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你现在不正常。你遇到讨厌的苍炎血脉,怎么心情如此浮躁起来,你要镇定。我开导着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
“灵主,我的身体怎么了?难道出了大问题?”白虎小心翼翼的问道,虎眸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没有大问题,我给你开个调理的药方,正在思量那几味药比较好。”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气不喘的写下一大推药方,然后终于把伶俐的白虎打发走了。
灯火下,我托起下巴,那神我是知晓名字,九天之上唯一的神尊,可是我就是不想喊起他的名,苍炎的血脉真是越看越讨厌。我半阖住失神的眼眸。
苍辰溪,莫名其妙的熟悉从何而来?苍炎真神的血脉,若相见就是我的仇敌,这是我默默许下的言语,为我伤了心的母神。
☆、失态
清晨打开门后,就看到一张清冷的面孔,我余光一瞥迅速收回,门吱呀一声拉上,我又回到屋内,前脚也收回。突然感觉自己犯了一件丢脸的事情,刚才是逃避的做法。
我再次把门拉开,发现那修长的人影缓步下楼,客栈外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听雨水入耳,我蹙眉跟了出去。
他没有打伞,就任由雨水湿了衣,精致的锁骨在紧贴的白衣中若隐若现,伸出纤长秀致的手,似乎想握住什么,最终无奈的放下。
这雨下的颇大,又下了有一阵了,街上的人都散的散,没几个人影。空旷的大地,我甚至只能听见雨滴落的声音。
我打着红色的油纸伞,静静的站在远处,看见天地间那个出尘的少年,在雨中迷惑着我的视线。
油纸伞竟然落下,我竟然又一次失神,眼前有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衣裳湿了大半,暗道一声倒霉。可是就是脚立了根,不想离开的任雨水打着。不知过了多久,拾起掉落的纸伞,我转身离去,近乎慌乱的步伐。
赤足漫步在雨中,脑海是一片混沌。雾气环绕一样的画面,再次浮现,为何会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
这一次我没有失神,直接把手中的纸伞扔的远离视线,任由雨水全都落在身上,我只是想痛快淋湿一次。
闭上眸,愣愣的立了许久,突然身上不再有雨水滴落。我睁开眼看见对面的冷峻少年,是云鹤设下结界阻拦了外面的雨水。
“多管闲事。”我破开结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直接被淋的湿透,冷峻的唇抿成更加漠然的弧度。
“我过来谢你前来救我。”云鹤垂眸变幻的神彩莫测。
我听见身后人如此言语,回首灿然轻笑:“救的不是你,聪明的你该是知道。还有不要来找我,我们是陌生人。”不管身后人怎么想,我继续走我的路,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看我的眼神中,有一种隐藏的感情,我很不喜欢。
苍辰溪,为何每次遇到你,就会失态。元宵节惊得大脑空白,丢了手头握住的花灯,这次直接恍惚的丢了纸伞,好想在雨中畅快的走一回,才能掩饰莫名的失落。
朱雀敲门,尖尖的小虎牙,水灵灵的眸眼巴巴的望着我。不好意思的问道:“灵主,帮我订下一门亲事吧。”
我随意的饮了一口茶水,抬眸问道:“何人好福气取得你的芳心?”
这回朱雀大方了,斩钉截铁的回道:“白虎哥哥。”
“好。”我看见朱雀喜色满脸,微微一顿道:“不过我要白虎亲自来提。”朱雀垂下头,自怜自艾的搅着两手十指。
她还想开口劝服我,嘴半启就被我拦了回去:“回去好好休息,今儿我累了,我替你问问白虎。”
朱雀不情愿的转身出去,回头偷偷瞧了我几回,见我没有挽留她,只好乖巧的出门去。
到底朱雀爱上白虎那点,这么痴心的想要嫁给它。我愣愣的盯着烛火:“不懂。”所以我选择果断的拒绝了朱雀,这方面的问题是一片空白,我真的不想介入白虎和朱雀的感情问题中。
白虎第二天失踪了,朱雀接着跟着失踪,云鹤完成任务,最后前来向我告别也离开。
我有些疑惑的望向墙壁,隔壁的邻居貌似还不想走。他怎么还留在此处,难道他跟我一样闲,九重天上不去居住,跑来住在这屋子里。
耳朵竖了起来,隔壁有声响,他又要出门。我闲着寂寥,鬼使神差的隐了气息跟在身后,看见白衣缥缈的随风轻荡,他来到一处民居,有个小女孩生的玲珑可爱,尤其是水晶般璀璨的茶色眸子,我一看就喜欢上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银铃清脆的笑声唤道:“大哥哥,又来看喜儿了。”
身旁忙着晾衣的妇人,听见女儿的声音,笑吟吟的抬头,半是惊讶的唤道:“公子,上次多亏你治好我女儿的眼疾,这次说什么你也得留下,请你吃顿饭。”
他幻化了一张普通人的脸孔,依旧掩不住出尘清雅的尊贵气息,温和道:“在下一方游医,能治喜儿就会尽力去治。”
我愣愣哼了声,说的真好听。这个小姑娘本是一生不能看见光明,你倒是强行篡改了命格。我坐在老树上,一览院里的情况。
热情的妇人全力挽留,都没能留住他,那小姑娘生气的撇唇,一脸舍不得要哭的样子,只是让他顿了下脚步。
我打了个哈欠,半眯一双惺忪观望的眼,怔怔的回想那双茶色眸子与我眼里这双,说不出的相似。
足尖落地,朝着客栈走去,前方闲庭信步一样的优雅步伐,忽地一顿,惊得隐了身的我气息紧促片刻,他忽地回首,狭长的墨眸似乎看透了我,与我对视的视线深邃莫测。
“你还想继续跟到何时?”我彻底愣住,恍惚着心神反复回想着这句话,原来他早就发现,却是到了客栈口才说明。
“我顺路观光,随意跟个人而已。”我强自镇定的表明态度,冷着面对着他一字一句强调,这么烂的借口我都不信,气势还是拿了出来,镇定的要经过他身边,步入楼梯拐角处。
“嗯,跟着两天。”事实摆在眼前,被当事人挑明,我觉得心头一团热气上冒,痒痒的难捱的很,脸上红晕一闪而过:“目前只有你一个熟人,我不跟着你观光,那我跟谁都不好。”
大脑空白顿时思绪归零,明明是仇人才对,冒出的话把他归为熟人,况且我们还是第一回见面。我彻底不对劲了,从他身边僵直着身子路过,身后传来低笑。
我顿住脚步,回首正要理论,嘴张了下,发现话说不出口。
我忽地眨眨眼睛,轻缓着声音道:“惹不起我躲得起,不要再见。”于是意念一动到了屋中。
白衣少年恍惚了心神,她真的很像璃儿。可是璃儿早就消失了气息,补天石已经融入缝隙,是他亲手毁了璃儿。回过神来,身影一闪,消失在客栈内,这里不必留下了。
我心底一沉,果然还是走了,眼不见心不烦。那神真心不想再见到了,每次都倒霉的彻底。
我果然需要好好休息一场,最近烦透了,变得奇怪的不像自己。
“据说宋暮乐师要病入膏肓,他辞职后再也没有演奏,不知是江郎才尽,还是真的病的手都抬不起。”客栈杂七杂八的言论,就这句进了我的耳朵,烂好人要病死了,他是长命百岁的好命格。
“我得去瞧个仔细。”宋暮是一定要管的人,冲他对我那份真诚的好心。我朝着宋暮的居所化光而去,果真看见脸色青白的清秀公子,喘着气,咳出一口血,虚弱的像换了个人。
好久没见过宋暮,再次见到这个清秀文雅的好人,被这副模样受了惊吓,他为何近乎支撑不起身子,还要抱紧那把琴。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琴,宋暮惊得立刻起身,化身豺狼狠厉的模样,我虚影一晃,指尖灵光催眠了他。
幽幽绿光环绕,鬼族的气息明显,它是惜羽的灵体寄托的地方。得来她的消息全不费功夫,我正要毁了它。
惜羽的意念传入我的脑海,你不能毁了我,否则你也救不了他。
我蹙眉转目细细瞧了宋暮好一会,果真是一个符咒,紧紧与宋暮的魂魄相连,我毁了惜羽寄生的琴,那么宋暮就会迅速失去全身血液,身体枯萎下去,狠毒的女人,这道符咒麻烦在不能碰一下,甚至由下咒人控制。
我舍不得宋暮死去,犹豫的看着他病弱的身体,以及空洞的眼神,如果留它在身边,只会继续害宋暮。但是现在毁了它,宋暮会失去所有血液死去。两眼一亮,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勾起唇角轻蔑的瞥了一眼惜羽。不能毁了你,那我就永远封印你的意识,然后再治好宋暮,那那符咒没你的控制,对宋暮便不起作用。
我笑了笑。把它拾起,扔进随手开辟的虚空中。
宋暮的脸色渐渐转好,面色正常红晕泛起,我挥手去了他关于琴的记忆。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他睁开眼,一双绿光幽幽的眼睛望住我。原来是一瞬间上了他的身,这个鬼族公主果真难缠,目前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杀了他,自然杀了惜羽。二是封印他,让他一个无辜的人呆在时间停止的空间,永远不会老,永远一个人寂寥的存在。
我半垂下眼睛,愣愣的想了半天。突然看见那符印有了松动,宋暮的魂魄在挣扎,我赶紧道:“宋暮,强行突破符咒的包围。”
不行,他的魂魄虽然相对强大,但是比起鬼族的符咒还是差了不少。
如果度他成仙,是不是他就可以强行突破,魂魄自然更加强大。我从空间取出数个仙果,给他喂了下去。
看着他身体渐渐充实的灵力,他以凡人之躯强行承受,我看着都觉得痛苦。近乎狰狞的一张面容,不甘的怒吼。
☆、幻境
看着沉睡下去的宋暮,惜羽总算彻底没法控制住他,我毁了她的灵体,宋暮莫名其妙的被缠上,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你难道不知道仙界仙籍已归我管。”
我定定神,回道:“不知道。”云鹤倒是不再多言,深沉的冷眸落在宋暮身上,随手打开一本名册,记上宋暮的名字。
“这么容易。”就这样登记一个名字,我愣愣的看着他。
云鹤颇有耐心,摇头道:“他成仙的时候已经历了一劫。”随后带上宋暮腾云回去天界。忽地说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很像尊上的徒儿。”
我撇了撇唇,看着他远离视线,然后坐在宋暮家的走廊长椅,看着头顶的满月,明亮的晃眼。偷偷回到家,有些后悔偷跑出去,就不会带着这些莫名的感情回来。
麟姬美眸轻扬,有种闪烁的星光。我点了下头松了对她的禁制,看着她故意转过头假装不领情。我忽地讨好的靠近,理了理她散乱的长发,一边梳理一边笑道:“麟姬,我回来了。”
她冷哼一声,甩门出去,我苦笑的摇了下头,躺在床上。脑海中恍然的梦境再次浮现,我浑身是汗的惊醒。
你很像尊上的徒儿,这句话再次出现在脑海。
他倒是挺讨小孩子喜欢,那个喜儿就如此舍不得他。我撑起头半倚在床头,忽地低低笑了出来。一个清冷的少年带起孩子又是怎么一副光景,只是想想我就好笑。捂着唇,却发现笑到最后是无声的沉思。
我扬起下巴,闭上眼,享受清早第一丝阳光的降落。又是一夜失眠,到底多久才能平静。
我发现自己信徒般的步步登上石阶,进了一座寺庙,愣愣的将手中的祈愿挂上树枝。平静,一张纸写满着这两字。我没有祈求谁,不过是心里有想要抒发的情绪。
眉眼低垂,仿佛睡着般,所有光辉降落在那张无暇的俊颜上。
九重天上经历一件大事,又一个仙人将要到达上仙的修为,绝美的少女决绝的眼神,不惧一切的冲上九天,曼妙的身姿梦幻绝伦。
凤君临时刻注目着此刻的动静,妖美的容颜暗藏一丝焦急,她的妹妹终是到了上仙修为,可以到达九重天。
苍辰溪清冷的眼里,无情的注视着一切。
是生是死,他都不会插手一分一毫,九重雷劫近乎灾难降临,毁灭的雷击击伤少女,遍体鳞伤的少女不甘的闭上眼睛。
元神透明,绝美的容颜痴痴的看着少年,强行撑开双眼,视线都眷恋的流转,终于永远的闭上。
白色的灵光飞舞,飘散在空中,仙界的妖美少年伸出手,落在手心的灵光渐渐消失,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母后在父君离开不久后,就追随他而去,连你也离开了我。
我们的家彻底没有了,天瑶不要走,他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出现的好友:“为什么不救她?”彻底失控的吼出声,一贯玩世不恭的眼神,悲伤极尽深邃,桃花眼隐含水光,失神的僵直身子。
“她的选择是历劫,这是因果。”少年低声回道,出尘的身影缥缈。
凤君临苦笑,他知道妹妹的苦苦追求,五万年等来这样的结果,尊上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的生死就如指尖流沙划过,在尊上心里不留痕迹,妹妹死了,母亲死了,父亲死了,如今贵为天帝的他,真的是孤家寡人。看着好友无情的眸子,一拳打上那张完美容颜的右边脸颊,对方不躲不闪的接手,薄唇渗出一丝血迹,触目惊心的青紫。
你就容许天瑶在你面前飞灰湮灭,果真没有心,高高在上仰视她近乎卑微的感情,对你虔诚不掺杂其他的爱恋,你对她一直残忍,我以为迟早有一天她会放弃,结果她执念了,对你着魔了。
又是一拳锤向胸膛,胸骨的闷响可见使出的力气之大,纤秀的手背擦拭血迹,漠然的看着双眼赤红的天帝。
一拳又一拳,少年默声不响的接受。挺秀的身子立着,任由另一少年发泄一样的拳风,夹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在身上。
终于累了,凤君临冷漠转身,朝着长生殿走去,妖美的容颜冷若冰霜,明日起你是尊上,仅仅是尊上,不再是我心中的小辰溪。
苍辰溪没有用灵力治好身体的伤痕,半垂浓密的睫毛,幻灭的神光若隐若现。仿佛回到母神在世时候,望着他道:“以后苍族只剩下你,记住只要无情,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那时候小小的他尚且不懂,扬起嘴角道:“是,母神。孩儿听从母神的教诲。”后来才知道情是多么难以抗拒,即使忽视它,也没有办法拒绝它的一切。
九重天上的动静吸引了我,抬头看着整个过程。他住的地方,闹的动静真不小,在寺庙内吃了一顿斋饭,青菜豆腐小米粥。慢慢走下阶梯,这座寺庙人烟稀少,除了几个小沙弥和老主持,就没见到其他人。
“老师傅,你看到出我心中的苦吗?”半是玩笑的开口,老主持上了年纪,他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我的话。可能是没有听到,我踏出寺院门,身后苍老沧桑的声音唤住我。
“姑娘的面相极贵难言,你的苦是为了心中藏得最深的人。”我顿了顿步子,轻笑了一声,朝着山下走去。
我捂着脸,失神的瘫坐在石阶上,随后抱着身子缩成一圈,飒飒风响吹动。朝九重天看了一眼,低头喃喃自语。梦中出现的模糊场景越来越多,我却记不清何时经历这些。
苍辰溪,我想问你,恍如前世的熟悉,从何而来?
白衣少年静静倚在桃树下,少年纹丝不动的站立。漫天飞舞的桃花,艳色凄凄。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面前,没有闪躲和其他的慌乱,仅是默默无言的望住他。
那种苍白的神色,青紫的痕迹,在他身上出现。我几步并作一步走去,愣愣的想起自己对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权利指手画脚。清冷的少年定格,停下的身子欲要离开,可是提不起力气走,视线锁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