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卢恩文有第25个字母?”
他点点头:“但我们从未见过。传闻说,他就是命运本人。”
“……什么?”。…。
“传闻如此。关于这个,我不能透露更多了。”
我发了几秒钟的呆,觉得这事有点难以理解,瞥了维兰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决定换个话题继续向男孩发问:“神器从‘书乡’出去以后,还会回来吗?”
对方颔首。
“那持有者呢?”
“如果他们不肯放手或无法放手,多数是湮灭。精神或*,有时两者一起,”伊欧说到这里,忽然醒悟,“你是想问比锡伯。”
我眨了一下眼睛。
“你得明白。虽然神器总有回来的时候,但它在外漂泊的时间是不一定的,它有可能在比锡伯身上停留得比你们的故事还要长久。”
……好吧,这大概意味着,德加尔针对毁灭之球的计划可能不会进行得太顺利。
“关于德加尔,你能告诉我们些什么?”维兰问道。看来他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就是你所知的那些,”伊欧坦然说。“他没有来过这里。”
“墨沙呢?”
“一样。”他想了想,补充道,“有一件事。墨沙曾经给过你金字塔林的坐标,坐标是没有问题,但你光凭坐标是找不到那里的,他应该也知道才对。”…。。…。
“什么意思?”
“金字塔林是龙族圣地。必须按照正确的顺序开启封印才能进入,
否则是自取灭亡。每个生于魔境的龙族都不会不知道。”
“……你是说,他想加害我们吗?”
“但他需要你们帮他寻找魂石碎片,按理说不应该啊。”
这个问题,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书乡是个向内向外都无限延伸的等角螺旋体。24个卢恩文人不老不死地困在这里,在记录与阅读中忍受着永无休止的生命。据说他们从外表看全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本文来源:,但我们除了伊欧,并没有真切地看清其他人。
伊欧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们,眼神举止让我不禁联想到捧着最后一盒糖果的孩子,显得既开心,又忧郁。我想他的确已经尽力了,但他毕竟不是无所不知,比如克拉门苏和比锡伯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巨塔里的只是克拉门苏的幻影,不是鬼王“招”的那个,而是克拉门苏通过某种高大上的水镜显形。
鬼王说欠他人情,我猜多半与先前跟阿勒克的交易有关。另外,他跟鬼王相谈甚欢,是否说明他已经收复了火云城呢?至少,那个据说有他七八成魔力的傀儡,看来已经被搞掂了。。…。
我们将火之罗盘交给伊欧,换来一本“龙族默示录”——记载着通往金字塔林的路径和箴言,方法则隐藏在箴言之中。
默示录说,魔境的时空混乱是逐渐形成的。初始,一道时空裂隙没能及时得到有效处理,导致其他地方也出现了裂隙,最终,整个时空体系都崩裂开来。这场旷日持久的爆炸释放出极大的热能,赋予生物飞跃式进化的力量,在不同的维度上产生了龙和卢恩文人。
龙族征服魔境后,利用其独有的时空之力,和在数学和空间物理学上的成就,建立起精妙的祭坛系统,将四分五裂的时空稳定在动态平衡。金字塔林被三个具有特殊性质的时空守护其中,只有依次开启这三个时空的封印,才能打开通往圣地的大门。
这三个时空,在龙族统治时期分别被称为恶之城、影之城和梦之城,至于它们究竟特别在哪里,箴言的表述模棱两可,恐怕只有身临其境方能体会了。
默示录不是一本能带着上路的书。我们先是通读了一遍,然后从封面开始,将每句话背诵下来;记完一页,那一页的字迹便悄然褪去,最后,几乎在阖上封底的瞬间,整本空白的金色大书在我们手中消失。。…。
是离开的时候了。
带着伊欧的祝福,我们进入了他打开的一扇时空门。
他帮我们抄了近路,直接将门开在距离恶之城不远的郊外——省去不知道多少路程和威胁,但我们一时失去了祭坛的坐标,也就没法锁定气旋位置,撤退将变得麻烦。
先去金字塔林,这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我们选择回家,下次再来将会困难得多,而我们有超过一半的可能性还会再来;所以我们选择了勇往直前,而不是在尚有余力的时候,以休整的名义后退。但我们并非没有考虑后路。目前的计划是,每到一座城,同时进行锁定气旋和寻找封印的工作,同等条件下前者更为优先。
我们也没有忽略“恶之城”这个称呼可能暗示的危险,做好了一出门就遭遇敌情的准备,所以,当如洗碧空下一望无垠的葡萄园跃入眼帘之时,很是愣了一愣。…。
要不是头顶上那鲜红的大半轮太阳,
我真有到了人境或灵境的错觉,而且还是最祥和的地区。这感觉主要是因为弥漫在空气中的泥土和植物香味。醇厚的酒香应该来自眼前这些葡萄——异常丰产,本文来源:,累累硕果压得藤和叶都快看不见了,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我们的双脚踩在上面正在慢慢往下陷,汁液噗噗地溅在火蜥蜴皮的靴子上,染得一片姹紫嫣红;风中还送来一阵阵的麦香。。…。
一回头,果然见身后隔着几排葡萄藤,便是金黄的麦田,同样望不到边际。但它跟我印象中的麦田不太一样,似乎更低矮,几乎不会随风起伏。维兰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示意我跟他一道过去,凑近观察,发现这些“麦子”每一株都结了好几个穗,已经成熟了,沉甸甸地伏在地上。
肥肥的刺猬在麦田和果园底下钻进钻出,成群结队的鸟雀在上空嬉戏,有一些低低地飞过我们身旁,个个看上去都圆鼓鼓的。
我们没有放松警惕,测定了时空方位,在碎葡萄里跋涉几个小时,前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别的风景——漫山遍野的各色果树,和麦子葡萄一样丰产得不像话;穿过去,再走过一大片醺人欲醉的花海,我们来到一条足有数百米宽的大河边。
对岸是一座雄伟的城市,无数白色锥形建筑依次走高,层层叠叠的尖顶似乎都镶了金属或晶石,在夕阳映照下化成一片耀眼的银光。左侧近千米外,一座白色大桥横跨大河两岸,直通对岸拱形的高大城门。许多衣着清凉的人在河边玩水,对面比这边要多不少,。…。
丰饶安逸至此,真的是“恶之城”?不是传说中的仙乡?
唯一的怪异之处是,放眼望去似乎河边全是男的,其中不乏彼此十分亲密之人。这算什么,bl天堂吗?我眯起眼睛仔细找了半天,居然没发现一个女性。维兰也是一脸惊讶,一边张望一边说:“……女儿国?”
。
第188章 嫉妒()
我瞪向维兰:“你说女儿国是什么意思,我看到全是男的。”
他也瞪了我一会儿。
一件事很快得到确认——并非我们刚好对同性视而不见,而是视野中的这些人,一个不少,分别在我们眼中呈现出异性的形象,连装束都不相同。比如左侧两百米外的一人,在我看来是个**上身、下身围着淡黄色袍子的卷发男人,据维兰描述,是个裹着红裙的直发女人。
“会跟魔傀儡有关吗?”躲在花丛里,维兰悄声说,“说不定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形。可惜没有电子设备。”
“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是什么,”惊讶过后,我马上意识到这有多麻烦,“怎么办?”
他想了想,很快作出决定:“怎么都躲不掉。既然这是去金字塔林的必经之路,我们别无选择。不过今晚先不过去,在城外观察一天再说。”
我点头,又问:“你打算先抓个人探探消息吗?”
“暂时不。咱们已经到了魔境深处,什么怪事都有,得更谨慎一些,万一他们真的与魔傀儡有关,说不定正主儿还在城里,那我们抓了人反而打草惊蛇。明天再说。”
夜幕降临,河这边的人们纷纷通过大桥进城,城门一直敞开着,隐隐传来带着强劲鼓点的音乐,可见城中有多么热闹;五颜六色的灯光照亮了夜空。我们一边观望,一边放松下来。河水清澈无毒,鱼儿很多,浸浴时好几次与它们身体接触;我把衣服洗净丢给维兰弄干,两人躺靠在用柔软花茎堆成的床铺上,还算舒服。
天上的星河不像人境或灵境那样横跨整个夜空,而是如万花筒一般呈螺旋状发散开去。我默默看了一会儿,瞥向身边的人,他用手臂枕着脑袋。视线越过我投向对岸,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我收回目光,几分钟后他凑过来轻啄,很快一路舔吻下去。我摁住他的肩膀。笑道:“干嘛?”他抬起头来递给我一个微笑,挑挑眉没作声,低头想要继续,被我拦住,这才道:“……你介意在野外?”
“不,我不介意,”我轻轻摇头,“但你不在状态。”
他假装瞪我一眼,拉着我的手去摸他,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但你还是不在状态。你有心事。”
他犹豫着停下来,脸颊蹭着我的小腹,片刻后爬上来,斜靠着用手指慢慢拢我的头发。美丽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我想让你开心。”沉默了一会儿,他说。
“我很开心,”我认真地看着他,“我和你在一起。”
他没有作声,仍定定地望我,好像想从我眼中读出些什么。
“不是一有机会就得做,特别是当你有心事的时候。”我用指尖轻轻摩擦他的颧骨,“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如果不愿意或者没想好,我也不会逼你。只是,教我怎么让你感觉好一点。”
他把脑袋埋在我颈间,我一遍遍抚着他的后脑勺、脖子和背部。直到他再度开口:“……你原谅他了吗?”
我瞬间听懂了他指的是克拉门苏。
“是的。”我想了想,“其实……如果对着别人,我肯定不会这么说,但是告诉你,你不会以为我有什么人质情结——我想。我从来没有真的怨恨过他。是不是很奇怪?”
他露出脸来看着我。
“没错,那一次,我当时是生气,但事实上,如果没有那一次,我也没法顺利逃出来,不会混进东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我笑笑,“我还是觉得他对我们没有恶意,是不是感觉过于良好?”
他半垂下眼帘:“……我嫉妒他。”
我惊讶地抬起眉毛。
“也许从他刚钻出大神母潭的时候就开始了。他跟你关系不一般,又那么强大,优雅,自信……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把他当成潜在的情敌,而且是一个我无法战胜的对手。所以,有时我希望他是与我们对立的,那一次,我甚至在心底希望,他是存心对你不利,或者说,我希望你是这么认为的,这样我就能理直气壮地对付他,你也会全心全意地支持我……”他苦笑了一下,略带歉意地看着我,“但在内心深处,我知道我这种念头有多不堪。我想证明自己比他更好,却一再……更不用说,他教给我的魔法,实际对我们的帮助……”
他从未谈起过他对那人的想法,更别提承认嫉妒。说实话我听了颇为受用,不禁心头一热差点赌咒发誓“放心吧你不用嫉妒任何人我心里只有你”,但转念一想,他有点危机感是好事,我也不想让他对我太“放心”,于是稍稍斟酌着语句说:“你不必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至于他,我不想和他为敌;如果他在比锡伯面前说的是真话——不打算与我们为敌,也许以后我们还可以和他做朋友。也许他和雷萨的结盟并不牢固。”
“……你,”他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你有没有对他动过心?”
“没有,真的没有。”
“但你喜欢他,至少他对你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
“你知道原因的,你也在场。”
“不算是,你们总在我睡着的时候说话。再说,我们相遇之前,你和他相依为命,经历过那么多事,你还为他舍身犯险……”他越说看上去情绪越低落,“你是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那么信任他的?”
“一半是被他逼的,”我笑道,“还有一半……他真的很能侃。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和他差不多一直在聊天,感觉上我对他已经很熟悉了。”
“……比对我还熟悉?”他酸溜溜地问。
“那时候是。”我有点哭笑不得,“那时候咱们还没说过几句话好么。”
他假装不满地撅起嘴巴:“现在呢?”
“现在还用问么!”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对我比对他熟悉的呢?”
这个问题倒把我难住了,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许是在他恢复肉身走掉之后,我们有机会独处……还记得我们离开大神母潭之前,曾经聊了很久的天吗?应该是在那之后,我单方面觉得跟你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他看上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轻轻叹了口气:“基本上,你我增进感情靠的是别的方式。你跟他性格不同,不像他那么爱说话,有时我摸不准你的心思,又怕踩进雷区,所以我也不问,但还是免不了要暗自担心。我不是要求你改变,我也觉得你冷淡寡言的样子很有魅力——当然是对别人!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那些你对我敞开心扉的时候,哪怕跟我发发牢骚也好,可能在那些时候我才真正感觉自己对你是有用的,比如说说你的过去,你是否在为什么而烦心,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这种话可能会犯忌,连忙解释:“我并不想干涉你,也绝不想让你为难,如果你不想说或者不能说,我完全理解。我只是……说说傻话,”我朝他笑笑,“倒像是在冲你发牢骚了。”
“不,不是傻话,”他紧拥住我,吻了吻说,“傻的是我。我以为有些事,你不知道会比较好,以为你会轻松些,结果反而让你这么烦恼,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其实你并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想你对我说的已经比别人多多了,是我太贪心,或者太笨,”我微笑起来,“我要是聪明些,说不定早就心领神会了。”
他轻轻摇头,双手捧住我的脸,眼神诚恳而充满歉意:“我的过去简直是一团糟,如果可以,我希望其中一半以上的事都没发生过,我怕不经意地提起某件事,可能就会让你受伤。你不笨,你是太敏锐了,这让你更容易受伤,我喜欢你在意我,但我还是不想让你受伤。国务上的事,其实,很难,我受的压力确实很大,困惑也很多,有时难免怀疑自己,我跟你说得不多,是不想把烦心事带回家来,让你徒增牵挂,绝对不是怕你干涉。”顿了顿,他又说:“还有,我、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可靠……”
难道他以为自己平时表现得十分可靠?我就不吐槽他当我面干的那些幼稚事了,正色道:“如果你过去是十全十美的,说不定我根本没机会和你在一起。我承认,我希望你在我之前没有别的女人,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宁愿谈开,然后把这一页揭过去,而不是一遇到萨福之类的,就当成什么大事来生一场闷气。说真的,这是你的黑历史里,我最介意的部分了,我都能看得开,何况别的呢?我没那么脆弱。
你觉得国事难为,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历史上有觉得治国不难的君主吗?如果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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