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此时在奚族牙帐南方四十多里处,旋风十八骑正带着二百精骑在苍狼山下宿营,大家围在几堆火堆前烤火烤肉,一边吃一边说笑。
“报——”一声大喝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一个骑士从夜色之中穿过重重黑暗来到了营地旁。
“报——玄一大人,奚族人派出了一个千人队正在快向我部靠拢,据此不到三十里!”
“哦?”玄一站了起来,脑筋急开动起来,几息之后,他当即下令道:“熄灭火堆,全军分为三个支队,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带六十人、三百匹马作为明面上的目标始终在前方吸引奚族军的注意,我要带老九、老十、十一郎、十二郎、十三郎带七十人和两百匹马截击敌军后部,老二带十四郎、十五郎、十六郎、十七郎和十八郎带七十人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接应我和老三,一旦完成一次突袭,三个支队的角色立即进行转换,由老二带队在明处去吸引敌军注意力,我带队负责接应,而由老三带队负责突袭敌军后部,接下来以此类推,都明白了吗?”
““明白!”(。)8
第444章 游击(2)()
玄一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把自己手下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负责在明处牵制奚族军,第二部分负责偷袭,第三部分负责接应,作战一次以后进行任务轮换。〔网
在旋风十八骑分为三个部分散开消失之后不到半个小时,耶律翰就带着一千骑赶到了旋风十八骑和两百精骑刚才宿营的位置。
火堆虽然被扑灭,当现场依然有一些火星残留,唐军兵士啃下的肉骨头丢弃在地上到处都是,多处都可以看到马粪和马脚印。
耶律翰和手下的百夫长们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个早已经在这里等候的侦骑上前禀报道:“千夫长大人,这里就是唐军侦骑队宿营的地方,我等抵达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不过他们跑不了,我们剩下的兄弟已经顺着他们的马蹄印追过去了!”
耶律翰问道:“大约有多少人?”
“根据他们沿途留下的马蹄印数量来看,大约三百骑左右!”
耶律翰皱眉道:“根据前几次侦骑汇报得到的消息,不是只有两百多一些吗?怎么越来越多了?”
旁边一个百夫长插嘴:“耶律大人,唐军侦骑队可能不止每人一匹马,他们肯能是双马或者更多!”
耶律翰思考一会,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百夫长的说法是有道理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唐军增加了侦骑队的兵力。
这时勘查完这里情况的一个百夫长过来禀报:“大人,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唐军早已经侦查得知我军到来,因此撤离了,不过他们撤离得很匆忙,撤走之前还清理了一些痕迹,试图在抹去一些不想让我们现的东西,根据马蹄印的痕迹和马粪的新鲜程度来看,人数大约三百人左右,他们离开的时间应该很短,我们完全可以追得上!”
“那还等什么?全部上马向唐军撤走的方向追击,侦骑探哨在前方查探情况!”耶律翰想也不想,说着就转身翻身上马。
其他各百夫长、侍卫立即跟着翻身上马带队向唐军撤退的方向追过去。
玄一等人肯定是在现场进行了一定的痕迹清楚,旋风十八骑和二百精骑一共有大约六百匹马,几乎每个骑兵都有三匹马,这种配置就连游牧部族也很少使用,因为费用太昂贵了。
实际上在前方撤退的是玄三带领的第三队,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明处牵制和吸引耶律翰的一千骑,带着他们兜圈子,而玄一则带队在跟着玄三的人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藏了起来,藏在了耶律翰追击的必经之路上,至于玄二带领的第二队则在附近准备接应突袭成功的第一队。
随着月亮躲入云层,夜色更暗了,玄一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左前方不远处有一片黑影,那应该是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蒿丛,他当即勒马停下道:“传令,告诉玄三,我们就在这里伏击奚军,让他带队继续向前,我军在左前方野蒿丛藏起来!”
“诺!”
玄三接到玄一派人传来的命令后带队继续向前,而玄一则带着第一队藏进了一人多高的野蒿丛内,战马站在野蒿丛中刚好被野蒿遮挡,骑士坐在马背上必须要趴着才能够掩藏身形,因此玄一下令所有人都要趴在马背上不准起身,否则军法从事。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玄一用军法做威胁,这些精骑军纪严明,执行力很强。
野外很多蚊虫,特别是这种天气的野外野蒿丛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蚊子,蚊虫的叮咬实在太难受了,很多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脸上都被咬出了大包小包,露在外面的手背被叮得长出了红肿的斑点。
这种等待和隐藏虽然难受,但还不致命,不久,奚军侦骑探哨十几骑骑马抵达了这里,这片野蒿丛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为了尽快找到唐军大队人马的踪迹,他们只是向野蒿丛里连续射了几波箭矢,没有现什么后就打马继续向前追去。
奚军侦骑这几波射死了两个唐军精骑,有三人受轻伤,其他箭矢全部被甲胄挡住。这也算是一个很残酷的考验,如果是一般的军队,只怕这几轮箭矢就可以让藏在其中的人暴露出来,但是这些中箭而死和受伤的唐军精骑硬是没有吭一声。
好在玄一带队的第一队等待的时间不长,只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了从他们先前来过的方向传来大量的马蹄声,紧接着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来了,告诉弟兄们左找准备!”玄一沉声说着,慢慢从得胜钩上取下长枪夹在腋下。
命令传达下去后,玄九、玄十、十一、十二、十三纷纷取下关公刀或马槊或长枪,而七十名精骑全部取出了长枪夹在腋下,但他们依然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由于前面有侦骑探哨早就进行过侦查,奚军在耶律翰的带领下毫无防备地经过这片野蒿丛,队伍拉得长长的,一千骑的队伍,拉得有一里多长。
看见前面的六百骑都过去了,玄一用力握紧了长枪,趴在马背上静静地看着奚军骑兵继续通过,直到前面七百骑都过去之后,他当即举起长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杀——”唐军骑兵们在玄一的带领下从野蒿丛中冲了出去,野蒿丛就在奚军经过的旁边,只有不足一百米的距离。
唐军将士们一边策马杀过去,一边向前举着长兵器,如此短暂的距离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就杀到了,而正在向前奔驰的奚军尾部三百余骑兵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被唐军杀到了眼前。
突然袭击之下,奚军骑兵当场大乱,原本就稀疏得没有什么队形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眨眼之间,百夫长们哪里来得及组织骑兵们迎战?
“轰隆”一声,撞击声传扬开来,奚军尾部三百骑兵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玄一手下虽然只有六兄弟和七十个精锐骑士,当这些人无不是悍勇无比之人,三百人的奚军骑兵在一个冲击之下就死伤了两百六多人,剩下三十多人运气好,得以幸免,但人人多少都受了一些伤。
冲垮奚军尾部三百骑之后,玄一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带队一直向前逃遁,也没有转向,转向会耗费时间,接着冲击的度可以让己方逃遁的度快很多。
耶律翰听到后方传来喊杀声,他心中大惊,当即勒马停下,大声询问:“后方出了何事?”
很快有人策马跑来报告:“千夫长大人,尾部三百人遭到了唐军突袭,损失惨重!”
“对方有多少人?”
“不足一百人,不过他们有很多马!”
“狡诈的南蛮子!”耶律翰大怒,扭头看了看追击的方向,又扭头看了看后方,不知道该继续追击前方的唐军还是掉头去干掉偷袭他尾部的唐军。
喘着粗气,耶律翰咬牙挥舞着大刀大喝:“儿郎们,随我去杀了突袭我们的南蛮子!”
契丹大军在耶律翰的带领下立即掉头,但蛮族大军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相比唐军差了很多,掉头浪费了一些时间,等耶律翰带着人马杀到尾部,此时玄一已经带着人马远去,只留下一地的契丹骑兵的尸体,一些战马在不远处打着响鼻啃着夜草。
此时还能听见唐军远去时的马蹄声,唐军还没有跑远,耶律翰大喝:“儿郎们随我追!”
“杀——”契丹军一路追杀过去,纷纷大喊制造追杀的声势。
前方二十多里处的玄三勒马停下,按照时间计算,追在后面的契丹军此时已经遭到了玄一带领的第一队袭击,他立即打马掉头带队向回赶,如果现契丹还在追击,他就掉头又跑,如果契丹军去追击玄一的第一队了,他就带队去接应第一队。
玄一带着第一队跑了大约十几二十里,正好经过第二队的埋伏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给埋伏在附近的第二队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扬长而去。
耶律翰哪里想到唐军会再进行伏击,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他们紧紧追在第一队的后面,也没有现第一队派人埋伏,却不知道唐军早已经做好了二次埋伏的战术计划。
“杀——杀——”埋伏在小山包上的第二队唐军顺着地势冲下来,吊在后面的三百契丹军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从黑夜中冲出来的唐军冲得七零八落。
“千夫长大人,我军后部又遭到了唐军埋伏突袭!”一个契丹其实打马飞奔前来向耶律翰报告。
“这么大的喊杀声,听见了!”耶律翰大怒,“该死的南蛮子,只知道偷袭,根本就没胆子与我们正面交战!”
耶律翰在暴跳如雷的时候,一个百夫长提醒道:“千夫长大人,我们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耶律翰听了这话差点气得吐血,“混蛋,混蛋!他们有多少人?”他揪住一个幸存下来的契丹兵大喝问道。
“不到一百人!”
不到一百人在黑夜之中突袭就干掉了他的三百精锐骑兵,吗的,这股唐军为何这么厉害?他们到底是哪里的?
“给我追!”耶律翰一狠心,决定咬牙追击刚才偷袭他的唐军第二队。(。)8
第446章 杀星()
“已经两天了,耶律翰为何还不派人回来禀报?难道他也出事了?”怒皆在大帐里心急如焚,不停地来回走动。[{〈〈{网
大帐内的其他千夫长们一个个都看着怒皆,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如今契丹的形势很不乐观,河东军这次突入漠北深处,采用的战法让这些契丹部族的领们闻所未闻,仅仅只隔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河东军就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已经两天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大巫师终于开口说话了:“大汗!”
怒皆听到这个声音停止了走动,身子一抖,转过身来看向大帐角落阴暗处,惊喜道:“大巫师,你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萨满依旧是那种苍老沙哑的声音,语气平平淡淡:“大汗,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怒皆开始给萨满介绍:“我派了耶律翰带一个千人队去试探唐军的虚实,两天过去了,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萨满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又问道:“这两日有多少部族赶来汇合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怒皆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立马变得阴沉:“没有,一个部族都没有,真是可恨,这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狗东西,他们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唐军这次是冲着我们奚部落来的,所以他们怕得罪大唐,都不敢来了!”
萨满冷哼一声道:“事情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唐人有一句话叫‘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没有我奚族,其他部族算个屁?那些部族领没有一个是傻蛋,他们怎会不明白这层厉害关系?他们之所以没有赶来,只怕事情是有了变化,我现在担心的是唐军在半路伏击了他们,让他们还没有赶到就被歼灭了!”
“嘶——”怒皆倒抽一口凉气,“南蛮子好大的胃口,难道他们还真想吞掉我们契丹所有部族?”
萨满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帐内又陷入了寂静之中,各人都想着心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萨满再次开口:“大汗,向北撤吧!越过独乐河,去同罗的的领地,然后向他们借道继续向北!”
怒皆一愣,他没有怒,而是问道:“为何?”
“因为一个人,赵子良!这是一个杀星,去年年底他到了河东,做了田仁琬的左厢兵马使,他的到来让整个河东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河东军从头到尾换了一遍,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从这次河东军进入漠北沿途的攻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非比寻常,就算是朔方的王忠嗣,也不敢说能比他做得更好!”
萨满并非是真的可以通过占卜预测很多事情,通过占卜或许可以预测吉凶,但涉及到赵子良的事情,显然是这萨满另外有情报来源。
“大唐有王忠嗣和赵子良这两个人在朔方和河东,漠北草原上的桀骜不驯之辈都被趴着臣服、老老实实地无所作为,大汗,为契丹保留一些血脉吧!”
这话说得太过悲凉和无奈,让怒皆心中的凉意更甚,怒皆叹道:“大巫师,你的意思怒皆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渡过独乐河倒是容易,但是同罗人会允许我们通过他们的领地吗?他们不会认为我们借道是假,攻击是真?再说了,我们奚族去年损失兵力众多,但老弱却还有三万余人,如此之多的族人想要迁到独乐河以北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行的,另外我担心唐军也许正希望我们这样,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后面追杀我们!”
大巫师虽然可以占卜预测吉凶,可以通过一些特别的渠道获得一些情报,但是他毕竟不懂军事和政治,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到,当怒皆不同,怒皆是奚族领,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能力,还因为他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考虑到这些问题。
大巫师说道:“我不懂这许多,当大汗请想一想,你考虑的任何事情与灭族相比孰重孰轻呢?”
怒皆骇得身体一抖,凝重道:“大巫师,有这么严重吗?”
“有·······”大巫师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好像有什么力量禁锢了他继续说下去。
怒皆非常的焦虑,他在大帐内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唐军的具体情形,他们一共有多少兵马,骑兵多少,步兵多少,具体战力如何,统兵大将是谁?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南蛮子怎么敢深入漠北来攻打我们?自我怒皆可以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南蛮子只知道龟缩在长城以内防御,从不敢深入漠北,就连击败过我的王忠嗣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支唐军的统帅究竟是谁?”。
旁边一个千夫长说道:“大汗,刚才大巫师不是说河东来了一个叫赵子良的人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吗?这次的河东军主将会不会就是他?”
“赵子良?”怒皆一愣,随即双手一拍:“不错,很可能是这个赵子良,在此之前整个河东没有任何人放在我的眼里,否则去年他们也不会被我们杀入腹地,也只有是这个新来的赵子良才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旁边有一个文官对怒皆说:“大汗,从最近一年以来河东的变化和最近这支唐军突入我漠北腹地来看,这个赵子良是一个善于行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