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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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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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凌月便插嘴,“哦,你的生父,倒真是阅历丰富,就连这个都做过?”

刑部司狱,是从九品的狱中小官,所从事之职,无非是刑讯bi供看管犯人等职,这等职务在民间都令人不齿,凡略有身份地位的满人又岂会去做这种官儿?

她语气之中的讥嘲,月歌如何听不出来,她抬起头来,低声道:“月小主,奴婢出身卑微,奴婢自是知道,但义父既是给了奴婢这个机会,奴婢定当尽全力协助您。”

她定定地望着瓜尔佳凌月,神情坚定,全不退缩,倒让瓜尔佳凌月一滞,便说不出话来。

瓜尔佳凌月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红锦冷冷地道:“月小主,月歌如今和您一样,都是秀女身份,无论怎么样,奴婢都得唤她一声小主,象对您一样的来对待她,老爷期望你们在宫里边能互相助着,你可别将老爷的一番期望全抛至脑后才好。”

瓜尔佳凌月转过头来,温顺地道:“是的,姑姑。”

红锦不再理她,转头对月歌温和地道:“月歌小主,你且继续往下说,您被老爷收为义女,便也是我的主子,你有什么吩咐,竟管说来。”

月歌脸上展了个舒心的笑意,眼底露出些自得来,微微斜着眼望了瓜尔佳凌月一眼,复又转过脸去,道:“先前说到,家父年青的时侯,未成家之前,很做了几年的刑部司狱,别的且不多说了,但对付那些犯人的方法,倒有不少……”

瓜尔佳凌月见她不以其父为耻,反以为荣,在心底冷笑,眼角之处扫到红锦冷冷的目光,只微微笑着答道:“不知他有些什么方法?”

月歌脸上带笑:“其中有一样,比如说对待那些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他们身份隐密,同伙众多,隐藏在百姓当中,往往抓捕来了,没隔几日,又被其同伙救走,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这些重犯一旦被捕入狱,先不管其它,先在脸上用特制的墨刻上印迹,那印迹渗入皮肤当中,甚至连骨头都浸了墨印,却是怎么也弄不掉的……”

瓜尔佳凌月懒洋洋地道:“你说的这个,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咱们看的水浒传里边那武松,不就被这墨黥面?我还当你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要说,原来是这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重拿了案几上的点心来吃,秀美的眼眸似闭非闭,竟是困倦之极,想要睡了。

月歌笑了:“月小主,奴婢说的,自然不是这般的简单,你且听奴婢把话说完。”

红锦低低地咳了一声,两道目光似利箭一般扫向瓜尔佳凌月,她知道瓜尔佳凌月心底想些什么,她不屑与月歌为伍,她是天生的贵女,生于金马玉堂当中,从小在万众瞩目中长大,看不起月歌,那是当然,连红锦自己,她也未必放在眼底,只不过因为她于她还有用处,这才百般忍耐,伏小做低。

可那又怎么样?

人与人之间,何尝不是一场利用?红锦所做的,也是帮助中堂大人控制他这两名女儿罢了。

因她知道,她只有紧紧地依附着中堂大人,这世间,才有她的一席之地,只要她们能帮中堂大人达到目地,她红锦才能生活得好好儿的。

她看见瓜尔佳凌月在自己地目光之下垂下头去,心底微微冷笑。

“月歌小主,你且继续往下说。”红锦温声道。

月歌道:“那些重犯,还未经过审询,照道理来说,是不应当受那黥面之刑的,狱官私底下给犯人黥面,那便是犯了重罪,家父等又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瓜尔佳凌月见月歌脸上现了神秘微笑,只道她故作高深,慢慢地拿了桌上的茶来吃,微微地笑:“原来你阿玛倒是个谨慎之人。”

月歌微笑道:“不错,家父的确谨慎,但为了能辑拿重犯归案,使他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家父齐集民间大夫,仔细研究,终于制得一药,既能在那些重犯脸上黥面,又不会触犯律法。”

瓜尔佳凌月把一颗瓜子放进嘴里咬破,吐出了瓜壳儿,道:“是么?难怪你的阿玛未经科举考试能官至直中宪大夫,的确有些门道。”

月歌微微垂首,“义父那一次被我阿玛所救,便是因为阿玛认出了那位在义父身边侍奉的小厮是一位逃犯所扮,这才救了义父,这其中,这黥面之墨便功不可没。”

第九十一章 阴毒

瓜尔佳凌月听得她口口声声地提醒自己,是她的阿玛救了自己的阿玛,她才能得到这般的荣耀,心底暗暗着恼,暗骂这女子腆不知耻,她手一挥,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壳儿丢进了盘子里,笑道:“倒是个什么样的药水,这般的厉害,你且说说。”

月歌道:“这种药水,刺破肌肤涂于其上,透明无色,看不出什么来,但一经夹有依兰依兰的熏香熏过,脸上的墨迹便会显现出来,但显现之后,一柱香的时间之内,便又消失不见,但此时,那墨迹却已深入了肌肤当中,只不能浮现于皮肤之上而已,等到那重犯落案之时,再次以依兰依兰的熏香熏过,那墨迹才会完全显现,永不褪去,就算死去肌肤腐乱,骨头之上也会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瓜尔佳凌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嫣然地笑:“这可真是一个好故事,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说了这么多,和那卫珏等又有什么关系?”

月歌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澄静有波,能照得清人的影子,忽尔,她嘴角现了一丝淡淡微笑:“月小主,咱们秀女,能入选当主子,所凭的,自然是德言容功这四样,其中么,容貌便占了好大一部分,卫珏么,我是知道的,在幸者库容貌就出挑,性格狡猾多智,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如果咱们能毁了她的容貌,你且说说,就算她再怎么狡猾,在后宫这处地方,又哪里能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瓜尔佳凌月悚然一惊,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就算脸上长了一颗小小的红点子,她也会愀然不乐好几日,如果当真毁了容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她抬起头来,月歌一张清丽的脸带着些天真,她笑起来的样子,象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谁能想到,这么个女子,会想出这般狠毒的方法?

瓜尔佳凌月忽地有些明白,阿玛为何挑选了月歌来助她了,人不可貌相,她的确有些本事。

此时此地,瓜尔佳凌月才露出些真心的笑容来,道:“月歌妹妹,你且说说,咱们怎么做才好?”

月歌听她唤了自己一声妹妹,脸上笑意更甜,道:“月姐姐,这药水么,透明无色,只要我将它涂在指甲之上,借故和她吵上几句,一失手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划,那涂着豆寇的鲜红指甲便临空划过,似要划上她的脸来,竟让瓜尔佳凌月心底悚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月歌便将手收回,微微地笑了,“便在其脸上划上两道痕迹,不过小伤而已,两日那红肿之处便消了,但她却不知,脸上却永远地留下了两道墨痕,到时侯么,以月姐姐在宫内的人脉与手段,叫它在什么时侯显现,便在什么时侯显现出来……”

瓜尔佳凌月听了这些,眼底冒出光来:“不错,到了复选那日,便让她在太后与太皇太后面前现形,使那不祥之兆呈现于她的脸上,我们便看看,她这样的姿容,还有什么本事和我们相争!”

月歌道:“只要卫珏一倒,其它的人便没了主心骨,月姐姐,凭着义父的手段,您定会心想事成!”

瓜尔佳凌月握住了她的手,亲热地摇了摇,脸上笑意皎洁如月:“月歌妹妹,你来的可真是时侯,如此一来,便帮了我的大忙了,你请放心,日后,有我的,便会有你的,咱们姐妹俩定会心想事成。”

月歌反握了她的手,双眼波光纯净:“姐姐,咱们是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能帮得到你,是我的福份。”

两人双手互握,笑容如春花秋月,各自盛开。

红锦拍着手道:“这下子便好了,月小主有了妹妹,月歌小主也有了姐姐,你们俩姐妹互相帮着,还有什么难关不能过的?”

她走上前去,拉了两人的手,将两人领至床榻上坐下,又详细询问了月歌的计划,听得她连连点头,笑道:“老爷收了你做义女,说实在话,奴婢一开始还不敢相信,想咱们家老爷,眼高于底,有多少下属官员想让儿女认他为义父,都不能得,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让他主动认亲?今日一见,才知道咱们老爷当真目光于柱,一眼便相中了你,日后,你定能助瓜尔佳氏成就大事,能助咱们小姐一臂之力。”

月歌腼腆地垂下头去,长而卷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脸上现了丝红润:“姑姑,您谬赞了,我只期望,只在月姐姐身边有一席之地,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足已。”

红锦仔细察看她的表情,见她没有半分儿的不满与自得,这才放下心来,瓜尔佳凌月再怎么嚣张,但说到底,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未来的前程,与瓜尔佳氏的荣耀夕夕相关,月歌只是老爷收的义女,可不姓瓜尔佳氏,从刚刚的谈话之中可以看出,月歌长得虽然一幅清纯的模样,但却心肠狠毒,下手豪不留情,她可不期望前脚才把卫珏给送走,后脚又引来一个月歌。

瓜尔佳凌月却是一改先前的怠慢,亲亲热热地拉了月歌的手,又将自己的饰品送了好几件给她,眼见着天际出现了丝白光,在红锦的一再催促之下,这才松了月歌的手,送她出去。

见那翡翠缎子的斗蓬消失在了夜色当中,瓜尔佳凌月和红锦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褪了,两人走回到屋子里,瓜尔佳凌月砰地一声坐到了椅子之上,哼了一声:“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身份,居然要我哄着她!”

红锦瞧了她一眼,慢慢地道:“小主,奴婢还是那句老话,老爷想了办法让她入宫选秀,定有她的用处,您瞧瞧,这不是正有了用处么?”

瓜尔佳凌月一甩帕子:“看她能得意多少时日,竟想着和我比肩,哼!”

红锦笑了,眼底露出丝冰凉来:“小主,她的办法,固然不错,但单单只对付一个卫珏,便枉费了老爷将她弄进来的一翻心血了。”

瓜尔佳凌月吃惊地道:“您是说……?”

第九十二章 讽笑

红锦走近她的身边,将头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瓜尔佳凌月听着,脸上了血色便慢慢地褪了,屋子里的灯光摇曳,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照得一片雪白,又隔了良久,红锦站直起身子,她竟是打了个哆嗦,抬头朝红锦望去:“姑姑,真要这般才行?”

红锦直直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些讽笑来:“刚刚还在说这个女人不知自己的身份,怎么,现在又心软了?”

瓜尔佳凌月垂头道:“只是,她是阿玛刚认的义女……”

红锦撇了撇嘴道:“义女?老爷的义女明里暗里的,不知有多少,怎么能个个儿都顾得过来?你可得想明白了,这种机会,有一次,便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再者,老爷已经吩咐了,她就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不论死活都要助你一臂之力!”

瓜尔佳凌月雪白的脸涌起些血色,咬着牙道:“也好,便依你所说的,只要能将那位一起拉了下来,从此之后,秀女当中,便无人可以与我匹敌。”

红锦笑道:“你想通了不就好了,这么一来,她们在后宫之中犯事儿,必连累家族蒙羞,其家人在朝堂之上便直不起腰来,老爷在朝堂定更进一步,又更能助你入主中宫,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皆大欢喜?”

瓜尔佳凌月听了她的话语,原是惨白的脸瞬间红润遍布,如盛开的桃花一般,现出夺目的艳丽来,她点了点头:“不错,皆大欢喜……姑姑,就这么办。”

红锦弯腰下拂行礼:“奴婢这便去安排。”

瓜尔佳凌月挥了挥手帕,红锦便向门外走去,直至她揭了帘子走出去,瓜尔佳凌月这才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脸上兴奋未减,低声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她抬起头来,秀美的眼眸冷如冰石一般,透过窗棂往外望去,却见着外边红墙黄瓦,一派的金碧辉煌,她微闭了眼睛,那般的金碧辉煌便深深地映进她的脑海,从此之后,她便成了这片金碧辉煌中的主人,能和那人站在至高之处,他会垂了头来,眼底里只有她的……她到此,她微微地笑了。

……

这一日,阳光甚好,素环在屋子里扫了尘,见卫珏出来,便笑道:“小主,今日天气甚好,奴婢见着其它的秀女全都往前边储秀园赏花了。”

素钗也道:“是啊,丽小主,怡小主等都往那边走呢,奴婢领食物时遇见丽小主屋子里的锦秀,她还向奴婢询问,问您是否来呢。”

卫珏便点头道:“前几日阴着,只在屋子里憋着,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确实应当外出走走……”

素环便拿了件粉色锦缎披风来,道:“外边虽出了太阳,但走到树荫底下,却有些凉意,小主把这披风带上,便不会冻着了。”

卫珏含笑点了点头,素环便上前,把那披风给她披上,卫珏便带了素钗,往储秀园走,这园子离凤光室不远,和宫内其它花园一样,精心布置,美不盛收。

卫珏才走到月洞门口,便见着花树当中,衣香鬓影,三三两两穿梭于间,花丛当中站立着的人比那一丛丛的花儿更为娇艳美丽,来这花园的秀女竟全都盛装而来,穿着打扮争奇斗艳,衬着人比花娇的容颜,竟让卫珏有一时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赏花,还是赏人。

她在小径之上走了两步,转了一个弯,便见到了安佳怡,她站在一丛花得正艳的帝皇菊旁,身穿一式水清色的长袍,头上精心地挽了个髻子,碧玺宝石花簪精巧地埋在鸦般的秀发之中,衬得容颜如玉,整张脸精致无比。

安佳怡见了她,脸上现过丝红润,走上前来,拉了她的手,低声道:“怎么珏妹妹也来了?”

听了她的问话,卫珏有些莫名莫妙,便笑道:“在屋子里闷了几日了,听闻你们都来了这里,便过来透透气。”

安佳怡眨了眨眼,奇道:“怎么,珏妹妹不是得了那个消息……”

卫珏见她吞吞吐吐,反问:“什么消息……”

安佳怡脸上现了丝红润:“就是那个消息……”

卫珏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忽然之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便从花丛中传了过来,回头望去,便见月歌分花拂柳而来,她穿着嫩黄色的上衣,下边是同色间青的裙子,娇艳的颜色衬得她脸如初春乍开的桃花,顿时便吸引了园子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月歌娉娉婷婷走到卫珏两人身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珏姐姐,真是到哪儿都能见着你……”

卫珏见她笑得如春枝乱颤,便道:“是啊,咱们可有好些时侯没见过面了,每一次相见,月歌妹妹总能给我带来别样的惊喜。”

月歌听她明讥暗讽,心底暗暗恼恨,脸上笑意沉了下来,微微歪了头,看清她头上戴的钗子,声音拔高:“哎呀,珏姐姐,你现在怎么还戴着这枝簪子?我记得,你在幸者库为罪奴的时侯,这枝簪便跟随着你了,如今不同往日,你已是秀女身份,是小主了,怎么能还戴这么老旧的东西?”

她一边笑着,脸上却带着天真的笑意,一边伸出手去,便要去取卫珏头上的那簪子,她那般拔高的声音,早吸引得园子里的人人人都往这边看,又听清了她的语意,每个人便掩了嘴笑,眼底露出些鄙夷来。

卫珏听她句句挑拨,语意尖刻,不由微微怔神,一怔神间,便冷不防地,被月歌一伸手,便拔下了头上了簪子,却只见着月歌两根手指捏着那只簪子,在手里把弄,簪子头部那翡翠磨圆的珠子便一下一下的晃动。

“珏姐姐,我知你以往过得节省,没什么银钱制办饰品,但你也别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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