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无知之徒,难道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吗?郭大人来了,还不快快跪下迎接。”官轿前一名挎着腰刀,面目白净,但却精神矍铄的武官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大家都站着,这位巡抚大人才不下轿啊!一时间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秦厉却是在昂然站着,两只虎眼微微眯起,立而不跪。他心下想到,巡抚就这么大派头吗?按照大明礼仪,我见到了巡抚真身跪下行礼理所应当,可这还没见到人就让小爷跪下?这是哪门子道理?一个巡抚比皇上还牛叉吗?
恰巧的是秦厉旁边的便是那异类海瑞。此时海瑞也是一脸傲然的站着,面无表情。
秦厉和海瑞这两位小爷此时算是真正的鹤立鸡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好举荐一下这个小鬼头()
沉默,迎接郭宗皋的现场陷入一种恐怖的沉默中。
跪在地上的官员有县学的教谕、府学的先生,教授。有七品官,六品官,也有几个朝廷的五品官,更有一个正四品,和蒋瑶一样的级别。这些人都在不解的琢磨着秦厉。
这秦厉怎么回事?他只是个小小的县学教谕,对堂堂的巡抚大人这般怠慢,立而不跪。这不是明显作死的节奏吗?
最让人不可理解的是秦厉一个人作死也就够了,可偏偏还有一个无知百姓陪着。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有两个人没有跪下,郭宗皋显然是不满意的,因为那顶官轿还是纹丝不动。官轿前站立的武官刘二脸上却是成了猪肝颜色。
要知道他是巡抚郭宗皋的贴身护卫,论级别也是个正七品官哩!在刘二想象中,县学的官员最好的也就是正八品了,不入流的更多。一个小小的县学里的官甭说是见到巡抚大人,就是见到自己也应该是行跪拜大礼的。难道站着的这两个人听说巡抚大人来了,吓傻了,还是根本他们就是疯子。
刘二皱着眉头,潇冷着面孔又是在秦厉和海瑞身上扫视一下。两人均是一脸傲然,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刘二惊异的发现他们眼神中竟然还流露出丝丝不屑。
刘二彻底蒙坑了,短暂的蒙坑之后是滔天愤怒。“跄踉”一声,明晃晃的弯刀便是出鞘了。“你们二人为何不跪?莫非没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不就是巡抚大人来了吗?”秦厉和海瑞几乎异口同声的回道。
两人说完都暗自惊讶,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相视一笑。
秦厉怎么也想不明白海瑞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可是堂堂的巡抚大人,朝廷从二品的大员。海瑞一个小小教谕竟这般蔑视上官?他就是这么异类的吗?这么有个性的吗?秦厉真是搞不明白像海瑞这样的人是如何这么年轻便是成了朝廷官员的。
秦厉只顾琢磨海瑞了,浑然忘了他现在和海瑞是一样的,傲然站立。那副模样,那副桀骜不驯之态比海瑞还要盛上三分呐!
其实换做往日秦厉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可今日不同了,因为他已料定他不会升官。而且还很有可能被朝廷把现在这个小官都给撸了。他暗暗想到,反正小爷在官场也是没啥前途了。
最让秦厉不可接受的还是这位巡抚太牛叉,派头太大。还没下轿就让人跪下,小爷偏偏不跪下。看你能把小爷咋样?
在秦厉看来单单是从巡抚这副派头即可断定他不是个好官,既然不是好官,就没有让小爷尊敬的地方,小爷也断然不会跪你。
得罪了江彬是得罪,再得罪一个巡抚也是无妨。
蒋瑶一直面无表情的在秦厉和海瑞身上扫视。他并不认识海瑞。可对于秦厉他是太熟悉了。他知道秦厉平时虽嬉皮笑脸,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模样,有时候还善于装孙子,谄媚的嘴脸让人作呕。但是这家伙骨子里是骄傲嚣张的。在扬州时候就是连江彬那样手握重权的佞臣,秦厉都没放在眼里,曾三番五次打江彬的脸,在王鼎生家更是折了江彬的锐气,让江彬弄了个灰头土脸。
秦厉之所以不跪是他对巡抚郭宗皋起了逆反心理。呵呵!如此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儿骨气,这样的人对大明来说真是难得呐!
此时蒋瑶不但不为秦厉担心,反而脸上露出几许欣慰。几许赞赏之意。
没有人比蒋瑶更清楚今天郭宗皋的行动了。
说来郭宗皋是一个一心为民,为大明朝廷肯于鞠躬尽瘁的好官。今天之所以摆出这样的派头,他是想借机试探考验一下秦厉。
秦厉在扬州委曲求全,最后竟让皇上斩了大太监吴经,大快人心。把江都县学办的更是有声有色,开创了大明教育的先河。此时秦厉的名声不但是扬州尽人皆知,就是整个江苏谈起秦厉无不高高竖起大拇指。
可秦厉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一个少年郎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弄出这么大动静。这让江苏巡抚郭宗皋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不敢相信的事情。
在郭宗皋看来,秦厉不过是一个谄媚阿谀之徒,靠着皇上才有了今天。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呵呵!说来他对秦厉的看法和蒋瑶以前对秦厉的看法是一样的。
郭宗皋动了要见识一下秦厉的心思,这便是来到了扬州府。尽管蒋瑶在他跟前如何说秦厉却有奇才,乃是妖孽般的怪才,郭宗皋也是半信半疑。
所以他在蒋瑶的陪同下。先是上演了眼前这一幕,想试探一下秦厉是否是谄媚之徒。
怎么说郭宗皋也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即使没下轿,秦厉若是谄媚之徒的话也应该是忙于下跪的。
可事实是武官刘二厉声吆喝秦厉不下跪,就是郭宗皋从轿子里下来,秦厉仍然是一副昂然之态。眼角眉梢对郭宗皋还含有丝丝不屑,甭说是下跪了。
郭宗皋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最为显眼的是两只眼睛分外有神,炯炯放光,透出一股子精明。他满面含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却倏忽间把目光停在昂首挺胸,一脸傲然的秦厉和海瑞身上。
郭宗皋大步走至秦厉和海瑞身前,可能是心有灵犀的缘故,他一眼就判断出谁是秦厉。呵呵笑着说道,“你们二位胆子不小呐,见了本官竟敢不跪,这可是要吃板子的呦!”
在大明污蔑上官,对上官不敬可不是吃板子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蹲大狱的。可郭宗皋却是笑呵呵不以为意的态度,这让秦厉顿时一愣。旋即再看郭宗皋,怎么看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和江彬等佞臣一样的官。秦厉心下想到,难道我判断错了?这郭宗皋也是一个好官?
还没琢磨明白,郭宗皋身后的蒋瑶却是说道,“小厉,你小子想什么呢?没见到郭大人你不跪情有可原,这时见到了郭大人难道还不施礼吗?”
蒋瑶说话很平和,没有丝毫怒意。
说到底秦厉还是了解蒋瑶,对蒋瑶很是钦佩的。秦厉来不及多想了,蒋瑶的话是必须要听的。他慌忙要跪下给郭宗皋行参见大礼。不料郭宗皋却是伸手拦下了他,笑道,“免了!带本官看看你的县学,看有什么奇特之处。”
秦厉急忙微笑道,“遵命!”
郭宗皋又是朝海瑞看了一眼,道,“你也有几分傲气,叫什么名字?”
“福建南平教谕海瑞,我是举人,见官不跪,所以不给郭大人行跪拜大礼。”海瑞拱手,板着面孔很是郑重的说道。
“呵呵!你们都是好样的,好一个见官不跪,本官年轻时也是像你们这般桀骜。桀骜不怕,怕的是没有真才实学,狂妄自大呐!”郭宗皋仍是笑道。
……
秦厉头前引路,郭宗皋一行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县学巡视完毕。郭宗皋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却是个很开明,很有进步意识的老头。他朝蒋瑶说道,“老蒋啊,我们还是老了,都赶不上趟儿喽,这大明说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呀!怪不得你总是在我跟前夸赞这小子呐,确实是个奇才!后生可畏呀!”
蒋瑶频频点头,说道,“郭大人,依下官看来这秦厉的才华不止于此。而今县学已步入正轨,下官看秦厉在这个地方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下官以为像秦厉这样的奇才应该让他发挥更大的光和热才对呀!”
这蒋瑶很明显是想提升秦厉的官职了。
秦厉的教谕是正七品官,是朝廷任命的。蒋瑶虽是知府,但要想提升秦厉的官职也是无能为力。蒋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在朝廷中的分量和郭宗皋是没办法比的。所以要想提升秦厉的官职,还是请郭宗皋出面更有把握。
“呵呵!你个老蒋头,本官就知道你这次让我来是别有用心。”郭宗皋仍然呵呵笑着说。
从他们言谈中可见他们的关系匪浅。
郭宗皋又是瞥了一眼秦厉,满是欣赏之意,笑道,“行!本官回去后就上书,为朝廷好好举荐一下这个小鬼头。”
这话一出口,立时让秦厉感激莫名。不过随后秦厉却是想到郭宗皋虽然是朝廷的一方大员,他的面子确实不小,可是面子再大能大的过江彬吗?有江彬在那横着,我秦厉想升官,难呐!
随后又是想到了黄天,说来黄天去南京送信也有半个月了。可至今却是音讯皆无。莫非黄天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皇上根本就不理会自己为朝廷发现巨大盐矿的功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喂不饱的狼()
如果说秦厉这阵子用郁闷来形容的话,那江彬简直就可以说是要崩溃了。
说来江彬是正德身边的第一宠臣,位高权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人却是往往有一个通病,人心永远都不会满足。
江彬到了这个地位,他的欲望就是更加膨胀了。他每次看到正德时虽然脸上都是谄媚十足,一副毕恭毕敬之态,可心里却是对正德恨的要死,对正德的皇位更是垂涎三尺。
朱厚照有什么能耐?整个一昏君,荒淫无耻的昏君。你就瞧瞧在他的治理之下,这大明成了什么样子?老天真是不开眼呐,如何就让这样的人做了皇帝?
朱厚照不到三十岁,可是我江彬都四十多岁了,可还必须要一口一个干爹的叫着他。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上呢?谁叫人家就爱听这么叫呢?
这还有没有天理?我江彬做朱厚照的老爹还不差不多哩!
朱厚照!等着吧,南京就是你的坟墓,南京就是我江彬一统天下,拯救天下的都城了。
好不容易把正德哄到了南京,江彬却是又失望了。
说来他统御着外四军,还提督东厂和锦衣卫两个特务机关,手下应该有很多人可用吧?可现在江彬最为难的就是无人可用。
先说兵马吧,外四军远在北京城,可现在是南京。南京兵部尚书乔宇好像早就猜出了江彬的心思,对江彬防范的特别严厉。江彬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乔宇掌握着。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江彬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
朱厚照这次出来是带了十万大军的,可大明早在洪武皇帝的时候就把军制给规定的死死的。
兵权只属于兵部,兵部在得到皇帝的旨意后可以调兵。一旦遇有战事,兵部便选派将领授予他领兵之权,战事平息后兵权马上要交于兵部。
再有,带兵的将领平时和军兵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凭在遇到战事之时和军兵接触,不可能在军兵中有很大威望。更不可能和军兵建立起感情。所以在大明任何一个将领不可能有他的直属军队。当然了,江彬算是一个特例了,他亲自统领着外四军。可远水难解近渴呀。
朱厚照带的这十万大军完全听从朱厚照的指挥。要知道,朱厚照不只是皇上。还是威武大将军。江彬越来越是发现他这个威武副将军只是个闲职,听起来很威武,可他娘的却是一点儿实权没有。
没办法,江彬现在还要缩着尾巴给朱厚照当干儿子。至于夺下皇位的事只有慢慢来了。
再有,这次出来本来是平叛的。江彬身为威武副将军,自然想拿下这份功劳。可江西那位造反的宁王忒是怂包,硬是让王阳明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恶劣形式下给剿灭并活捉了。
怎么办?要想拿下这份功劳,那就需要从王阳明手里把宁王夺过来。说来王阳明并不在乎他自己平叛的功劳,倒是愿意把宁王交出,把这份大功劳拱手相送给江彬。
可是让江彬无比气恼的是半路杀出来个大太监张永。张永身为平叛先锋官,自然不想将这平叛的大功落在别人身上。尤其是听说江彬要抢功,张永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就准备和江彬拼命了。
张永这不男不女的老家伙资历太高,在正德跟前都敢大呼小叫。他是当年幸存的“八虎”之一。当年正德收拾他身边的几个太监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下手无情。可这位张永愣是安然无恙。
由此可见张永的心机绝非寻常。正是因为张永和江彬这二位的争功,宁王才迟迟送不到南京。为这个江彬也是憋着一肚子气。
更让江彬恶心的是江都的秦厉竟然把县学办的风生水起,还搞出来什么铅笔。在扬州之时江彬早已恨透了秦厉,很想杀了秦厉解气呢。这秦厉总是搞出这么大动静,他迟早一天会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就凭秦厉的本事,势必会得到宠幸。江彬还真是担心秦厉有一天会取代了他。
尤其是得到消息说秦厉清剿了江都县的白莲教,还抢走了他们的私盐,江彬气的几乎要直接赶去江都杀了秦厉了。
你一个小小的县学教谕不好好管理你的县学,白莲教碍着你蛋疼了你去狗拿耗子。
这一日。刚刚吃了晚饭,江彬无精打采的躺在软榻上生着闷气,窗户突然间开了,随后一个身影利落的跳进来。
江彬一激灵。慌忙去抽身边的利剑。来人却是呵呵笑道,“江大人,难道见了我还要拿剑吗?”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的江彬听了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想,也难怪了,我这威武副将军府护卫如云。防范甚严,能进来的也只有他了。
江彬不敢怠慢,急忙站起,一脸的谄媚之色,道,“原来是阎兄,快快请坐!”
来人五短身材,脸上长满了黑斑,很是难看。不过一双鹰眼却分外明亮,眼神犀利阴毒。他叫阎浩,是白莲教的教主。
随后江彬便是非常恭谨的亲手为阎浩倒了一杯茶。
阎浩一脸不忿,大马金刀的坐下,说道,“江大人,哼!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白莲教损失惨重呐!”
江彬眉头微微皱起,心道,你们损失惨重能怪谁呢?的确是我求你们白莲教在江都县学捣乱,给秦厉上眼药。可你们也是太怂包了吧?整个江都县的白莲教徒三百余人,硬是他娘的搞不定一个秦厉,不说你们无能,反倒怪起本官来了。
他心里这样想,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显露。毕竟白莲教的势力太大,阎浩这位爷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再有,江彬现在身在南京,可用的人很少,以后有很多大事还离不开白莲教的帮助。所以他还不想和白莲教撕破脸皮。
“阎兄,说来都应该是那狗崽子秦厉太难对付,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他现在还学习了高超武艺。江都白莲教这次全军覆没了,以后阎兄要对付他还是要多加小心了!”江彬轻声说道。
“哼!江彬,那狗崽子秦厉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不过这次我们白莲教的损失你也要补偿一些吧?”阎浩冷着脸沉声道。
江彬一咧嘴,苦着脸道,“这……这需要补偿多少?”
说来江彬自从三年前和白莲教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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