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中,赐喜突然道:“太皇太后,皇上似乎也挺喜欢这位王妃。”
太皇太后淡淡道:“别看淮儿小,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曾经救过他一命的苏秦。”
从太皇太后的寝宫出来,小皇帝直接将明月往自己的寝宫带,一路上没忘指责明月,“你这女人,皇祖母没让你坐你自己就不会找个地方坐下来吗,她还会让你起来不成?”
明月笑着伸出手去捏小皇帝已经有了些血色的脸,“你在关心我?”
小皇帝愤愤的扒下明月的手,“朕才不担心你,皇叔可是答应了下回进宫给朕带两个鸡腿进来,本王才过来的。”
明月缓缓的敛了笑,轻声问道:“皇上不喜欢太皇太后?”
小皇帝一怔,撇了撇嘴,“也不是不喜欢。”
明月突然想起早前坊间的传闻,据说小皇帝的母亲,也就是先皇后只是一名平民女子,受皇上恩宠进了宫,起先只是个贵人,在宫里不免受到排挤,还流过一次产。后来还是因为得叶弦衣的扶持,才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后位。
在小皇帝母后经历过的事情里,太皇太后一定扮演了不好的角色,以至于小皇帝对这个皇祖母还不如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叶弦衣亲切。
回到小皇帝的寝宫的时候,叶弦衣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叶弦衣从书中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一大一小牵着的手上,皱了皱眉。
察觉到叶弦衣投来的目光,小皇帝一个哆嗦,将手缩了回来,轻咳一声,“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呢。”
明月:“……”
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装模作样的小皇帝,也不知方才是谁说长这么大还没牵过女人的手,他皇祖母不算女人,非要和她牵手的?
小皇帝似乎看出了明月心中所想,小脸一红,屁颠屁颠的跑到叶弦衣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讨好道:“皇叔可别忘了答应朕的事情。”
叶弦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忘了。”
“皇叔你怎么这样啊。”小皇帝气得小脸更红了,“若非有朕,这女人可是又要站上一天了,你不能这么对朕知道吗。”
又?明月若有所思的看向叶弦衣。
难不成上次苏秦进宫,太皇太后就让她站了整整一日?
叶弦衣不为所动,“本王看你精神不错,这些奏折你自己处理了吧。”
小皇帝一扭头,看见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小嘴一扁,“皇叔……”
“你若听话,下回本王给你带整只烤鸡。”叶弦衣淡淡道。
“一言为定。”小皇帝双目一亮,松开叶弦衣的腿,小跑到桌案后坐下,像模像样的翻阅起奏折。
明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眼底浮现出一丝暖意。
或许,她选择放弃任务并没有错。
有太监端了些糕点上来,明月也不客气,抓起一块咬了一口,入口即溶的口感已经满腔的香味,让她不由得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这宫廷的点心师傅手艺当真不赖。
察觉到有人靠近,明月睁开眼,便见叶弦衣凑到了自己面前,一双勾。魂的凤眸正将她望着,下一瞬,竟然将她手中剩下的小半块点心用舌头卷进了嘴里,舌尖舔过明月的指尖,温濡的触感传来,惹得明月一阵轻颤。
“你……你……”明月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明月完全不知,她这副似怒似嗔的表情,以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经意浮现的风情,惹得叶弦衣心头一阵躁动,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喑哑,“味道不错。”
两人之间正缭绕着暧。昧的气氛,而另一头,将这一幕望入眼中的小皇帝叹了一口气。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位皇叔竟然这般会撩女人?
为了避免两人控制不住做出儿童不宜的事情,小皇帝轻咳了一声。
明月回过神,下意识想伸手去推叶弦衣,蓦地想起他身上有伤的事情,只好自己起身,换了个离叶弦衣稍远的位置。
叶弦衣也不拦他,可若要以为他就这么算了,那就错了。
明月通红着一张脸,拿着点心的手都在发抖。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坐他旁边呢。
她从未见过吃个点心都能吃得这么引人犯罪的人!
在宫中诸多不便,两人在小皇帝寝宫用完午膳,在小皇帝的千叮万嘱下离宫回摄政王府。
马车上,明月看着闭眼假寐的叶弦衣,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昨夜为何出去?”
叶弦衣睁开眼,似笑非笑,“王妃打算与本王如实道来了?”
明月闭了嘴。
如实道来,自是不可能的。
叶弦衣也没有在为难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他越是这样,明月心中却越是觉得不是滋味。他本就受了伤,昨夜还因为她的缘故,加重了内伤不止,又添新伤,这对于他有多不利她是知道的,可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一句原因。
叶弦衣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瞅见明月纠结的神情,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
不枉他早些时日下朝后拉下脸去问朝中一位官员。
那人与他说:“这女人啊,心硬起来比石头还硬,可若要软起来啊,比水还柔软。若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对她好宠她准没错,女人最不了别人对她好。”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明月率先跳下马车,往前走了两步,一咬牙,回过身去将叶弦衣扶了下来。
明月身旁,青蘅伸到一半的手像触碰到了火一般,倏地收了回去,身形一晃消失在两人面前。
在花园里乘凉的上官竹看见二人相依相偎的走了过来,嗤道:“我说你们两个,故意来我面前秀恩爱的是吧。”
特别的叶弦衣这男人,瞧他那副得意的模样,好似他想要女人没有似的。
明月见着他,赶忙道:“上官大哥,劳烦帮忙看看他的伤口。”
这一声大哥叫的上官竹通体舒畅,不过没忘了正事,误以为叶弦衣伤口又离开了,赶紧上前去将叶弦衣拉了过去,“哎哟王爷,不是属下说你,你看你伤口又裂开了吧,就算美人在怀你也要忍着点儿啊,忙碌了一晚上一大早的还跑去上早朝,不要命了么。”
“……”明月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是让他看看需不需要换药,可没让他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
叶弦衣也看着上官竹,“你觉得本王忙了一晚上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上官竹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又没躲你们床底下。”
顿了顿,猛然想起了什么,上官竹夸张的睁大了眼睛,“没忙碌?美人在怀你也忍得住,难不成爷你真的……”不行?
“闭嘴!”叶弦衣恼羞成怒的抓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不偏不倚的丢进了上官竹的嘴里。
明月自然听出了上官竹话中的意思,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视线不由自主的顺着叶弦衣的胸膛往下滑。
察觉到明月的视线,叶弦衣俊脸一黑,拉着明月就要走。
明月回过神,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要拉我去哪里?”
“让你看看,本王究竟行不行!”叶弦衣咬牙切齿道。
正在喝茶的上官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不止。
这两人能不能好好的了,白日宣。淫这种事情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该干的吗!
听叶弦衣这么一说,明月觉得自己更加不能跟他走了,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赶忙拨开叶弦衣的手,走到上官竹对面坐下。
上官竹擦了擦嘴,贼溜溜的眼神在两人中扫来扫去,好半响,才道:“我说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叶弦衣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上官竹吓得哆嗦了一下,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管家前来将石桌上被上官竹糟蹋掉的东西端走,重新换上温热茶水和一些吃的。
明月拿过一颗核桃,直接用内力捏碎,着手挑里头的肉。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叶弦衣偷来的目光,明月眼角轻抽,拿了个空碟子放在叶弦衣面前,将好不容易挑出来肉放在了碟子上面。
上官竹干笑,“秦儿你露的这一手可真……不错啊,省了不少事儿。”
直接用手捏碎核桃的壳,这一般只有男子才会做的事情,上官竹可是头一回在女子身上见到。
没办法,谁让他们家王妃强悍。
叶弦衣心满意足的吃着明月放过来的核桃,暂且将方才这两人说他“不行”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他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可眼下自己的王妃这般讨喜,他决定……秋后算账。
上官竹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上午我去路边的茶肆里呆了一会儿,你们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自然不会等那两人真的去猜,上官竹又继续开口:“茶肆里头不少江湖人,我听他们闲话的内容,这些人似乎是听说了危雨楼下白虎堂堂主受了伤正在京城躲着,他们是一路追过来的。”
危雨楼在江湖中不是什么正经组织,若能得杀了白凛风,必定能在江湖中扬名。
在上官竹看来,这个对于叶弦衣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近年来危雨楼干的坏事不少,一时之间朝廷也奈何不了他们,若能断掉危雨楼的左右臂膀,与朝廷而言可是件好事。
“王爷,我们要不要也……”上官竹正想让叶弦衣插上一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话音一顿,突然冲着明月尴尬的笑了笑,“那个,秦儿啊,我听说你与这白虎堂堂主,似乎交情不浅吧。”
明月看了叶弦衣一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确实不浅,他是我师父。”
第99章 【099】瞳(3000+)()
明月看了叶弦衣一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确实不浅,他是我师父。”
原本明月并不打算说出来,可方才听上官竹的意思,似乎要叶弦衣横插一手。现在白凛风就在京城,若叶弦衣有心,不可能查不到,若是被他查到了,恐怕要连累了国公府。明月只能赌,赌他在意他的这个王妃。
叶弦衣和上官竹齐齐朝明月投去了目光,叶弦衣挑着眉梢,似乎也有些意外,上官竹瞪大双目,张了张嘴,指着明月,“你……和白凛风?”
上官竹面色一变,整个人“腾”的站了起来,失声尖叫:“你和白凛风是师徒?”
叶弦衣不悦的扫了上官竹一眼醢。
明月只觉好笑,“怎么,不可以?”
“当然不行,你可知那白凛风他……”猛地想起在人家面前说人家师父坏话似乎不太好,上官竹硬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挤出几个字,“他不是什么好人?”
明月神色淡淡,“好人是什么,坏人又是什么?善与恶不过一念之差,好与坏也只区别在于你的眼中。缇”
于上官竹,甚至于江湖人而言,白凛风是个不择不看的大坏蛋,可在苏秦眼中,他千般不好都不抵不了他唯一有的一点好。
叶弦衣颇觉赞同的点了点头,“善与恶好与坏,谁能分得清。”
“没错,”明月借口,“就像王爷您老人家,燕国的百姓都说你是好人,但于风国的百姓而言,你却是破坏了他们家园的罪魁祸首。”
叶弦衣嘴角抽了抽,旋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明月。
明月神色不动,淡定自若由他看着,反正她说的是大实话。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上官竹败下阵来,“好吧,是我一概而论了。不过……”
上官竹凝了面色,“若有一日,王爷与白凛风对上,你会帮谁?”
“我?”明月笑了笑,站起身,“小女子能力有限,谁也不帮,谁也帮不上。”
上官竹若有所思的看着明月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其实谁也不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叶弦衣没有理会他,也跟着起身,往书房走去。
近日公务堆积了不少,他得尽快处理完,才能抽出时间来好好的陪陪他的王妃。
*
丞相府,香火缭绕的祠堂里,一名中年妇女跪在中央,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一名丫鬟“蹬蹬蹬”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三姨娘,不好了,小姐她……”
三姨娘手里的动作顿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慢不紧的问道:“怎么了?”
“哎呀,”秋水急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道:“三姨娘您去看看便知道了。”
三姨娘随着秋水来到苏忆然的院子里,还未进的屋子,便听一声声呕吐声从里头传来。
三姨奶平静的目光泛起了一丝波澜,越过秋水,推门而入。
听闻动静的苏忆然抬起头,满目慌张的站了起来,“姨娘,我……”
不等苏忆然把话说完,三姨娘突然抬起手,用力的朝苏忆然的脸扇了下去,平日清心寡欲的脸上此刻满脸怒容,“苏忆然,你还要不要脸了?”
“姨娘!”苏忆然被秋水搀扶着,捂着脸回过头看着三姨娘,委屈的喊了一声。
三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忆然,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秋水搀扶着苏忆然坐好,便出去替两人在门外守着。
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苏忆然这才继续开口:“姨娘,我与阿尧是真心相爱的。”
三姨娘气笑了,“真心能当饭吃吗,你可知那男人是你妹妹的准夫君,不出半个月你妹妹就要嫁过去了,你这样,你要至颖儿与何地!”
“颖儿颖儿,每次见面你开口闭口都是颖儿,你心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苏忆然受不了的尖叫起来,“她只是姨母的女儿,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三姨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这个女儿为何就不能理解理解她,“忆然,你听姨娘说,这孩子……不能要。”
苏忆然怒道:“够了,从小你就让我不要跟大姐和妹妹挣,她们要的东西我也从来都没有抢过,为何我只想要我的阿尧她们却还是要跟我抢!”
三姨娘见苏忆然冥顽不灵,又气又急,“姨娘都是为了你好。”
“既然是为了我好,那就帮我想办法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苏忆然说着,起身朝着三姨娘跪了下来,哽咽道:“姨娘,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就是嫁给阿尧,姨娘,你帮帮我。”
三姨娘叹了一口气,蹲身讲苏忆然拥入怀中。
……
三姨娘被秋水急急喊去的事情传到了二姨娘的耳朵里,二姨娘轻抿了一口茶水,自顾自嘀咕道:“这三姨娘平时足不出户,非什么要紧的事情绝对不会离开祠堂,三姑娘那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嫣然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绣花,闻声抬头看了二姨娘一眼,“姨娘,两位妹妹的事情,我们还是少理会为妙。”
二姨娘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苏嫣然,“你大姐在摄政王府中可还好?”
“好与不好,也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苏嫣然淡淡的道。
二姨娘皱起眉头,“你若无事,便去看看她,别整日往国公府跑,不是你的东西,再怎么看再怎么等,也不会是你的。”
指尖轻颤,绣花针扎破了指腹。
苏嫣然将破损的指尖含如口中,轻轻的点了点点头。
*
自那日明月替叶弦衣包扎过一次伤口之后,叶弦衣每日都来找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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