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又不曾和她真正订下灵兽契约,她的灵兽袋其实也是关不住阿风的,它只要用大力便可破袋而出,就是她不免会受些伤罢了。
数着曹真人的步子,汤苗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
没有人会防备她这种修为被封的炼气期弟子,她只要抓住机会迅速放倒曹真人,再毁去他手中的那颗丹药,应该便算是安全了。旁人手中又没有这种迷心丹,最多再将她打伤问一问罪罢了。这样应该也能拖一阵子了。
若是麻药不行,汤苗咬咬牙,那只能让丹凰鸟放手一搏了。不过事情过了之后,麻药这东西好解释,丹凰鸟可就难办了。
曹真人离她只有两步之遥了。
汤苗已经蓄势待发。
曹真人抬起了胳膊。
汤苗的手动了动。
“且慢!”“等等!”“住手!”三个不同的声音突然喊了起来。
汤苗心中愕然,还待分辨一二,就见曹真人不管不顾,用灵力扣住她的脖子,将丹药灌了过来。
汤苗心念一动,将手心里的麻药收回了随身空间。
果然,那丹药瞬时便被一道灵力打落在地,骨碌碌地滚走了。
第八十三章 收官()
那曹真人眼内有凌厉之色闪过,他并不收招;而是趁势伸手扼住汤苗的脖子;将她拦于身前。
汤苗脖颈被制,眼前发黑呼吸困难;却也并不慌乱。刚刚那三个声音中;她认出了两个;一个自然是她的二叔,另一个却是苏岑了。有苏岑这元婴老祖在,收拾这位姓曹的金丹真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果然;没过片刻她就听得一声痛呼,扼住自己脖子的手也消失了,紧接着她便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又被人揽着飘开数步。
她还在抱着脖子大口呼吸,头顶上便响起了二叔急切的声音:“阿苗,没事吧?”一道温和的灵力也进入了她的经脉,抚慰着她受伤的喉咙,还帮她解开了禁制。
汤苗抬头,二叔忧急的脸便映入她的眼睛。汤苗摇摇头:“二叔,我没事。”
场中那曹真人已是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过了片刻便晕迷了,律堂的人忙将他扶到了一旁。出手制住他的正是苏岑。苏岑端坐堂上,都未曾站起。他只不过随随便便挥了挥手,那曹真人便倒地哀嚎不止了。
汤嘉云松了口气,脸又变得如同冰雪一般了。他看向汤苗时,眼神里很有些歉意。
汤苗已是缓过劲来,她摇头:“二叔,我知道你在等机会。咱们手头又没有证据,提前出声也没什么用。要动武的话最好还是选他给我灌药的那一刹那才比较容易成功,也没有律堂之人的掣肘。”
汤嘉云看着汤苗,眼中现出些欣慰之色:“见识不错。”不过,他心里的歉意也未曾稍减:“若早知苏老祖和薛主事也会出手就好了。”那他一定会早些拦在汤苗面前,不会让她生受如此的苦楚。
“薛主事?灵草园的薛主事吗?”汤苗巡视四周,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薛主事。怪不得,她就说那第三个声音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原来正是上次在溶洞里见过的那位。
律堂主事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他也只有金丹修为,根本来不及拦住苏岑。苏岑又是出了名的难缠,他还得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跟他打交道。
“苏老祖,律堂这里审的是盗宝之事,如果您和曹真人有什么恩怨的话,是不是能事后再谈啊?”
苏岑翻了个白眼:“那他和我木峰的弟子有怨,怎么就能当场谈一谈了呢?”
“这……失窃的五灵仙参属于曹真人管辖,曹真人拿出自己的灵药也是为了助律堂一臂之力。若木峰的这位弟子没有盗宝,自然也能还她一个清白。何来私怨之说?”
此时,灵草园的薛主事却笑着插话了:“这丹药就不用试了,这位养星苔的弟子应该是清白的。”
一时之间,堂上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薛主事身上。
薛主事怡然自若:“我刚刚找人问过了前一夜巡查灵草园的弟子,的确有人发现那时养星苔的溶洞里有灵气动荡,他们还进去查看过,确实是这位姓汤的弟子在突破境界。”
他从堂外招来一个弟子,那弟子果然信誓旦旦地讲他当夜正好看见了汤苗在突破,还正在紧要关头了云云。
律堂主事的脸有点绿:“我等怎么不知灵草园中还有人巡查?”
薛主事微微一笑:“前不久见有些弟子惫懒,灵草园便使了些人暗中巡查,此事二长老也是知道的。”
律堂主事听得“二长老”三个字,有再大的怨气也只能按住了。他可不想卷入这些人的纷争中去。他就不信这薛主事此时才知汤苗是清白的,这人早也不说,害他在汤苗身上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还和苏岑杠上了。
汤家的证据还没到场,汤苗就突然变清白了,她一时有些怔愣。这薛主事为何要帮她?上次和齐家恶斗时,他们汤家虽是投靠了二长老,但二叔说二长老对他们也就是平平,一般并不怎么护佑。这次难道是二长老的示意?二长老又为何突然如此?薛主事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才出手,大约就是在向她市恩了。
苏岑见此,冷笑两声道:“那姓曹的真的不是私怨么?明知这弟子清白,喂丹不成竟还动手,害我木峰险些失了一个好弟子。”
好弟子?汤苗突然有些牙疼,这话从苏岑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不得劲啊!
苏岑这话却是意在薛主事。他倒是不知这薛主事也对汤苗上了心,刚刚帮汤苗作证时还特地点出了“养星苔的弟子”,这明显是想跟木峰抢人了,这怎么能行?在灵草园中任职的内门弟子多是木、土、水三峰的记名弟子,师门一般对这些记名弟子不大在意,这些人便也顺理成章地打上了灵草园的烙印。
薛主事听了这话微笑不语。
律堂主事却是想到了别的,他转头看向汤苗:“若你没有去盗宝,那分园弟子当时看到的人又是谁?五灵仙参又为什么在你那里?”
苏岑又翻个白眼:“这关她什么事?这不是你们的活计么?”他向汤苗挥挥手:“走了!跟我回木峰。”
青阳子见汤苗洗脱罪名,早已放下心中重石,此时见苏岑要走,便也喜气洋洋地跟上。他身旁的曹冉却如丧考妣,脸上的愤恨藏也藏不住了。
律堂主事连忙拦人,他道:“苏老祖,我想问问这位弟子,看她是否曾经和人结过怨。”
苏岑此时俨然便是汤苗的代言人,他想了想,道:“嗯,这倒是。先不说结怨不结怨的,她被人陷害至此,你们律堂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律堂主事苦笑。
苏岑示意汤苗说话,汤苗正要回答这问题,汤嘉云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有无结怨,问问盗宝之人便知道了。”
众人都是一惊:“盗宝之人?”
汤嘉云点点头。
众人看着不苟言笑的汤嘉云,不由便信了。
律堂主事使人放行,大堂上便走进来一个筋肉纠葛的壮汉,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眼见是赶路赶过来的。他的手上还拎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
这壮汉将那少年扔在地上。那少年稍稍抬起头来,看着是满脸惧怕的样子,眼泪都糊了一脸。
众人透过那眼泪细看,都是摇摇头,这少年又哪里和汤苗相像了?一个脸圆一个脸尖,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一个没喉结一个有喉结,就算眼睛长得再歪也不可能将两人混为一谈。不过,他们的个头身形倒还有几分相似,修为也是差不多,看着都是炼气期的。
看出了众人的疑惑,那壮汉便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法器摆弄起来。
汤苗眼尖,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当日她从曹冉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那面镜子。
那壮汉先用镜子对着汤苗照了半刻,接着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三粒小小的阵石,一一镶嵌在镜子上。然后,他用镜子对着地上的那少年,稍稍结了几个手印施法,片刻后,镜子上便突然有光柱冒出。
这光柱急射,到那少年身上时却凝住不动了,慢慢的,这光柱中又现出了些动静。那些光线歪曲扭转,动来动去,最后竟结成了一个虚影附在了那少年身上。
众人定睛细看,这虚影可不正是汤苗的样子吗?那眉眼,那神态,竟是极为逼真,两人并排站着,远远一看,确实不大分辨得出真假。
汤苗这才了悟,原来这镜子状的法器竟是将一个幻阵固化了,摄了谁的影像,便能生成同样的幻象。汤苗啧啧称叹,她在阵法上也颇有造诣,但也从未听说过、也从未想过阵法能如此使用,造这法器的人可真算得上天才。
周围诸人同样也是讶异非常,有些对阵法有研究的更是见猎心喜,恨不能将这镜子抢来细细探索。
事情到了此时,便没有汤苗什么事了。她静静立在一旁,和众人一起听这少年的招供。那壮汉和汤嘉云却是站在这少年左右,暗暗警惕,就怕曹家突然杀人灭口。
原来,这少年是五元宗的外门弟子,他被人抓住了把柄,逼得无法才答应假扮汤苗前来盗宝。这逼他的人,正是一个名叫曹贵的内门弟子,修为也比他高很多,已经有筑基期了。
当晚,他突然被带了过去,用那镜子变作了汤苗的样子,又被曹贵带着偷偷进了溶洞。他们路过时,汤苗正在突破,也没有察觉。
曹贵带着他在溶洞里穿行,他心中惧怕,又跟得头晕脑胀,最终也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只知是在一条路的尽头处停了下来。
曹贵这时又拿出了一张皮卷,对照着四处找寻,他偷眼看去,发现那上面画着一些地图样的线条。最终大概是有了结果,曹贵指着一处地方让他用灵力挖开,并交代他具体要盗哪株五灵仙参,还交给他一个阵盘,让他在和分园守护弟子打个照面后就启动起来。
他一一依言而行。
盗了仙参后他又补了洞顶,和曹贵一起按着原路返回。快出溶洞时,他又按照曹贵的指点将仙参埋在了溶洞里。
后来,曹贵便带着他偷偷离开了灵草园,又往远处飞去。飞了几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处荒山,曹贵拿出镜子法器施法,让他解除了汤苗的幻影。然后,曹贵便朝他下杀手了。
这少年讲到此处,偷眼看了下旁边的壮汉,道:“正是这位真人救了我。”
第八十四章 不信抬头看()
这壮汉却是姓岳;也是五元宗的一位金丹真人;更是汤嘉云的一位好友。此时他也就接过了话头;讲起了后续的事情。
这岳真人外出办事,快回五元宗的时候路过一处荒山;却发现有两个穿着五元宗蓝袍的弟子在动手,看样子也不大像同门切磋;倒像是什么生死仇敌。
同是宗门的人;这岳真人便出手管了闲事;制住了曹贵;从他手中救下了这炼气期少年。后来;岳真人从这两人嘴中得知了事情始末;知道事关重大;便想将两人带回宗门再作处理。
谁知,在半路上,岳真人一时不察,竟让那曹贵找了个空子使手段逃掉了。岳真人追之不及,最后还是失了那曹贵的身影。
所幸那镜子状的法器和指路用的皮卷已在岳真人手中,曹贵当时为了保命连用法都演示了一遍,这事情便算是有了物证,那少年也算是人证,如此,岳真人无奈之下便先回了宗门。他回宗门后得知相关人等都在律堂,这才赶了过来。
众人听完,才算是明白汤苗是如何被陷害的了。
当然,这位岳真人话中也隐瞒了一部分事实,他哪里是机遇巧合误打误撞才碰破了此事?他本就是汤家的伏兵。岳真人实力高强,虽是个壮汉样子,但隐身追踪的功夫却是极好。他收到汤嘉云的消息后,从曹贵二人出了溶洞就一直缀在他们身后。他本来想顺藤摸瓜捉条大鱼,后来见曹贵要杀人灭口才出手制住了二人。
那曹贵手中有个古怪法器,后来倒真是逃了。若非如此,这岳真人也不会在路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曹家也不会提前得到失手的消息,汤苗也就不会陷进那迷心丹的危险里了。
岳真人一路防备,生怕曹家又来杀人灭口,可直到进了宗门,也没见人来动手。此时也是,这少年也是平平顺顺地作完了证。如此,汤家的人便都觉得曹家这次大约是打算断尾求生了,看来是要放弃这些相关的涉事者了。
后来,除了那镜子状的法器,岳真人又将缴获的皮卷交了出来。
那皮卷上果然是些地图样的东西,经分园的管事辨认,皮卷上正好是那块园子里灵草灵植的分布位置图,那株闪着五色彩光的五灵仙参还被特别标注了出来。曹贵大约是没来得及销毁,才落到了岳真人手中。
这东西,绝对是内贼手笔。再联想到某人的姓氏,联想到他刚刚上蹿下跳的表现……灵草园的人面面相觑,最终都把目光转向了仍然晕迷的曹真人。
不过,后续的这些事情便都归律堂处理了。
后来,曹真人清醒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言称汤家的人曾经得罪过自己,所以他才想了这条毒计来陷害汤家的宝贝疙瘩。曹贵是他的堂侄,与他关系亲密,所以他便找了他做帮手。
最终,曹真人被废去修为赶出了宗门。曹贵外逃,也已被宗门除名。伪装汤苗的那个少年也被逐出了宗门,不过也总算是保住了一命。
至于曹冉——
当日,众人从律堂散去时,苏岑望着脸色青灰的曹冉,就轻轻巧巧地问了几句话:“听说,刚刚那位灵草园的曹真人是你的亲叔叔?那位外逃的曹贵是你的堂弟?你们还常有往来?”
曹冉听到这话时已面无人色。
苏岑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不过,也算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亲传大弟子……又没什么证据……”
苏岑摇摇头,对曹冉讲道:“这样吧,你去养星苔好了。”他道:“先做十年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他便看着青阳子,问:“就这样?”
青阳子“啊”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心中讶异至极,后来才愣愣地说:“哦!好吧!就这样吧。”
苏岑沉吟片刻,又道:“养星苔好像炼气期就足够了,是不是?筑基期的好像有些大材小用。”
旁人哪里敢搭话,只能噤若寒蝉地看着曹冉被苏岑点破气府,哀嚎倒地,灵力流失七孔流血,修为从筑基期硬生生地降到了炼气期……
周围的木峰弟子都给吓成了鹌鹑。汤苗也混在人群里看了这场戏。
后来汤苗便随着苏岑他们一起回了木峰。
其实,曹家这次可算是被曹冉坑了。
曹冉此人飞扬跋扈好大喜功,仗着自己手头有几样厉害法器,为了在祖父面前立下大功,他并未将此次针对汤苗设圈套的事情告诉族人,只是拖了自己的亲叔叔和最好的堂兄弟下水。结果,就正正撞到了有所准备的汤家手上,连个收尾灭口的人都没有。
这下,人人都以为此事是曹家的家族行为,都颇有些看不起他们。可不是吗?这曹家盗宝栽赃,不仅手段下作,最后竟还被汤家赢回一局反将一军,真是……又无耻又无能。曹家此次不仅损失了一位金丹真人,声誉还大受打击,被败坏得很是彻底。
如此,曹冉现在的日子可算是极为煎熬。
曹真人对这亲侄子到底还有几分护卫之心,自己陷落后也没将曹冉供出来。不过,这罪名虽是没有落到明面,但该知道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曹家和木峰诸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