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泰山就日夜思考着怎么才能逃离徐州,还不能损害自己的名声,免得落下贪生怕死的骂名。泰山清楚,陶谦胸无大志,一旦宇宫照烈率兵来攻打徐州,陶谦是一万个挡不住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泰山可不想和陶谦一起死在徐州。但是自从进入徐州的这两年,泰山无时不刻不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装的时间久了,甚至连自己都以为那就是自己的本性了,更是在广大的徐州居民心中,留下了仁慈宽厚的公众形象。如果在徐州为难之际,让泰山逃离徐州,泰山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这次袁白称帝,让心机深沉的泰山看到了机会,经过一夜的思考之后,泰山决定向陶谦借兵去征讨袁白。泰山明白陶谦是不愿意亲自出征的,毕竟身子骨在那摆着。另一方面,元协的诏书已经遍布天下,如果身为徐州牧的陶谦不派出人马前去讨伐袁白,又实在是说不过去,泰山认为,陶谦一定会象征性的派出一队军马去征讨袁白。那么,泰山的机会就来了,他完全可以主动请缨,领取这个任务,由自己率兵去征讨袁白,那样的话。泰山既能从陶谦手中得到一队人马,又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徐州,避免和陶谦玉石俱焚的下场,这可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啊。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泰山,抖擞起精神,一大早就来到陶谦的府中,求见陶谦。见面之后,泰山稍微寒暄了几句,然后单刀直入的说道:“明公,天子发布诏书,号召各路诸侯讨伐僭越称帝的袁白,未知明公作何打算?”
陶谦闻言,愁眉苦脸的叹息了一声,用苍老的声调说道:“泰山啊,老夫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长途劳顿,可是,天子的诏书,老夫又不能不从,难啊……”
见到陶谦和自己心中猜测的想法一样。泰山连忙借机说道:“明公是万不能离开徐州的,否则境内将士、子民将会人心浮动。不若明公派麾下一上将军,率领一队人马前去讨伐袁白,只是,明公派出的统帅,一定得是当世名士才行,否则,会有别有用心之人,说明公是在敷衍天子。”
陶谦听着泰山的话,开始时心存疑虑,听到一半的时候,眉头渐渐舒缓,显然是认为泰山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听到最后,陶谦舒展开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又皱到了一起。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陶谦开口说道:“泰山啊,你在徐州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在徐州境内,谁人称得上是当世名士呢?”
泰山心中暗自满意陶谦的配合,事情已经在按照泰山的设想稳步发展了。当下,泰山假意说道:“糜竺、糜芳二兄弟,虽然是商贾出身,但也是明公帐下的幕僚,可堪此任否?”陶谦摇着头叹息道:“这二人经商、治政都算得上是郡守之才,但若是行军打仗,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自己推荐的两人被否定之后,泰山心中更加欢喜了,他就要是要这种效果,把徐州境内有名望的人一一列举出来,然后让陶谦一一否定,最后,泰山再来个毛遂自荐,请缨带兵出征,借机离开徐州。
“那,陈元龙聪明机智,可担此重任否?”泰山装作思考的样子,继续推荐着根本不可能胜任的人选。陈元龙就是陈登,徐州下邳人士,是徐州的名士,元龙是他的字。陈登少时出任县令,因政绩出众,深的民心,后来被陶谦任命为典农校尉。他的父亲陈珪也是徐州的名士,字汉瑜。无论是陈珪还是陈登,父子二人的专长都是治理郡县内政,和带兵打仗根本就不沾边。因此,陶谦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泰山再次的推荐。
平心而论,徐州本就算不得人杰地灵之地,有才能的人极少,再加上陶谦胸无大志,一心只为守住徐州,一些胸怀大志的人也因此离开了徐州,改投他处。综合这两个原因,导致陶谦的部下根本就没有行军打仗的大将,要不然上次诸侯会盟,陶谦这么大年纪,也不会亲往。
又先后说出几个人的名字之后,泰山看到陶谦一如自己意料之中的那样,均是摇头拒绝,泰山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泰山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神色,对陶谦说道:“天子下诏,我徐州竟无一可派之人,唉。。。如果明公相信泰山,某愿借兵数千,前往江淮和那袁白决一死战!”
陶谦哪里知道泰山的真实想法?他还以为泰山是在激愤于袁白自立,一心为徐州着想,这才毛遂自荐,甘愿领兵数千去和袁白拼死一战呢。不明就里的陶谦感动的几乎都要掉下眼泪来了:“泰山啊,你的苦心,老夫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现在徐州根本就不可能拿出大军去和袁白开战啊,最多只能抽调五千人马,那样的话,不是让你去送死吗?老夫怎能为了徐州,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呢?”
泰山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上前一步握住了陶谦的双手,把杀手锏使了出来,流着泪说道:“明公,泰山自入徐州以来,深受明公厚恩,徐州子民在明公的治理下,人人安居乐业,徐州可以没有泰山,但是不能没有明公啊,某愿代明公,去和袁白一战,也算是报答明公的厚恩了,请明公准许!”
泰山的眼泪,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犀利的武器,可以说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八岁的孩童,只要是通人情世故的,绝少有人能逃过泰山的眼泪攻势。陶谦也不例外,反握住泰山的双手,被泰山的眼泪和话语感动的一塌糊涂,哽咽的说道:“泰山,宅心仁厚啊……也罢,老夫便与你五千精兵,代老夫走上一遭。记住,一旦战事不利,即刻返回徐州,不可因一时意气,而陷入险境啊。”
返回徐州?这次借着讨伐袁白的名义,就是要离开徐州,泰山怎么会再返回徐州呢?返回来做什么?等着宇宫照烈大军攻来,和你陶谦玉石俱焚,一起做宇宫照烈的刀下之鬼么?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泰山的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大有为陶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架势。
在陶谦府中出来之后,泰山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不见了,缓缓露出一个阴谋得逞之后的微笑,然后带着一丝惶急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一进门,泰山就急不可耐的呼喊道:“二弟、三弟,速速整军!”正在院子里对练的兄弟二人,听到泰山的呼喊之后,张武一挺手中蛇矛,怒道:“大哥,是不是宇宫照烈杀来了?来的正好,看俺戳他一万个窟窿!”
泰山上前扯住张武,摇头说道:“宇宫照烈没来,是咱们要代替陶使君,率领五千精兵奉天子诏去征讨袁白了。”听到泰山的解释之后,张武怒气更盛了:“原来是要去打袁白啊,那更好了,这个袁白狂妄自大,竟敢自立为天子,俺一定要戳他一万……两万个窟窿!”
关威和张武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早就看不惯袁白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了,自从听说袁白僭越称帝之后,张武就天天嚷嚷着要去杀了袁白。关威虽然不像张武那样,每天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但他心中对袁白的恨意,也是无法掩盖的。当即,关威冷哼了一声,随即说道:“大哥,稍后让三弟去整军,某现在到徐州大营中,亲自去挑兵!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与此同时,宇宫照烈亲率五万大军踏上了征讨袁白的征途。这次出征,虽然宇宫照烈没想着能够一举击溃袁白,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到位的,因此,刚刚组建成军的精锐部队虎豹骑和虎卫军,都被宇宫照烈带在了身边,再加上三万名精壮,共同组建成了这支讨伐袁白的大军。为了表示对天子的尊重和重视,宇宫照烈麾下的大将尽出,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宇宫洪、宇宫纯等宗族兄弟,于禁、李典等外姓大将以及谋士程昱和鬼才郭嘉,都跟随着宇宫照烈一同出征。
在临出征之前,宇宫照烈悄悄叫过留守兖州的宇宫仁,让他时刻注意徐州的动向,一旦徐州也分兵讨伐袁白的话,就让宇宫仁和荀攸、戏志才商量,可择机对徐州用兵。为此,宇宫照烈特意把乐进和宇宫休留了下来,作为宇宫仁的副手,并告诉宇宫仁,必要时刻,可以以宇宫照烈的名义,动用镇守在青州的泰河所部,联合攻打徐州。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用之身()
当泰山率领本部千余人马,以及关威从徐州大营中挑选出来的五千精兵,走出徐州城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三个人的身影在城门处等着自己。这三个人,就是泰山曾经假意向陶谦推荐过的糜竺、糜芳兄弟以及陈登。
看到泰山率军走出城来,陈登率先开口说道:“泰山公,好算计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佩服佩服!”
听到陈登一口道破自己的心机,泰山慌忙滚落马背,快步走到陈登等三人面前,对着三人长长的行了一礼,而后方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某就知道,这些小手段决计瞒不过三位。实不相瞒,宇宫照烈早晚必率大军前来,徐州已经危如累卵,趋吉避祸乃是人之常情,三位也应该考虑退路才是。”
泰山身为一代枭雄,深知该和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平日里那套仁义道德,对眼前这三人是不大能行得通的,因为这三人中,陈登是士族名门出身,糜竺兄弟则是富商出身,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没有最底层百姓那样容易被煽动。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或许更能赢得他们的心,至少会留给他们一个光明磊落的形象。
糜竺叹息了一声,拱手说道:“泰山公,我等三人不是在阻止你的。是想问计于你,请问泰山公,徐州的事,日后该如何处理方为妥善?”
泰山搪塞的答道:“三位都是徐州名士,久居徐州,在徐州的事情上,三位应该比某更清楚才对。”
陈登一摆手,正色道:“泰山公,我等敬重你是位英雄,这才真心来向你请教,还望泰山公万勿推脱!”
看到陈登把话说死。泰山也不好在搪塞,于是思索着说道:“三位都是徐州名士,想必在心中早已预料到徐州的下场了,其实某此次向陶使君请缨,前去征讨袁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毕竟,某在徐州客居两年,实在不忍看到徐州的百姓涂炭生灵的一幕。”
听到这番话之后,糜芳的身体一震,追问道:“泰山公,难道事情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泰山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三位,张辏Т躺绷擞罟樟业母盖祝怨乓岳矗备钢鸩还泊魈欤馐瞧胀ò傩斩济靼椎牡览恚慰鍪切劬嶂性挠罟樟遥坑罟樟以缤肀囟ɑ崆袄垂ゴ蛐熘荩乙杂罟樟业氖盗Χ裕熘荼匕埽∪灰辞硗缎в罟樟摇R从胄熘萦袷惴伲薜谌趼房梢宰撸恰
“除非什么?”性急的糜芳再次追问道。
泰山故作自嘲的一笑,说道:“算了,不说也罢。三位和某不一样,都是耿直之士,想必是不会离开徐州的。”
陈登想了片刻,忽然问道:“泰山公,你可否说一句心里话与某知晓,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肯和徐州共存亡?陶使君可是待你不薄啊。”
泰山收起了自嘲的笑容。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答道:“如今袁白僭越,自称天子,就算袁白最终被各路诸侯绞杀,但焉知日后便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袁白出现?因此,某要留得有用之身,以便现在和袁白作斗争,以后和那些效仿袁白的后来者作斗争!这,就是某离开徐州的原因!”
能把贪生怕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普天之下,唯有泰山!关威、张武是这样,陈登三人也是这样,凡是听过泰山这番论述的人,大多数都会被泰山所表达出来的抱负,弄得感动不已。这就是泰山最擅长的方面,他能把话说得很是富有责任感,再加上泰山一直以来,处处施展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积攒起来的仁义之名,很容易就会让人相信他的这番话。
在这个世界,人们舆论的主导方向,是掌握在士族和文人手里的。他们都没经历过最底层人民的穷困,因此,根本就不能体会到穷苦人民的辛酸和无奈。而泰山不然,众所周知,泰山在起兵之前,是靠织席贩履为生的,对穷苦人民的生活,他是深有体会。他清楚,最底层的那些人,你只要在适当的时候递给他们一碗饭、一个馒头,就可以让他们终生死心塌地的为你歌功颂德。他们的歌颂,慢慢传到那些士族和文士的耳中,那些士族和文士不辨真假,用一贯的浮夸手法,把泰山的仁义经过渲染之后,在反馈给更多的人,长此以往,就形成了泰山现在的仁义之名。
有了仁义之名的光环之后,泰山在其他人眼中,一言一行都是从仁义的角度出发的,即使在眼前这样危机的时刻离开徐州,置陶谦的恩情于不顾、置徐州百万百姓的生命于不顾,泰山也可以站在道义的制高点,用一句轻飘飘的“留的有用之身,以征讨不臣”来作为解释,并且屡试不爽。
陈登三人在听完泰山这番话之后,虽然谈不上有多感动,但也是深信不疑。在他们看来,区区一个徐州,和泰山肩负天下安危的大志比起来,确实也算不得什么。泰山的这次逢场作戏,再次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让陈登三人默然无语。
良久,陈登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向着泰山拱手说道:“泰山公,当初袁丁等人设伏欲伏击元君侯,是陶使君给元君侯报的信,事后,泰山公赶来徐州,帮助陶使君对抗袁丁等人,已经救过徐州一次了。这一次,无论于公于私,登也实在无颜在挽留泰山公。告辞!”说着,陈登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向徐州城中走去。
陈登走后,糜竺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开口对泰山说道:“泰山公,此去江淮,前途凶险,以泰山公麾下的人马,恐怕不是袁白之敌。若泰山公不弃,糜竺愿意散尽家财。以助泰山公一臂之力!”
一旁的糜芳闻言,大惊道:“大哥,你……”糜竺连忙转头,用眼神示意糜竺。糜芳没听明白糜竺的意思,但是泰山却听明白了。看来这个糜竺也是一个明白人,他知道留在徐州,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杀或者被迫投靠宇宫照烈,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主动投靠泰山。如果日后泰山能成就一番事业,糜竺也算得上是从龙之臣了。
糜竺的这份气魄和决断,也赢得了泰山的好感,于是。泰山大喜过望,伸手拉住糜竺的双手,笑着说道:“若得糜子仲相助,大事成矣!”泰山话中的相助。可不是糜竺散尽家财的资助,虽然那些钱财对泰山来说也很重要,但泰山还是比较看重糜竺这个人。在泰山麾下。武将不缺,老一辈的有关威、张武这哥俩,中生代有陈到等人,小一辈的有义子元封、关威之子关平,再过几年,等关威的次子关兴和张武的儿子张苞成长起来,又是两员虎将。可是泰山的软肋,是谋士方面的短缺。目前为止,泰山只有简雍、孙乾这两位谋士,而且还都算不得绝顶的人才,如果能得到糜竺的投效,那可是大大弥补了泰山在谋士方面的短板。
泰山话里的意思,糜竺自然听懂了,他回过头看向泰山的本部人马,低声说道:“主公,这些老兵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可惜武器装备太差了一些,请主公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会让这些人马焕然一新。”糜竺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正式认泰山为主,并且积极的为泰山筹划军备物资了。听到自己的大哥说出这句话,糜芳才反应过来,大哥这是要离开徐州,跟随泰山了啊!对此,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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