百余人的军队排成四个大方阵,整整齐齐地站在河边一动也不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赵子良等将校一个不落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有十几个体质稍差的士卒相继晕倒,但很快被人抬走安置在附近的帐篷内烤火取暖。
在赵子良看来,拨换城的驻军荒废操练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战斗力是还在,现在的关键就是首先要整肃军纪、培养士卒和将校们的自觉自律,因此他每天都安排军队进行半天的站军姿、队列训练,同时严格规定和执行军营内一切规章制度,任何人不能违背,一旦有人违反,不论是谁,一律按照规定进行惩罚,就算他这个守捉使也不例外。
如此十来天之后,军队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士卒们看见赵子良这个守捉使违反了军规都要受到惩罚,再也没有人敢对抗军规军法。
又站了半个时辰,晕倒的人越来越多,前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人了,李文通忍不住上前劝道:“将军,差不多了吧?再站下去只怕将士们都吃不消了!”
赵子良面无表情道:“过了多久?”
李文通连忙道:“一个半时辰!”
赵子良观察了一下军队方阵与拨换河河面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两百米左右,此时河水缓缓流动,但水温肯定很低。
他面对大军大喊:“全军听令,全体向左——转!”
终于听到了能够活动的命令,一千二百多将士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绝大部分人几乎都快撑不住了,全身冰凉、僵硬、麻木,身体不是自己的,那种感觉太过痛苦。
赵子良对站在旁边的王灿吩咐道:“你带一些人去河边守着,待会要看见谁止步不前、或者犹豫不决,立刻抓出来!”
“诺!”王灿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赵子良这才对着台下一千多人的大方阵大喊:“第三营听令,齐步前进——”
“轰、轰、轰······”整齐的脚步声震彻大地。
来自后世的赵子良深知,一支军队的纪律、士兵与士兵之间的默契、配合度是极为重要的,因此他不论是在托云堡,还是来到了拨换城,在对军队的操练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军姿、军容的苛严要求和队列的操练,而这十多天来,在这些方面,拨换城驻军经过一番操练,也已经有模有样。古代人不一定比现代人蠢笨,他们只是思维没有得到开放,眼界没有拓宽而已。只要再对他们在这些方面进行一段时间的操练,队列操练不一定比后世军队差。
第三营校尉李嗣业走在队伍的左侧,他同样与士卒们一样,与士卒们的步伐保持一致,其他两个副尉和官佐也同样如此。
李嗣业对于自己的第三营在军姿、军容、队列操练这些方面还是很满意的,一排排士卒前进时动作整齐划一、在行进中的队列也丝毫不乱,队伍的精气神十足,气势逼人,但是队伍距离河边越来越近,这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排士卒们距离流淌的河水只有十米了,而赵子良依然没有下令队伍停下来,前几排的士卒们此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要知道今日的气温极低,河水必定是极冷的,如果进入水中不能及时起来,只怕有冻死或被河水冲走的可怕下场。
就在李嗣业等人胡思乱想之际,第一排士卒们终于还是走到了河水边,有几个士卒犹豫了,停了下来,早已经带着人手等在河边的王灿看见后立即带人冲上去将这些停下来的士卒全部揪了出来,但是经过这么一搞,整个第三营都不得不全部停止了前进。
王灿带着一些人将那几个止步不前造成整个队伍都不得不停下来的罪魁祸首们押了过来,并向赵子良报告:“将军,就是这几人在行至河水边时止步不前,造成第三营全体将士停止了前进!”
赵子良脸色冷峻地打量了这几个兵士,问道:“本将军可曾下令停止前进?”
那几个士卒面露惧意,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不曾!”
赵子良厉声道:“那尔等为何犹豫不决、止步不前?尔等是否知晓,如果是在战场之上,有敌军在后背攻击,前面有河水阻路,因为尔等止步造成整个大军被堵在水边,会造成全军覆没的后果?”
那几个士卒吓得浑身直哆嗦,没有人再敢言语。
赵子良又大喊:“第三营校尉李嗣业、副尉霍堪何在?”
李嗣业和梁琦听到声音,立即从河边急速奔跑过来,在台下下拜道:“将军,属下在!”
赵子良指着台下那几个士卒道:“他们几个没有命令就擅自止步不前,累及整个第三营,主官校尉李嗣业管教不严,难辞其咎!第三营其他将士也要受到牵连!来人,将李嗣业和这几个兵士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军棍,第三营其他人围绕拨换城跑三圈作为惩罚,由第三营副尉霍堪带队执行!如有一人偷奸耍滑,全体惩罚加倍”。
“诺!”
几条板凳放在大军前方,李嗣业和那几个士卒都被按在板凳上,手臂粗的木棒打在屁股上啪啪作响,李嗣业还好,他身体健壮,只是发出一声声闷哼,其他几个兵士被打得惨叫连连,哭爹喊娘,转眼之间每个人的屁股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第96章 整肃军纪(2)()
被打得半死的李嗣业和几个士卒被拖下去养伤了,第三营其他将士也被副尉梁琦带着绕拨换城跑圈,整个野外操练场上还剩下第二、第三和第四营。
赵子良对着台下又大喊:“第二营······全体前进——”。
命令下达后,第二营校尉雷武立即下令:“听我号令,齐步前进——”
整个第二营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河边前进,不仅台上的赵子良和李文通等校尉,而且台下的第第一营和第四营也都紧张地注视着雷武和第二营的情况。
尽管雷武和第二营将士们心有戚戚,但在前进中的气势依然高昂,雷武在队伍的一侧,不停地提醒队伍中的某些人保持队形、跟上步伐。
毫无意外,就在第二营前面几排士卒们已经靠近河水边时,赵子良同样没有下令停止前进,刚才李嗣业等人被打得凄惨模样让雷武和第二营的将士们都心有余悸,既然没有命令停止前进,那就只能继续前进,即便脚下已经踩进水中。
赵子良面无表情地看着第二营一排排下水,依然不为所动,台上其他将校、台下第三营和第四营的将士们一个个面露骇然之色,都忍不住心想将军要干什么?难道要让第二营将士全部淹死在河水中吗?
河水水面已经齐腰深了,刺骨的寒冷让第二营将士们都忍不住打着寒颤,嘴里牙齿不停地磕磕碰碰。第二营将士们从校尉雷武开始,所有人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冰寒刺骨,心理上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面对越来越深的河水和越来越冰凉的身躯,终于有士兵忍受不了,五个士兵面露惊恐地分别大叫着转身就往回跑,此时所有人都身在水中,想要跑回岸上哪里那么容易,五个兵士往回跑一下子就冲散了整个队伍,有人转身逃走,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第二营也全都往回跑,毕竟呆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实在太冷了,体温下降得极快。
赵子良铁青着脸看着像一群散兵游勇跑回岸上的第二营,此时呆在河边王灿带着一些人早就准备好了,也早就盯上了最先往回跑的兵士,他们立即冲上去将五个最先跑的兵士抓住并押到了点将台下。
“启禀将军,就是这五个兵士贪生怕死,最先转身逃跑,以至于整个第二营全部跑回了岸上!”王灿说完握着腰刀退到了一边。
此时第二营校尉雷武、副尉陈彪两人重新整顿队伍后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两人当即扑倒在地羞愧难当道:“将军,第二营出现如此胆小之人,属下等难辞其咎,请将军责罚,属下等绝无怨言!”
赵子良看着雷武等人,下令道:“来人,把雷武和这五个最先转身逃跑的兵士拖下去,每人打六十军棍,副尉陈彪带第二营剩下的全体将士围绕拨换城跑六圈,只要发现有一个人偷奸耍滑,陈彪免职,其他人加倍处罚!如果有举报,可以免于处罚”。
好嘛,先前第三营的李嗣业等人才打了三十军棍,这次竟然翻倍了,三十军棍与六十军棍只有一倍的差距,但是打下来的结果却截然不同,六十军棍如果打得重,只能能当场打死人。
陈彪脸色一变,心下一横,大声道:“诺!”
雷武和那五个兵士被拖下去了,一顿军棍下来,他们被打得浑身是血,凄惨无比,只怕没有一个月下不了床。
第二营将士们此时一个个全身湿漉漉站在河边寒风中,全都懂得浑身直哆嗦,陈彪也是全身湿透了跑过去站在队伍的前面,阴沉着脸大声道:“雷校尉和那五个最先转身逃跑的小兵已经被拖下去打军棍了,每人六十军棍,这一顿军棍下来,运气好养两个月还能恢复如初,运气不好,只怕会当场被打成残废,还有可能被当场打死,他们那几个没用的东西,害了自己不要紧,还把雷校尉给害了!我陈彪和你们也受到了牵连,将军已经下令了,让本副尉带着你们围绕拨换城跑六圈,只要发现有一人偷奸耍滑,老子就要被免职,你们也要再跑十二圈,老子可告诉你们,你哪怕就是跑死也得给我老老实实跑完,你要是想害老子,老子在被免职之前先弄死你!好了,我估计你们现在也冷得要命,咱也不废话了,现在就开始跑起来,全体注意,向右——转!齐步——跑!”
第二营将士们人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跑起来就不会那么冷了,等到全身跑得发热,身上也就舒服了,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身着甲胄,带着头盔,拿着兵器,这些东西加起来有三十多斤,要围绕拨换城跑六圈,这也是要命的事情,如果再有人偷懒被发现,就会害得所有人还要重新跑十二圈。
经过这么一惩罚,没有人再敢偷懒了,所有人都各自互相监督,如果因为一个人的偷懒而害了其他人,只怕此人在军营中也混不下去了,即便是上面不惩罚,周围的同伴也会暗地里下狠手整死他。
赵子良没有对第三营和第二营先后有人逃跑的事情做任何的评价,由始至终,他除了发布军令之外,一个字也没有说,一个有感情的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来。
轮到第一营了,赵子良在台上上前两步,大声道:“第一营听令,齐步前进——”
在校尉魏猛的指挥下,整个第一营排着整齐的方阵向河边走去,包围魏猛在内,第一营的将士们都面若死灰,一边是军令,对面却是冰凉刺骨、随时可能被淹死的河水,将士们在齐步向前进行的过程中也坐着剧烈的心理斗争,但是军令既然已经下达,想要更改只怕是不可能。
第一营照样一步步走进了河水中,没有一个人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最后结局是什么,如果坚决执行军令,那么所有人都会被淹死。
随着整个队伍不断前进,河水淹没了膝盖······
河水淹没了腰部······
河水淹没了胸部······
岸上的第四营和台上赵子良等人都注视着第一营,除了赵子良之外,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第一营要被全部淹死的时候,终于有人抵挡不了死亡的恐惧逃跑了。
三个士卒,丢下兵器转身逃跑,其中一人一边推搡着挡路的同伴,一边大叫:“滚开,都给老子滚开,别挡路,老子不想死,老子不想死啊!”
第一营队伍再也前进不了了,有第一个逃跑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所有人都转身跑上了岸。
最先逃跑的三个兵士被抓住了,校尉魏猛此时也是一脸的惨白,他是赵子良带来上任的,可以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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