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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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五剑-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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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搏斗过程中,妞儿对元真出手极有分寸、落落名家的风度大有好感,再听他事后掩瞒,更为心折。但她心中仍是不服,说道:”咱们拼内劲,不见真章不散。照打!”

声出人到,左手扣指疾弹,一缕劲风厉啸而至,射向元真胸前玄机穴,右手一记“惊涛骇浪”,连拍五掌。

元真向左一飘,右手反掌一拂,指风掌劲突然消失,不悦地说道:“咱们不是生死对头,用不着下杀手。哥哥,咱们走!”他大踏步转身,向原路走去。

妞儿这两下果然是重了些,指风可以穿墙绝壁,那五掌的凶猛潜流,五尺内足以碎石开碑。元真那一掌已用了八成劲,方将对方力道化去,如换了功力稍次,身法反应不够灵活的人,哪还会有命在?对一个无仇无怨的陌生人下此重手,他大为不满。

妞儿也是急了,招一出她已后悔无及,元真一走,她怔在那儿。

菁华向大个儿一笑,抱拳一拱道:“适才得罪,休怪!”

她转身追上元真,向市区飘然而去,一面低声问道:“他们的路数,你可看出端倪么?”

“拳掌走少林一路,但不时用腿,却又不像少林。她的功力修为确是不弱,像是六合真气。”

菁华笑道:“你真生她的气?不喜欢泼辣了?”

“任何事皆有个限度,像她这种暴性儿,一时高兴动辄杀人,那还了得?姐姐,别提她了。”

姐弟俩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掠向市区。越过小河,到了最后一座矮林,身后两个人影已飞掠而至。

姐弟俩这次不再阻路,向侧闪开。

大个儿走在最后,超出姐弟俩之时,突然回身拱手道:“两位身手确是不凡,在下兄妹诸多唐突,幸勿见罪。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两位高姓大名,可肯见告?”

妞儿也在前面停住,并未转身。

菁华回了一礼,笑答道:“在下姓赵,名华。那是舍弟真。请教兄台台甫。”

大个儿笑答道:“敝姓古,小字天生。那是舍妹凤。适才得罪,贤昆仲休怪。”

“好说好说,彼此皆有不是,怎敢见怪?请问古兄,贵府有一古姓望族,不知与古兄有否渊源……”

大个儿笑答道:“赵兄所指,莫非说城北古家庄么?”

“正是古家庄古如风,人称他为飘萍生,故也称古飘萍,与古兄……”

“那是家父……”

姐弟俩目中神光倏现,同时哼了一声,向侧举步。

古天生一怔,呆了一呆。古凤听清了哼声,也迅速转身,亮晶晶的大眼睛中,显露惊异的神色。

古天生飘身一拦,说道:“贤昆仲请留步,且听在下一言,家父在开封府一生正直,从善如流,人称万家生佛,从未得罪乡亲与过境贵客。兄台一听家父名讳,即变色拂袖。兄弟斗胆请教,可否将内情见告?”

菁华冷笑道:“阁下说完了么?我兄弟乃是外地之人,身有要事,不敢打扰万家生佛的公子千金。请让路。”

古天生一躬到地,诚恳地说道:“兄弟以至诚相询,请教兄台厌恶家父之由,以便禀明家父,俾能从善,万望见告。”

元真摇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却又教人好生不解。尊驾在大街横冲直撞,有如其父,目下却又前倨后恭,不像穷凶恶极之人。咱们相见也是有缘,但尊驾请放心,敝兄弟与阁下一无仇怨,就此含笑相别,内情恕难见告。”

两人闪过一旁,举步便走。

古凤迎面拦住去路,不友好地向元真说道:“不错,我兄妹在开封府确好嬉戏,但从未伤人,绝非横冲直撞之徒。家父的声名敢说一无暇疵。阁下不是厌恶家父,而是对本姑娘刚才的重手法不满,是么?”

元真哼了一声,向旁跨出一步。

妞儿又拦住了,说道:“尊驾认为本姑娘不是,尽可责备,但竟藉故轻视家父,岂是大丈夫男子汉所为?”

元真冷然说道:“古姑娘,你的话该说完了,也该让在下走了吧。”

古凤突然闭上凤目.颤声说道:“你也用指风打穴、‘惊涛骇浪’对我下手吧,但请不要迁怒我爹爹。”

元真心弦一震,叹口气道:“在下对贤兄妹并无恶感,亦非对姑娘所为不满。听兄妹语出真诚,更敬佩两位维护令尊声名的孝心,在下有一言相告,并请转告令尊。”

古凤睁开星眸,讶然相视,元真往下说道:“请劝令尊今后,须洁身自好,保全超然派外令名,五月初五日黄山之会,切不可前往介入,或可保全首领,不然身败名裂之厄,将不远矣!后会有期。”

说完,泰然举步。菁华也默默地前行,瞥了妞儿一眼。

兄妹俩骇然变色,毛骨悚然。古天生大叫道:“两位兄台请留步。”

姐弟俩只好停步转身,冷然卓立。

古天生惶急地问道:“两位兄台是杨公子的朋友么?”

元真冷冷地答道:“是又怎样?真要打,在下不愿往下说。”

“区区不敢。两位可否告以真名号?”

“免了。”

古天生仰天一叹道:“如果杨公子不肯听家父解说,将造成一大憾恨。家父与师祖天如大师所行所事,我兄妹虽不知详情,但在偶尔言谈中,确知家父对杨公子情至义尽……”

“哼!情至义尽?昨日在惠济河畔,可能就有令尊在内,在下没料错吧?”

“家父确是去了,但乃是闻风前往解围的。”

“哈哈!如果武陵狂生谭老爷子不及时赶来,杨玉琦为首的风云五剑的四名少年男女,就会在十五名天下绝顶高手围攻中,也许会抱恨惠济河畔大雪荒原。”

古风接口道:“家父的苦心,自有拨云见日的一天……那天风云五剑出现四剑,就有两位姓赵的……”

菁华突然说:“东海毒龙岛赵菁华,就是本姑娘。”

“你是赵姐姐……”古凤惊喜地叫。

叫声未落,便被菁华冷冰冰的语音打断:“谁许你叫我姐姐的?”

古凤屈身拜倒,颤声道:“赵姐姐,请听小妹将所知的事说出,求求你,让我静静地说完。”

“古姑娘,除了叫令尊不参加黄山之会,并日后好好接待杨公子之外,没有什么可说了。”

古凤忙继续往下说道:“家父在虎爪山,就曾经替诸位尽力……”

菁华冷笑道:“尽力取咱们的性命么?”

“不,家父是与恨天翁老前辈一同入山的,而且还合力救了江湖客邱应昌,同时现身的还有毒无常,不信可问他们几位高人,便知道所言非谬。”

“那天出现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孤老儿,昨日惠济河畔,却没有孤老儿在内。”

“家父对易容术有些小造诣,那次定然是易容前往的。”

元真喃喃地说道:“孤古,唔!有点相像。有许多事,日后会水落石出的。”

菁华扶起古凤,说道:“古姑娘,杨公子乃是人间大丈夫,恩怨分明,假使令尊确是在虎爪山尽过力,相信他定会善为处理的。我姐弟定将你的话转达杨公子,不会令你失望……”

元真蓦地冷哼一声,身形似电,闪入林中。

菁华一晃身,人已电射而出。天生兄妹也跟着掠出,轻功确是不弱。

十丈外一条灰影,突向市区方向发足狂奔。

元真叫道:“姐姐,灭口。我搜这儿,不止一个人。”

菁华飞逐前面那人,元真兜了一圈,在一丛枯荆棘之前站住,向一堆乱雪沉声叫道:“朋友,出来,你们听得太多了,江湖禁忌在下知之甚详,还用劳动在下么?”

雪堆突然爆裂,雪花飞射元真和扑近的古天生兄妹,雪花中央着三枚银星,一闪即至。

元真双手分张,强烈而无声的无极太虚神功倏发,将兄妹俩震得向旁飘退,雪花与银星反向雪堆爆裂处激射。

雪堆中人影一闪,一个灰色人影向左急窜。元真呵呵一笑,闪电似由侧方截出。

那是一个身穿老羊皮短袄的中年大汉,身手倒也矫捷,知道跑不了,飘身退回,伸手去拔腰间匕首。

古凤叫道:“赵公子,让给我!”她摘掉风帽持在手中,腾身前扑,风帽飞舞,劲风倏发,连抽三记。

大汉连闪三步,左手连递三爪,右手匕首待机而动,看破好机一刀扎向姑娘左胁。

斗匕首,就怕他不递出,递出就好办事,姑娘故意露出空门,引匕首攻入,一扭小腰,风帽猛抽对方肩颈,同时右足斜飞,疾踢对方臂骨;左手一勾一拂,划向持刀的手腕,同时进袭,一气呵成。

一寸短一寸险,斗小刀以近身拼搏为主,左手为君,右手刀为臣,不攻则已,攻则生死立判,所以刀极少乱出,出必见血。大汉刀一攻击,姑娘比他高明,三下同袭,大汉立陷危境。

他向后收左脚旋身,匕首向上一翻,要截姑娘左手,左手一掌削向姑娘右胫骨。

“着!”姑娘轻叱,身躯半旋,风帽突然伸长一尺,向外一振。“啪”一声响,击中大汉脸面,内力已发。

大汉吭了一声,丢刀仰面便倒。

菁华也提着另一个同样打扮的大汉,揪着他的后腰带,吊着提到,往地下一丢。

元真走近说:“不用问了,是无为帮的眼线,刚才在街上跟来的。”他一拉大汉的羊皮袄,前襟应手撕开,果见两人内衫前襟,绣着一把银剑。

菁华说道:“留他们不得。”靴儿连挑,便点了两大汉的死穴。姐弟俩提着人到了河边,击破冰块将死尸塞入河底。

古天生兄妹在旁等候,他说:“赵姑娘,可否让在下兄妹到旅邸拜望深谈,以解有关长辈们的行事疑窦?”

菁华笑道:”旅邸耳目众多,无为帮眼线密布,于贵庄大为不利。”

古凤说道:“赵姐姐,如不见疑,可否移至敝庄小驻?”

姐弟俩一笑,没做声。

古凤急道:“姐姐请勿见疑,小妹绝无歹意。小妹与家兄在后庄各据一楼,闲杂人不会前来打扰。小妹相信,家父对两位绝无故意,更不会开罪二位。”

菁华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元真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可前往一行,或可探出琦哥所欲知道的消息。”

元真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道:“是关于紫眼人和金弓银弹俞伯平的事么?”

“是的。琦哥为人磊落,恩怨分明,对紫眼人两次现身,甚是殷念,但金弓银弹何以会与紫眼人走在一块儿,琦哥极为困扰,也许九指佛是另有苦衷,我们得探明一切,替琦哥分忧。”

“是啊!昨日惠济河畔,老秃驴用狮子吼解围,并未利用机会下手,确是可疑,我们且走上一趟。”

姐弟俩用传音入密之术交谈,古天生兄妹心中暗懔,看他俩小小年纪,已有如此深厚的修为,怎不令人吃惊?

菁华仍往下说道:“弟弟,还有别的用意么?”她的凤目分明泛上笑意。

元真不知她言中有物,但然说道:“我想找机会斗斗九指秃驴。”

“咦!不斗斗凤妞儿?瞧!多美?弟弟,我高兴有这样的一位小婶哩。”

元真笑道:“报应得真快,昨天我说希望琦哥成为我的姐……”

“啐!嘴里又想长象牙了。”菁华举手要打。

元真笑着闪开,亮声说道:“一切由你主持,记住:时光不多。”他向古凤看去,妞儿正在整理风帽,轻掸头上三丫髻上的雪花,她确是美,五官似是精匠所雕刻出来的,瓜子脸蛋白里透红,凝乳般的娇嫩,脂粉未施,天然国色。

她戴上风帽,用祈求的眼光凝视着菁华,说道:“赵姐姐,你答应嘛!”

菁华点头道:“好,小妹,咱们分道走,北门口见。”

元真也向古天生道:“天生兄请先走一步,咱们等会儿见。”

四人行礼而别,分手各奔一方。

可惜,他们在小楼花厅聚会,九指佛和古庄主率领群雄,已经在早上离庄,据仆妇说,要等十来天方能返回。

菁华断然地决定,着元真留在古家庄,待真相查出,即赶来会合。反正玉琦的行踪,在天涯跛乞的朋友中,定可了然,因为玉琦左近已经常有人暗中保护与传信的。

她确是有心促成元真的婚姻,也想在古家庄伏下一步好棋,以便分化九指佛的实力,了解九指佛一派人的意图和动向。

元真当然反对,但却又拗不过菁华,只好答应留下半月,届期不管九指佛是否返回,他必须离开。

次日一早,玉琦内穿一身天蓝色缎子劲装,外披同色披风,头戴皮帽,半统翻口薄底快靴,佩剑挂囊。他脸上的风霜已经褪尽,显得玉面朱唇,剑眉入鬓,星眸异彩焕发。乍看去,像煞了当年的玉狮,同样英俊,同样雄猛如狮。惟一不同的是,他刚刮光了的唇上,隐现须桩,显然年轻多了。

他大踏步走进兵器店,掌柜的已含笑迎出,见面一揖,呵呵一笑道:“杨公子好,您早。”

玉琦回了一揖,笑问道:“先生早,但不知货件完成多少了?”

“公子爷放心,小店的伙计们,知道是杨公子所订之货,十分卖力,彻夜赶工,着意琢磨,共完成四囊,每囊百粒,两囊瓷造,两囊脆钢。公子请验看。”

店伙含笑捧出一个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四个黑色革囊,在柜上打开,还取出十贯洪武通宝,一并摆上。

玉琦取出三颗瓷珠和三颗钢珠,摊在掌心仔细验看。瓷珠洁白,钢珠是脆钢,并非全黑色的,精光闪闪,琢磨得光滑如镜,鉴人须发。

他置在掌心中滚了几滚,向上略抛,笑道:“果然精巧,贵店名不虚传,辛苦了诸位大哥,谢谢。”

这时,有两个人进入店中,在伙计的引导下,在兵器架上选买单刀,有意无意间,向这儿不时转首。

玉琦在囊中取出十锭黄金,每锭十两,交到柜上说道:“连定金共白银四百四十两,先生请点收,算是酬谢诸位辛劳,日后再造府道谢。”

掌柜先生摇手道:“杨公子,请收下这些金锭,昨日厚赐,已足矣够矣!”

玉琦一笑,一手将革囊抓住,突对身后那两个买兵器的人,阴森森冷笑道:“两位,再跟来跟去,你就会埋骨护城河坚冰之下,太爷打造暗器,就是要对付你们这些贱骨头。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不必钉梢,太爷闯荡江湖,不会隐起真面目的。”

他再向店中人一笑,说声谢谢,大踏步走了。

店中伙计大都是经过风浪的人,但也为这光景怔住了。

两大汉一声不吭,狼狈地出店,走不过三五十丈,身后出现了四个一身重裘的人,左右一挟,胁下章门穴一麻,他俩便做声不得。

两个身材稍高的人,亲热地挽着他们的胳膊,走向街尾,其中之一低声说道:“朋友,你看了那些珠子,不错吧?可是,你已经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了,认命啦!”

不久,四人重又出现,多了四匹马,其中一匹鞍后搁着大马包,在大南门护城河左侧半里地,注视着城门口。

城门口,玉琦骑在一匹雄骏的酡色健马上,鞍后搁着马包,放下风帽护耳,缓缓出了城门,一过护城河,马儿四蹄倏放,沿官道南驰,投入风雪茫茫中。

护城河左侧的四个人,是古天生兄妹和菁华姐弟。菁华注视着玉琦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小弟你认输了吧?茵妹妹在哪儿?”

元真仍强辩道:“输?此时言之过早,也许茵姐在前面等着哩。”

“我该走了,弟弟,注意讯息。”

“姐姐,我会留意的,一切小心,半月后见。”

菁华向天生兄妹说声后会有期,一抖缰绳,沿河岸奔上官道,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风雪太大,路上不好走,从开封府到许州,将近三百里,坐骑一日固然可赶到,但相当吃力且有损牲口。

玉琦的坐骑不坏,天将尽亮,便踏入了许州城。

许州,即汉朝的颖阴县,地当河南的中心,扼南北交通的咽喉。距城西郊十二里,在丘陵地带中,矗立着一座古堡,楼阙巍峨,花木扶疏,远看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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