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大人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账外,问道:“将军,此地说话可方便否?”
高仙芝心里嘀咕这死太监又想搞什么花样?嘴上说道:“边大人放心,帐外都是高某的亲兵扈从,值得信赖,边大人有何事尽管说”。
边令诚凑过来一副神秘的样子低声道:“将军,现在又有一个机会可以发一笔大财,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
高仙芝本就是极为爱财之人,听到边令诚这句话当然有兴趣,他双眼放光,立即问道:“什么机会?边大人有门路?”
边令诚道:“石国有一个农牧大臣叫莫烈,此人与石国太子恩远关系不睦,受到恩远的猜忌和迫害从拓折城逃了出来,恰巧碰见我军经过石国返回安西,因此就逃了过来,想要寻求本官的庇护,本官本不想多事,而且对方是石国太子,不是好惹的人,因此本官就想轰他走,可他却说出了一段隐秘之事,是与一批价值无可估量的财宝有关!”
高仙芝哪里还忍耐得住,急忙追问:“是什么隐秘之事?这批财宝又在何处?”
边令诚看见高仙芝着急的模样,就知道说服高仙芝做此事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他一颗心就落回了肚子里,他笑道:“将军莫急,待杂家慢慢道来!”
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之后,边令诚这才在高仙芝急切的眼神之中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将军应该还记得数年前大食人挥兵东进攻打昭武诸国之事吧?”
高仙芝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本将正奉命带大军攻伐小勃律国,安西的精锐兵马大部分都被本将军带走,那时夫蒙灵詧将军还在安西主持大局,夫蒙将军手中既无精兵对付大食人,又要坐镇安西,因此上书朝廷请北庭方面出兵,并推荐了赵子良将军为主将征讨大食军”。
边令诚接着说下去:“没错,还别说,虽然杂家与那姓赵的有过节,却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打仗确实很有一手,当时大食人的兵力并不比姓赵的麾下兵马少,而且姓赵的只有八千精锐,余者大都是周边蛮族兵马,乌合之众而已,可他愣是用这些乌合之众打得大食人损失惨重,俘虏了一万余人,听说这批俘虏还被姓赵的押到北庭干苦力活呢······”
高仙芝想知道的边令诚却没说,尽说一些他不感兴趣的,当下有一些不耐烦,一脸的不悦,摆手道:“边大人,你说这些作甚?赶紧说要紧的”。
边令诚看见高仙芝的样子,会心一笑,说道:“将军莫急,且听杂家慢慢道来······”。
高仙芝额头上一头的黑线,心中大骂:“道你老母啊,你倒是快说啊!”
“当时大食人侵入昭武诸国,抢夺了无可计数的财物,这一大批财物全部囤积在拓折城内,大食人被姓赵的击溃之后只顾着逃命,没来得及把这批财物带走,因此这批财物就被当时的石国国主莫贺础吐屯给从藏匿起来了,现在这批财物就藏在拓折城内一处地窖之中,此事只有有限的几人知道,莫贺础吐屯临死之前把这个藏宝的地点告诉了现任国主那具车鼻施,不过却被这个农牧大臣莫烈无意之中听到了,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边令诚的话,高仙芝却是皱起了眉头,他道:“边大人,此事只怕麻烦得很,这可与竭师国那事完全不同,我等是受朝廷召令攻伐竭师国,无意中之中发现了那批财宝才能得手,可石国却完全不同,石国的兵马要比竭师国多得多,而且前不久圣上还册封了那具车鼻施为怀化王,钦赐免死铁卷,再者说石国对我大唐一向恭顺,我们又不能向石国开战,如何拿到你说的那批宝藏?如果咱们毫无理由就无故向石国开战,朝廷当然不会把边大人怎样,但是一定不会放过高某人,这种事情可是有前车之鉴,当年赵子良将军在没有得到朝廷召令的情况下出兵灭了回纥和东葛逻禄人,周遭列国对我大唐颇有微词,朝廷和圣上的脸面挂不住了,只能找赵将军出气,赵将军也是在朝中有人说话,才免去大半的罪责,最终被贬为西林守捉,高某可在朝中没有靠山,一旦朝廷追究起来,没有人替高某说话,高某就算拿到这批宝藏,只怕有命拿钱没命花呀!”
边令诚见高仙芝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他已经把拓折城内那批财宝视为囊中之物,可现在高仙芝却没有胆量做这件事情,这怎么行?他立即开动脑筋想对策。
边令诚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高仙芝皱着眉头又问道:“边大人,高某有一事不解,那石国农牧大臣莫烈到底与恩远有何仇怨,恩远要杀之而后快?而莫烈为何不往康国、曹国或是大食国等逃窜,为何独独逃到我大唐军中?”
边令诚答道:“据他说,是因为他听到恩远对我大唐有言语不敬之事,恩远担心我大唐追责才想要杀之灭口!昭武诸国一向是一条心,恩远又对大食国的阿拔斯王朝颇有好感,阿拔斯王朝前段时间还秘密派人来拉拢石国,因此莫烈担心逃往这些地方最后都免不了被恩远抓住,所以听说我们到来之后就立即逃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高仙芝点点头,摸了摸长须,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石国太子恩远时常对我大唐言语不敬之事?”
边令诚愣了愣,说道:“是啊,这事可不是杂家乱说的,有石国大臣莫烈为证!”
高仙芝大喜,一拍手掌道:“此事就好办了!”(。)
第594章 诸胡离心(3)()
边令诚见高仙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将军想到什么办法?”
高仙芝道:“石国太子对我大唐言语不敬,便是不守番臣之礼!我朝历来对石国国主宠信有加,圣上不但封前任国主为顺义王,如今又册封新任国主为怀化王,赏赐铁券丹书和无数珍奇,可石国却对我大唐不敬,是为不忠不义!有此一条,就足够本将军出兵讨伐了!”
边令诚一听,顿时大喜道:“对啊,如此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出兵攻打石国,夺取石国财富!将军,就算没有那一批宝藏,石国也是这昭武诸国之中最为富裕之过,石国不但土地肥沃、产出丰富,还善于经商,富得流油啊,打下石国,你我二人所得的财富就算十辈子都花不完了!”
边令诚的话带有强烈的蛊惑之意,高仙芝本身就是贪财之人,哪里忍得住,心里更加坚定地要打进拓折城抓住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抢夺了石国各地府库、王宫和宝藏。
高仙芝看向边令诚问道:“拓折城是石国都城,城墙高大厚实,想要轻易攻下来只怕很难办到,不知边大人可有什么谋划,可以让我们轻松夺下拓折城?”
边令诚虽然是一个宦官,却也是颇有智谋之人,他思索一番便有了主意,对高仙芝道:“将军不是派人去给昭武诸国的国主们传话让他们限期赶来议事吗?待会杂家回去跟那石国农牧大臣交代一番,让他到时候出席并当面与石国国主对质,届时我们就可以当着昭武诸国的国主们治那具车鼻施的罪,威逼他下令石国大军投降,如此我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攻占拓折城!”
高仙芝大喜道:“边大人此计高明,不动声色就灭其一国,高啊!”
边令诚笑着很是受用,还是拱手道:“雕虫小技,不值得将军如此夸赞!”
两人当即一边喝茶,一边商量此计的细节问题,直到半夜时分,两人才商量完毕。
五日后,昭武诸国的国主们先后赶到唐军位于石国的大营,高仙芝立即召集他们议事。
在高仙芝的中军大帐中,各国国主们纷纷向高仙芝和边令诚见礼,高仙芝连续几场大战让他在西域也颇有威名,这也是这些国主们都对他恭顺的原因。
“诸位国主免礼,请坐!”
“多谢将军!”
各人找位置坐下,高仙芝便说:“诸位国主,这次找诸位过来,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跟你们商议,这第一件事情呢,本将军听说了一个消息,石国倭马亚王朝被灭了,阿拔斯王朝当政,不知诸位可知道此事呢?”
国主们互相看了看,康国国主抚胸说道:“小王倒是听有人说过这个消息,只是不知道是否属实,还没有证实!”
高仙芝看向其他国主,问道:“诸位呢?”
众人被他盯着都如坐针毡,安国国王先忍不住,出声道:“小王也听说了此事!”
坐在旁边的边令诚喝着茶冷笑道:“诸位国主只怕不是听说了这个消息吧?杂家怎么听说阿拔斯王朝已经秘密派人前往诸国见到了诸位,并且试图拉拢诸位呢?”
其实边令诚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他只是随口说出来想要诈一诈这些国主而已。
哪知道众国主们听了边令诚话之后一个个脸色大变,更是变得惶恐不安。
边令诚见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只是随口一诈就把这些国主们的底细给诈出来了,他立即喝道:“怎么,诸位还想隐瞒杂家和高将军吗?”
众国王都看向康国国主,康国国主脸色有些难看和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对高仙芝和边令诚抚胸行礼道:“哎非是小王有意欺瞒将军和大人,故意说谎蒙骗二位,实在是小王担心直接说出来引起二位和大唐朝廷的误会和猜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其实我诸国对大唐的恭顺之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还请二位大人明鉴!”
边令诚冷哼一声:“哼,你以为你们不说,杂家和高将军就不会误会你们了?朝廷就不会猜忌你们了?告诉你们,你们越是藏着掖着,越容易受到朝廷的猜忌!”
众国主们急忙道:“是是是,我等身为蛮族,不太知晓中原朝廷的习俗,还请二位大人见谅,以后有何事,我们一定及时禀报!”
边令诚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又问道:“大食国既然派人来秘密见你们,肯定是下了血本的,那么不知诸位国主们是如何应对的呢?怎么杂家听说你们已经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大食人,明面上为了不激怒我朝,表面上还对我们还算恭敬,实际上是阳奉阴违,是这样吧?”
众国主立即变得惊恐起来,康国国主马上叫屈道:“二位大人明鉴啊,我们对大唐之忠心,日月可鉴!正如边大人所说,大食国确实派人来秘密见了而我们,并且许下了重利,但我们昭武诸国世代受大唐恩惠,怎能背叛?我们已经严词拒绝了大食人,还请二位大人明察!”
高仙芝摆手道:“此事我们当然会派人详查,到时自然会有结果!只是本将军要提醒诸位,惹怒我大唐的后果不是你们这些芝麻小国可以承受得了的!”
众国主连忙道:“不敢不敢,我等绝不敢背叛大唐而转投大食人!”
高仙芝点了点头,看向边令诚,边令诚会意,看着众国主说道:“杂家也相信诸位不敢这么做,不过杂家怎么听闻在座诸位之中有人对我朝颇为不满,甚至不敬,不守番臣之礼呢!”
“谁,谁会这么做?这也太无耻了!”康国主当即大怒起来,看着其他国主大喝道。
高仙芝和边令诚却是看向了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众国主看得明白,都看向那具车鼻施,那具车鼻施一头雾水,疑惑道:“二位大人看着我作甚?我石国对大唐一向恭顺有加,大唐每次有命,我石国无不奉命行事,要出兵就出兵,要出钱就出钱,试问诸国之中还有哪家比我石国更对大唐效忠的?”
边令诚又道:“杂家可没说是大王,大王对我朝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这无可置疑,可难保大王身边之人或子嗣对我朝不满和不敬啊!”
那具车鼻施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道:“不可能,小王都对大唐忠心耿耿,小王的子嗣和身边之人就更不敢对大唐不敬了,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如果是误会就好了,解除误会就好了,但是杂家这里可是有人作证的!来人,去把证人带过来”。
“诺
!”
不一会儿工夫,石国农牧大臣莫烈就被带到了中军大帐,石国国主那具车鼻施看见莫烈,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莫烈,前些天本王还派人去找你议事,可你的家人说你去西北巡视农耕事务了,你怎么在这里?”
莫烈抚胸弯腰向那具车鼻施行礼道:“大王,太子恩远要杀我灭口,微臣为了保命不得不寻求高将军和边大人的庇护,请大王恕罪!”
那具车鼻施一愣,脱口问道:“恩远为何要杀你灭口?”
“那日恩远太子与亲信说话,言谈之中大骂大唐皇帝奢侈、挥霍、荒淫无度,还说我石国常年受到大唐欺压,应该暗中展兵备,待时机成熟起兵反抗大唐压迫”。
那具车鼻施大怒:“够了,莫烈,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你想陷整个石国于险境吗?”
莫烈道:“微臣不敢胡说,大王以为太子为何要派人追杀微臣,誓要杀我微臣达到灭口的目的?微臣与太子一向无冤无仇,也无政见不同,正是因为微臣撞见了他对亲信说的这番话,他担心微臣泄露出去给他带来大祸,因此才不顾一切派人追杀微臣!”
边令诚这时冷冷地盯着那具车鼻施说道:“石国主,莫烈的话你可听到了?他可不是我大唐的官员,而是你石国的官员,不是杂家冤枉你吧?”
那具车鼻施脑子有些懵,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恩远不会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高仙芝大喝道:“事实惧在,容不得你抵赖!”
边令诚对那具车鼻施道:“国主,事情已经出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抵赖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杂家和高将军也知道此事不是国主的错,但是国主是恩远太子的父亲,待国主百年之后石国国主的位置是要交到恩远的手里的,因此这件事情就不同了此事已经不是杂家和高将军所能够处置的,事情已经闹到长安了,陛下听闻此事勃然大怒”。
那具车鼻施骇得面无人色,立即道:“我要上长安向皇帝解释,我石国对圣上和大唐绝无不敬,我要向皇帝请罪,是小王管教不严”。
边令诚想了想,说道:“国主去长安向皇帝请罪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皇帝宽宏大量不追究此事,我和高将军当然不愿意多事。只不过在国主前往长安之前为了显示诚意,还请下令让石队缴械,不许抵抗我军,我大军随后就会进驻拓折城,在皇帝圣旨未下达之前,我们唐军会保护石国百姓的安全!”
那具车鼻施连忙答应:“那是,那时,小王即可下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他国主也不好说什么,人家都有人证,人证还是石国高官,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各国国主离去之后,高仙芝立即率大军火向石国都城拓折城进,只几日工夫就抵达,并进驻城内接管防务,石国守军因接到了国王的命令没有抵抗,都放下兵器投降了。
不过石国太子恩远早就得到了消息,担心唐朝追责,因此带着一些亲信在唐军入城之时趁乱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在那具车鼻施被高仙芝和边令诚骗去长安之后,占领了拓折城的两人立即派亲信把宝藏取了出来,但财宝的数量让二人极为失望,远远不足莫烈所说数量的百分之一,这让高仙芝和边令诚颇为不甘心,高仙芝大怒之下,找个借口杀了莫烈出了一口恶气。
随后,不甘心的高仙芝和边令诚两人一合计,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立即率兵把拓折城内的国库以及石国大小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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